第30章 女人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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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夢裏,一碗香氣四溢的豬血燉粉條擺在我麵前。
    隱約間還看見薑梅晃著白的發光的身體朝我走來……
    現實太殘忍,但是能在夢中吃飽喝足,再幹點讓人快活的事,我也是能知足的。
    就在我一手端碗,一手摟著薑梅細腰的瞬間,一個女人嗤嗤的笑聲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一個激靈就被嚇醒了,睜眼一看,膏藥仍在打呼嚕,青花拿槍的姿勢也沒變。
    紅鼻子倒是不修指甲了,正拿一塊布擦匕首,見我醒了,露出一個表示友好的笑來:
    “醒了?”
    我緩緩神“嗯”了一聲,發現自己頭皮發麻,發根直立,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上,每根寒毛都在瑟瑟發抖。
    剛才是做了一個噩夢嗎?我有點不確定。
    就在這時,隻見膏藥一個大哆嗦也醒了過來,嘴巴張合了好幾下才問了一句:
    “你們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膏藥一句話,就讓我剛剛躺倒的發根又“噌”的一下站直了:
    “你聽到什麽了?”
    “一個女人的笑聲……嗤嗤的那種笑聲。”
    紅鼻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和膏藥開玩笑說:
    “做夢娶媳婦了你?”
    緊接著就見青花身體一抖也醒了過來,站起來就往黑牆跑去,嘴裏還喊了一聲“都出去。”
    出於對那個笑聲的恐懼,和本能的求生欲望,我和膏藥也撒丫子跑起來。
    紅鼻子不知道怎麽回事,一把揪住膏藥問:
    “出什麽事了?”
    膏藥被拽的一個趔趄,說:
    “不知道。”
    我聽見他倆說話就回了一下頭,發現紅鼻子和膏藥都停在了原地。
    再看前邊,青花已經撞牆出去了,我急得大喊:
    “有啥話不能出去說啊?”
    膏藥想跑,被紅鼻子抓著胳膊。膏藥急的“哎呀”一聲,索性拉著他一起猛跑起來。
    穿牆過來後,這邊還是漆黑一片。我剛轉身,膏藥也撞過來了,左右看了一圈問我:
    “青花呢?”
    “不知道,姓鄭的呢?”
    “他沒過來。”
    “你不是拉著他一起跑的嗎?”
    “沒拉動,好像是被你和青花撞牆後就消失給嚇住了。我最後回頭看他的時候,那眼睛睜的比牛眼還大。”
    穿牆這種現象確實挑戰人的底線,就算我們都做了,紅鼻子也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戰勝自己,和我們一起做這個超出他認知之外的事。
    還有,我們不是朋友,紅鼻子出於對我們的不信任,也不可能完全照做我們做的事。
    最重要的是,那堵牆上還有個耷拉著頭皮的胖子。這種赤裸裸的死亡,也會讓他心裏充滿恐懼。
    “不行,我得過去把他拉過來,他知道青花爺爺的下落,他不能出事。”
    膏藥說著就準備再穿牆,被我一把拉住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別人?趁他倆都不在,我們趕緊出去吧。”
    “出去?那我們不找鱉丹了?”
    “找那玩意兒幹啥?咱倆活命要緊。”
    “可是,藍雪的病就等著鱉丹去救啊,不然她也會沒命的。”
    我歎了口氣,伸手打開膏藥腦袋上的頭燈,看著他的眼睛說:
    “你聽聽你說的話,矛盾不?”
    膏藥完全聽不懂我在說什麽,一臉懵。
    “你又想幫青花找爺爺,又想幫藍雪找鱉丹。可是青花已經說過了,她拿到鱉丹也不會給藍雪的。藍雪呢,又抓了青花的爺爺。如果她倆見麵打起來,你幫誰?”
    這個問題對膏藥來說實在是太殘忍,我不知道膏藥有沒有想過這個,但是現在,可憐的膏藥張口結舌,臉上的表情是糾結,遲疑,和難受。
    我有點不忍心了,事情還沒發生,我為什麽要折磨自己的兄弟?
    再說了,就算真有那麽一天,我要做的也是讓膏藥置身事外,而不是讓他左右為難。
    “別想這個了,”
    我拍拍膏藥的肩膀:
    “咱倆先出去,把這裏的情況告訴藍雪,讓她自己想辦法處理。”
    “那……”
    膏藥想了一下,慢慢說:
    “那藍雪肯定饒不了青花和鄭德,說不定還會派人下來殺了他們。”
    我知道膏藥擔心什麽,就安慰他:
    “我們不給藍雪說他們要拿走鱉丹這事,就說他們遇到危險了需要幫助。”
    “可是他們幾個一見麵就會露餡,到時候會更亂,肯定會打起來。”
    “膏藥,”
    我重重的咬出這兩個字,然後使出了殺手鐧:
    “我們沒吃沒喝都好幾天了,而且我還咳嗽。再這麽下去,我怕我會死在這裏。”
    關於下來到底有幾天這件事,我不是沒想過,我隻是不敢有這個時間觀念。
    假如我確定自己下來已經五天了,那我就知道,我已經五天五夜沒吃沒喝沒睡了。
    這樣一來,饑餓口渴委屈崩潰等等不好的情緒立馬就會擊垮我。
    為了讓膏藥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又捂著嘴咳嗽了幾下。
    我知道膏藥會心疼我,我也篤定他會先考慮照顧我。
    終於,從小玩尿泥時那股難忘的味道,穿透歲月,迫使膏藥即便不是百分百情願,仍然對我說:
    “那我們出去吧。”
    我一把摟住膏藥的脖子:
    “好兄弟。”
    接下來要做的事就簡單了,找到來時的路出去就可以了。
    然而,沒有路。
    四周還是牆,我們又回到原來那個被困的狀態中。
    青花呢?上次她消失是去了化屍洞,那這次過來去了哪裏?
    應該是又穿牆了吧?那就把周圍這幾堵牆再撞一遍吧。
    希望不要再撞到另一個化屍洞類的東西。
    可是很快,情況就比遇到化屍洞還要糟糕,因為周圍的牆根本撞不過去。
    我和膏藥揉著快被撞斷的肩膀,呲牙咧嘴的沉默著。
    怎麽辦?又回到化屍洞去嗎?
    雖然不確定青花是不是也聽到了女人的笑聲,可是根據她剛才的反應,洞裏肯定有很危險的事情要發生,所以她才跑的那麽快。
    那我們回去幹嘛?
    何況那邊還有個紅鼻子,也不是個好惹的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黑暗環境帶給人的壓抑,找不到出路的現實,和身體的不舒服,讓我的心情開始急躁起來。
    我撓了撓髒到發癢的頭皮,結果越撓越癢,越癢心越煩,越煩撓的動作越大。
    膏藥以為我要發瘋了,說:
    “要不,我們還是回那邊去吧。”
    我一愣,一邊彈落指縫裏的頭皮屑一邊問他:
    “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