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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病好之後,又回到公司忙碌起來。
新品上架後,銷量確實不錯,可見這一步打法沒有問題,馬上雙十一、雙十二,電商部要策劃活動,準備直播,又是一場硬仗。
她準備在過年前再上一批新款,雖然她這次靠打板收益良好,但女裝按這個路子繼續走是要死掉的,eterno底子好,有産線有原料基地,可以打敗國內百分之九十對手,但拚到最後,依然是原創設計。
宋星期望年底的新産品可以多一些可玩性,傳遞出有趣和態度。
很顯然,有點為難現在的産品部,eterno內部整體還是偏傳統,一切要慢慢來,招募新銳設計師,也該提上日程。
她又盤出新季度銷售量好的幾件經典款外套,在下一季增加新色,宋星依然要全程盯,顏色這個東西很玄乎,同一個顏色,色調不同,差之千裏,土不土就在這調色的微妙分毫裏。
會議結束後,公關部的人找到宋星,說近期網上有吐槽eterno抄襲的言論,估計是對家發的。
宋星擺擺手說不用管,服裝這個行業就是你抄我來我抄他,大牌就那個幾個經典款,怎麽改也改不出花,eterno打版師傅技術牛,麵料頂級又是獨家,他們家價格雖然貴,但放在同價位裏絕對性價比天花板,兩萬多塊的大衣質感肉眼可見,麵料100羊絨,隨便一家不知名的小廠做同款同料,都得賣一萬出頭才不虧本,版型和麵料還輸一大截,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奢侈品中的性價比戰鬥機。
隻要對方不發律師函,網上罵兩句也罵不疼誰,宋星也明白有原創核心産品的重要性,所以盡快出新迫在眉睫。
為了新産品宋星頭發都要愁掉了,她這段時間見識到新媒體的力量,深知營銷的重要性,想著要不幹脆投資做個設計師比賽的節目,素人小白有名氣的都可以參賽,層層篩選報名,獲勝者設計的産品直接放進年底新款。到時候再剪輯炒作一下,搞網民投票,效果怎麽好怎麽搞。
很快她又否決掉這個想法,這個玩法炒熱度行,想真套來産品,難。
玩設計的都心高氣傲,尤其是頂尖那幫人,基本都是富二代,壓根兒不缺錢。
“宋總,許先生來了。”助理敲門打斷宋星的思考。
她從頭腦風暴中抽離,點點頭:“讓他進來。”
好久不見,許如斐還是老樣子,最近天氣有些冷,他穿了件jaceus的白色夾克,裏麵是nanushka的花朵刺繡襯衫,宋星習慣他一向風sao的打扮,還別說,襯衫她也想買來著,英雄所見略同。
宋星叫了助理去泡茶,兩人在會客沙發坐下,太過正式和客氣,許如斐反倒不習慣,問宋星最近過的怎麽樣。
“很好,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在發展。”
許如斐有些歉意,道:“我本來約到了王女士,但前段時間被我姐關起來了。”
“你有心我已經很感動。”
“你最近有空嗎,我安排你們見麵。”
宋星搖搖頭,她不能接受許如斐的幫助,這世間最難還的是人情。
許如斐點了支煙,躊躇半晌,還是決定開門見山:“我聽說,你最近和段南昭走得很近。”
“是。”宋星並不會避諱。
“那你們……”
“沒有。”
許如斐鬆口氣。
宋星想,有些話還是要跟許如斐講清楚。
上次發布會許如思過來並非偶然,活動結束後,她特意約宋星到咖啡廳,聊了很久。
宋星與許如思交集並不多,印象裏,她是個高貴優雅的女人,觀音麵容,雷霆手段,把許氏經營的極好,她一度視許如思為偶像,想某日達到同樣高度。
那個下午,許如思給宋星講了許多關於她自己的成長經歷,頗有些交淺言深,但宋星懂她用意。
許家是暴富,許如思小時候過過苦日子,一家三口擠在二十平的租屋,書桌旁堆積著家用雜物,寫作業時手都挪不開,大概是許如思剛上小學的時候,許父機緣巧合登上房産這艘大船,他牌技好,早年混跡各個賭場,後來結識大老板,一開始給人在打牌時當小弟,做些阿諛奉承的活兒,他有眼力,人聰明,又耿直講義氣,被一個大老板看上,當時手頭有房産項目,便叫許振英來投,他東拚西湊,連借帶貸,又在老大那裏借來三百萬,一共湊五百萬砸進去,他那時也不懂行,全憑一身孤勇,結果這個樓盤大爆,政府在周邊規劃公園學校,一開盤便搶購一空。
跟對大哥,人家想讓你賺錢太過容易,手指縫隨便漏些許,也夠普通人享用一生。
許振英賺到第一桶金,他膽子大,眼光好,做事又拚,踩在風口上,水漲船高,很快風生水起。
許如斐出生的時候,他們一家人已經從租屋搬進別墅。
從窮到富的驟變,容易把人推向兩個極端,一種是極端輕狂,一種是極端謹慎,許如思是後者。
她從小成績就好,本科讀的工商管理,沒有繼續深造,畢業後便進了許氏,從基層做起,穩紮穩打,一直到現在的總經理之位。
許如斐比她小十來歲,從小被全家寵著長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沒受過委屈,所以也養成了他遊戲人間,自大囂張的性子。
都說長姐如母,許如思成熟穩重的不可思議,許振英也樂得清閑,把公司全權交給她,隻有大事發生時才出現,她好像從小就對權欲有極重的執念,尤其是看許家一步步高樓起,得失心愈發重,她知道,她再沒法回去過窮日子,她要守好許家,開疆拓土,世世代代傳承下去。
許如思不向往愛情,不期待婚姻,也不想生小孩,這些平凡女人的瑣碎對她來說過於無趣。她是一個極重利的人,丈夫奪取妻子財富事業的故事她聽了太多,沒必要為了所謂狗屁男人和虛妄愛情冒這些風險,獨自站在高處,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其實美妙。
一路至此,她背負太多,許氏集團對許如思來說,比她的生命珍貴。
從某種角度來說,宋星和她像是同類,她是欣賞宋星的。
“你不會喜歡許如斐的,你要的太多,他也給不了你。”許如思沒有再提宋星的過去,這並不重要,是她給許如斐的托詞,在她知道宋星父親去世,獨自一人背負起所有責任時,許如思就知道,他倆絕無可能,宋星也不會喜歡許如斐,他滿腦子風花雪月,太幼稚。
或許她曾被他一顆赤誠之心感動過,但那又如何。
從小被嬌寵長大的他,是為愛奮不顧身的大情種,他可以給宋星他的一切。
許如思不可能拿整個集團陪許如斐玩。
不可否認,許如思是個好姐姐,若宋星在這個位置,也會如此。
她看著眼前的許如斐,終究狠下心:“你以後不要再找我,我並不喜歡你,很抱歉之前浪費時間。”
“是我姐姐找你了嗎?”
“不是。”宋星搖搖頭,“你不要把所有事都牽扯到其他人頭上,我們都是成年人,有獨立的思維,事實就是我不喜歡你,我們沒有可能。”
“許少你也看見了,我這裏一堆爛攤子,焦頭爛額,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我可以幫你。”
宋星笑了一下,也不是嘲諷,像大人對孩童的包容憐憫。
許如斐仿佛讀懂她眼中含義,沉默的起身,不回頭大步朝外走去。
海雪捧著保溫杯進來,正好與許如斐擦肩而過,她相來敏感,一直到對方身影消失不見,她才好奇八卦。
宋星揉揉額頭:“我跟他攤牌了,許如思找過我好幾次,好言相勸,我不能再吊著許如斐。”
海雪砸砸嘴,已經可以想象許如斐有多難過。
十二月的s市忽的飄起一場小雪,南方的雪很罕見,宋星站在窗前伸手接住一粒輕飄飄的雪花,冰冷刺骨,才驚覺已是深冬。
她同段南昭一塊兒去的北平,北方的冬天格外冷,空氣幹燥,宋星有些水土不服,去的第一天便病倒了,躺在床上猛烈咳嗽,估計是之前落了病根,現在複發。
段南昭在北平有房子,宋星一個人訂了安縵的四合院,她原本是看中這裏離頤和園近,推門便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現在別說逛園,吹點冷風都夠嗆,院裏樹葉金黃,有些樹枝已然全禿了,她披了件衣服坐在窗旁,替自己倒杯熱水,感嘆世事無常。
第二天是薛若水的婚禮,宋星起了個大早,她原本準備穿oro piana的大衣,現在卻生病了,隻穿這個身體必然抗不住,幸好她怕冷,帶了件保命羽絨服,又套上同色係的毛線帽,帶上口罩便出門了。
段南昭酒店外等她,忽然看見一個粽子上車,人還沒坐下,咳嗽聲先響起來。
“你病了?”
睡了一宿宋星病情更嚴重,嗓子都啞了:“感冒。”
司機轉過頭說:“北平天冷,宋小姐你要注意保暖。”
宋星這才發現司機竟然是熟人,不由驚喜道:“周助理,好久不見!”
小周比以前成熟許多,穿著西裝和大衣,身上散發著淡淡香水味,十分幹練,她打趣道:“我現在叫周助是不是不太合適了。”
“哪能,一直跟段總,一直是周助。”
“嗓子都啞了少說兩句吧。”
段南昭在北平呆了好幾年,人脈頗廣,一進門便左右逢源,新郎和新娘郎才女貌,很是紮眼,薛若水隔老遠便看見宋星,沖她微笑。
“恭喜,有情人終成眷屬。”宋星發自內心的真摯祝福。
“謝謝。”
薛若水迎賓紗選的一條低調的緞麵包臀魚尾抹胸裙,頭發幹幹淨淨挽起,她的氣質非常適合這種大方簡約的造型,襯托的整個人十分優雅大氣。
她同段南昭也算熟識,見兩人同行,不由好奇:“你們認識?”
一旁的王其赫哦了聲:“阿昭你給嫂子介紹下。”
段南昭微微一笑,輕輕吐出兩個字:“朋友。”
王其赫嘖嘖嘴,仿佛在說他沒出息。
新人忙,四人也沒多聊,簡單寒暄後,便各自歸位,段南昭被王其赫拉去一桌,應該都是政商界有名的人物,段南昭倒吃得開,和衆人都十分熟絡的模樣。
宋星算女方這邊的賓客,安排在留學同學這桌,宋星大致掃了眼,有幾個眼熟的,但她今天並不想社交,大廳內暖氣開的很足,她生著病,吹著暖氣愈發難受,口罩也沒摘,麵的咳嗽打擾到別人。
四周熙熙攘攘十分熱鬧,很快到儀式階段,今天的薛若水格外美麗,她換了一條璀璨的大拖尾長袖婚紗,像這種室內婚禮,婚紗便是要越閃越華麗,效果就越好,門被推開那一刻,她緩緩踱步而入,燈光傾瀉在裙擺,像搖碎了滿天星河。
也說不上緣由,當她看見薛爸爸把薛若水交給王其赫那刻,她竟然熱淚盈眶。
臺上司儀還在煽情,交接完成,新人擁吻,一切都那麽美好。
宋星默默用紙巾擦了擦眼睛,她這會兒鼻涕眼淚糊在一起,加上重感冒,幾乎不能呼吸,幸虧帶著口罩,不然得多狼狽。
她沒有胃口吃飯,跑到陽臺花園透氣。
段南昭一直關注著宋星這邊的情況,看她離席也跟了過去。
宋星雙手抱胸站在護欄旁,段南昭伸手把她口罩摘掉,看她眼睛紅紅,一時莫名:“你哭什麽,誰欺負你了?”
宋星搶回口罩:“我感動,不行嗎?”
段南昭不跟她爭,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宋星下意識要搖頭,想了想還是不能拿生命開玩笑,又老實點頭。
段南昭給王其赫發了信息後,便直接帶著宋星去醫院了。
<101nove.t一係列做完,查出來是急性支氣管炎。
看宋星在一旁肺都要咳出來,醫生問:“要做霧化嗎?”
宋星不知道霧化是啥,但醫生總不能害她,連忙說要,段南昭陪著她在醫院來來回回的跑,折騰完已經是下午五點。
“你回去的機票是多久。”
“明天下午兩點。”
“退了吧,養好病再回去。”
段南昭沒有送宋星回酒店,直接把她帶回了家,家裏依舊是幹淨的一層不染,仿佛沒人居住過,裝飾物很少,隻簡單放了沙發桌椅。
就沖劑吃過藥後,便有點犯困,看宋星無精打采的模樣,段南昭就讓她回臥室睡覺,自己在客廳打開筆記本辦公
王其赫打電話來,讓他晚上飯局記得參加,段南昭有小半年沒在北平,剛好趁這個機會重新聯絡下感情。
“宋星生病了,我走不開。”
他聽見那邊有個女聲輕輕說怎麽了,估計是薛若水,王其赫連忙說沒事,又嘆了口氣:“行,你好好照顧她,改天聚。”
宋星醒來時,天已經黑透,感冒藥發揮效用,她的鼻塞緩解許多,頭也不再暈,隻是有些輕微咳嗽。
她走到客廳,看段南昭還在忙,便拿出手機問:“我點外賣,你想吃什麽?”
“我做吧,你現在要忌口,吃清淡些。”
宋星想起上一次吃他做的飯還是炒蛋,那手藝也不咋地,有些不敢恭維。
段南昭太久沒在這邊呆,家裏連瓶礦泉水都沒有,又下樓去oe買菜,他家離商場近,位置不錯,回來時,段南昭大包小包,除了菜還買了拖鞋毛巾牙刷。
宋星感覺段南昭變了,也說不上具體,他比以前更老練圓滑,也更會體貼關心人。
廚藝也進步了。
菜不多,一道胡蘿蔔炒肉,一道西蘭花拌口蘑,配的南瓜粥。色香味俱全,聞起來很有食欲,宋星其實挺偏愛這類清淡的食物,但由於太懶,一般都是外賣有啥她吃啥。
“你這幾年不會去新東方進修了吧。”
“趕緊吃。”
他創業那幾年太幸苦,晝夜顛倒,酒局不斷,極不健康的生活作息導致他患上嚴重胃病,段南昭不喜歡家裏有外人,保潔是小時工,固定一周來兩次,但煮飯阿姨沒法請臨時工,他時間混亂的很,總不能讓人家大半夜來給他做飯。
段南昭幹脆學著自己做,都是簡單菜式,方便幹淨,習慣後他反而挺享受,做飯時是一天裏難得放鬆的時刻。
段南昭給她夾菜,宋星很自然的吃,狀態像極了老夫老妻。
吃過飯後,宋星筷子一放就躺到沙發上玩手機,直接默認洗碗的活兒歸段南昭。
他也很自覺的開始收碗,提醒宋星記得蓋毯子。
宋星打開電視挑了一部片子看起來。
王家衛的《花年年花》,很老的片子,宋星很喜歡,看過不下十遍,起初她喜歡裏麵的構圖色彩,深夜雨巷,欲說還休,紅牆窗簾,曖昧隱忍,每一幀都可以入畫;後來她愛上蘇麗珍,彼時的張曼玉風華絕代,各色的旗袍如絢麗蝴蝶,而她是狹窄花瓶裏一支冷豔的花;再後來,她嘗試去品周慕雲和蘇麗珍的感情,他們幾乎溢出屏幕又不曾開口的話語。
她放的粵語原版,男女間曖昧的低聲細語,用纏綿悱惻的語調念來,才足夠味道。
不知何時,段南昭坐到她身旁,兩個人一起安靜看完電影。
宋星故意刺他:“你能懂周慕雲嗎?”
其實宋星一直未曾理解過他們,她沒有結過婚,也不曾與人在柴米油鹽裏走到兩看相厭,更無法想象通過同樣的方式去報複出軌的愛人。
段南昭總是說,他不愛阮棠,因為沒愛過人,所以婚姻可以當作利用的工具,他好像很擅長通過男女關係來獲取想要的東西。
這大概便是男女的不同吧,譬如許如思,她寧可不結婚,也不會將就。
“我不懂。”
段南昭陡然生出一種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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