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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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樓開局定親秦可卿!
    榮府之詩宴與書院舉辦的詩宴重疊,若要赴約,則必拒其一。
    王仁之沉吟許久,到書房回信“細讀叔父來信,仁之深感慚愧,若非仁之十多日未往親府,怎會令叔父擔擾?此是侄兒過錯……”
    “後續之話繁多,紙不可載,黃昏時與叔父再敘”。
    提筆行雲如流水,瀟瀟灑灑數百字躍然紙上,擱筆念道“賈珍之事不關二府,叔父擔憂了些,何況他們已隔了四五代”。
    收起宣紙,用竹簾卷起。拿筆沾了沾墨,繼續寫道“晚時元夕宴,學生恰有他事,不能至,望先生諒解”。
    右下方一行小字東林先生親啟,學生王仁之。
    東林先生指的是顧憲成,王仁之因故缺席詩宴,因此回信。書信的內容一般都非常正式,王仁之寫的算作恰當了。
    這時,墨兒、畫兒雙手捧著竹筒飯,走進書房。
    王仁之抬眸看了看她們,玩笑道“你們若梳童子辮,穿書童衣,旁人怕會以為你二人便是我書童吧……鼓著腮,模樣還真像”。
    畫兒微微一笑,卻不做聲,隻將竹筒放在案上。
    墨兒月牙彎彎,眸子含情,輕笑道“我們當公子的書童也很好啊,不需覺得像了”。
    “今時哪有女郎當書童的”。
    “沒有女郎當書童,那便當舞妓日日相伴,古之風流名士都是這樣嘛”。
    “我們現在不是日日相伴嗎,墨兒?”
    “可是公子過些日就要丟下畫兒和我,獨自去往金陵故都科考了……”。
    看著墨兒可憐兮兮的模樣,王仁之心軟許些,道“我未說過不帶你們去吧”。
    墨兒淺淺一笑,道“之前好像隱約說過吧”。
    王仁之看了墨兒一眼,道“我記得我還說過,讓你抄寫十遍論語,寫過了嗎?”
    墨兒眉目婉轉,仔細想了想,道“公子說過嗎?”
    “我也不記得了啊”。
    王仁之拿起柳條在書上試抽幾下。
    “好像說過吧”,墨兒麵容俏麗,香腮紅彤,往後移了幾步。
    王仁之看向身後的畫兒,道“畫兒負責監督,抄完才準上床”。
    畫兒麵色微喜,道“公子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監督姐姐”。
    王仁之點頭道“那便好,我先出去片刻”。
    說罷,王仁之走出屋室,去外院尋了小廝送信。
    眼見王仁之已經走遠,墨兒悄悄到畫兒耳畔邊,小聲道“晚上我若不來,你一人應付得了公子嗎,即便應付過來,也是死去活來的,姐姐多少能替你分擔一二”。
    “姐姐,萬一你今日抄的完呢?”。
    畫兒問道。
    “足足十遍論語呢,不大可能”。
    ……
    上元節不僅是吟詩作賦、賞月觀燈之時,亦是才子佳人相聚相處之時。
    下午,王仁之來到秦家,與秦業在正廳問暖、喝茶,並得知秦可卿在房中換衣。
    “阿父,您身子可還健朗?”
    王仁之微微傾身,問道。
    “倒無大礙,還能撐些年數”。
    秦業白須飄飄,笑了笑,回道。
    “阿父也要到安享晚年的時候了,現在有我和可卿,日後有鯨卿,您就等著享福吧”。
    王仁之笑道。
    “可兒有你老夫不擔心,但鯨卿這孩子,不讓人省心啊”。
    秦業剛說完,便忽有聲響傳來。
    抬頭看去,正廳門檻處,一位十五六歲的女子懷羞低螓,王仁之走向前去,輕笑道“抬頭才俏美呢,低著頭可不美”。
    秦可卿身襲輕紗淺紅羅綺,細雪雲霧,身形婀娜,腰如約素,淺笑嫣然。
    引花兒害羞,使月亮躲藏。
    微抬螓首,美眸看向王仁之的麵貌。
    良久,秦業輕咳一聲,打破這沉靜的氣氛,麵色紅潤道“你們日後有的是時間看”。
    “可卿,待會兒去哪玩?”
    王仁之笑問道。
    秦可卿思忖片刻,細聲道“長安街吧,那處好玩的多,男郎和女郎們也多”。
    ……
    此時,尤氏、賈蓉又到刑部牢房給賈珍送飯了。
    賈璉與賈琮也代榮府看望了賈珍,並送了各種餡的元宵。
    刑部監,九號牢房。
    灰石塌上,布置兩條絲綢軟被,綢被之上擺滿了吃食,共計二十二種。
    賈珍依靠在冰涼潮濕的牆上,緊閉著雙目,隻見他穿一身囚服,衣衫不整,神色不振,有些頹廢,看來近夜沒有睡好。
    九號牢房外,有一位美婦梨花帶雨、抽抽搭搭哭了很久,一雙丹眸的眼角處已經水腫。
    賈珍本就煩躁,又聽見這哀愁哭聲,不由斥道“莫要再哭哭啼啼了,真是婦道人家,關了我幾十日又能怎樣,出去後能少些什麽?祖宗留下的爵位還在呢!”
    這時賈珍已經能起身走動了,腚股的傷處基本痊愈,這還要得益於十金之錢的抗傷草藥。
    賈蓉自然也是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樣,生怕老爹出來之後找到借口,不裝不行啊!畢竟賈珍是父,可編造的借口無數,隨便一條他都受不住。
    賈璉原是在椅上坐,現起身到二人身旁,安慰道“尤嫂子,蓉哥兒,哭了這麽久了,珍大哥也聽煩了,不如先休息一會”。
    “璉二叔說的對,我們先休息一會,等會再來哭”。
    賈蓉抽搭道。
    賈琮袖袍翩翩,背著手道“珍大哥那邊飯菜多,餓不到,咱們忙活半天,總得先喝口水、吃口飯吧,讓下人在這看著吧”。
    賈璉輕吟了一會,道“近日東城有處新開了的花樓,見識見識去吧”。
    “依大哥之言”,賈琮點頭道。
    賈蓉是小輩,與他二人插不上話,自然是聽之從之。
    待賈璉他們三人離開,尤氏也抹著眼淚,乘車回府了。
    ……
    上元節的下午,王仁之與可卿在京城遊玩半日,直至黃昏才將她送回家,之後一路騎馬奔馳來到榮府偏門前。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黃昏,榮國府——
    王仁之抬頭看著黃暗的天色,想道應沒有來晚失禮。
    黃昏之時,寧榮街依舊似集市一般,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王仁之將馬拴在榮府前院的馬廄處,往去了內院。
    他麵色淡然,行步從容、袖袍飄飄,似與世俗格格不入。
    穿過垂花門,來到抄手遊廊,曲折的遊廓上,熙熙攘攘的丫鬟多了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