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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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樓開局定親秦可卿!
    “賣,賣了?他們怎麽敢的!金陵衛所指揮使不知?”
    韓正新不由驚道。
    方才聽王仁之的大論,心中不由有些疑惑,便繼問道“子斐今日這番言論,想必是前些日在金陵的所見所聞了,不過,某還有兩處不解,江南官兵再不堪,以人數、作戰經驗優勢,仍可鎮壓這些農民起義吧”。
    王仁之從不講無準備之話,韓正新與之相識一年多,十分清楚。
    “再者,即便因為江南無戰亂,致使江南衛所這般不堪,但京營、邊軍及北方的各地衛所多有戰亂,經驗豐富,怕不會如此不堪吧。
    打不過建州女真,收拾這群起義亂匪還不是手到擒來!”
    聽著韓正新這番言話,王仁之端茶喝了一口,眸子沉沉,回道“江南土匪都躲藏在山林中,官兵自然不會大費周章,平日裏隻會欺負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流民,哪有什麽作戰經驗!”
    “至於人數優勢,對付小股起義還可算作優勢,大股便不占優勢了”。
    “邊軍、北方衛所暫且不知,但京營某還是了解一二,單論軍響,每月名發五兩,實發二兩,上行下效,這般貪腐,豈有不敗之理?古之隻有王朝末期才出現的景象,今天便重現了”。
    “不過,起義之火再燃烈,大多都會如宋時方臘起義那般,席卷千萬之眾而被鎮壓,因為農民起義的首領大都眼界局限,難成大事”。
    韓正新笑了笑,道“那是自然,一萬萬人之中隻有太祖一人從一介乞討之人,成就王朝天子,真是萬不敢想像”。
    王仁之臨風而立,一雙清眸望向遠方初開的桃樹,道“孟舟兄,時候不早了,下次再論此事吧”。
    韓正新微微點頭,道“也好,子斐,咱們去聽高先生的講課吧”。
    王仁之、韓正新二人有功名在身,不同於未進學的學子,無固定的講課,書院隻令他們自行安排。
    王仁之麵色清俊,點頭道“所見略同,舟兄先請”。
    去往麗澤堂的青石寬道上,王仁之順手摘了幾個桃子,到井口清洗,帶到了堂中。
    堂內,墨香濃厚,一排排黑色書案坐滿學子,不聞一絲雜聲。
    進屋一眼見去,另有半數學子佇立其中,捧書謹聽。
    王仁之、韓正新二人見室內已無空地,便在室外的簷?下席地而坐。
    “舟兄嚐嚐這桃子,聽說味道不錯,果肉甜嫩”。
    王仁之遞給韓正新幾個桃子,笑道。
    韓正新雙手接過,笑道“這個桃子我吃過,很是甘甜,子斐快嚐嚐”。
    之後,二人在門前邊吃桃子,邊傾聽書院講師高攀龍的經義課,堂內學子早已屢見不鮮了。
    堂內,高講師侃侃而談,講道“子曰“舜其大孝也與!德為聖人,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內。宗廟饗之,子孫保之。”
    “何解?孔夫子雲舜大概為天底最孝敬之人了,德行為聖人,地位為尊貴的天子,財擁天下,宗廟祭祀其,子子孫孫都繼承他的功業。”
    ……
    中庸講完,已是垂暮,高講師端盞喝茶,眼眸順勢看向窗外,隻見天色已然灰暗。
    回眸望向一眾學子,朗聲道“學生們累了吧,今日的經課便講到此,放堂吧”。
    一眾學子們微鞠一躬,齊道“先生再見”。
    ……
    賈母院,碧紗櫥——
    梨花木軟塌之上,有一老一少二人,隻聽這些,便知是賈母、賈寶玉二人了。
    隻見賈寶玉穿一身錦袍,頭束雙龍出海抹額,麵色潮紅,不滿道“好祖宗,昨日嫂子和妹妹她們都聚了一起,為何偏偏不叫我!”
    賈母麵色慈善,看著寶玉的中秋之麵,笑道“姑娘們過來叫過你,隻是你那時玩累睡下了,怪不得她們”。
    賈寶玉搖了搖頭,道“她們為何不叫醒我,真是不平的”。
    不由哼了一聲,道“我才不稀罕她們叫我了呢,襲人,咱們去玩蛐蛐去”。
    想到此處前,賈寶玉起身拱手告了賈母,便匆匆離去了。
    賈母笑道“這孩子真淘氣,又要自個生幾天悶氣了,姑娘們也是,怎的不叫醒他”。
    鴛鴦安慰道“您下次喊姑娘們在園子聚一次,寶玉保準不生氣了”。
    寬敞的院子,燈火通明。
    十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鬟陪同賈寶玉嬉鬧、捉藏。
    丫鬟們與寶玉的歡笑之聲交織一起,甚是熱鬧,此時的寶玉已然忘卻方才煩惱之事,專心躲藏。
    襲人、芳官二人則在寶玉身後看候。
    晚間,金陵秦淮河畔,媚香樓——
    三樓一處閨房中,透過屏風、幽簾,便見一盞明燈映照房中兩位清秀女子。
    室內散有淡淡清香、墨香。置有書案、書櫃、弦琴、竹笛等。
    書案之上,擺放筆墨紙硯,正中間,有一副惟妙惟肖的墨畫擺放其中。
    畫中,一枝幽蘭生於山峰,長於山角。仔細端看,那倒垂的蒼翠綠葉俏俏待放,雖高潔典雅,但並未有拒人千裏之意。
    左處一行小楷蘭生幽穀無人識,心懷情愫盼情郎。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
    忽有一位青紗女子撫琴細吟。
    佳人清麗,桃腮粉麵,柳眉清眸,手若柔荑。
    “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聲音婉轉動聽,眼睫輕輕一顫,便有萬般姿態。
    另一位藍紗女子輕扶桃腮,螓首昂昂,望向窗外皎月,思緒萬千,似是盼望什麽。
    然,花容月貌、沉魚落雁不過次之。
    詠絮之才情、高潔之氣節,所遇愛情之忠貞,才是“我見猶憐”之處。
    玉手舉杯飲烈酒,麵若桃花心中癡。
    一杯飲過,微醺之時,可見風流嫵媚、倜儻不羈。
    秦淮河畔,蜿蜒十裏的秦淮河水,由東向西橫貫金陵城,將其分為南北兩畔。
    北畔是會試總考場江南貢院,以及眾多書院、書館,南畔雲集教坊樂司、秦樓楚館。
    在一座座依紅偎翠的花樓中,敷粉簪花、靡顏膩理之歌妓眾多,腹有詩書之人亦不在少數。
    李香君、卞玉京便在其中,被江南無數文人才子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