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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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易思齡第一件事就是把西服脫掉,隨手搭在沙發背,又脫了禮服,身上隻剩一件束身胸衣和無痕打底褲。
玲瓏有致的身段和她人一樣漂亮到挑不出缺點,站在光圈中,像一隻手辦。
她從禮服上踩過,走到臥室裏,整個人如歸水的魚,噗通,砸進柔軟的床。
好累。
今天就沒幹一件靠譜事,像象棋盤上的卒,一會兒東跑一會兒西跑,全是瞎跑,最後一個出乎意料,被敵軍將死。
和我結婚。
她不知道他的態度為何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明明上一秒還在說要成全她,下一秒就要她考慮這樁婚事。他看上去對她沒多大興趣,兩人才見一次麵也完全談不上喜歡。他們南轅北轍,走在一起都像是硬湊,以後結婚也就是搭夥。
她明白,他肯定也明白。
再說他一個京城大少爺,多的是人願意跟他攀親家,他想找什麽妻子找不到,溫柔嫻靜知書達禮秀外慧中哪一個傳統美德似乎都和她沒什麽關係。
不對,如何就沒關係她也溫柔嫻靜知書達禮秀外慧中啊,她還漂亮活潑聰明可愛會撒嬌討人喜歡
果然還是她太討人喜歡了
棘手。
焦慮。
易思齡煩躁地發出嗚咽,不停地,忽然爆錘一下枕頭,一股腦從床上爬起來,迅速卸妝洗澡,然後敷了一片濕答答的麵膜躺在床上。不趕緊卸妝護膚不行,這臥室裏太燥了,開了加濕器也沒用。
醒來的時候,麵膜就這樣幹在臉上,把她痛醒。
她揭開麵膜,敷了厚厚一層混著精華油的霜。在港島她從不用質地厚重的麵霜。
她委屈地瞪著天花板,想到以後每年秋冬都是如此難熬,又帶著一堆煩躁入夢。
臥室沉寂,簾紗靜靜垂落,隻有床頭櫃的手機時不時亮起。
群裏,被易思齡忘掉的三個冤大頭還在苦苦等候。
樂齡還沒動靜
瓊齡崽子明天還要上學,能不能給個信啊,到底什麽情況了
欣齡來了來了
欣齡能什麽情況,ia在人車上睡著了,我直接暈死現在應該到酒店了,都這個點了
瓊齡誰的車
眼瞎的老東西
欣齡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在宿舍別逗我笑真人不古板,喺靚仔咯。這邊冷,他給ia披西裝,ia沒扔,你們仔細品品。
瓊齡捧著手機喃喃完了,我的公主居然穿老男人的衣了
謝潯之剛滿三十歲,在十五歲的易瓊齡麵前就是妥妥的上一輩。
說一句老男人,倒也合適。
樂齡易思齡的嘴替,老四你得把嘴管好,別見麵時張口就喊人老男人,大家都尷尬。
瓊齡抗議vy,你好清奇
次日,失眠了小半夜的謝潯之照舊起的比打鳴的雞還早。
天尚未亮,一夜秋雨,黎明的天空像山林深處偶遇的澄淨湖水,藍得幽邃而深刻,吸一口料峭的空氣,直透胸肺。胡同裏沒幾個人,有也是出來搞晨練的大爺,穿著馬甲的環衛工人,唰唰地掃著落葉。
這裏位於西城區,二環內,挨著什刹海,一大片景區在四周星羅棋布。老話說東城富西城貴,這裏真是得天獨厚,又大隱隱於市。
順著胡同一路出去,好幾條線都適合晨跑。這兩天落雨,空氣不錯,等再過一兩個月,沙霾重了,晨跑也泡湯。
謝潯之換上運動服,沿著固定的路線跑了三圈,最後繞到東邊的巷子,買了一籠香菇燒賣、糖霜山楂和一碗豆汁。
“又來給弟弟買啊。小夥子越俊了,給你帶倆焦圈兒,剛出鍋的,脆著呢。下次再來哈”
老板娘心花怒放,越看越覺得俊,她這店開在這裏幾十年,知道謝潯之是百鳥胡同裏最大的那戶人家的少爺。
可這麽俊的小夥不是他們能夠保媒拉纖的,不然街坊鄰居要搶到頭破血流了。
六點半,謝園的廚師開始備早點。
晨跑回來,謝潯之把東西給梅叔,然後去衝澡,來到餐廳時,是一身整齊熨帖的西服三件套。
清正得一絲不苟。
他在工作場合基本做西裝革履打扮,顏色以深色居多,要維持穩重的集團接班人形象。但細看,就能發現麵料,顏色,花紋都不同,黑也黑得不同。
西裝屆是講麵料的,公認最高級的麵料當屬英式和意式,法蘭西次之,頂奢麵料供應商幾乎全部出自這兩個國家。最常光顧的scaba和oroiana每一季都會給謝潯之寄來僅供客戶挑選的麵料冊。
許多麵料,做西裝的老裁縫一生都不曾見過一次。被譽為“軟黃金”的開司米羊毛,極罕貴珍惜曾為王室禦用的駱馬絨,以青金石為染料的藍色係列,用鑽石粉與桑蠶絲融合的150支極細羊絨
選好的麵料編碼會送到巴黎的ei高定坊,當然,作為倫敦風的百年傳承,薩維爾街也是紳士的朝聖之地。定點的幾家高定坊都有專為謝家服務的裁縫,設計師,量體師。他們熟知謝家每位主人的喜好,風格,身型,細微到手腕和腳腕的弧度
陽光從花窗的縫隙中漏進來,窗外一株芭蕉樹綠得很肥。
謝潯之坐在餐桌右側,背對窗戶,晨曦暈在他周身,一身挺刮的冷灰西服完美熨帖,很清雋,襯他。
沒有半分商人的銅臭,倒像大學教授,或剛從海外講學歸來的學者。
他吃飯的樣子很斯文。過分斯文了。
謝知起一大早被拉起來,燙過的頭發沒有打理就亂七八糟,邁著拖遝的步伐,不情不願。
“豆汁”他眼睛一亮。
“大哥你跟我買噠”
謝潯之看他一眼,“刷牙沒”
“當然啊我是那種邋遢的人麽。”謝知起承認,他沒有比賽的時候是挺不修邊幅,但都是在家裏,沒人看見,就像沒人曉得他愛喝臭不拉幾的豆汁兒。
總歸人前依舊是賽車界冉冉升起的星星。
謝明穗和謝溫寧後腳到。在琳琅滿目的碟子裏一眼看見熱氣騰騰的燒賣,謝明穗驚喜“我昨天才說我想吃這家的香菇燒賣,還有寧寧愛吃的糖山楂。”
“大哥給咱們買的。”謝知起嗦了一口豆汁。謝溫寧嫌棄地看他一眼。
“我知道,除了大哥,誰肯在這大冷天五點半起床。”謝明穗笑道。
“謝謝大哥。”謝溫寧很乖巧。
秋冬幹燥,廚師燉了潤肺的雪梨燕窩,三位女士一人一小盅。謝知起看到了羨慕,也說要吃,楊姝樺打他的手,說大男人吃什麽燕窩,糟蹋東西,喝他的豆汁去。
楊姝樺又給謝明穗和謝知起一人夾了一筷子新鮮的白灼芥蘭,“多吃點綠色。”
“靠別給我我不愛吃菜”
“媽我有喝補充劑。”
這兩人從小就不愛吃青菜。
“你這丫頭,天然的蔬菜不吃要吃人工合成的,別喝那些了,對身體不好。是藥三分毒。”
“媽,那不是藥。”
“我靠那玩意兒比藥還難喝姐別給我夾菜我錯了”
“有你的豆汁兒難喝”
“”
餐桌永遠是謝園最吵鬧的地方,但謝潯之不參與,他慢條斯理喝著一碗青菜粥。他奉行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楊姝樺聽著孩子們的吵鬧,目光溫柔,這種溫柔在觸及大兒子時,迅速轉為憂愁。
大兒子哪哪都好,就是有點循規蹈矩。可太講規矩的男人是不討女人歡心的,女人歸根結底都喜歡有趣的,浪漫的。
好比一台黑色邁巴赫和紅色法拉利同時擺在麵前,不信哪個小妹妹不會選後者。
楊姝樺咳了咳嗓,開口“昨晚見到易小姐沒有”
餐桌瞬間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看向謝潯之。
謝潯之咽下口中的食物,拿餐巾擦了擦嘴,方說“見到了。”
“你們談的怎麽樣是不是很愉快易小姐對你的印象不錯嗎”
“還行。”
“你這孩子,問你三個問題,你兩個字打發我。”
“真的還行。”謝潯之麵上隻有不顯山露水的微笑。
楊姝樺就知道問不出名堂,幹脆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那你這幾天抓緊機會多和思齡多接觸,下周我們去港島和她父母吃飯,商量一下婚宴的事。還有你們的婚紗照,也要抽時間拍了。女孩子不是都喜歡去國外嗎,法國,英國,北歐你別到時候拿工作忙推脫,惹人家不高興。”
除了這些還有一大堆要準備呢。結婚嘛,一生就一次,流程繁複自然非比尋常。
謝知起小聲吐槽,陰陽怪氣,“還拍婚紗照”
他戳著碗裏的菜,想到大哥頭上的綠,是長了三寸高的草。這年頭墮落啊,連他大哥頭上都要帶點綠。
男人要完蛋。
謝潯之瞥他一眼“吃你的。”又對楊姝樺說“我會和她商量。”
楊姝樺滿意地點頭。
謝知起癟嘴,攪和碗裏的豆汁,也是綠的,謝溫寧掩住鼻子,往邊上挪了挪,謝明穗笑了笑。
吃完早飯,謝溫寧去學校上課,謝明穗和謝潯之去集團上班,謝知起回臥室補覺。
楊姝樺把謝潯之叫過來,給了他一個牛皮袋子,裏麵裝著打包好的雪梨燕窩。
“秋天喝這個潤肺,我裝了一份,你現在送去給思齡。”
謝潯之拒絕地很幹脆“我要上班。”
楊姝樺根本不管他,“那你可以上班之前送過去,早上喝最好。不然就冷了。”
謝潯之想說送過去了還能準時上班嗎,但不得不說好,正要走時,楊姝樺又叫住他,讓他等等。
謝潯之隻能站著等。
七點四十了。送不送燕窩都遲到了。
楊姝樺不知去隔壁小客廳找什麽,折返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張卡片,她把卡片塞到紙袋,把蝴蝶結係上。
“您寫了什麽”謝潯之問,卡片上似乎寫了一行字。
楊姝樺“寫了裏麵的食材,怕她有什麽過敏。”推他一把“好了,你快去。別冷了。”
末了又看透什麽似的,看了看他“別丟給梅叔。我會讓他監督你。”
謝潯之“”
邁巴赫後座,謝潯之聽著秘書的匯報,食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打,餘光瞟到一旁的袋子,安安靜靜的。
老實說他並不想給易思齡送過去。
昨晚他已經做了越界的舉動,抓了她的手腕,兩次把婚事逼問到她臉上。今天再見她,顯得像上趕著迫不及待想和她結婚。
他並沒有這個意思。
和她結婚更多是完成父母的心願,她既然沒有男友,他便沒有推脫這樁婚事的理由。尤其是雙方家長都在催促這門婚事,他若是不主動,就是沒擔當。
“梅叔,你把東西給易小姐送過去。”
“我不去。夫人會批評我。”梅叔拒絕得很幹脆,語重心長“少爺啊,自己的事要自己做。”
謝潯之麵容隱隱很沉。
梅叔話一轉,語氣諂媚“但是我可以陪您去。”
謝潯之給氣笑了。他身邊跟的都是些什麽人,一個個的,膽兒都肥。
反正也遲了,謝潯之這樣想,去就去吧,送個東西而已,幾分鍾的事兒,猶猶豫豫,更顯得沒擔當。
不用他說,邁巴赫已經朝著雲瀾酒店而去。
到了酒店大堂,梅叔去前台查易思齡的房號,前台小姐本來不肯查,說酒店有規定,不能隨便查客人隱私,無奈之下,梅叔隻好把經理找來。
經理一看是謝潯之,嚇得差點沒跪。
頂頭大大大老板來這家小酒店,無異於皇帝下江南微服私訪。
這家酒店由謝明穗分管,二小姐也不常來,選了靠譜的屬下來這當主理人。經理是在開職工代表大會的時候,有幸見過謝潯之本人。
“謝董,易小姐在3807號房,是我們這唯一一間皇後套房。”經理引導謝潯之往電梯間走,親自摁了電梯。
“她喜歡花兒,我們每日都送鮮花上去,都記在心裏呢。不敢怠慢。”
經理用屁股想都能想到這位易小姐身份不俗,說不定是謝董的小情人難怪一來就要最好的套房,一晚十二萬,還連住七天,大手筆。他暗暗吃下這驚天大瓜。
“什麽花。”謝潯之隨口一問。
經理“是弗弗”名兒太洋氣,他一時想不起來,“哦,弗洛伊德大朵大朵的,顏色可好看了。她指名了要這款。這種有哲學氣質的花最配易小姐了”
謝潯之蹙了下眉,沒看出易思齡有哲學氣質,亦不知底下人能吹捧諂媚到這種地步。
電梯到了,經理送謝潯之進電梯,刷了樓層就出來,梅叔壓根就沒跟上去,隔著電梯門,笑容滿麵揮手“少爺,我在大堂陪您也是一樣的。”
謝潯之眼也不抬,一張英俊的臉隱隱發黑,人站在轎廂裏,氣場比平日溫沉的狀態更迫人。
易思齡正睡得昏天暗地,一隻瓷白的腿裸露在被窩外麵,蕾絲花邊卷起,堪堪遮住粉嫩的臀。
她從不在早八點起床,休想,除非地震、海嘯和易家破產。天大的事都不準吵她早覺。
“叮鈴鈴鈴。”
“叮鈴鈴鈴鈴。”
門鈴連續響了三次,易思齡終於掀開一道眼縫,眉頭蹙起,可想而知有多煩,加之她嗓子幹得要冒煙,更煩。
“叮鈴鈴鈴鈴。”
門外,謝潯之打算最後按一次,若是沒人開門就默認易思齡不在。
“誰啊誰啊誰啊大早上”易思齡煩得沒邊了,被迫從床上爬起來,沒穿鞋,赤腳踩在地暖上往外走。
一定是老三
易思齡在半睡半醒中踱步到玄關,沒有看貓眼,迷迷糊糊,邊打著哈欠邊擰鎖,嘴裏念叨著好煩。
整個人脾氣炸到極點,以至於門一打開,她就衝外麵的人吼“易欣齡,我警告你,你再吵我睡覺,我就和你幹架”
謝潯之“”
易思齡揉了一把頭發,後知後覺發現不對,不是faye,是個男人。
一身考究的藏藍色西裝,身量高,她一眼望過去,隻看見胸前那條香檳金的領帶。
謝潯之在她反應過來之前,迅速移開目光,背過身,麵向走廊,眸色濃得化不開。
他細微地咽了下喉頭,整個人很凝重,握緊手裏的袋子,掩飾尷尬,和一絲心猿意馬。
不懂她為何私下要穿成這樣。
不懂。
隻是深吸氣,緩緩籲出,用低沉的語氣商量“易小姐,不如先穿件衣服,好嗎”
易思齡“”
謝潯之
她恍恍地往下看,睡意一下子飛了。
頂她穿著新買的性感蕾絲睡裙,透明的紗,細吊帶,深v領,露大腿。
沒穿內衣的地方,露出兩抹被玫粉色蕾絲掩住的,淡淡又凸起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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