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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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之走失的妹妹回來了!
沈鳳儀早上看到東邊有雲霞, 覺得新年第一天就是晴天,今年定然是個好年。
等孫女起來,喊她幫忙道“小花花, 今天有太陽呢,我們把你爸媽房間和客房裏的被褥都曬一曬好不好”
她上了年紀,這些動作大的活,也不敢多做, 怕扭到了腰, 小林今天又回家了。
許小華忙應了下來,還幫著奶奶把家裏的臘肉、大白菜都拿出來晾著,沈鳳儀一邊忙著, 一邊和孫女道“現在風硬,曬個幾天就差不多了。”
倆人正忙著, 聽到有人敲門, 許小華看了一眼院門, 心裏嘀咕著,這一大早的,不會又是許呦呦吧
提聲問了一句“誰啊”
“小華, 是我, 吳向前”
是前頭吳奶奶家的兒子,許小華忙起身過去開門,剛準備問有什麽事,就見吳叔叔火急火燎地道“小華,不好了, 你大伯出事了,剛送到旁邊的醫院去了,我早上去東大街副食店買菜, 剛好看到人被送過去”
他本來隻是好奇瞧了一眼,等發現那三輪車上拉著的是許懷安時,嚇了一大跳,追過去問了兩聲,拉著三輪車的說“說是在家裏就暈過去了,家屬在後麵跑著呢”
他也等不及看後麵的家屬,立即就回來告訴許家一聲了,“小華,你們快去看看,就在友誼醫院呢,你大伯那臉色看著怪嚇人的”
他話音還沒落,院子內忽然“嘩啦啦”的,許小華回頭一看,就見正用竹篩曬紅辣椒的奶奶,不知怎麽地將辣椒撒了一地。
臉上還怔怔的,望著吳向前問道“懷懷安怎麽了”
吳向前怕刺激到了老人家,忙改口道“可能是血壓高,暈過去了,嬸子,你先不要急,人已經送到醫院去了。”
許小華忙向吳叔叔道謝,吳向前擺擺手道“不用不用,小華,這兩天要是有需要幫忙的,你就來我家吱一聲,我們都是老鄰居了,不用客氣。”
“好的,謝謝吳叔叔。”
“哎,那你們快去看看,我先走了。”
等人走了,許小華扶著神不守舍的奶奶,問道“奶奶,要不我們先去醫院看看再說”大伯是奶奶的親兒子,這些年來對老人家又很孝順,許小華知道,奶奶乍聽到這消息,肯定魂都急掉了。
沈鳳儀點點頭,由孫女扶著,就往醫院去,一路上還和孫女嘀咕道“我就說嘛,他跟姓曹的一塊過日子,能有個什麽好這要是沒事還好,要是真有個什麽”
老人家說著,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
“奶奶,你先不要急,我們過去看看情況再說。”許小華心裏也有些五味雜陳的,聽媽媽和奶奶的轉述,她小時候,伯伯很疼她。就是她剛回來的時候,也明顯地感受到了伯伯的關愛和善意。
但是侄女畢竟是侄女,真有個什麽利益衝突的時候,伯伯定然是要守護自己小家的。
她心裏也談不上怪伯伯,就是伯伯選擇了妻女,和她疏遠也是必然的。
等到了醫院,許小華在前台問了護士,得知人剛辦好了住院手續,在103病房。
103病房裏有三張病床,另兩張還空著,最裏麵一張床上躺著的正是許懷安,雙眼無神地盯著窗外的樹看,整個人像是失了精氣神一樣,顯出幾分頹色來。
老太太一下子都有些認不出來,顫著音喊了聲“懷安”
許小華也覺得眼前的大伯,和印象裏精神翼翼、臉色紅潤的大伯相比,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心裏也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猛然聽到母親的聲音,許懷安嚇了一跳,等轉頭見真是母親和小花花,忙就要下床來,沈鳳儀急慌慌地道“你還嫌我不夠操心的嗎好好躺著”
許小華扶著奶奶走到了床邊,搬了個椅子給奶奶坐下。她連一聲“大伯”都沒有喊,她的姿態很明顯,她隻是陪奶奶來的。
許懷安望了一眼小侄女,也覺得心裏有愧。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血脈這個東西是很奇妙的,母親和侄女明明那樣生氣,聽到他的消息,還是願意不計前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有些狼狽地問母親道“媽,你怎麽來了”這一聲“媽”喊出來,許懷安的眼裏不覺都噙了淚。
沈鳳儀緊緊地握著長子的手,緊張地問道“沒事了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醫生怎麽說啊”
許懷安的額頭不覺就抵在了母親的手背上,眼淚溢出了眼眶,心裏有無限的愧疚和悔恨,千頭萬緒都堵在嗓子口,卻好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是他給小花花,給九思,給他的家人帶來了那樣大的痛苦和災難。
現在這報應,終於落在他的身上了。
老太太見長子情緒有些失控,又不見曹雲霞和許呦呦的身影,恨恨地道“怎麽就你一個在她倆個呢”懷安為了這對母女,斷然和她這個母親離心,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母女倆個竟然一個都不在身邊照顧著
許懷安緩了情緒,和母親道“呦呦回家去給我拿衣服了,雲霞”再提到妻子的名字,許懷安還是忍不住心底發涼,輕聲和母親道“媽,我想和雲霞離婚。”
不大的病房裏,瞬時靜寂的很,沈鳳儀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懷安,你說離婚嗎”
許小華也瞪大了眼睛,望著大伯。先前家裏鬧成那樣,大伯也沒提離婚,這都搬出去住了,以曹雲霞的心機和手段,該是緊緊地抓住大伯才對,大伯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要鬧離婚呢
眼看著許呦呦都要訂婚了。
幾乎是一瞬間,許小華像是抓到了一點思緒一樣,輕聲問道“是因為姐許呦呦要訂婚的事嗎”
許懷安有些啞然地看著小侄女,“小花花,你怎麽也知道呦呦今天才和我說的。”
許小華道“上次下雪那天,她在白雲胡同裏特地等著我回來,讓我和奶奶求情,說她就要訂婚了,想在結婚前,再在奶奶膝下承歡一段時間。”頓了一下,又說了自己的態度,“我沒理她。”
距離上次下雪,已經是十多天前,許懷安本來以為,女兒是才有了訂婚的打算,特地回來和他商量來著,原來早在那麽久之前,呦呦就已然做了這個決定嗎
許懷安忽然覺得,不論是雲霞,還是呦呦,他似乎都沒有真正地認識和了解過。他印象裏的妻子,溫柔堅強,他印象裏的女兒,聰慧真誠,特別依賴他這個父親。
可是當生活脫離原來的軌跡時,一切好像都變了樣,他不認識他的妻子,他也不了解他的女兒。
沈鳳儀這時候忽然想起來曹雲霞小產四次的事,問兒子道“你知道呦呦媽媽在嫁給你之前,流產了一次嗎是誰的孩子”她本來不想管這些糟心事,但是現在見兒子有離婚的想法,就準備再給兒子下一劑猛藥。
許懷安點頭道“上次在醫院,聽呦呦說了一嘴,是呦呦生父的。”
“小產原因呢多大月份沒的”
許懷安如實道“好像也是意外,六個月左右沒的。”對於這件事,妻子在婚前似乎是有意隱瞞,但是雲霞小產出院後,他也並沒有問她。似乎從家裏搬出來以後,他和雲霞之間就已經有了隔閡,倆人之間的交流並不多。
他想,大概是他已然沒有勇氣去麵對那些未知的真相,他害怕自己的堅持是錯誤的,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
最後事實證明,他確實錯了。
此時沈鳳儀聽那一胎有六個月了,冷笑了一聲,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和兒子道“懷安,你已經四十五歲了,對於人生、生活和人性,或許有遠超於我的認識和見解,先前呦呦媽媽流產,我們都隻當是意外,是不幸,所以她的偏執、偏激,你都可以理解和包容,甚至於她將自己的不幸,怪到小花花的頭上來,你也仍舊容忍她。”
沈鳳儀說到這裏,稍微喘了口氣,實在是想起這件事,她心裏就有些動火,見兒子像是聽進去了,接著又道“如果是她自己做的孽呢她先前因為前夫傷了身體,她憑什麽強詞奪理地怪到一個孩子身上來這不是明擺著欺負我家孩子嗎她自己識人不清,害了自己,到了我家來,還張冠李戴,莫名其妙冤枉一個孩子,說什麽克她的話來。”
許小華見奶奶越說越氣,忙拍了拍她背道“奶奶,你別氣,都過去了。”
沈鳳儀搖頭道“怎麽會過去,難道昨天的傷害就不是傷害了嗎她自己的問題,她強詞奪理地,非說是我們家的問題,我好好的孫女兒,給她弄丟了還不夠,好不容易找回來了,她還要往我孫女身上潑髒水,顯的她的作惡都是有理由的一樣明明是她自己爛了心肝”
許小華見大伯低著頭,雙手捂住了眼睛,趕忙拉了拉奶奶,“奶奶,大伯可能就是被氣得住院的,咱們不要再在這個時候刺激他了。”
沈鳳儀聽到這話,也有些後怕。拍了拍兒子的背,等兒子緩了過來,才問道“說吧,醫生怎麽說,不要怕我受不住,我把你趕走,我都受得住,還有什麽受不住的”沈鳳儀說到這裏,也忍不住抹了下眼淚。對長子的失望、擔憂混雜在一起,讓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許懷安拿了病例給母親看,“媽,醫生說,隻是情緒波動大,血管迷走性神經暈厥,是突發情況,不會有後遺症,媽你不用擔心。”
沈鳳儀見病曆上確實是這樣寫的,抹了眼淚,和孫女道“小華,今天慶元還要過來吃飯呢,你去國營飯店裏買四個菜回來,在家裏招待他,要是帶他去外麵吃,他肯定會搶著付錢。我在這邊陪你大伯。”
被大伯住院的事一打岔,許小華都有些忘了,徐慶元今天要過來的,和奶奶道“奶奶,那我中午給你送飯來,要不要再帶些什麽東西”
沈鳳儀擺擺手,“什麽都不用帶,你也不用過來,她們母女倆要是不來你大伯跟前伺候著,我非鬧到呦呦單位去不可。這是許呦呦的事,和你沒關係。”
許小華也就沒多說,大伯早在她這個侄女和繼女之間,選擇了後者,她現在也不會硬逞能,非要跑到伯伯跟前來盡孝,沒得讓曹雲霞和許呦呦看笑話。
如奶奶所說,這是許呦呦的事,和她沒關係。
好巧不巧的,她出醫院大門的時候,正好看到許呦呦和吳慶軍,許呦呦今天像是精心裝扮過的,九成新的淡藍色細呢子大衣,裏麵是米白色的羊絨高領毛衣,頭發上還夾著一枚蘭花型的夾子。
腳上的黑色小羊皮皮靴,也像是剛買的,幾乎沒有折痕。
她旁邊的吳慶軍穿著一身嶄新的軍裝,他個子本來就高,又精神又氣派,遠遠看著,倆人確實很般配,像金童玉女一樣。
兩邊是迎麵遇到的,想當看不見都難,許呦呦踟躕了下,開口喊了聲“小華,你是來看我爸爸的嗎”
許小華眼皮都沒抬一下,徑直略過她走了。
這種視而不見的難堪,讓許呦呦微微咬了下下唇。
吳慶軍看了下許小華的背影,覺得這妹妹脾氣還挺大的,呦呦主動打招呼,她頭都不帶抬一下的,安慰對象道“呦呦,小華就是現在還沒轉過彎來,你別和她計較,咱們先去看伯父吧”
許呦呦勉強笑著應了一聲,心裏慶幸,還好提前在慶軍跟前說明了情況,不然一家子姐妹倆鬧得這樣難看,她都怕慶軍心裏會瞎想。
許小華回到胡同,立即拿著兩個大碗和竹籃,去國營飯店裏買了一個海帶酥雞、一個蒸鱸魚,就回家了。
剛到胡同口,就發現前麵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徐慶元,忙喊了一聲“慶元哥”
徐慶元回頭見是小華,笑道“你去哪回來”伸手接過她手上的竹籃子。他的動作那麽自然而然,好像倆人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
許小華仔細一想,她五歲就認識了他,確實認識很久了。忍不住和他道“慶元哥,要是我倆小時候真在火車站碰頭了,搞不好我倆真是像兄妹一樣長大。”
徐慶元腳步微頓,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臉上還有些遺憾的樣子,心裏竟覺得有些無力。等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徐慶元也不覺愣了一下。
微抬了一下竹籃,轉移了話題道“怎麽這麽破費,還去飯店裏買”
許小華就把大伯忽然住院,奶奶讓她去買菜的事提了幾句,“慶元哥,你來的可比我想的早,我還準備回去燒兩個菜呢”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今天真是對不住,咱們吃飯時間估計得遲點。”
徐慶元笑道“沒事。”倒是問了兩句許懷安的身體狀況。
許小華也沒瞞他,“說是要和伯母離婚,我一個小輩也沒好多問,”末了歎道“我家這事,說起來話長,反正有些難搞。”即便大伯現在嘴上說離婚,許小華也覺得,後頭未必就真會離。
曹雲霞母女倆的手段,她也算見識過一些,大伯耳根子又軟,說不定到後麵,又給這母女倆勸的回心轉意了。
徐慶元見她皺著眉頭,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大伯一家搬走,是和你小時候走失的事有關嗎”
許小華想不到他這樣敏銳,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
徐慶元如實道“我第一回跟著姑姑來你家的時候,就覺得你伯母對你的態度有些奇怪,似乎含著一些敵意。”
許小華點頭,家裏的事,她一直沒和外人提過,現在見徐慶元猜出來了一點,一時沒忍住,漏了幾句道“我走丟,她們母女倆都脫不了關係,我奶奶氣得受不了,把我大伯一家趕出去了。就是這房子”
她說到這裏,忽然就頓住了,想起來“財不露白”這句話來,偷偷抬眼看了下徐慶元。慶元哥馬上名義上還是她未婚夫呢,要是知道這房子在她名下,會不會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她偷偷摸摸看他,又一臉情緒複雜的樣子,讓徐慶元逮個正著,心裏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逗她道“這房子怎麽了也留給你了是嗎是不是怕我會搶你的房子”
他的眉眼本來就好看,劍眉星目的,笑起來平添了幾分俊朗,像是眼睛裏有星星在閃爍一樣,許小華看得呆了一下,一時都忘記反應了。
心想,這要真是自己親哥,隻要多笑笑,她大概連房子都願意讓給他。
徐慶元見她不說話,又“嗯”了一聲,以為她是在想什麽駁斥他的理由,卻不想,這姑娘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慶元哥,你這張臉,可真好看”笑起來的樣子,讓人心都能化掉。
她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徐慶元的耳尖立即紅了起來,向來才思敏捷的人,望著這個姑娘,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等胡同裏“叮叮當當”地傳來自行車車鈴的聲音,徐慶元微微咳了一聲,掩蓋了自己的不自在,輕聲道“先回家吧,中午是不是還要給沈奶奶他們送飯”
“不用,我奶奶說,許呦呦那邊會管,但是我估計,我奶奶應該不會吃她們送的飯,我還是給奶奶送一份吧”她兀自說著,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句對對方美色的誇讚,在徐慶元心裏激起了怎樣的一層漣漪。
已經買了兩個葷菜,許小華準備蒸一點米飯,炒一個青菜,再打一個紫菜蛋花湯就可以了。
不想,她剛打水洗菜,就被徐慶元搶了過去,“我來吧你先去蒸米飯。”
她也沒和他客套,不想,徐慶元一接手,後麵壓根就沒她什麽事,隻見這個人動作麻利地做好了一菜一湯。
然後又拿了飯盒,把給奶奶的飯菜裝了一份起來,放在灶上溫著,才招呼許小華吃飯。
許小華都覺得,其實慶元哥是有做贅婿的潛質的,這個玩笑她不敢當他麵開,忍住沒吱聲。
倆個人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又有人敲門,許小華忙放了碗筷,“應該是奶奶回來了。”
不成想,拉開院門,發現外頭站著一個不認識的阿姨。一身八成新的中山裝,四十左右的年齡,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發,看人的眼神,像是帶著幾分審視和打量,莫名讓人覺得,有些威壓的感覺。
許小華本能地覺得來者不善,半邊身子擋在了門口,遮擋住她朝院裏打探的目光,出聲問道“阿姨,請問你找誰”
“請問這是許呦呦的家嗎她在家嗎或者她家長輩在家嗎”麵前的姑娘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看人的眼神還有幾分清澈,張建英立即將她排除掉。
聽是來找許呦呦的,許小華搖頭道“她現在不住這邊,我家裏也沒有長輩在家,請問你有什麽事”
客廳裏的徐慶元見她一直沒回來,也朝門口走了過來。
張建英朝裏瞥了一眼,淡笑著問道“大人不在家,你一個小姑娘招待客人,還不方便請我進去坐一坐嗎”她動身之前,已經和顧向慧問清楚了許呦呦的家庭情況,上頭有一個奶奶,一家人和隔房的叔嬸住在白雲胡同裏,叔嬸家也隻有一個女兒。
乍然看見一個小姑娘在家招待男同誌,還對她一副防禦的姿態,她不覺就想到顧向慧在電話裏和她說的,許呦呦傍晚時候跑到了慶軍的宿舍去,差點兒就在那裏失了身。
張建英心裏本能地質疑起許家的家教來,看著許小華的眼神,就不由帶了兩分鄙夷。
許小華一懵,隻覺得這人有些莫名其妙,不高興地道“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我為什麽要請你進來坐一坐你這進來坐一坐,我家要是丟了東西,我上哪去找人說理去”
張建英也不惱,微微笑道“這是許呦呦家沒錯吧你是她的妹妹那你應該知道你姐姐和我兒子在處對象,我是吳慶軍的媽媽”她確信,許呦呦就是知道了慶軍的家世背景,費盡心思把人勾到手的,所以潛意識裏,把許呦呦的家人也連帶著看輕了幾分。
她個子比許小華高,看人的眼神頗有幾分睥睨的樣子,讓許小華很不舒服。
聽還是許呦呦給招來的這麽一號人,當即連最後一點耐性都沒有了,冷聲道“首先,這裏不是許呦呦的家,這裏是我的家,如果她告訴你,她住在這裏,那是她說謊,我奶奶在半個多月前,就把她一家趕了出去,這個房子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
頓了一下又道“如果你是來找我家長輩,那你也是來錯了,我奶奶連我大伯都不管,更不會管我大伯的繼女,煩請你下回打聽好了住址,再上門去說些瞧不起人的話,恕我家沒空招待你這門貴客”
說著,就要關門。
張建英忙攔道“怎麽回事小同誌剛才是我不對,麻煩你把事情和我說清楚,什麽叫你奶奶把許呦呦一家趕了出去為什麽要趕走”她直覺這裏頭的事情不小,這事慶軍和顧向慧都沒和她提,她懷疑慶軍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出於軍人的敏銳性,張建英想要一探究竟。
許小華卻並不願意配合她,淡聲道“沒什麽好說的,這個人和我們家沒關係,她的事,我們也不樂意摻和,你要是有疑問,自己去問她吧”
張建英這時候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冒昧,忙道歉道“我是對許呦呦有意見,所以遷怒了小同誌你,我這回是專程為她和慶軍的事,從漢城到京市來的,還煩請小同誌你說個明白。”
許呦呦的事,許小華確實一點不想摻和,冷著臉道“不好意思,她的事,我不想說,如果要說,你也不會從我這裏聽到什麽好話。”
“那你有她現在的地址嗎”她工作也很忙,隻抽的出來一兩天的時間在這邊待著,今天一到就去部隊裏,準備先和兒子聊一聊,發現兒子竟然不在,問了一圈,才打聽到兒子去許家見長輩了。
她立即又坐車到了白雲胡同這邊來,問了人才打聽到許家的門牌號。
想著,當著慶軍和許家人的麵,把這事一次性說清楚也好,沒想到許呦呦和慶軍不在不說,許家的長輩也沒一個人在家,隻有這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她找了一路,心裏憋著火,忍不住冷嘲熱諷了兩句,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嘴巴還怪利索的。張建英知道自己剛才情急之下,怪錯了對象,立即擺正態度,希望這小姑娘能告訴她,許呦呦的住址。
不然她今天算是白跑了。
許小華皺眉道“她現在的住址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吳慶軍是知道的,”頓了一下又道“你要是想找吳慶軍,可以去友誼醫院的住院部大門口等著,我剛在那碰到了他。”
張建英還想再問,許小華看了眼徐慶元,徐慶元立即明白,“嘭”地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張建英見這小姑娘脾氣這樣大,覺得還挺好玩的,拍著門道“小同誌,今天真是對不住,是我冒昧了。”
許小華沒理她,和徐慶元道“幸好奶奶今天不在家,不然聽吳慶軍的母親說這些瞧不起人的話,怕是得氣壞了。”
徐慶元摸了摸鼻子道“確實,”頓了一下又道“剛才我沒好出聲,我家和吳家以前做過一段時間的鄰居,我是認得張阿姨的。”他剛才本來想幫忙兩句來著,等發現是張阿姨,立即就打消了念頭,站在一旁看小花花發揮了。
許小華這才想起來,他和吳慶軍是認識的,隨口問道“吳慶軍的媽媽,平時也這樣瞧不上人嗎”
許小華記得原書裏,許呦呦的婆媳關係挺好的,好像沒有什麽大矛盾,怎麽這張建英一來就一副興師問罪,好像許呦呦使了什麽手段,勾引了她兒子一樣
徐慶元搖頭道“張阿姨是一個很正直的人,脾氣也有些直,她可能是對許呦呦有什麽誤會。”
許小華聳聳肩,“管她什麽誤會,這是許呦呦該操心的事,和我家沒關係。慶元哥,咱倆趕緊吃飯,然後給我奶奶送飯去。”
許小華還擔心,自己剛才衝動之下,把吳慶軍在友誼醫院的事漏了出去,這張建英逮兒子罵人的時候,可別給她奶奶碰到,不然她奶奶大概都會覺得丟人,白白生一場悶氣。
倆人和張建英大概隔了幾分鍾,就前後腳離開了白雲胡同。但是可能張建英對這一塊不熟悉的緣故,等許小華他們到的時候,並沒看見張建英的身影。
許小華忙快步走到了103病房,就見奶奶在一旁坐著,大伯正在輸液,人像是睡了過去。
忍不住問道“奶奶,怎麽就你一個,許呦呦他們不是來了嗎”
“一個去買飯了,一個去預約明天的檢查了。”沈鳳儀見徐慶元也跟著來了,忙有些歉意地道“慶元,今天真是對不住,喊你來吃飯,也沒好好招待你。”
徐慶元忙道“沈奶奶,您客氣了,小華妹妹準備的很豐盛。您還沒吃飯吧我們給你帶了飯過來。”
沈鳳儀笑道“沒事,一會他們回來,我就走了。懷安有妻有女的,這女兒都能找女婿了,也用不著我這個老婆子來照顧兒子。”
正說著,吳慶軍和許呦呦都回來了,倆人看到徐慶元也在,都有些詫異。
吳慶軍和徐慶元點了點頭,走過去問道“慶元,你怎麽在這”
徐慶元知道,小花花現在心裏煩著這倆人,也沒有陪吳慶軍敘舊的意思,淡淡地道“陪小華妹妹來給沈奶奶送飯。”
因為張建英的一頓莫名其妙的話,許小華現在確實對吳慶軍都有些反感,忙拉著奶奶道“奶奶,他們回來了,咱們回家吧”要是再不走,一會張建英發瘋發到這邊來,就煩人了。
吳慶軍還想著幫呦呦緩和一下和家裏這邊的關係,忙道“奶奶,我和呦呦給您也打了一份飯,您吃了再回去吧”
沈鳳儀搖搖頭,淡淡地道“不必了,小華給我帶了。”沈鳳儀看了一眼呦呦自個找的對象,再看一眼徐慶元,也沒瞅出這個小吳比慶元好在哪裏來
在她看來,慶元長得更好看些,人也更沉穩些,心裏嘀咕著搞不好這福氣,最後還是她家小花花的。
許呦呦執拗地拉住了老太太的胳膊,“奶奶,爸爸要是知道你餓著肚子走,一會醒來,會怪我們的。”今天奶奶還願意來看爸爸,許呦呦直覺,這是一個和奶奶修複關係的好時機。
老太太還沒說話,許小華先忍不住道“奶奶要是再不走,一會給你準婆婆氣的,別說這餐飯了,怕是連明天的飯都吃不下。”說著,“啪”地一下,打掉了許呦呦拽著奶奶胳膊的手。
許呦呦心裏一跳,“小華,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準婆婆”
許小華懶得理她,和奶奶道“奶奶,咱們先回家吧大伯這裏有人照顧著呢,再怎麽樣,這也是大伯養大的女兒,還能不管大伯嗎您說是不是”
許呦呦被她激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老太太點頭,牽著小孫女的手,果斷地走了。她自己去問了醫生,長子這回確實沒什麽事,就是最近積勞成疾,又一下子精神上受了刺激的緣故。
沈鳳儀雖然心疼兒子,也知道這是兒子自己做的孽,合該有這麽一遭。
望著奶奶和小華的身影,許呦呦心裏隱隱有些不安起來,輕聲問旁邊的吳慶軍道“慶軍,小華剛才是什麽意思你媽媽找到我家去了嗎一會還要來醫院這邊嗎你不是說,你媽媽不會反對我倆的事嗎”
許呦呦現在心裏有一連串的疑問,但是旁邊的吳慶軍也同樣一頭霧水。
他出任務一個多星期,昨天晚上才回來,並不知道媽媽要來京市的事啊,再者,就算媽媽來了京市,不是應該去空軍大院找他嗎怎麽會找到呦呦家去
聽許小華的意思,剛才還和他媽媽吵了一架
倆人正懵著,張建英已經趕到了友誼醫院住院部來,遠遠地看到了許呦呦的妹妹和剛才的男同誌,扶著一個老人家出來。
她這回倒沒有急慌慌地跑過去攔人,而是等著人走了,才抬步朝前台走去,“同誌,你好,請問許呦呦的家屬是住在哪個病房啊我來探病。”
她手上還拎著一些罐頭和水果。剛才許呦呦的妹妹提醒了她,她是來溝通兒子和許呦呦的事的,不是來吵架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就可以,沒必要那麽盛氣淩人。
這麽一會兒,張建英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但是去了一趟白雲胡同,她現在對這門親事是更加反對了。
隻覺得,許呦呦這個姑娘謊話連篇,明明她們一家早在半個月前就被趕了出來,上次她還好意思和顧向慧說,自己住在白雲胡同裏。
再者,她看剛才那個小姑娘,脾氣耿直的很,不像是有什麽壞心思的樣子,卻說對許呦呦說不出什麽好話來,讓張建英再次意識到,自己的直覺沒錯,這個許呦呦城府深著呢,搭上她家慶軍,搞不好就是衝著慶軍的家庭背景來的。
她正想著,就見前台的小護士已經翻到了登記簿,和她道“同誌,許呦呦的家屬住在103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