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夢中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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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無境中,張弼來到一座山中,此山名為羅浮,乃是道家十大洞天之中的第七洞天,也是七十二福地之一的三十四福地。
    此山對張弼而言,曾有過一段不好的回憶,那便是他曾經為了靈寶派祖師爺太極真人來找過此地主人,尋求一個公道。
    至於此地主人的名字,正是葛洪。
    由於葛洪也曾是正一道靈寶派一脈的祖師爺,不僅道學精湛,且同樣精通符篆之術,和張弼相比不遑多讓。
    但是葛洪不僅研究符籙之術,同樣也在探索全新的道路,那便是論述金丹和成仙之法的另一個途經。
    而那個時候,丹鼎派可以說連影子都還沒有。
    對於正一道來說,雖然也煉製丹藥,但正一道重視的不是丹,而是藥,換言之宗旨還是在於治病救人。
    畢竟正一道那會已經有了一套成仙的法門途經,自然也就不需要再造一條成仙之路了。
    但是葛洪顯然誌向不小,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葛洪從那之後就留在了羅浮山,擱置丹藥之中的“藥”,而專心致誌搞丹道一脈。
    可以說,今天丹鼎派的修煉體係就是從那個時候誕生的。
    對於正一道的人而言,尤其是對於靈寶派而言,他們並不注重個人修煉,不像茅山宗那樣因為時常要和妖魔鬼怪打交道必須要學一些防身的術法。
    所以靈寶派的主要工作就是念經吃齋、學道打坐,研習道家典籍,同時注重個人品質修養,即便入世那也是治病救人。
    但那時候的葛洪畢竟是靈寶派祖師爺,所以他的一言一行自然也會影響到正一道其他人的看法。
    尤其是葛洪提倡個人修煉,這一點對世人的影響很大,並且葛洪還為了拉攏儒門,而提出了“仙道與王道相一致”的觀點,鼓勵道家子弟去追尋封侯拜相的不世之功,更是徹底的和正一道開始決裂。
    後來葛洪辭去了靈寶派祖師爺的身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丹道之上,認為藥理隻是世道之理,而丹道則是仙道之極,並且強調“氣”的作用,行氣、禁咒才是修仙的首要。
    可以說從這一刻開始,不僅僅是太極真人,就連茅山宗的三茅真人以及紫虛元君都開始不認同了。
    行氣也就罷了,畢竟行氣還是有醫理的成分,但禁咒可是非同小可。
    畢竟正一道最主要的修煉方式之一就是掐指念咒,此為陰陽契合,另外咒也有符咒一說,倘若禁了咒,那等同於廢了正一道一半的法門。
    事情終於鬧到了正一道兩位重量級大佬那裏。
    張道陵也就罷了,畢竟以他的身份不太好親自下場,加上那段時間丹鼎派已有雛形,所以最終事情隻能交到張弼的頭上。
    而張弼的處理方式也很簡單,那就是直接找上門去,於羅浮山和葛洪鬥法九天十夜,最終葛洪離開羅浮山,最後去了紫陽觀,也就是丹鼎派五祖之一紫陽帝君鍾離權的洞府。
    雖然自那之後正一道眾仙都說當初一戰是張弼贏了,但實際上隻有張弼自己才知道,那一戰最多隻能算是不分勝負。
    甚至於嚴謹一點來說,張弼還輸了。
    畢竟那會成仙的理念就是“得道成仙”,而非後來丹鼎派的“修煉成仙”,得道的方式或許有很多種,但歸根結底就四個字。
    無量度人。
    正所謂欲求天仙者,當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當立三百善。
    但那時的葛洪已經在丹道和個人修煉上有了突飛猛進,葛洪的道則是另外四個字。
    學、修、悟、證。
    並且更進一步,在丹道的基礎上,有了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化虛的過程。
    那時的張弼對上葛洪全無半點勝算。
    行走於羅浮山上的張弼回想起當年一戰,心中雖然不會因此惘然,卻也能夠從中感受到這些年來正一、丹鼎兩派之間勢同水火的情形,而這樣的狀況還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一派徹底壓垮另一派。
    正當張弼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的時候,突然間看到不遠處一個坐落於懸崖邊上的小亭中隱約有人影晃動。
    張弼心中狐疑,於是走近一觀,卻見一白發蒼蒼的老頭正在和一名妙齡女子對弈。
    兩人對局已到關鍵時刻,對張弼的到來不聞不問。
    張弼此時也不做他想,凝神觀棋,卻在一刻鍾過後,隻見那妙齡女子棋差一著,被逼近了死角,再也難有翻盤的餘地了。
    “我輸了。”女子投子認負,隨即起身抱拳躬身行禮。
    老頭捋著胡須,麵帶微笑,同時指點那女子哪一步走岔而導致的輸棋,而張弼也隨著那老頭的描述,準確的看到了逆轉之刻。
    “看來我還得多加練習才行,不然的話,哥哥又要罰我了!”女子臉上帶著幾分不滿的嬌嗔,似在回憶過去被兄長責罰時的情景,卻又在半晌過後露出狡黠的笑容。
    突然間,她轉過頭來看向張弼,用一種古靈精怪的表情說道,“要不然,哥哥你來幫我下吧!”
    眼見她突然提及自己,張弼不由得心中一動,尤其是那“哥哥”的稱呼,倒是像極了待會要懲罰她的人就是自己一樣。
    原本張弼在情況未明之前並不打算插手,但眼見此二人都看向了自己,心知推脫不了,張弼於是也坐在了棋盤跟前。
    隨著那老頭持白,張弼持黑,很快一場大戰來臨。
    剛落子時,張弼心中隱約察覺一絲殊異,因為這一局棋如此的相似,像極了當年他和某人對弈的情形。
    而隨著來到中盤,張弼的額頭已經開始滲出一絲汗珠。
    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會覺得心累並非他棋藝不精,或者精魄缺失而導致的自信心不足的問題,而是棋局如戰場,除了韜略之爭外,更是有一種在戰場上衝殺的感覺。
    是錯覺嗎?
    張弼並不知道,但也隨之重新凝神專注於棋盤之上。
    到了三百子以後,棋盤之上的變化已經不明朗了,加上如今的張弼不再擁有神魂,導致有些落子連他也無法盡數記在腦海之中。
    終於,到了第七百四十一子的時候,張弼持在手中的黑子始終未曾落下,因為他知道無論落在哪個方向,都可能是一步死劫。
    此時,在場的三人誰都是屏息以待,看張弼會落子於何方,然而就在此時,隨著一縷清風吹拂而來,然後就是一陣滾石簌簌落下的聲響。
    盡管張弼和那老頭都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膽魄,但那女子見狀卻是有些花容失色。
    終於,在張弼遲遲也未能落子的境況下,崩裂的山石已經來到了近前,張弼見狀歎息一聲,再也顧不得那棋局,隻能伸手抱住那女子細腰,隨即腳下生風,遠遠的朝著天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