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元義軍占盡優勢，不需要再插手就能奠定勝局，不過祁碧芍和譚秋雨這兩位龍尊義手下大將沈飛還是想去見見的，這才起意去安徽一趟，之前打聽到匯聚留馬平原的頂級高手無恙，一路上順便查看一下基層的情形。
    如今已經是大後方的廣東、福建農村中已經有一半用上了水力、畜力和人力農業機械，這還是因為戰時，產能優先配置到軍工上，少林心意把則是完全普及，融入到日常勞作和生活中，還有零星潰兵的鄉村中更是保甲聯防，活像一個個軍事堡壘。
    中國周秦之變後封建宗法製就瓦解了，見過學者從秦漢書簡中統計漢代基層就是多姓雜居。後來朱熹理論化出來的呂氏鄉約，在南宋隻有弟子試點化運作，明代開始才普及開。能興盛因為是官辦宗族，明代中期後才興起民間私人化的結社。
    這時民間建得像東晉塢堡似的保甲也一樣是官方支持，有不少應傷退出的軍人管理，裏麵有淘汰下來的武器庫，農閑組織軍事訓練，有水力鍛錘、水力鑽床，部分軍中銃管和顆粒化黑火藥都是官方下訂單由這些保甲生產，不少還是老弱婦女出品。
    能組織起這麽多保甲還是因為豪強被狠狠收拾了一番，這時能存活下來的豪強全都降元過，這就是現成的罪名。家產沒收為軍費，田地成為官田歸保甲管理，如果還禍害過百姓或抗元義士的都砍了，沒死的也送到礦場工坊充當免費勞力了。
    這樣嚴厲處置在內部都引起了一些非議，不過有官捷的例子在前，他是複尊旗的杭州負責人，人脈消息很廣，表麵身份是豪強富商。其實是牆頭草式的“雙麵間諜”，實力逆轉下本可以收服，連這種人都沒有姑息，顯示了義軍的決心。
    鄉約體係原來的文人倡建的民間經濟文化結社，隻是現在沒有降元的文人太少，有也是城市優先錄用，在農村的教育上隻能落後。目前隻有一些製作各種機械匠師在各處巡回指導，空閑時兼職掃盲，看來基礎教育普及有得等了，沈飛皺起了眉頭。
    其實計劃還行，古代幾本蒙學讀物加起來識字量就有三千多，兩年學完就可以自由閱讀。完成掃盲的人一多保甲長會上報，上麵會發下教材、派出教師過來，大多是曾經降元沒有大惡的文人充任，算是一種強製勞改，其他人願意來農村的不多。
    規劃中內家拳心意把是打算全民普及的，內家拳不練真氣，不與靈氣濃度掛鉤，在低武世界也有機會修煉到見神不壞。隻是有機會而已，《龍蛇演義》中神級高手隻有四個，罡勁的更少，隻有嚴元儀和風采兩女，抱丹的全世界也隻有二十幾個。
    沈飛和五女可以練到見神不壞是因為都經過係統級洗經伐髓，還有《俠客行》世界收下的十多個弟子，是開始就以先天功一陽指打通了全身經脈，否則練成高手的比例未必超過《龍蛇演義》。選擇心意把是因為心意六合拳是嶽飛所創，能振奮民族精神。
    所有內家拳各個境界劃分和修煉方法被奪舍的龍尊義儲物法器裏都有，隻要心意把修煉到了抱丹之後，兼修其他內家拳就會很容易。要是到了罡勁，《龍蛇演義》裏的描寫，其他高手的絕招更是看一遍就秒會，隻要時機合適就可以公開其他拳種。
    城市中的茶館酒肆有不少評書、戲曲，其中有一半是反元題材。有取自史料的蒙古興起血腥曆史，前宋時曾經的抗元戰爭，還有采風自百姓和南下難民的在蒙古人統治下的悲慘經曆，全都是真實事件改編，最能引起觀眾的共鳴。
    許多曾經的抗元忠義之士被蒙古人俘虜侮辱殘害的過程都沒有避諱，展示血淋淋的慘烈過程激起人們的義憤。最能動人的還是如張十五式的講述難民百姓的苦難，畢竟觀眾這類人最多，經常能激起有相似經曆者群情激憤。
    沈飛一劍滅殺上萬蒙古精銳的事已經隨文藝作品廣為流傳，仙人飛劍滅黑韃成了最振奮人心的話題。半年多來義軍收複整個南宋故土的戰事也改編成了文藝作品在軍中、市井和保甲是流傳，茶館裏歇腳的行人也經常議論起民兵圍殺潰散元軍的事例。
    義軍收複南宋故土時間還短，臨近前線的地方還是十室九空，城市經濟遠沒有恢複過來，很多人口是北方聽說消息逃來不久的難民，現在義軍方最緊張的就是難民的甄別安置工作，涉及衛生、民政、情報多個剛搭建的部門聯動。
    曲藝表演者有些有官方編製，有些是民間藝人自發宣傳，幾個饅頭加一口水就滿足了，這些表演能吸引一大批人觀賞，隱隱有些繁榮時趕廟會的情形，經常引起一些經曆過南宋浮華的人追懷。進入安徽境內後就禦劍飛行，來到了龍尊義軍中。
    這一禦劍飛行等於亮明的“仙人”身份，沿途引起了轟動。等來到龍尊義駐地時，早就有人稟報了龍尊義，他親自率人在門外迎候。見到身邊的心腹有兩個是派出去的護法道兵，顯露某一方麵特長被他招攬到手下，沒有引起疑心。
    也有不少是龍尊義身邊的老人和新加入者，神念一掃就知道分別是祁碧芍和譚秋雨，還有一個文士裝束的人竟是傳鷹的舅舅抗天手厲靈，連他都出山相助了。這些人清一色都踏入了宗師境界，隻是留馬驛出現的隻有一個向無蹤，頂級高手居然都不在。
    六人一落地，龍尊義就行了一禮，大笑著說：“久聞仙人神威，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啊”，他說的還是場麵話，身邊其他人看過來的目光都帶有幾分狂熱，在場的除了向無蹤，都是第一次見到“仙人”當麵的，當然興奮且崇拜。
    沈飛疑惑地問：“怎麽不見淩渡虛、韓公度幾位大俠”？龍尊義歎了口氣說：“如今事務繁忙，一個人幹幾個人的事，那幾位高人也隻能大材小用了”，厲靈解釋：“韓大俠去聯絡道門中人，直大俠在操練軍隊，其餘幾位都是被流民的事絆住了”。
    請到了臨時官署中落座，簡單上了點茶點，才說了詳細情形，宋亡後很多被俘虜到北方的官員自請出家當了道士也被放回南方，比如已故著名詞人汪元量，韓公度是“道門三大高手”之一，正是去聯絡招募這批人，如今沒有大劣跡的文人比熊貓還珍稀。
    直力行綽號“矛宗”，所學正適合軍中拚殺，在設計簡捷易學的招式向軍中長矛手推廣。北方難民大量湧入，其中可能混有奸細，練有精神功法的傳鷹白蓮玨前去主持甄別，橫刀頭陀聯絡一批僧人負責醫藥衛生，避免傳染病隨難民傳播到南方。
    如今民政工作的精力有七成都放在了南下難民的安置上了，建幾了大片簡易收容站，先進行防疫檢查、培養基本衛生習慣和初步甄別，再分批招入軍中、廠礦、官署和保甲農莊中，前期要投入大量的錢糧和生活用品供應給這批難民。
    沈飛本來擔心那些頂尖高手也都被戰神圖錄吸引，一心隻想破碎虛空了，看來他們沒到那一步，書中剛聽說戰神圖錄的傳聞還有懷疑和不屑，得知這個答應鬆了口氣。問：“難民湧入不隻一批，會源源不斷，物資夠用嗎”？
    龍尊義說：“我們這大半年連續作戰，收繳了整個南方蒙元官倉、偽官、通虜奸細和敵軍的錢糧，暫時還夠用。隻是這樣規模的難民湧入要是持續三個月以上，就要動用儲備了”，所謂的儲備，就是護法道兵們儲物法器裏的庫存。
    在場的很多人心中一凜，都想到現在有一支神秘的“錦衣衛”，由龍尊義親自掌握，總能在需要是拿出一些物資和好東西來。明麵上二十人作為護衛，暗中有多少人誰都不清楚，猜測幾百到上千人不等，“儲備”大概就是由這批人掌握。
    沈飛也不打算揭穿這個啞謎，轉移話題說：“我們已經去過破碎虛空之所，是天上一處類似戰神殿的異空間。那裏曆代破碎虛空前輩都刻下的自己和同時代高手的絕學，還見到了令東來，他已經答應出山，我讓他去收服厲工後前來相助”。
    聽到令東山要出來相助，還有一大批絕學，在場的習武者都又驚又喜。沈飛取出一塊玉簡交給譚秋雨說：“譚將軍，這是劍聖燕飛刻下的他的強敵慕容垂的北霸槍法和霸體心訣。當初慕容垂以此肆虐河北，如今就由你用來橫掃北境，光複山河”。
    譚秋雨大喜接過，說：“多謝仙人厚賜”，姑蘇慕容鬥轉星移號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把北霸槍法和配套內功傳給譚秋雨也算曆史時空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一邊的祁碧芍忍不住說：“請問仙人，慈航劍典真是出於戰神圖錄嗎”？
    沈飛笑問：“祁將軍修煉的正是慈航劍典吧”？祁碧芍說：“不錯”，在場不少人都一驚，譚秋雨更是詫異地看向了祁碧芍，他們配合征戰多年，隻知道祁碧芍劍術精絕，卻從沒有聽她說起師承，現在才知道居然是出自大名鼎鼎的慈航靜齋。
    祁碧芍繼續說：“我七歲那年全家死於蒙古人之手，隻有我被父親藏在山洞裏才存活。後來遇上了路過的師父，把我帶回終南山學藝八年，貫通九式彼岸劍訣達到劍心通明之境，師父說我進境之速為慈航靜齋建立一千兩百多年來第一。
    我師父本來想立我為下任齋主，我卻一心想下山殺韃子為家人報仇，這和符合師父常說的慈航靜齋曆代拯救天下蒼生的宗旨。師父卻說如今天命在蒙古人一邊，反元必敗無疑。要等九十年後漢人才會有天命之主出現，那時靜齋傳人才會入世代天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