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遠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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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祖左宗棠!
此次遠航,對於海軍來說,也是1次極佳的訓練機會,9龍江號與甌江號都是去年年中交付與海軍的,上麵的海軍官兵經過密集的高強度的訓練,已經擁有了良好的素質,而遠航訓練也進行過兩次,分別是向北航行至鯨海北部(現日本海)和南航至曾母暗沙附近,擁有了1定的遠航經驗。
但這還不夠,接下來的兩個月裏,9龍江號和甌江號還要在路上進行1些訓練,畢竟這次閱艦式也是展現東南海軍實力的1個好機會。
1897年5月13日早晨,南海
船隊已經進入到了東沙群島,古時稱呼為石星石塘,是南海4個群島中最偏東北的1個,再往南下,就是萬裏長沙和千裏石塘。
這些島礁灘沙,為華夏先民最早發現、探索和開發,並被記載於古籍之中,中原王朝對其設立正式管轄,也有千年以上,主權明確,有據可考,無可非議。
不過自大航海時代開啟,因處在通往中原大6的海上要道,南海也早已被西洋列國所認知,多國還不斷的在這1地域開展測量和調查,清廷也曾多次就此提出過外交抗議。
但批判的武器並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千萬條外交抗議都不如軍艦來1趟實在,自從甲午戰爭結束後,騰出手來的東南海軍和國土管理廳就對這片海域組織了多次的巡航與勘測,在這些群島上埋下了大量的界碑,並對其中1些無名島礁進行命名,以宣示主權。
航行至此,左念微便帶領眾人走上甲板,好好欣賞欣賞這片大美海疆。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盡折腰!”
在長樂號建造時,江南造船廠的設計師頗有匠心的采用了在船體安裝舭龍骨的做法,使得長樂號的穩定性非常好,再加之其航線大多處在近海,無需像大西洋航線上的那些船隻那樣橫跨大西洋,所以長樂號在舒適性上絕對超過這個時95的遠洋郵輪。
眾人在船上可謂如履平地,就連暈船嚴重的朝鮮王國禮曹參判金成巳都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反應,包括後來在亞歐航線上的客人都對長樂號做出了相當高的評價,稱其“穩定的航行就像1塊熨鬥覆蓋在亞麻布上1樣平整”。
“是啊,生在亂世才知道盛世的珍貴,生在亡國之際方能理解對祖國之無上熱愛。”辜鴻銘也無不感慨的說到。
“你我奮進,國民奮進,全球漢人奮進,國家自然可興,唯有不斷向前,方能永葆青春鼎盛,否則,便是島上插滿了碑,那也是無用的。”鄧世昌看著不遠處的月牙島,上麵的天王廟上,1麵青龍旗隨風飄揚。
左念微看著島上的國旗,向著國旗的方向1指“這次是我們去英國,未來要讓英國來我們這兒,那時候,想必國旗就不隻是插在月牙島上了,而是插到那裏去。”
隊5中1些人順著左念微的手看過去,隻能看到月牙島,並不明白左念微指的是什麽,但辜鴻銘、鄧世昌和他們身後的外交官、海軍軍官卻明白,左念微手指的方向,正是香港。
左念微身後的海軍軍官和外交官神情肅穆,遙望北方的那座明珠城。
船隊繼續南下,沿著萬裏長沙南下,越過曾母暗沙後,艦隊駛向新加坡。
這次盛典,英國給朝琉越3國的外交文書都是先通駐華大使館遞送至外務總司,再由外務總司理藩廳發送至各國,以此表示英國對中朝等國宗藩關係的認同和尊重。
但蘭芳等國的文書並沒有遞交給東南,同樣也沒有發給這些國家,這就意味著英國對於這幾個國家與中國的宗藩關係是不認同,或者說,至少是漠視。
對於英國人的做法,東南目前也沒有辦法,隻能選擇認下,包括這次出航,艦隊僅在坤甸停靠了1天,除了會見了大唐總長(即蘭芳共和國國家元首)劉泰伯外,船隊並沒有其他動作。
蘭芳共和國對於東南來說意義非凡,是未來在東南亞行動的支點,雖然其國家核心——蘭芳公司在1884年被荷蘭人解散,但國家名義上並沒有滅亡,並1直保持朝貢,對於東南來說,自己還是有宣稱的,而且是強宣稱。
在坤甸停靠半天後,艦隊啟航向新加坡而去。
對於東南使團的到來,皇家海軍遠東艦隊表現的自然也是非常熱情,派出了3艘巡洋艦出港迎接,升旗,並鳴放禮炮。
而新加坡當地的大量華人華僑也前往港口迎接,新加坡當地的華人數量非常多,這點從建築上就能看出來,港區內除了有大量的教堂,還有1定數量的媽祖廟;民居上除了英國風格的紅磚3層建築,也有華夏風格的院落。
新加坡作為東西之咽喉,其形勢確實非凡,若非英國艦隊在海峽內全程陪護,海軍都想趁機好好觀察和勘測海峽內的地勢水文了。
艦隊在新加坡1共停靠了3天,在船隊補充煤水補給時,左念微參與了多個華洋宴會,並向當地的華人華僑開放了9龍江號和長樂號。
這雖然不是東南海軍第1次到達新加坡,但卻是中國本國建造的軍艦第1次抵達新加坡,在此之前的龍威等艦均未遠航至此。
因此,其中不少人在登上9龍江號之後,忍不住憑欄啜泣。
正好此時端午將近,當地領事館還向艦隊贈送了大量的由僑民製作的粽子和香囊,艦隊也回贈了5色縷等祝福紀念品。
最後,在當地華人華僑依依不舍中,艦隊駛離新加坡港口,在英國遠東艦隊的護送下進入印度洋。
駛出新加坡後,艦隊先是航行至孟買港,停靠1天之後,出發航至也門,並進入紅海。
在夏季的北印度洋,由東向西航行屬於逆流,所以這段航行速度上要慢了不少,在茫茫大海裏,這段時光也是分外無聊。
因此船隊中的許多人都在幹不同的事情,海軍官兵除了日常操練外,1路上還不斷測量航道和水流信息,記錄沿海情況,對進入的港口補給情況進行評估,而外交官們則有不少人在研究各國政治風俗、地緣情況,經濟情況等。
如左念微的外交顧問、前駐日參讚陳煒湛就在寫《西行漫記》。
國內的外交官基本分為兩派,南洋派和北洋派,南洋派的外交官大多出身船政學堂下屬的縱橫學室,擁有豐富的外交知識,基本供職於東南外務總司,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左念微和南洋挖掘出來的人才。
而北洋派的人員出身各異,大多數都是留洋學生,回國後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隻能投身外務部門,如唐紹儀、張蔭桓等晚清民國著名外交官大多是這些人。
……
行至紅海,西亞地區廣袤的沙漠與無垠的大海給船隊中絕大部分從未出過馬6甲的眾人強烈的視覺震撼,讓見慣了綠樹密布的海岸的眾人感歎不已。
但從阿拉伯招來的領航員卻很讓人厭煩,他們身上的體味特別大,而且英語既不標準,還喜歡嘰裏呱啦的廢話1大堆,熏得眾人頭昏腦脹,吵得人心煩意亂,打頭的9龍江號艦長林春貴多麽希望之前在新加坡收到的香囊還能使用,雖然那是艾草,但怎麽也比這破味道好聞。
不過陳煒湛倒是經常興致勃勃的找這些領航員聊天,然後充實他的那本《西行漫記》,或許是擔任過幾年駐日參讚,聽含糊不清的日式英語聽慣了,陳煒湛倒是能夠聽得懂這些阿拉伯式英語。
進入蘇伊士灣後,那些阿拉伯領航員終於是下船了,但還沒等林春貴喘口氣,1隊洋人又上了艦,看的林春貴直拿腦袋往欄杆上撞。
原來是進入蘇伊士灣之後,船隊需要繳納1筆不菲的通行費後,然後由蘇伊士方麵的引水登艦領航。
做這件事的依然是陳煒湛,畢竟現在他可是船隊裏的“精通阿拉伯語兼阿拉伯式英語的專家”,這個引水是個英國人,準確來說是愛爾蘭人,他的助手是1個印度人和兩個阿拉伯人,這個英國人倒是過得不錯,身上還噴著香水,掩蓋住了狐臭,但濃鬱的劣質香水也沒比臭味好聞多少,9龍江號艦上的官兵還得捏著鼻子忍受,因此,左念微也特別為這些將士們準備了1筆12華元的“工傷補助”,來安撫他們。
蘇伊士運河,全長162公裏,南起蘇伊士城,北至塞得港,以偏南的大苦湖為界,分為南北兩部分,水麵寬度180米,可航行寬度140米,主航道水深25米,實際通航船隻最大吃水不超過112米,航道流速常年保持在05節,如果不需要雙向錯船,1個白天就可通過,不過由於航道繁忙,北上的船隻往往需要在大苦湖臨時靠泊避讓。
5月21日清晨,9龍江號打開軍用探照燈,東南船隊組成1字縱隊,以6節航速駛入運河。
夜間航行本就相對危險,更何況船隊中還有長樂號、鎮海號兩個大家夥,再加之由沙漠的熱力效應引起的輻射霧籠罩,船隊的速度1降再降,從初入運河的6節逐漸降到3節,整支船隊幾乎是以蠕動的方式在前進。
左念微穿著大衣站在長樂號的頂層甲板上,看著這條沙漠中的玉帶,兩岸的河堤大多是石砌而成,在1858年至1869年之間,法國殖民公司花費了1860萬英鎊和12萬埃及人的生命,鋪就了這條溝通世界東西的大動脈,但這條平均每千米死亡7385人的大運河的收益卻與埃及人毫無關係,隻是被用來滿足殖民者的貪欲。
隨著太陽升起,霧氣逐漸退散,這段難熬的時光終於結束,船隊得以繼續以68節的航速行進,而後,艦隊又在大苦湖中停泊了3個小時,以待南下船隊同行,隨後才出發繼續北上,用了足足1天的時間才進入塞得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