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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六號，星期六。
    方子玖早上做家務，白天收玉米，傍晚做家務，晚上撕包穀。
    期間楊麗珍心情不好，罵了他一通。
    九月七號星期天。
    早上收玉米回來做家務。
    吃完一家四口在家撕包穀，三個石匠在地基上叮叮當當的敲打著。
    等待著班主任張立昌的到來。
    方子玖頭上的傷口，隻有來幫忙的鄰居偶爾詢問幾句，他的父母隻字不提。
    方子玖自己也宛如忘記了一般。
    做作業寫小說的事情，在他父母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沒有時間。
    家裏麵早早的燒好了一壺開水，準備用來殺雞款待他的班主任。
    張立昌要來家訪，在兩天的時間中幾乎傳遍整個方家寨。
    方自榮和楊麗珍內心裏感覺倍有麵子，古板的臉龐上出現了奇跡般的笑容。
    對方子玖的態度好像也和善了許多。
    平淡的生活過得異常充實，卻帶著一絲乏味。
    差不多晌午的時候。
    一陣轟鳴聲響起。
    在家裏都能遠遠的見到，張立昌騎著一輛黑色摩托車，帶起漫天灰塵駛進方家寨。
    方自榮和楊麗珍聽到聲音，遠遠的觀望了一眼。
    有些手忙腳亂的在衣服上胡亂擦了擦手，滿臉笑容的走出家門去迎接。
    方子玖沉默著一言不發的跟隨在身後。
    方子燕害怕見到老師，早早的拿著作業本，躲到阿團家裏麵去了。
    隻見張立昌一身西裝，滿身灰塵，彎腰拍打著褲腿上的灰塵評價道：“來你們方家寨的這條公路，不是一般的難走啊！”
    方自榮滿臉笑意：“這幾天天晴還算是好走呢！下雨天的時候走都沒法走。”
    “張老師。”方子玖有些靦腆的叫了聲。
    一家三口從外麵將張立昌給迎進家裏。
    張立昌四處觀察了一眼，率先拉開了話題：“你們家這是準備建房了嗎？”
    楊麗珍笑著解釋道：“家裏的老房子都快要倒塌了嘛！”
    張立昌觀察了一眼，整棟老房子搖搖欲墜，腐朽不堪，帶著一股悠久歲月的沉澱。
    方自榮還沒聊上兩句，就開始動手殺雞忙活起來。
    張立昌看向方子玖，笑著詢問道：“老胖東，在家有沒有好好看書做作業？”
    方子玖笑了笑沉默不語。
    楊麗珍率先便搶著說道：“這幾天家裏麵正在收莊稼，他哪裏會忙得贏做作業。”
    明明所有事情全部是她執意安排給方子玖的，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完全變了個味道。
    “這種可要不得，你們家長在家要讓他好好看書學習呢！”
    張立昌勸說了一句，這才緩緩道：“我今天來主要和你們說一下，他這個學期學的太快了，前個星期我給他兩張試卷測試了一下。
    數學和語文都做到了八十多分，班裏麵的學生都跟不上他的步伐了。
    你們應該直接將他轉到鄉裏麵的中心小學，那裏的教學條件比平安小學要優越許多。”
    一個班裏麵的成績相差懸殊太過於巨大，不利於他教學的同時。
    班裏麵那些家長會將所有的罪責，全部怪罪到他一個人的頭上。
    “這件事他也沒和我們提起過啊！”
    楊麗珍滿臉的震驚和詫異，冷冷的瞪了一眼方子玖。
    去中心小學可是一筆昂貴的開銷，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哪裏還會承擔得起這麽一筆昂貴的費用。
    內心裏稍一斟酌之後。
    這才緩緩道：“張老師你也看到我們家這條件了。
    他現在年齡還小，突然間轉學和那些同學也不熟，學習成績肯定跟不上。
    再一個中心小學太遠了，家裏麵也沒法照顧到他，他會受到同學欺負的。
    為了他好，就讓他在平安小學讀吧！”
    張口閉口都是在為方子玖考慮，為了他著想，實則是根本承擔不起昂貴的學費。
    再一個方子玖要是轉去了中心小學，那是要去住宿的，家裏麵的家務活誰來幹？
    張立昌聽出了她話音裏麵的意思，為了讓她放寬心，開口講解道：“像他這樣學習好的，你們無需擔心。
    在學費上肯定會有一定的生活補助，而且他在期末考試如果能像前個星期做的試卷一樣。
    還會拿到一定的獎學金，這在平安小學是沒有的。”
    楊麗珍聽到這話內心裏徹底動容，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渴望：“張老師，具體能拿到多少的補助和獎學金？”
    家裏麵建房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如果能拿到的多一些把方子玖送去倒也無妨。
    楊麗珍堅定不移的內心，聽到這話徹底出現了鬆動。
    張立昌也不敢做出保證，模棱兩可的說道：“具體能補貼到多少，這需要看他下去後，學習成績以及各方麵的表現，表現好自然能補貼到的多一些。”
    他基本上都是在挑些好的說。
    要是學習成績不好，豈不是還要貼錢給他讀書？
    楊麗珍內心裏稍一遲疑，一點都不相信方子玖轉到中心小學之後，成績就會變得好起來。
    剛有所鬆動的念頭，這一刻又變得堅定不移。
    搖了搖頭：“張老師，為了他考慮，還是讓他在平安小學讀吧！也隻有一兩年就上初中了。”
    方自榮在灶房內殺雞宰肉的忙進忙出，絲毫沒有插上一句話。
    這件事就如同與他毫不相幹似的，宛如是一個局外人。
    方子玖在灶房內做著飯菜，內心裏不抱有任何一絲的希望。
    在沒有見到真金白銀，確定的數額之前。
    他母親是永遠都不會鬆口的。
    眼見著勸說不動，張立昌又換了個方向：“他現在才四年級，還有六個學期的時間，他就算學習成績再差，也足以和所有人拉開一大段距離，到時候你們臉上也有光不是嘛！”
    楊麗珍絲毫沒有動搖和鬆口的意思，有些誇張道：“他要是學得進去在哪都一樣，他要是學不進去把他轉到天上也沒用。”
    用她那點微不足道的認知，反倒勸說起了張立昌。
    頭發長見識短的婦人之見。
    張立昌內心裏一陣無語，口水都講幹了就是勸說不動。
    把目標轉向方自榮：“你先別忙了，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學習成績確實在哪都一樣，但是平安小學課間休閑活動的項目根本沒有。
    不像是中心小學，教學體係和配套設施都非常的完善。
    西山鄉周邊村寨的小學，但凡出現一個教學好的老師，直接就被調往中心小學。
    這一點在西山鄉一帶，任何鄉村的小學都無法比擬。
    思維認知和見識上，方方麵麵的都在禁錮著學生。
    這種差距到初中後就會全方位的體現出來。
    中心小學的學生到初中，已經開始初步展現出了自己的天賦。
    而周圍村落的學生才正式開始學習。
    張立昌教學這麽多年，對此有著非常深刻的體會。
    “有什麽事你們談就得了！”
    方自榮擦了擦手上的水漬，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坐在旁邊。
    張立昌笑著打趣起來：“你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呢！這件事你也聽到了，怎麽說你也要拿個主意，做個決定呢不是？”
    他認為方自榮作為個男人，眼光多少也會放得長遠一些。
    方子玖在灶房內聽到這話，無聲的笑了笑。
    在這個家表麵上他爸確實是一家之主，實則他媽才是那個當家做主的。
    方自榮滄桑的麵容上，強扯出一抹笑容：“為了他考慮，就讓他在平安小學讀了。”
    楊麗珍都已經做出決定了，他哪裏還敢擅自做主呢！
    張立昌使勁抓了抓頭，不死心的勸說道：“他學習成績好起來，你們臉上也有光，將來一天他也能把你們帶到外麵的大城市去，豈不是很好。”
    方自榮還沒說話，楊麗珍就搶著說道：“唉！張老師，我們都是農村土生土長的，方家寨就是我們的根，還能去哪呢！不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