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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子玖接過試卷後，帶著方子燕連忙離開。
    非常無語的吐槽著：“作為一個教師，言語如此輕浮氣躁，身上毫無半點教師的德行，算哪門子教師。”
    張曼桃在身後聽到這話，腳步一個趔趄之下，差點一跟頭栽在地上。
    這小屁孩簡直了！
    “哥，你小點聲，我們班主任非常凶的。”
    方子燕在一旁吐了吐舌頭，滿臉害怕的小聲說道。
    張曼桃眼眸深沉的看著兄妹倆離開的背影，不停平複著自己內心的情緒。
    很好，很好，我記住你們兄妹倆了！
    內心裏暗暗告誡著自己。
    不生氣！
    不生氣！
    “怕啥啊！他又不是我班主任。”
    方子玖滿臉無所謂的說著，帶著方子燕走出學校的範圍。
    往家裏趕去。
    “你們倆考了多少分？”
    兄妹倆才剛一回到地基上。
    楊麗珍那毒蛇般陰冷的眼神，帶著刀子般的目光瞪了過來，凶巴巴的質問著。
    根本不顧及旁邊幹活的石匠和幫忙的一個鄰居。
    壓磚的機子早就被還回去了。
    “我語文考了87，數學考了82。”
    方子燕滿心歡喜的說著，連忙將試卷給遞了過去。
    楊麗珍接過去看了眼，怨喪的臉上略微滿意，目光冷冷的瞪向方子玖：“你呢？”
    方子玖沒有說話，默不作聲的將試卷給遞了過去。
    楊麗珍看完之後，臉色當場就變了，心裏麵出現了一股極大的不平衡。
    滿臉凶神惡煞的瞪向方子燕，怒吼道：“小黑燕，你咋會才考這麽點分數？
    你天天在家做作業哪裏做去了？”
    方子燕幼小的身體，當場被嚇得一抖。
    委屈巴巴的緊皺著一張小臉，霧氣在眼眶中打轉沒敢哭出來。
    心驚膽顫的看著楊麗珍，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就被挨打。
    方自榮將兩人的試卷拿過去看了眼，憔悴的臉龐強扯出一抹笑容，對她安慰道：“下次考好一點就行了，下次考好一點就行了。”
    說著將試卷還給兩人。
    “小海燕，不要哭不要哭，八十多分已經夠高了，你罵她做什麽？”
    旁邊來幫忙的鄰居連忙勸說起來。
    楊麗珍怨喪著一張臉，撒氣似的抱怨道：“天天給她做作業呢！阿東在家連作業都忙不贏做，小黑燕考的還沒有阿東的分數高，起什麽作用。”
    方子燕被嚇得渾身一顫，大滴大滴的眼淚，從臉龐上悄無聲息的滑落下來，無聲的哭泣著。
    滿臉無助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方自榮將試卷還給兩人後，就在一旁忙活起來，無動於衷。
    楊麗珍見她掉眼淚，內心裏一陣心煩意亂，惡狠狠的怒吼起來：“哭你死，還不趕緊去做作業，考這麽點分數還好屁股意思回來呢？”
    方子燕肩膀一抽一抽的站在原地啜泣著，眼神中滿是擔驚受怕。
    方子玖手裏拿著試卷，走過去摟住她的肩膀：“走吧，去做作業。”
    說完帶著她往院子上走去。
    小花狗歡快的搖著尾巴，在兄妹倆身邊忽前忽後。
    “嘎嘎嘎！嘎嘎嘎……”
    剛一來到院子裏，立刻傳來一陣大鵝和鴨子的叫聲。
    方子玖見到這一幕，一陣頭疼。
    四隻大鵝和五隻鴨子在院子裏嘎嘎叫個不停，院子裏被拉滿了鴨屎和鵝屎。
    雞圈裏已經完全關不下了，楊秀蘭隻好把它們放出來。
    因為這群大鵝和鴨子，楊麗珍沒少拿它說事，將整個家裏麵鬧得永遠不得安寧。
    簡直就是暗無天日。
    小花狗見到這群大鵝和鴨子，都是躲得遠遠的。
    一窩蜂的撲上來，讓它完全招架不住。
    “別哭了，你好好在家做寒假作業，不懂的來問我，你已經考的夠好了。”
    方子玖放好試卷出來，方子燕依舊在小聲小聲的啜泣著。
    根本不敢哭的太大聲。
    “可是我的分數沒有你的高。”
    方子燕委屈巴巴的說著，老傷心了！
    方子玖蹲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道：“沒事，你好好學，下次肯定比我考的還要好呢！”
    安慰了好一會兒之後，方子燕逐漸停止了哭聲。
    方子玖這才放心的去到新地基前方。
    搬運成年人一隻手提著都有些吃力，需要用雙手去拿的空心磚。
    忙活到晚上，累的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依舊要強打起精神去做晚上的家務和喂家畜。
    快要天黑的時候，方自榮和楊麗珍才收工回來。
    這還是有一個鄰居幫忙的緣故。
    否則都是做忙到天黑的看不見為止。
    “嘎嘎嘎，嘎嘎嘎……”
    楊麗珍剛一來到院子上，抄起一根棍子追著大鵝就打。
    直到把大鵝和鴨子全部趕出家門，這才滿意的走回來，和鄰居訴說道：“大鵝和鴨子我是本恨了，隻會到處窩屎，叫得人心煩意亂。”
    好像是這群大鵝和鴨子都跟她過意不去似的。
    “大鵝和鴨子本來就是愛叫。”
    鄰居笑著回了一句。
    方子玖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將飯菜給搬上桌。
    大鵝原來有著六隻，鴨子同樣是六隻。
    小時候放出來過一次，剛一放出來兩隻大鵝和一隻鴨子就被楊麗珍給打死了。
    楊秀蘭見到又是跟楊麗珍一陣吵嘴，最終沒吵過隻能提拎著出去扔掉。
    要不是有鄰居在這，他母親嘴裏指不定又噴吐出什麽髒話了。
    這好像成為了她的一個習慣，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爸，吃飯了，媽，吃飯了，阿太，吃飯了。”
    方子玖將飯菜放好後，一個一個的叫了過去。
    但凡要是叫漏了一個人，楊麗珍毫不留情麵的幾個大嘴巴子，當場就會甩他臉上。
    日複一日，繁重的高強度家務活壓著方子玖。
    從一開始還能說上兩句話，到最後變得沉默寡言。
    1月21號。
    “哥，什麽時候過年啊？”
    “快了快了，馬上就要開學了。”
    “我問的是過年。”
    “都一樣，都一樣。”
    1月25號。
    “哥，什麽時候過年啊？”
    “快了快了，馬上就要開學了。”
    “我問的是過年。”
    “都一樣，都一樣。”
    1月27號。
    “哥，什麽時候過年啊？”
    “快了快了，馬上就要開學了。”
    “我問的是過年。”
    “都一樣，都一樣。”
    別的學生都是心心念念盼望著，假期的時間能夠慢一些，長一些。
    方子玖卻是恰恰相反，每天都在扳手指頭一遍又一遍的數著，盼望著早點開學。
    1月31號，南方小年，臘月二十四。
    近幾日方家寨家家戶戶都在殺年豬，村子裏偶爾能聽到小孩子放擦擦炮的聲音。
    出去打工的年輕人，也在陸陸續續的返鄉回來。
    方家寨的每戶人家裏，擁有了屬於自家的自來水龍頭。
    方子玖的作品在放假期間，完全沒有半點的進展。
    提不起半點精力去書寫。
    精氣神被繁重的家務活給消耗，虧空的異常嚴重。
    正吃著早飯。
    楊麗珍毒蛇般陰冷的雙眼瞪了過來，以不容反駁的語氣命令道：“今天你跟三奶去公路下邊那塊地上摘豌豆包，背著到大壩子上賣錢。”
    方子玖將嘴裏的飯菜咽了下去，含糊不清：“哦！”
    他母親口中說的那塊地，今年才剛租來的。
    租來的時候是一片荒山，還是夫妻倆牽著大水牛去開的荒，前些日子種上些豌豆。
    外婆家的那塊地路程太遠，接連種了幾年，每次都是天不亮出發，天黑都還回不來，春節過後不準備再種了。
    楊麗珍生怕他去到地裏麵之後偷懶，語氣生硬的許諾道：“摘去賣的錢你自己攢著，等過年給你買新衣服。
    要是連買新衣服的錢都攢不夠，那你就別穿了，別想指望著我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