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鐵流西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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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征伐西域的消息,隨著絲綢之路,瞬間席卷了整個西域。
東、西察合台汗王、斥今蒙古台吉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領,在接到商隊拚死送回的“三十萬大軍”、“五大龍軍”等令人窒息的情報後,無不駭然失色。
他們曾以為大明的怒火隻是邊境的懲戒性報複,卻萬萬沒想到,那位深居紫禁城十年的大明皇帝,竟有如此魄力,要一舉將他們連根拔起,重現漢唐疆域。
恐慌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
昔日為爭奪水源、草場、商路打得頭破血流的各部,此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在死亡的威脅麵前,他們前所未有的“團結”起來,緊急拚湊起了一支規格極高的使團,攜帶著無數金銀珠寶、駿馬、美女,懷揣著最後一絲僥幸,日夜兼程趕往北京,隻求能“乞和”、“內附”,哪怕稱臣納貢,隻求保住現有的地盤和性命。
當這支風塵仆仆的西域使團終於踏入北京城時,他們想象中的“天朝上國”的繁華富庶確實讓他們目眩神迷。
他們被禮部安排在了一處靠近西苑的館驛住下,而非他們往年朝貢所住的四方館。
館驛雖然華美舒適,但使團成員的心卻沉甸甸的。
第二天,負責接待的鴻臚寺官員並未直接帶他們去覲見皇帝,而是好意地安排了一場“京畿演武觀禮”。
地點就在西苑校場。
當使團成員被引領到高高的觀禮台上時,映入他們眼簾的景象,讓他們瞬間如墜冰窟。
校場之上,並非他們熟悉的騎兵衝殺或步兵方陣。
首先看到的是無邊無際的赤紅色浪潮,那是整整三個燧發槍兵方陣,近萬名士兵。
他們身著統一的全新赤色甲胄,頭戴鐵盔,排成密集隊列。
陽光下,上萬柄上了刺刀的燧發槍斜指蒼穹,冰冷的金屬槍管排列成一片森林,閃爍著幽幽寒光。
士兵們如同鋼鐵鑄就的雕像,紋絲不動,唯有赤紅的纓穗在風中微微拂動,肅殺之氣攝人心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預備!”
隨著一聲嘹亮到命令響徹雲霄。
嘩啦!嘩啦!嘩啦!
三排燧發槍兵動作整齊劃一得如同一個人,裝填彈藥的動作整齊劃一,舉槍瞄準的動作標準而迅捷。
上萬支燧發槍黑洞洞的槍口,瞬間對準了遠處的標靶區域。
“放!”
“砰!砰砰砰砰砰!!!”
不是零星的火銃聲,而是山崩海嘯般的連綿巨響。
震耳欲聾的轟鳴震的人耳膜生疼,滾滾白煙如同怒潮般從整個方陣前方噴湧而出,瞬間彌漫了小半個校場。
濃烈的硝煙味嗆人口鼻,觀禮台上的西域使者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聲浪震得幾乎站立不穩,臉色慘白,甚至有人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他們驚恐地看到,遠處足有三寸厚的木靶,木屑紛飛,瞬間變得千瘡百孔!
這還沒有結束,燧發槍方陣連綿不絕的槍聲此起彼伏,伴隨著每一次的號令,便會傳來震耳欲聾的槍聲。
硝煙尚未散盡,大地突然開始微微震顫。
轟隆…轟隆…轟隆…
沉重的車輪碾壓著地麵,發出悶雷般的聲響,使團成員們驚恐地循聲望去。
隻見數十門體型龐大得巨炮,被健碩的騾馬拖拽著,緩緩駛入校場。
炮身黝黑,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炮口粗得能塞進一個成年人的頭顱,炮身上鑄著猙獰的獸首和“神威大將軍”的字樣。
每一門巨炮周圍,都簇擁著數十名精壯的炮手,他們動作熟練而快速地進行著定位、裝填。
“目標,前方五百步土山,試射!”
命令再次下達。
隨著引信被點燃,嗤嗤的火花迅速沒入炮膛。
轟!!!
一聲遠比燧發槍齊射恐怖百倍的巨響猛然炸開,整個觀禮台都在搖晃,肉眼可見的熾熱氣浪伴隨著橘紅色的巨大火球從炮口噴薄而出,一枚沉重的實心鐵彈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狠狠地砸在遠處一座特意堆砌的、模擬城牆的土山上。
一陣地動山搖後,煙塵衝天而起,土石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待煙塵稍散,隻見那座堅固的土山,竟被硬生生轟塌了近三分之一。
一個觸目驚心、邊緣還冒著青煙的巨大豁口,赤裸裸地呈現在所有人麵前。
“哈哈哈,打的好,打的好,”負責軍演的徐承宗得意的哈哈大笑,隨即他看了看早已嚇的麵無土色的使團,又道:“諸位,我大明的開花彈威力如何?”
“天……天神啊……” 東察合台汗國的使者嘴唇哆嗦著,指著遠處被火炮轟塌的豁口,驚的說不出話來。
斥今蒙古的台吉使者桑坤,這位以勇猛著稱的草原漢子,此刻臉色灰敗,額頭上冷汗涔涔,雙腿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此刻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回斥今後一定要勸說台吉大人,不能與大明為敵,早投降興許還能得到大明的寬恕”。
其他部落的使者更是麵無人色,眼中充滿了恐懼。
他們引以為傲的彎刀快馬,在科技代差麵前,顯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這根本不是戰爭,這是單方麵的屠殺啊。
觀禮結束,使團成員被攙扶著帶回了館驛。
昔日覬覦大明富庶的貪婪,妄圖挑釁大明的野心,此刻被徹底碾得粉碎,隻剩下深深的絕望。
他們絞盡腦汁,連夜寫就了最卑微、條件最屈辱的乞降國書,隻求能見大明皇帝一麵,隻求活命。
數日後,紫禁城,奉天殿。
氣氛比上次決定西征時更加肅殺。
西域諸部使者,穿著他們最隆重的禮服,卻個個忐忑不安,他們戰戰兢兢地匍匐在地麵上,額頭緊貼地麵,不敢有絲毫抬起。
他們獻上了堆積如山的珍寶和國書,用最謙卑、最顫抖的聲音陳述著乞和、稱臣、永世納貢的意願。
龍椅上,朱祁鎮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群不久前還在邊境耀武揚威的“酋長代表”們,心中平靜如水。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得可怕。
那份平靜之下,是掌控絕對力量的自信,是對敵人的輕蔑,以及不容動搖的帝王意誌。
他緩緩拿起那份措辭最卑微的東察合台汗國國書,隻掃了一眼,便隨手丟在一旁的禦案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這聲響讓所有使者的心髒都猛地一抽。
“稱臣?納貢?” 朱祁鎮緩緩開口道,“晚了。”
兩個字,如同那巨炮,狠狠砸在了使團成員的心口上,將他們最後一絲希望給徹底砸碎了。
“爾等襲擾邊關,屠戮朕之子民時,可曾想過稱臣納貢?” 朱祁鎮的聲音冰冷,“李成泉的血,鷹嘴崖的風,都在等著朕給他們一個交代!”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禦座後投下威嚴的陰影:“都回去吧,禮物你們帶回去,朕自會去取。告訴你們的汗王、台吉:放下武器,舉族內遷,接受王化,尚可保全性命,不失富貴,若執迷不悟,負隅頑抗……”
朱祁鎮頓了頓,目光掃過殿中那些抖如篩糠的身影,一字一句:“那便讓朕的火炮,來為爾等送葬,用爾等的屍骨,鋪就我大明西進之路,漢家疆土,不容有失,凡日月重開之處,皆當複我漢家衣冠,爾等好自為之,退下!”
“轟出去!” 侯寶尖利的聲音響起。
這群如喪考妣的西域使者們,被如狼似虎的禁軍們“請”出了奉天殿。
來時懷抱的僥幸和重禮,此刻顯得無比諷刺和沉重。
他們腦海中隻剩下那如山如林的燧發槍陣,那毀天滅地的神威巨炮在轟鳴,還有那大明天子的冰冷徹骨、不容置疑的最後通牒。
大明皇帝用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向他們,也向整個西域,宣告了一個鐵血時代的降臨。
西征的鐵流,已無可阻擋。
這個東方帝國的意誌,將以最熾烈的炮火和最血腥的手段,重新刻寫西域大地的版圖。
漢唐的榮光,將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於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再次冉冉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