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雪域鏖兵,血染鐵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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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名剽悍的定北軍騎兵如猛虎般策馬衝向了歪思含和他的親衛。
彎刀寒光閃爍,精湛的馬術配合默契的絞殺,剩餘的吐魯番親衛頃刻間就被砍殺殆盡。
歪思汗揮舞彎刀,狀若瘋魔,卻被數支精準的套馬索牢牢套住脖頸和軀幹,如待宰羔羊般被狠狠拖倒在地,隨即被幾名如狼似虎的軍士死死按住,五花大綁了起來。
“拖過來。”湯傑喝道。
歪思汗像一條死狗被拖到了湯傑馬前。
湯傑居高臨下,瞥了一眼歪思汗道:“你就是歪思汗?不過如此嘛。押下去,嚴加看管,即刻解送哈密!”
北路軍沒損一兵一卒便將吐魯番汗國汗王給生擒了,這讓湯傑心裏感覺空落落的,他這十萬人馬一路從草原向西而來幾乎沒遇到什麽像樣的戰鬥,頂多是有幾個原瓦剌的部落不大服從定北都護府的征調,結果就被湯傑給滅了。
現在雖說俘虜了一個汗國的汗王也算大功一件,可這十萬人幹十幾個人,這要是傳回京城,他湯傑的臉還要不要了,指不定昔日那幫兄弟們怎麽在背後編排他呢。
“特娘的,一路上淨吃沙子喝風了,咱定北軍連個像樣的仗都沒撈著。”
“誰說不是呢,十萬人,幹特娘的十幾個人,說出去我都臊的慌!”
“要我說咱們定北軍撈不著仗打,全特娘的怪咱大都……”
行軍路上,定北軍的幾個年輕軍官不滿的嘟囔著。
“你們幾個兔崽子,嘀嘀咕咕的,說啥呢?”湯傑從後麵策馬過來,瞪眼道。
“大……大都護,”一個名叫張麟的校尉倒是有幾分膽色,迎著湯傑的目光拱手道:“大都護,楊大將軍他們都滅了三萬韃子了,咱們什麽時候也能這麽痛快的打上一仗?兄弟們這一個月來閑的身上都長毛了。”
湯傑正鬱悶著呢,聞言,一瞪眼怒道:“你問老子,老子問誰去?滾!”
幾個軍官一哄而散,湯傑則是騎在馬上,看著後麵綁著的歪思汗,恨恨的一甩馬鞭道:“全速穿過野狼穀,向達板一線進軍。”
相較於中路的血火鏖戰,南路大軍在徐承宗的統率下,其“順利”程度堪稱兵家奇觀。
七萬兩千龍吟、龍揚軍,沿著天山北麓浩蕩西行,聲勢浩大,軍威赫赫。
大軍所過之處,西域那些原本依附吐魯番或首鼠兩端的城邦、部落,望風歸附。
赤焰坡三萬主力灰飛煙滅、歪思汗被生擒活捉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西域。
明軍中路、北路展現出的雷霆手段與恐怖戰力,徹底碾碎了所有抵抗的妄想。
“明軍天威,不可敵!”
“吐魯番亡了,速開城門迎王師!”
“獻上牛羊美酒,恭迎天兵!”
一座座城池不戰而降,城門洞開;
一個個部落首領匍匐道旁,獻上象征臣服的貢禮。
徐承宗治軍嚴明,嚴令大軍秋毫無犯,唯取糧秣補給與向導。
明軍嚴整的軍容、精良的裝備、以及那麵麵象征著煌煌天威的獵獵龍旗,令歸附者愈發心悅誠服。東察合台汗國蒙兀兒斯坦)的統治者更是識時務,在明軍前鋒距其王庭尚有數百裏之遙時,便已遣使奉上降表、輿圖及戶籍冊,宣布舉國歸附大明,永為藩籬。
徐承宗穩紮穩打,一路接收城池,安撫地方,將大明的秩序與法度迅速向西播撒。
南路大軍就這樣兵不血刃的席卷了天山以北,前鋒如利劍般直抵古老的疏勒喀什噶爾),兵鋒遙指那白雪皚皚、高聳入雲的“世界屋脊”——蔥嶺帕米爾高原)!
就在南路大軍兵臨疏勒,準備翻越蔥嶺繼續西拓之時,一路高歌猛進、沿北麓狂飆突進的中路主力——由楊洪親自統率的龍威騎兵軍一部和龍興軍主力,卻在高聳入雲、寒風刺骨的帕米爾高原東緣,撞上了西征以來最頑強的抵抗!
擋在他們麵前的,是西察合台汗國帖木兒帝國崩潰後中亞雄主之一)的六萬大軍。
統帥乃是帖木兒後裔,以悍勇著稱的米爾紮·兀魯伯。
兀魯伯此人絕非庸碌之輩,他曾數次跟隨使團前往大明,深知明軍火器的犀利,平原決戰難攖其鋒。
因此,他精心選擇了帕米爾高原一處名為“鐵門關”的天險隘口作為戰場。
此地兩側是萬仞絕壁,猿猱難攀,中間僅有一條狹窄崎嶇、蜿蜒如腸的穀道。
他命人依托地利,在穀道兩側高聳的崖壁上構築了簡易石堡,部署了大量弓箭手與滾木礌石,並將最精銳的重步兵與騎兵布置在穀口相對平緩的開闊地帶,構築了數道堅固的鹿砦木柵防線,擺出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決死架勢。
其意圖在明顯不過了,那就是利用帕米爾高原的嚴寒、稀薄的空氣和險絕的地形,最大限度地抵消明軍的火器與騎兵優勢,將明軍拖入殘酷的消耗泥潭,待其師老兵疲、補給艱難之時,再發動致命反擊。
也正如他所料,此刻的三路明軍雖然士氣高昂,但糧草供給已經有些跟不上了,若不是沿途購買各部落的糧食,恐怕楊洪這一路的大軍隻能止步於委魯母今烏魯木齊)了。
楊洪駐馬軍前,遠眺著前方的“鐵門關”隘口。
高崖之上,石堡的輪廓和攢動的人影清晰可見。
“將軍,”楊洪身旁,一位年輕英武的將領沉聲開口道:“此地險絕異常,敵軍據高憑險,強攻恐傷亡慘重。是否暫緩兵鋒,另尋他途,或待南路徐將軍翻越蔥嶺,形成夾擊之勢?”
楊洪眼神銳利如電,緩緩搖頭道:“此地乃通往河中中亞兩河流域)之咽喉鎖鑰,此關不破,我大軍西進之路便如鯁在喉,兀魯伯集重兵於此,正是要在此挫我銳氣,耗我鋒芒,若避而不戰,或遷延日久,一則長敵氣焰,二則後勤不濟,高原補給於我百害而無一利!”
他轉過身,對著眾將正色道:“狹路相逢,勇者勝。我龍威、龍興將士,自出關以來,所向披靡,何曾畏懼過刀山火海?今日,便在這世界屋脊之上,讓西察合台人,用他們的血肉和靈魂,銘記何為我大明‘鐵流’之威!傳我將令!”
“龍興軍聽令!”楊洪聲音陡然拔高,“集中所有炮火,目標——隘口兩側崖堡及穀口第一道防線,給老子轟!把他們的烏龜殼,連同他們的狗膽,一並轟碎!”
“得令!”楊俊抱拳領命,轉身疾馳部署。
片刻之後,龍興軍陣中響起一片急促的口令與金屬碰撞聲。
數十門輕型火炮被迅速推至陣前,黝黑的炮口高高昂起。
“裝填實心彈!”
“諸炮校準!”
“放!”
“轟!轟!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炮聲如同天神震怒,瞬間撕裂了帕米爾高原的寂靜,炮口焰光閃耀,濃密的硝煙騰空而起,實心鐵球帶著淒厲的呼嘯,狠狠砸向高崖上的石堡與穀口的木柵防線,發出沉悶如雷的撞擊與碎裂聲!
霰彈則如暴雨梨花,橫掃暴露在外的敵軍弓箭手陣地,頓時血霧彌漫,慘嚎連連!
明軍的炮擊精準而猛烈,雖然受限於火炮的便攜性,未能徹底摧毀敵人的堅固工事,卻極大地壓製了敵軍的攢射,並且摧毀了部分防禦,在火炮的掩護下,數隊擔任先鋒強攻任務的明軍已經摸到了他們的防禦工事下。
炮火持續了近半個時辰,隘口兩側硝煙彌漫,碎石簌簌滾落。
“炮火延伸,壓製敵軍縱深。”楊俊適時下令。
“龍興軍重甲先鋒營!”中軍中,楊洪的令旗揮舞,“目標,穀口,為全軍鑿開通道。殺!”
“殺!”
早已蓄勢待發的三千龍興重甲破陣先鋒,如同被點燃的鋼鐵火藥桶,轟然啟動!
他們身披三層重甲,麵帶罩甲,冒著韃子們的箭雨咬牙衝了上去。
兩側高崖不時射下的冷箭和滾落的石塊,對明軍造成了一定傷亡。
但悍不畏死的明軍將士們絲毫不懼,咬著牙大喊著“大明萬勝”,硬是衝了上去。
“堵住缺口!”穀口防線的西察合台將領眼見防線被明軍撕開了一道口子,頓時目眥欲裂,嘶聲狂吼,企圖組織兵力堵住缺口,將明軍趕下去。
“大明萬勝!”帶隊衝鋒的龍興軍一團團長萬長興猶如殺神降臨,一把鐵槍被他舞的密不透風,凡是靠近的韃子無不被一槍洞穿胸腹。
在他的帶領下,一團的戰果不斷擴大。
“殺進去,擴大缺口!”萬長興渾身浴血,揮舞著鐵槍大喊道。
“龍興軍,燧發槍兵壓製兩側崖壁殘敵,刀盾手、長槍手,跟進先鋒團,鞏固突破口。擲彈兵、震天雷,給老子砸進敵軍縱深。”楊俊的指揮清晰果斷。
“砰砰砰!”密集的燧發槍聲再次爆響,彈雨精準地潑向高崖上任何敢於探頭反擊的敵軍。
裝備精良的龍興軍步兵,如同決堤的洪流,順著先鋒團用血肉撕開的缺口,呐喊著湧入穀口。
刀盾手結成銅牆鐵壁,頂住敵人瘋狂的反撲;
長槍手緊隨其後,長槍如林,步步為營,向前推進!
最致命的殺招降臨:無數冒著嗤嗤青煙的震天雷,被臂力驚人的擲彈兵奮力投擲而出,越過前線慘烈廝殺的人牆,落入穀口後方西察合台後陣的密集人群之中。
“轟!轟!轟!轟隆隆!”
震天動地的爆炸聲連綿不絕,火光衝天而起,灼熱的彈片與碎石如同死神的鐮刀瘋狂肆虐,西察合台的士兵被炸得血肉橫飛,殘肢斷臂伴隨著淒厲的慘號拋向空中,濃烈的硝煙混合著刺鼻的血腥味,瞬間吞噬了整個穀口!
這來自東方的恐怖火器,在狹窄逼仄的地形中,將毀滅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
“魔鬼,明軍是地獄來的魔鬼!”
“頂不住了!逃命啊!”
穀口的西察合台守軍防線,在明軍步兵的頑強推進和震天雷的毀滅洗禮下,終於徹底崩潰!
他們的士兵們魂飛魄散,哭爹喊娘地向後潰退,自相踐踏,死傷無數。
“全軍突擊!”楊洪看到穀口被徹底洞開,兩側山崖已經被己方控製,眼中精芒爆射,“龍威在前,龍興在後,徹底碾碎他們,拿下鐵門關!”
“萬勝!萬勝!萬勝!”
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浪,震得山崖嗡嗡作響!
雖然明軍奪下了穀口,但後續的戰鬥依舊慘烈,西察合台軍在兀魯伯的親自督戰下,利用對地形的熟悉負隅頑抗,層層設防。
可在氣勢如虹、裝備精良、戰術配合天衣無縫的明軍麵前,仍舊是節節敗退。
龍威重騎在開闊地帶再次展現了其無堅不摧的衝擊力,龍興軍的火銃齊射與震天雷的定點清除,則不斷收割著頑抗者的性命。
兩個時辰後。
殘陽如血,將帕米爾高原上屍橫遍野、血流漂杵的戰場染成一片淒厲的暗紅。
曾經飄揚的西察合台旗幟,被踐踏在泥濘與凝固的血泊之中。
兀魯伯在親衛以命相搏的護持下,帶著數千殘兵敗將,狼狽不堪地向西遁逃,退向撒馬爾罕方向。
“鐵門關”,這座帕米爾的天塹雄關,在明軍鋼鐵般的意誌與無畏的犧牲下,被硬生生砸開,象征著漢家煌煌天威的龍旗,在時隔數百年後終於再次插上了“世界屋脊”之巔。
通往富饒河中地區的門戶,向大明轟然洞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