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前世今生 5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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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不是在做夢,同車的兩個小宮女算是被朱四的豐富表情驚呆到底了。此時朱四已經被自己恨掐的勁頭疼得圓睜著雙眼,而且他的雙眼還正在不停的流著眼淚。“這是去哪兒,此地距離昆明城北的五華山金禪寺還有多遠?”其中一個膽子大些的宮女先是怔住了,接著才小聲的回答到:“陛下這一路是有湖廣來到廣西的,距離雲南尚有許多路程,陛下此行不是要去柳州嗎,如果陛下想改變目的地,不如告訴正在為陛下護駕的廣西總兵候性大人。如果陛下想去昆明的五華山,奴婢這就出去叫候大人。”“我不去!叫誰來我也不去那裏,這一輩子我都不想去雲南!”在看到朱四聽到去雲南後,手腳都龜縮到了一團的樣子,兩個今天已經被他驚嚇到了許多次的宮娥,終於忍不住哇哇的大哭了起來。可朱四這會兒卻感覺到很輕鬆。因為他真得不用馬上就去死了,還好這次不是自己從緬甸被抓回來的路上,且還能再蹦躂十幾年的樣子。朱四在慶幸著:“對了,剛才那個小美女不是都已經說過了,我這是剛才登基嗎,都把我給急糊塗了。”長舒一口氣的朱四,這時終於放下了心來,他四仰八叉的躺在了車子裏,就算是這顛簸的馬車,他也覺得坐在裏麵很是愜意,因為他真的是沒有被打死,而且還穿越到了另一個時代。
此時正是永曆元年的年底,永曆皇帝是剛剛從廣西才走出去,到了湖廣,卻又差點兒就死在那裏。再次回到廣西,算是铩羽而歸吧。說實話,如今老朱家的人,混得真是一個比一個可憐啊,被抓的被抓、被殺的被殺,死的死逃的逃。幾百年的帝王之家,如今算是慘到了家。永曆皇帝從湖廣一路跑回廣西,也是把自己的老婆孩子丟了一路啊,已經全沒啦。當躺在車裏的朱四放鬆好了自己的胳膊腿兒之後,他又開始憂慮了。他隻是一個既好色又膽小的色老師兼職神棍兒,根本就沒打過仗啊,更學過怎麽當皇帝,而且還不懂什麽是黑科技。雖然算是僥幸逃過了張駝子口中說的那一劫,可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靠什麽混下去啊?一籌莫展的朱四再次歎息道:“還是算了,這個時代根本就不是我這種小毛毛蝦能撐得下去的,老天啊!你還是讓我回去吧,咱回去以後好好做人還不成嗎?早知道有今日,就算當初不學點黑科技,打包帶來幾本中小學生科學讀物也能應付啊。”
剛剛還在不敢麵對現實,情緒已經開始崩潰的朱四,現在又增加了新的病情,他竟然暈車了,而且暈得還是騾子車,大腦眩暈得一塌糊塗,嘴裏吐得稀裏嘩啦,朱四像一灘爛泥一樣的趴在車裏。在兩個小宮女細心的照料下,不久,這一路逃亡的隊伍就到達了廣西的柳州城。被顛簸得已經飄飄欲仙的朱四這會兒總算是清醒了些,其實他還想接著吐來著,暈車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不過朱四有點兒害怕在兩位小美女麵前丟人,他把已經都吐到嘴邊的醃臢之物又生生的咽了回去。表情一直在故作堅強的朱四終於是沒有吐成,他挺住了。到是讓兩個小美女看到了朱四強力的下咽了那些醃臢後,雙雙都惡心地吐向了車外。
擺脫了一路的風塵,朱四終於還是來到了這三江四合,抱城如壺的柳州。柳江溫柔而舒緩的在他的身邊流了過去,仿佛是要將他這個南明的永曆皇帝,一個剛剛被敵人千錘萬擊、窮追猛打的倒黴蛋兒,心中的那些哀怨與委屈,統統化作繞指柔,消逝在如斯的江流之中。這山河雖美,可朱四卻無心看風景,他隻是前世的一縷殘魂而已,就算有大明百姓人心的萬千期盼,又如何能夠降服紅塵呢?朱四心中,難免會怨恨道:“是否上天真的棄厭於我,將我丟在了這個盡是殺戮和犧牲的時代,放任我在一些隻知道追逐水草悠閑進食的羊群之中等待被猛獸吞噬掉。而我,又能依靠些什麽來救贖自己呢?”
趁著夕陽未落之際,朱四被那些大明遺民一路吹吹打打的抬進了這個城市。在一眾所謂大明的高官們貌似恭敬,實則卻帶有些許戲謔之意的掌聲和歡迎中,朱四來到了一處據稱是屬於他這個大明皇帝的‘家’。‘家’門前低矮的石階上,布滿了青苔,一腳踏上去感覺很是濕滑,在這座古樸到了幾乎毫無裝飾,甚至也許從未修葺過的老屋中,人們一起來到了庭院之中。朱四忽然感覺到有一陣濕冷的陰風,打著旋的從他身邊吹了過去,白毛汗隨即便順著他的渾身毛孔向外亂竄啊。驚悸的朱四雙腿微微亂顫,就差尿褲子了。朱四猛地回頭看了看這群畢恭畢敬的純臣們,他們的眼神此時讓朱四感覺都是陰測測的。朱四真是不知自己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所以他大哭了三聲,又大笑了三聲。
這才是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得誌貓兒勝過虎,落坡鳳凰不如雞呀。怎麽說朱由郎現在也是他們的皇帝對麽?可朱四卻一點兒也沒看出來,自己這個皇帝比那些畢恭畢敬的大明遺民和重臣們高貴在哪裏,他這個大明皇帝即將要住下來的地方甚至還不如一個鄉下老村長的莊稼院兒。陰風再次從朱四的身邊吹過,院子裏寂靜的讓人膽寒,朱四的心裏也在膽寒,他甚至期望如今的這所院子被那些人給他換成一座莊稼院,至少普通的一座莊稼院不會鬧鬼呀!朱四心中已經在罵娘了:“你奶奶的,得了,我這個村長在這些人的眼裏,真的已經算不上是什麽幹部了。這群人隻給我這個皇帝安排了一座二進的小院落居住,而且感覺上還特娘的是個凶宅,老子畢竟上輩子是個神棍啊,這點眼力總還是有的吧,打眼一望,這院子裏就特娘的透著驚悚,這一定是橫死過人的宅子。你們特娘的就這麽對待老子?就算是一個最普通的當地財主,怎麽說著也得有個三進的家宅吧?我這舊時王謝的堂前燕,如今在你們眼裏還算不算是一隻鳥啊?”朱四心中一邊罵,一邊走著查看這座院子的四周,這一查看,更是讓他怒火萬丈。他回過頭來指點著跟在自己身後的這群大臣們喊叫道:“你們就讓我把這裏當做‘皇宮’嗎?這裏邊兒沒有任何高大上的裝修也就罷了,可一進後院兒,我在西牆看到的那一間好大好大的廁所是怎麽回事兒啊?這就是說,以後我連淨桶那玩意兒都可以省了,對麽?早上起來讓我這個堂堂的大明皇帝和一群宮女太監們挨排兒的蹲在一起,然後相互之間再打個招呼什麽的,都熱情的問問對方吃了沒?是這意思吧,你們這是特麽的要把我給逼瘋啊,您們這樣做,是會出人命的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