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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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文女配攻略失敗以後!
    陳俞眸色一沉,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薛晉榮意有所指地問道“所以,你之所以承認此事是你所為,是因為有人逼你”
    “是。”趙筠元分毫不曾遲疑。
    陳俞盯著趙筠元,他確實不曾想到,這世上竟有當真不怕死之人。
    可此時也容不得他細思,隻得在趙筠元再度開口說出些什麽之前直接嗬斥道“負責審問她的人呢,誰讓你們逼她認罪了,朕要的是讓她說出實情”
    一旁那兩個負責審問趙筠元的宮人慌忙跪下道“奴才知錯。”
    其實他們並未有做錯什麽,即便是逼迫趙筠元認錯,也不過是按照陳俞的命令做事而已。
    可陳俞既然開口這樣說了,不管他們到底是否有錯,都是錯了,都必須跪下認錯,哪怕會因此丟了性命。
    陳俞聲音冷厲道“既然知錯,那便下去領罰,一人鞭笞三十,若還有命,便逐出宮去”
    鞭笞三十,那是極重的刑罰,三十鞭子下去,便是撿回一條命也幾乎成了廢人,可那兩個宮人還是顫顫巍巍的謝了恩。
    如此折騰了一番,便算是為眼下這場鬧劇作了解釋,雖然趙筠元與薛晉榮都知曉真相如何,可二人卻都沒有戳破的意思。
    對於趙筠元而言,隻要薛晉榮能識破這場騙局,知曉她隻不過是陳俞為了幫賀宛脫罪推出來擋刀子的人,便足夠了。
    “如此。”薛晉榮直言道“五日期限已到,聖上既然不曾像約定地那般將所謂的事情真相查個明白,那賀皇後的罪行聖上打算如何清算。”
    陳俞眸中寒意瘮人,他的目光沉沉地從趙筠元身上掃過,而後道“此事容後再議。”
    說罷,他一甩袖子便轉身往外間走去。
    而薛晉榮,也在別有深意地看了趙筠元一眼後轉身跟上了陳俞的步子。
    趙筠元看著他們二人的背影,心底開始考慮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麵。
    她今日非但不曾按照陳俞的意思認下這樁罪行,反而還索性在薛晉榮麵前將一切說破,瞧陳俞方才的麵色也能瞧出來,他定是不會輕饒了她。
    如今的趙筠元於他已經沒了價值,他便是打定主意要將她折磨至死,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罷了。
    可趙筠元不能死,她一定要好生活著。
    若是想活,那隻有一個法子,那便是用她的身份再與陳俞賭一回。
    陳俞與薛晉榮才從掖庭獄離開,清墨便得了消息,急匆匆前來與陳意稟告。
    “他們二人從掖庭獄出來時,陳俞的麵色很是不好。”清墨一邊說著,一邊小心打量著陳意臉色,見他神色果然不對,便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可陳意再也無法忍耐,他看向清墨,聲音發沉道“她沒有依著陳俞的心思來,陳俞不會放過她的。”
    清墨張了張嘴,想開口說些勸慰的話,可卻怎得都開不了口。
    她不得不承認,陳意說得沒錯,陳俞不會放過趙筠
    元的。
    “我得去見他。”陳意起身往外間走去,“我得告訴他青竹的真正身份,隻有這樣,才能護住她。”
    宣明殿。
    侍奉的宮人都被屏退,裏邊隻餘下陳俞與薛晉榮二人。
    氣氛沉沉地壓了下來,二人的麵色都不算好看。
    薛晉榮顯然是不肯罷休的。
    他本就不忿妹妹在宮中受了委屈,如今又被陳俞這般戲耍,如何能就此算了。
    於是在陳俞麵前說話也不曾客氣,直言道“聖上原本與臣約定五日期限,這也是朝中諸位大臣都親耳聽見了的,如今五日期限已到,聖上並未如同所承諾的那般給臣一個交代,那臣便也依舊保持原本的看法,賀皇後便是謀害嫣嫣的真凶。”
    “畢竟人是在賀皇後一手操辦的賞花宴中出的事,而賀皇後與嫣嫣原本也是不睦,這一點,當日在場的許多人都可以作證,再加之賀皇後原本就對選秀之事意見頗大,而嫣嫣又是馬上要入宮的後妃,如此,賀皇後既是最有理由對嫣嫣動手之人,又是最方便對嫣嫣動手之人,這背後凶手除了她,臣實在想不到還能是誰。”
    說著,薛晉榮對著陳俞跪了下去,“昔日,趙皇後戕害嬪妃,聖上為了給彼時的宛妃做主,將趙皇後幽禁數月,後更是認為其德行有虧,廢除其皇後之位,如今,臣沒有旁的請求,隻希望聖上能公允地處理此事。”
    陳俞麵色陰沉的聽他將這話說完,盡可能地壓下心頭火氣道“你的意思朕知道,隻是廢後之事非同小可,朕需要時間斟酌。”
    他如此說了,便是依舊不想讓步。
    薛晉榮雖然瞧出陳俞的意思,可他卻也不肯就此放過賀宛,依舊道“德行有虧之人,何以母儀天下,這亦是聖上從前說過的話,臣不明白,此事,聖上還需在何處斟酌”
    見他如此咄咄逼人,陳俞總歸是陳國君主,原本對薛晉榮一再忍讓一是因為他手中兵權在握,二則是因為在這事上邊陳俞確實理虧,可如今薛晉榮全然不顧及他的顏麵,不管他如何好言解釋,他依舊步步緊逼,陳俞自然也無法再繼續忍耐。
    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難道如今朕要做何事還要先跟你交代清楚不成”
    薛晉榮咬了咬牙,隻能道了句“不敢”。
    陳俞也並不想再與他多言,隻冷笑道“既然不敢,那還杵在這兒是做什麽,還不給朕滾”
    薛晉榮知曉即便他再多說什麽,陳俞也斷然是不會懲罰賀宛了,隻能憤然退了下去。
    而陳俞的怒火顯然也不曾消解,他直接將文錦喚了進來,“沒想到今日竟是被一個昌慶宮的宮人如此戲耍了一番,既然她為了陳意能做到如此地步,那便就成全她,掖庭獄的那些刑罰,個個都須得讓她好生受上一受。”
    文錦也沒曾想到那小姑娘瞧著方才不過十四五的年紀,一雙圓眼瞧著水靈靈的,一看便是個心思單純的,卻有這樣的心機與魄力,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雖說可憐,但卻也沒
    什麽值得同情的,隻是想起什麽似地開口道“掖庭獄的刑罰樣樣都是極為折磨人的,那宮人大約是受不住這些的。”
    “受不住也要受著。”陳俞冷聲道“等她死了,送去昌慶宮便是。”
    文錦懂了陳俞的意思,應下後便退了出去。
    趙筠元在掖庭獄裏邊並未等太久,文錦安排的兩個宮人便走了進來。
    那兩個宮人也不多說什麽,隻依照文錦的吩咐,從牆上拿了刑具便要對趙筠元動手。
    他將烙鐵放入發紅的炭火中燒了片刻,等烙鐵很快變成與燒紅的炭一般,他便幾乎毫不曾遲疑地用那烙鐵貼近趙筠元。
    趙筠元甚至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麽,那燒得通紅的烙鐵便已經在她身上留下一道焦紅的印子,深入骨髓的痛感讓她即便咬緊牙關也禁不住發出悶哼的聲音。
    “等等。”她開口想說些什麽,可這兩個宮人卻仿佛未曾聽到她的聲音,隻繼續舉起烙鐵在用力壓在她的身上,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燒焦的氣味混雜進獄中原本腥臭的氣味中,更是令人惡心欲吐。
    又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趙筠元額頭已經冒出細密的冷汗來,她咬牙抬眼看著那準備繼續行刑的宮人,艱難開口道“等等,我要見聖上,我有話要與他說。”
    趙筠元原本以為,那兩個宮人聽完這話至少會有些反應,可誰曾想到那兩個宮人仿佛未曾聽到她的話一般,依舊繼續動手行刑。
    因為他們從文錦那裏得到的吩咐是隻要將趙筠元折磨至死,便就足夠了。
    他們在宮中多時,自然明白不應多管閑事的道理。
    而此時,陳意已經與昌慶宮門前的守衛說明意圖。
    “這”守在門口的幾個守衛顯然也有些遲疑。
    若是旁的時候也就罷了,最近這段時日昌慶宮實在不算太平,他們也不想招惹事端,所以才一臉為難。
    清墨見他們不肯鬆口,皺眉道“殿下如今雖然被幽禁,可卻還是廣陵王殿下,亦是聖上的親弟弟,既然說了要見聖上,便是有要事要與聖上言說,你們隻需前去稟告便是,這般支支吾吾,若是耽誤了時間耽誤了事,我隻問你們,你們可擔得起這責任”
    幾句話便將那些個守衛堵得啞口無言,他們麵麵相覷了一番,最終是那個領頭的守衛將這事應了下來。
    那守衛手腳倒是快,不消多時便到了昌慶宮。
    隻是被文錦攔在了殿外,“聖上這會兒心情不大好,若是小事,便不必去惹他煩憂了。”
    守衛遲疑道“是廣陵王殿下相見聖上,說是有要事要與聖上言說,至於這事到底大不大,奴才也就不得而知了。”
    “昌慶宮的事”文錦皺了皺眉頭,很快想到還被關在掖庭獄的趙筠元,便明白陳意此時要見陳俞是何意,他往殿內瞧了一眼,歎了口氣道“你且在這等一等,我進去向聖上稟告吧。”
    守衛聞言麵露喜色,連連說了好幾聲“多謝文錦公公”。
    文錦踏入殿內,腳步便不由得放輕許多,腰身也壓得極低,等走到陳俞跟前才行禮道“聖上,昌慶宮那邊來了人,說是廣陵王殿下想見您,您看”
    陳俞顯然並無興致見他,頭也未抬道“不見。”
    文錦應道“是。”
    正欲退下,卻見陳俞忽然道“等等。”
    文錦停下腳步,恭敬等著陳俞吩咐,而陳俞麵上卻多了幾分嘲諷,“沒曾想他對這個宮人竟是如此在意,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他,他要見朕,來便是。”
    文錦明白陳俞的意思,便又應道“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陳俞頷首,文錦很快退了下去。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陳意終於出現在了宣明殿外。
    文錦將他攔下,“殿下,等奴才先進去通傳一聲。”
    可陳意卻無法再繼續等待下去,他深知多耽誤一點時間,趙筠元的危險就要多上一分,所以他直接將文錦推開,而後徑自闖入殿內。
    陳意畢竟是率兵征戰過沙場的將軍,他打定主意要進去,自然就不是文錦能攔下來的,等他從地上爬起追上陳意的步子,陳意已經大步走到了陳俞身前。
    見此,陳俞淡淡地撇了文錦一眼,道“下去吧。”
    文錦悄悄鬆了口氣,這才退了下去。
    而陳意還沒等他出了殿門,就直接開口問道“青竹現在如何了”
    文錦加快了步子踏出了宣明殿,還順手將殿門緊閉。
    陳意說話的語氣全然不曾客氣,可陳俞也未曾發作,瞧著反而心情還好了幾分,他道“你那婢子當真膽大,竟然也朕也被她愚弄了一番,她既如此做了,想來定是心甘情願為廣陵王赴死的,所以朕自然成全了她。”
    “什麽”陳意聞言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眼前人,“你說她現在如何了”
    陳俞輕輕往後靠了靠,唇邊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道“朕讓底下人將那掖庭獄中的那些刑罰都在她身上用上一用,至於現在用到了哪一種刑罰,人又是否還活著,那朕便不得而知了。”
    陳意往前一步,那雙深墨色的眸子裏染上絕望,“你可知青竹,她根本不是什麽阮青竹”
    陳俞頷首,“朕知道,她是頂了阮青竹身份入的宮,那又如何”
    “她是趙筠元。”陳意一字一句,似乎要將這幾個字刻入骨子裏,“也是你一直愧對的趙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