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歸塵，土歸土，梵天剛在怒吼之中化為煙塵。死去的人走了，可是活下來的人還要麵對一切喧囂。

    “如果是你遇到這樣的事情你會怎麽做？”這一刻胖子覺得可恨之人必有他的可憐之處，內心對其的恨意也消減了大半，對李沐澤問道。

    “我會捅破天，如果無人理睬，我會殺了那些惡人，但是不會牽連其他。”李沐澤是一個理智之人，不會像梵天剛那樣把更多無辜之人牽涉其中，讓他們也去嚐試自己的痛苦。

    “你走吧，世道是黑暗的，朝廷保護不了我們，那我們隻能自己動手。”胖子的眼裏滿含殺氣，但是聽了李沐澤的話，胖子的殺氣隻是針對那些貴族世家參與其中的人員。

    “給我半年時間，我要把這件事捅上去，我就不信沒人管這件事了，我要讓那些人都罪有應得，不能讓這些人不明不白地死去，還有梵天剛的仇也不能隨風飄去。”李沐澤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使命。

    胖子冷笑一聲，李沐澤這一切都是白費功夫。可是如果害怕失敗就不去爭取，那誰會知道這一切，誰會為你們爭取。

    “你最好不要回去，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不要去你熟悉的地方。”李沐澤知道自己攔不住胖子，但是也不願意胖子隨便亂跑。

    “天下之大，何處我不能走，天下之大，何處又能留我。”如果不能回家，胖子又該何去何從。

    “北方？或者出去。”李沐澤給了胖子兩個選擇。

    “現在正值亂世，好男人何不戰場上建功立業，隻有擁有絕對的權利才能更好的給那些人沉重一擊。”李沐澤勸說著。

    “北方？戰場，那不也是讓我們去送死。”胖子不屑一顧。

    “至少是公平的，你不去我不去，誰為我們保家衛國，你的和平安靜，那是有人給你們負重前行。”李沐澤給胖子的觸動很大，讓其內心動搖。

    胖子離開了，他沒有回家鄉，內心有的隻是無盡的悲憤，他走遍了能走的地方，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聽到有人哭泣，都能看到有人唉聲歎氣，或者在造反，或者在想著造反，可是這個世道告訴胖子，這些事沒用。

    終於胖子找到了一個看似很民主的勢力，當然也是一個造反的勢力，但是這裏一切有了規矩，至少是和那些貴族世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是後麵發生的事又讓這個胖子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太黑暗了，這個黑勢力的最大保護傘賣國求榮，看似和那些貴族世家勾心鬥角，但是也隻是為了換取更高的利益。胖子很失望，本以為找到了一個棲身的地方，但還是誤入了賊窩。

    胖子頹廢極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幹嘛。

    胖子走走停停，最終還是朝著北方前進，哪怕戰死沙場也比這樣毫無目的好的多。

    ……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金鑾大殿之上，文官武將兩邊整齊排列，掌印太監進行最後的提醒。

    “臣有本奏。”突然文官領頭人左相李文忠站了出來。

    “左相呈上。”掌印太監端來碧玉托盤。

    左相李文忠將奏折緩緩打開，看了一眼身後堅定的文官們，更堅定自己的信念，深吸一口氣道：“陛下，臣啟奏中原變異人事件有幕後推手，有人利用實驗之便，私自研究，目前下落不明，目的不明。”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頓時炸開了鍋。

    這件事陛下明明準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前才斬了一個小官，想不到這才幾天，左相怎麽又站了出來。

    這一刻，左相背後的文官居然集體退後三步，這是要與左相劃清界限。

    “左相大人，這件事子虛烏有，大人不明真相，莫要被人欺騙。”掌印太監出來解圍。

    “這件事我已經查明真相，南山變異人已經明確，中原雲家、李家、張家，和江南王家都有參與。至於變異人事件擴大，也是幾大家族聯波不管不顧，任由事件擴大，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左相的一番話徹底激起了千層浪。

    “陛下，這件事純屬子虛烏有，根本就是有人捕風捉影，胡亂誣陷。”禮部侍郎王允大聲嗬斥起來。

    “是非曲折，自有聖上裁決，如若不實，我願承擔一切責任。”左相仔細調查後發現，所有事情都是發生過的真相，這也是他敢於直麵聖上的原因。

    “左相右相，六部尚書留下，其他人散朝。”掌印太監再次傳達陛下的旨意。

    瞬間，上百人的朝堂隻剩下寥寥幾人，偌大的大殿顯得十分空曠，安靜的殿堂讓人感到一股無形壓力。

    “陛下，臣有本奏，南山變異人叛變，北方軍團李沐澤故意釋放人犯衛興，罪大惡極，應該處以極刑，以儆效尤。”刑部尚書站了出來。

    “我等附議。”六部中唯獨吏部沒有站出來，其他五部基本同氣連枝，想法一致。

    “此事負責人梵天剛殘殺百姓，禍害同僚，意圖謀反，此人是兵部推薦。”左相說的全部是真相，毫無偏頗。

    “梵天剛禍害同僚，意圖謀反我等不知，分明是左相故意陷害。”兵部尚書當然不會承認。

    “南山事件現在仍有萬餘兵將派駐，派人去詢問便知真相。”左相也是被這些人的無恥行徑氣到了。

    “這件事如左相所言，朕已知曉。”淩帝說話了，這些年，淩帝基本不過問世家之事，但是這些人手伸得太長了，什麽事都要插上一腳。

    “臣還得知，梵天剛本是一個良善之人，卻遭受相城李家的迫害，十餘口人都慘遭殺害，他隻為複仇，才不得不尋求力量。”左相的手段通天，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查清。

    “你們世家太過霸道，這件事你們該如何處理。”淩帝也知道憑借這件事不可能扳倒世家，但是必須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等願接受懲罰，並嚴懲所有貪汙枉法之人，同時也願意為受害者做出賠償。”這也是淩帝一貫的做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陛下，臣還有一本奏。”左相又站了出來，變異人事件，在他看來，現在已經無能為力了。

    殿內，群臣議論紛紛。突然，左相再次上奏，眾人心中一緊。畢竟，這位左相可是出了名的難纏。

    “臣查訪得知，國內連年災禍迭起，苛捐雜稅沉重，民怨沸騰，致使百姓流離失所，各地暴動頻發。其中，西有明教，東有太平軍，南有天神機，皆有數十萬教眾。這些教派勢力龐大，已經嚴重威脅到朝廷統治。”

    “左相，你就是在危言聳聽。我國百萬雄兵拱衛，區區十萬教眾又怎能抵擋？”兵部尚書不以為然地反駁道。

    “陛下宅心仁厚，早已免去青州、陝州、肅州三省的賦稅，而左相大人竟然還想將帝國的賦稅全免，居心不良啊。”工部尚書站出來指責道。

    “此時青州三地幹旱少雨，百姓顆粒無收，帝國免除了這些地方的賦稅，但貴族們不但沒有放棄盤剝，反而變本加厲地征斂百姓。百姓們難以為生，背井離鄉，賣兒賣女，甚至易子而食。這簡直是人間慘劇！”左相繼續匯報著他掌握的消息。

    聽到這裏，淩帝勃然變色，因為他對此事竟毫不知情。

    淩帝稍微冷靜一下後，看向右相，畢竟左相並非皇帝的嫡係，亦非貴族出身，而是代表著各方勢力的平衡。

    可惜的是，淩帝感到失望。右相雖然能幹，但畢竟是世家之人，很多事都有所隱瞞。

    此時，左相更是毫不留情地揭穿了這些人的真麵目。

    “陛下宅心仁厚，消減賦稅。然而，貴族和世家需要養兵，需要大量錢財。一旦停收賦稅，他們將陷入尷尬的境地。為此，他們加重賦稅，年初已報朝廷，右相知曉通知了臣，說陛下已知此事，免去百姓三成稅收，三地百姓稅收不得高於兩成，此次貴族世家賦稅一點不減，不知是何居心？”左相這是在攻心之術。

    “左相這是在借助陛下，打擊我們這些家族，全是一派胡言！我們收稅已經告知右相與朝廷，百姓是因為戰亂才背井離鄉，而不是賦稅問題。”工部尚書借機轉移話題。

    “陛下，左相冤枉栽贓，這些全是誣陷。”

    “都給我退出去，左右丞相留下。”眾人紛紛退下，隻留下左右兩相，淩帝已經被這些世家官員惹惱了，決定繞開六部單獨研究對策。

    淩帝向左相問道：“左相所言是否屬實？”現在隻剩下三人，淩帝也就沒了掩飾的必要。

    左相坦言：“陛下，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摻假。青州三地十室九空。然而青州等地並未發生大亂，如今這些人都在北地，左相探查得知，這些情報都是陸家給我提供的。”左相知曉陸家與吸血鬼世家並非一路人，所言屬實，並無虛假。

    右相確認道：“左相所言不假，青州三地賦稅非但沒有降低，反而有不少地方提高了。”看到淩帝的眼神，右相沒有辦法，隻能如實相告。知情不報與撒謊是兩碼事，右相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撒謊，畢竟這一切不可能瞞得下來。

    左相解釋道：“這些地方百姓流失，但是為了保證稅收總額不變，隻能增加其他區域百姓的稅收，讓百姓的生活壓力變得更大。”

    淩帝憤怒地咆哮：“這些世家難道想要帝國覆滅嗎？”

    淩帝對叛亂有所耳聞，卻並不清楚具體情況。（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