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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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實驗室的網絡出了故障,要排查檢修,沈岱難得提前下了班。因為跟蘭姨熟了起來,他也偶爾會提幾個喜歡吃的菜,連吃了好幾天外賣,他現在就想嚐嚐瞿家大廚的好手藝。
隻是剛踏進瞿家的門,他就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
客廳裏坐著一位非常美的女士,氣質優雅脫俗,她穿著一襲黑色的裙裝,帶著瑩潤的珍珠項鏈,秀發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略施粉黛,也難掩光彩照人,就像油畫裏走出來的模板式的貴婦人。
沈岱隻一眼就猜出這是瞿末予的母親。
他一進屋,所有人都用一種難以形容的古怪眼神看著他,好像他不小心闖入了一個跨種族的場景中,他出現的莫名其妙。
盡管這裏很多人他都認識,可當這位婦人以主人的姿態出現,整個屋子的磁場都改為圍繞她展開。
“沈岱,對吧。”她淡淡一笑。
“您好。”沈岱微微鞠躬,“瞿夫人。”
“過來坐。”
沈岱很少坐客廳的沙發,那種奶油色的稀有牛皮,看著就不禁髒,他身上的背包從大學背到現在,雖然結實又好用,但有些髒舊了,他坐下的時候,把背包放在了腳邊。
他注意到恒叔和蘭姨的表情都有一絲微妙的擔憂。
瞿夫人的明眸上下掃動,快速將他打量了一個回合:“你有27了?看起來很年輕嘛,像個大學生。”
沈岱笑笑。
“你在研究所工作?星舟的研究所很難進的,你是碩士,還是博士?”
“碩士,這兩年準備攻讀博士。”
“一個omega能做到這樣,真厲害呀。家裏還有什麽人?”
“隻有姥姥了。”他心裏已經把他爸這個失蹤人口定為死亡了。
“哦。”瞿夫人慢慢地喝了一口茶,“你的信息素等級呢?”
“b級。”
“不高呢。”瞿夫人的聲音始終溫溫柔柔的,“幾乎不可能生出頂級alpha。”
“是的。”沈岱對oega的評級跟alpha不同,繁衍能力占據了非常大的比重,反而體能、智力、天賦、遺傳病這些對於每個人類來說都很重要的東西,居然成了非必須條件,可惜,將omega的價值與生育力掛鉤,是貫穿整個人類史的傳統。他自認為比大部分人都聰明、健康、勤勉,雖然腺體的不穩定導致生育能力低,但他根本不在意,也不認同這種分級方式,自然就不為此自卑。
瞿夫人看著沈岱淡然的模樣,略有些意外:“你不在意嗎。”
“不太在意。”沈岱心想,我信息素等級低跟你們瞿家又沒關係。
瞿夫人笑了笑:“我知道你和末予不是正常的婚姻關係,但畢竟現在住在一起,年輕人嘛,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難免有些想法,而且,末予一直是非常……”她用了一個含蓄的說法,“有吸引力的。”
不出所料,又是一個來敲打他的,難道他們覺得s級alpha是他能誘惑或者強迫的?這防賊一般的架勢,讓沈岱的屈辱感和不適感已經快要衝頂了。和瞿末予結婚這三個月,他什麽也沒做,卻分別被陳律師、瞿末予本人、尤柏悅、恒叔和瞿夫人明裏暗裏地警告,警告他不要覬覦他遠遠不配妄想的人。
他是不配,但他也沒妄想。
每當他的自尊受到侵害時,他隻能安撫自己,賺錢嘛,不丟人。
恒叔和蘭姨在一旁給沈岱遞了個安慰的眼神,沈岱幾不可查地頷首,他直視著瞿夫人的眼睛說道:“我非常尊重瞿總,我們無論在公司還是在家,都是雇、傭、關、係。”
瞿夫人的眼裏有一些茫然的哀傷:“我沒有惡意,隻是,這真的不是一個普通omega可以融入的世界。”
這時,瞿末予回來了,他腳步匆匆,踩得地磚噠噠作響,人回家的時候不會這麽匆忙,除非是有事。
“母親。”瞿末予見到瞿夫人的那一刻,明顯調整了一下呼吸,“您怎麽回來了。”
瞿夫人輕巧地將垂落的發絲挽到耳後:“我的兒子結婚了,都沒人告訴我,我不能回來看看兒媳嗎。”
瞿末予看了沈岱一眼:“你先回房間吧。”
沈岱就要起身,卻被瞿夫人攔住:“沒事,坐著聊聊嘛。”
誰出錢誰是大爺,沈岱當然聽瞿末予的,他起身後鞠了個躬,轉身就走。
瞿夫人也不惱,輕輕搖了搖頭:“我以為你會娶小悅的。”
“小悅喜歡的一直都是承塵,你知道的。”
“哦?你們還在意喜歡不喜歡嗎。”那口吻中分明有幾分諷刺。
這是沈岱在走完樓梯前聽到的最後一段對話,他心中不免詫異,尤柏悅一直喜歡瞿承塵?雖說喜歡瞿承塵的標記也算是喜歡,但瞿末予表達的好像是另外的意思,那個更世俗化的、字麵的“喜歡”的意思。而瞿夫人的反問也很是耐人尋味。
沈岱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刻,頓時感到安全了。他何止是無法融入頂級alpha的世界,就連他的房間都仿佛是和整棟別墅處於兩個次元的,雖然他每天晚上都要扒開時空的罅隙,偷偷看一眼瞿末予。
沈岱工作到深夜,依然毫無睡意,心中的煩躁因為瞿夫人的出現而始終消散不掉。他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去恒溫泳池遊個泳。
平時他不敢用遊泳池,因為恒叔在他還沒搬進來的時候就表達過他要盡量避免和瞿末予出現在同一空間的要求,但都這個點兒了,瞿末予肯定已經睡了。
沈岱裹著浴袍下了樓,心裏估算著至少遊兩公裏,這樣足夠累了,肯定就很容易睡著了。
他將手機放在茶幾上,把浴袍脫了開始熱身,剛做了一組拉伸,電梯門開了。他一驚,見瞿末予隻穿著泳褲走了出來。
瞿末予也愣了一下。
瞿末予的身材正如雕塑般修長健碩,肌肉量比他覆蓋著衣服時所能窺見的要厚實得多,線條豐儉得當,尤其那重要的部位在彈力的布料裏隆凸有致,體態堪稱完美。
沈岱瞬間大腦發熱,他手忙腳亂地拿起浴袍往身上披,但純色的浴袍讓他一時找不著反正,越急越找不著,顯得尤為狼狽。
瞿末予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沈岱的臉煮熟了一樣紅,他終於找到領子的方向,快速穿好了,然後用一種好像是要懲罰自己犯蠢般的力氣狠狠地勒緊腰帶。
“你要穿著浴袍遊泳嗎。”瞿末予調侃道,“毛巾布料,很吸水的。”
“瞿總您玩兒吧,我回房間了。”
瞿末予歪著腦袋看著他:“你是怕我嗎。”
沈岱根本不敢看瞿末予:“恒叔說,您不喜歡被打擾。”
“嗯。”瞿末予走向泳池,在與沈岱錯身而過的時候,再次聞到了一縷曇花的淡香。曇花這種香,開花的時間那麽飄忽不定又倉促,它不像玫瑰或薰衣草,能在世人心中形成完整的記憶點,人人都能聞香識花,人人也都能僅是看到花名就在腦海中形成固定的氣味,可曇花太少見又太短暫,很多人都分辨不出,但隻要聞過一次,那從含苞到盛開的過程中愈發馥鬱的香,從淡雅到濃烈,從矜持到放蕩,仿佛拚盡全力、使盡解數,隻為綻放那一回,那一回,就要萬物眾生都為其駐足。
他用眼尾的餘光瞄了一眼沈岱光溜溜的脖子,又細又白,令人產生一絲破壞欲。
當沈岱走向電梯時,瞿末予叫住了他。沈岱一回身,瞿末予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裏,他怔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半晌,瞿末予從水裏鑽了出來,他一手抹過濕漉漉的頭發,趴在岸邊,道:“你現在看不著了,不用緊張了吧。”
“……”
“我母親和你說的那些話,不必往心裏去。”
“不會。”沈岱沉沉地說。
“回去睡覺吧。”
沈岱轉身走了兩步,卻頓住了腳步,他將手揣進浴袍的口袋裏,回過身:“瞿總。”
“怎麽?”
“我對您……”沈岱逼迫自己直視瞿末予,“也沒有超過合同範圍以外的想法,您可以放心。”不必再讓任何人來給我難堪了,無論你是有意還是無意。
瞿末予凝視著沈岱,水波紋折射進眼底,令他的眸光格外地明亮通透,仿佛兩點瞳晶就足夠看穿世間萬物,他淡淡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