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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嬌兒在家裏，興致缺缺地逗著小恩霖。別說，不知道是不是血緣關係，不去趕集才幾天時間，她和小家夥培養出了感情，小家夥一看見她，渾身激動，伸手踢腿，全身亂晃，搖頭晃腦，隻等著她來抱。有時候還會咧嘴笑。夏氏溫柔地在一旁看著姐弟倆，一副滿足的表情。
    小福在一旁看著小狗，不時捋捋狗狗身上油亮光滑的毛，有時抱在懷裏，一人一狗，都睜著大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姑娘，給狗狗取個名字吧。”
    “白加灰。”夏嬌兒順口一說。
    “姑娘，人家的狗狗都叫虎子，大黑啥的，可厲害了。咱們取個好聽的唄。”小福哀求，看起來小姑娘真的很在意小狗。
    “叫小灰吧。”夏氏看嬌兒懶懶的，精神不好，說了一個。小福應了，“小灰好聽，等它長高了，會看家了，咱們叫它大灰，壞人來了，咱放大灰咬他。”小福喜歡厲害的狗狗。
    年早已拜完了，因為過新年，大家普遍起得特別早，生怕新年的好運道被人沾光了。以至於拜年拜了一圈回到家中，看看太陽，午時未到。
    “大娘，嬌兒姐，我來給你們拜年了。”是鐵柱嬸子家的五丫，夏氏很奇怪，五丫不是和她娘一起來過了嗎？思想間，仍笑眯眯地拿糖瓜、果子給五丫吃，卻見後麵還有一人，大伯家的二丫，她穿著蔥綠色的細棉布衣裙，頭上插著一根銀簪子，手裏捏著一條粉色帕子，一臉嫌棄站在那裏。看看一起來的五丫，身上穿的紅色棉衣卻是家織粗布染色的，活像二丫的丫頭。大伯娘對自己這個閨女稀罕的很，穿著打扮比村裏的女孩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二丫站在那裏，擺著一張臭臉，一言不發，跟著五丫行了個禮。
    夏氏心中明白，便拿出紅繩串好的壓歲錢遞給二丫，並溫言客氣道，“你們倆今天中午在我家吃午飯吧。”大過年的，有人來自家是好事，人氣旺嘛。
    “五丫給你拜年了，你怎麽不給她壓歲錢？”二丫忿忿道。
    五丫扯扯她的衣袖，“大娘剛剛給過我了。”
    “你給她拜了兩遍，她就應該給你兩回。”夏氏看二丫像個刺蝟，大過年的不想和她爭辯，和孩子吵起架來，不管因為什麽，大人總是難看的。何況今天是新年？伸手摸袖口，準備再給五丫一次。
    夏嬌兒拉住了她，這樣的人不能慣著，她看向二丫，“照你這樣說，我和五丫去你家給大伯娘拜年，拜一次就要給一次的壓歲錢，拜一百次給一百回？”
    “一百回？你想的美！你當我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我娘門都不會讓你進的，你一回也甭想得到。”二丫高傲地說。
    “嗬嗬！”夏嬌兒冷笑，“你家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家的錢就是大風刮來的？你想要幾回都有？”
    二丫張口結舌。忽然，她生氣地責問，“我聽說昨天你家來了個騎馬的公子。你們為什麽不叫上我？”她真的很生氣，聽說騎馬的公子渾身亮閃閃的，都是綢緞哎，長得還風流倜儻，她暗暗替公子可惜，怎麽來到了夏嬌兒家，要是看見自己，定叫他挪不開眼睛。夏嬌兒這個傻樣兒，圓滾滾的，怎麽比得了自己這楊柳細腰，婀娜多姿。她仔細一瞅，夏嬌兒好像不胖了，她仍自大地想，不胖沒有自己好看！
    腦回路真夠清奇，夏嬌兒更是氣笑了，“你也知道公子是來我家的，我為什麽叫上你？”
    “我知道，你定是認為我比你長得漂亮，你怕被我給比下去，才不敢叫我，我一來，公子就不會搭理你了。不信的話，你下回叫上我試試。”二丫昂著頭，像隻高傲的公雞。
    還用上激將法了，可惜，怎麽用也是有病。精神病！夏嬌兒真無語了，想鑽進她腦袋裏看一看，是不是全是糨糊，哪裏來的這些自信？
    “雖然咱們兩家不對付，畢竟都姓夏，我要是嫁的好了，對你們能有壞處？”她一副高高在上，施舍憐憫的表情把夏嬌兒惡心到了。
    看她如此異想天開，夏嬌兒覺得和這樣的人一起說話，智商都被降低了，“你都說了咱們兩家不對付，難保你嫁的好了不來踩我家……”夏嬌兒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二丫急急忙忙打斷了，“隻要下回騎馬的公子來了，你們真心幫我，我保證，一定不會為難你們。如果我高興了，也許會要公子身邊的小廝娶了你。”
    你保證？誰信你的保證？瞧你那一臉的施舍樣！你算哪根兒蔥！還嫁小廝，你們一家子都嫁小廝！夏嬌兒差點兒說出不雅之詞。心裏安撫自己，冷靜！冷靜！為她這種神經病犯不上毀了自己高潔的光輝形象。
    “對不起，大姐，我也沒有找婆家，有好的我不先自己留下，反倒去叫上你，我有病是吧？慢走不送。”夏嬌兒看見門後的掃帚，順手拿起，直往二丫身上掃去。她跳著腳，氣急敗壞地嚷，“你，你等著，等我嫁了高門大戶，一定不會放過你們。夏嬌兒，你真是不知廉恥，小小年紀，還沒有及笄，就天天想著找婆家，霸者公子不撒手，怪不得……”她忽然不說了，夏嬌兒看她已經到了院子外，氣得把大門關上。大過年的，怎就如此不順？
    “唉，大過年的，何必和她置氣，哄走她算了。”夏氏在一旁嘮叨。
    是啊，和一個神經病計較什麽，夏嬌兒在心中這樣勸自己，仍然解不開堵在心中的那口氣。
    大年初一這天，小柳莊的習俗是隻能吃喝玩樂，不興幹活，否則，老人們說，來年會有吃不完的苦、幹不完的活兒。
    吃過午飯，本來夏嬌兒打算領著小福一起去大青山腳下走走，春天賣肉生意不好時候，看看那裏有沒有什麽靈感，開發一種第二職業，多多掙錢，早日實現財富自由。新年第一天，經過二丫這樣的神經病一鬧騰，她沒了興致，怕出門再碰見倒胃口的人，壞了一年的運氣。夏嬌兒忽然發現，自己竟也迷信了，看來迷信是人們生活不如意時給自己找的借口，抱怨自己總不如抱怨運氣不好，並不是古人的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