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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丫拿著從嬌兒家裏偷來的調料，開始辨認，她不認識。喊來她娘一起辨認，拴柱家的一眼認出了花椒。這種東西，大青山裏有，樹上有刺，又尖又硬。有一年天災，秋莊稼幾乎絕收。大家都去山上找吃的，山上的樹皮葉子凡是娘下肚的都被擼了個精光。深山裏頭看見了這種紅紅的小果子，有人手快，不顧尖刺紮手，拽了一把塞到嘴裏，很快吐了出來，張著嘴巴直往外吐，半天說不出話。大家都嚇壞了，沒有人敢再去吃。後來聽人說，吃了紅果的那個人的嘴裏又麻又辣，還很痛，像是被針刺了一樣。那人很慶幸自己隻吃了一口，又吐了，否則可不就會要了命？
    二丫她娘覺得二丫上當了，夏嬌兒多精，咋可能輕易讓二丫拿到自家的調料？自己的閨女沒準被騙了。
    “娘，你想多了。”二丫不願意承認夏嬌兒比自己聰明，小時候她不是經常挨欺負嗎。
    “是嬌兒家那個小孽種哭鬧不停，她抱著去找她娘，恩山嫂子也出去了，就一小會兒的工夫，我才有空找到的。夏嬌兒又不是神仙，能算到小孽種啥時候哭，故意坑我？”娘倆背地裏喊恩霖小孽種，這回偷了夏嬌兒家的調味料，她臉上的得意滿滿的。
    “你晚上要回家，等我問好了，再給你信兒。”二丫娘說。出嫁的閨女不能無緣無故在娘家過夜。
    二丫娘還是不太相信。薑還是老的辣，她拿一塊兒糕點，二丫來時買的。哄來了鐵柱家的五丫，“五丫，你認得這是啥嗎？”五丫常常往夏嬌兒家裏跑。
    五丫實誠的捂住鼻子，“好難聞，大伯娘，我沒見過。”她搖搖頭。
    “五丫，你幫幫大伯娘，去你嬌兒姐姐家裏看看有沒有，別告訴旁人，回來大伯娘還有好吃的。”
    饞貓五丫快樂地跑去了夏嬌兒家，在屋裏和恩霖玩時，有意吸了吸鼻子，就聞到了和大伯娘手裏一樣的味道，順著氣味兒到了裏屋。為了能換回好吃的瓜子，她還偷偷捏了兩粒，藏在袖子裏。
    “五丫，咋走了？”夏氏奇怪，五丫剛來了一會兒，這回自己還沒有顧得上給她拿零嘴兒，咋就跑了？都知道鐵柱家五丫是個嘴饞的。
    “嗯。”聲音傳來，五丫已經跑出了胡同。夏氏笑笑，這孩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沒心沒肺，腿利得像陣風。
    “大伯娘，你看。”五丫把藏在袖子裏的花椒拿了出來，“嬌兒姐家拿的。”
    二丫娘看，這和二丫拿的是一種東西。
    “五丫乖。”看著五丫舔著手指頭望著她，她隻好又拿給了五丫一塊糕點，心疼得抽搐了一下，心道，隻當是喂狗了，“五丫，你知道嬌兒姐家的這東西多嗎？”
    “多！”五丫比劃著，“袋子裏有這麽多。都在裏屋牆角的板子上擱著。”
    “你看見嬌兒姐姐做啥用嗎？”
    “沒見過。”五丫搖搖頭。
    二丫娘叮囑了一番，千萬不要和別人說，以後好吃的還給她等等。就把她趕走玩去了。她托人給二丫捎了信兒，說她這幾天身上不舒服，讓她來一趟。
    二丫娘倆來到集上，打聽了很久，才知道藥店裏有。
    “一樣來一斤。”二丫擺出一副財大氣粗的派頭。
    “一斤？姑娘，這是藥，多吃無益，小店都是按錢賣的。家中哪位有病了，哪位郎中開的藥方？你們吃出毛病了小店概不負責。”
    “你家中的人才有病了，你們全家都有病了。趕緊稱，又不是不給你錢。”二丫娘像是吃了火藥，衝的很。
    夥計不想搭理倆神經病，沒好氣的說，“花椒三百二十文一斤……”
    “三百二十文一斤？你們打劫嗎？”二丫不敢相信地問。
    “這位姑娘，小店在集上開了幾十年，向來童叟無欺。剛剛小的已經告訴你們，這幾味藥小店都是按錢賣的，沒有見過哪位病人需要一斤一斤的用藥。你要的這幾樣，價錢都差不多，這個還算便宜點兒。”
    數花椒便宜？二丫看看手裏的調料，有七八種之多，這樣一來，還沒有做買賣，就要先投入這些錢？自己的體己銀子可不多。
    “你也說了，不能一斤一斤的用，給我們一樣來二兩。”
    娘倆買了好幾百文錢的藥材，二丫娘肉疼得要命，“萬一要是嬌兒那小賤人騙咱們，這錢可就打了水漂。”
    “所以你咱們隻能成功不能失敗，我這就去回家找老爺要鋪子要錢，就說秘方已經準備好了。”
    二丫娘想，反正不是花自家的錢，心裏的肉疼稍稍減了些。
    二丫回家後，把調料包放在古員外麵前，扭著身子要古員外給她拿錢開鋪子。古員外能掙下這份家業自然眼光獨到，老奸巨猾。他早看出來他新娶的小妾不是個做生意的材料，就是這個材料也沒有讓小妾壓過夫人的，夫人娘家可不是吃素的。說給她鋪子不過是哄她開開心。
    他哄著二丫，色眯眯地說，“既然小寶貝你有秘方，先給家裏做一次，讓老爺先享享口福。”
    “老爺，人家的調料很貴的。還有，買肉啥的不要錢啊？老爺，您就把鋪子交給我，我保證能掙錢。”二丫坐在古員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屁股扭來扭去，撒著嬌說。門外的丫頭羞紅了臉，三姨娘也是好人家的閨女，咋這樣路子，和私下裏聽說的窯姐一個德行。
    “買肉你不用管。調料很貴？多少錢？”一聽見很貴，古員外在二丫身上遊走的手頓住了，他想，不會貴的收不回本錢吧？這也是個不能開店的理由。
    “這一包要九百文。”二丫故意多說一些，等會兒好找古員外要銀子。
    “九百文？那咱們開店怎樣還會有錢賺？寶貝，咱別開了，在家裏想穿什麽衣裳咱就去買。”古員外眼睛迷離，不老實的手又開始在二丫身上來回遊走。
    二丫眼珠一轉，這麽貴的調料，夏嬌兒是怎樣賺到錢的？她立即想到了對策，“老爺，您不知道，這秘方的料是貴，但可以用好多回。再說，在家裏，不是還要浪費肉嗎？不如等開了店，我做好了，親自給您帶回家嚐。”沒想到還被她胡亂猜測猜對了一點兒，調料可以用兩次，再多了味道就不行了。
    看著腿上這個扭動的小妖精，古員外早已按捺不住，“寶貝，都依你。”抱著她，往裏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