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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4 章

    陸吟和張旖白總不在家。一個忙著談戀愛，一個忙著賺錢。

    隻有張雪頔一個人，閑來無事，整天待在諾大的別墅裏，哪兒也不能去。

    哪兒也不能去的原因是，周俊俞給她的工資比其他同等産業模式的老板給員工的價錢高了三倍，要求就是她二十四小時在家隨時待命，隻要他一個電話打過來，她就得飛奔回公司。

    很奇怪吧明明是周俊俞讓她別去公司，卻又不準她離開家。

    她倒也不是沒想過，周俊俞或許是怕她在公司遇見宋枳豪。畢竟，他們都處於遊戲産業圈，這個圈子裏屈指可數的大鱷又沒那麽幾條，低頭不見擡頭見。但最後還是被理想中的不可能否認。

    換下拖鞋，張雪頔還是耐不住即將發黴的寂寞，準備出門溜達一圈。哪怕隻是在小區裏走走停停，她也心滿意足了。

    晚霞將天空暈成半藍半紅，與小區門口那棵碩大的銀杏葉相得益彰，配合默契，有點文藝的好看。

    她幾乎是下意識掏出手機， “哢嚓”一聲拍照記錄。

    未來得及好好欣賞一下手機裏的照片，前麵不遠處傳來熟悉，卻又不算太熟悉的聲音。

    “姐姐!我們又見麵了!”

    陳橙正放學回家，穿著三中那款藍白相間的校服。保暖的衣服都加在校服裏麵，跑過來的時候圓滾滾，像一顆糯米粽子。

    她很喜歡張雪頔。沒有理由的喜歡。

    張雪頔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在視線範圍內，愣了愣說， “你好呀。”

    把手機收進口袋裏，她問， “你放學了爸爸媽媽不去學校接你嗎”

    其實她是想自然而然的延伸出陳橙一個人上下學的話題，好誇她懂事。

    但陳橙伸出食指指了指天空的方向，這樣回答， “我爸媽去那裏了。”

    悶悶的語氣。

    張雪頔暗自低罵自己不會說話， “啊對不起，我無意冒犯。”

    陳橙似乎也對這幅場麵見怪不怪了，沒有什麽不開心或者失落的表情，隻是捏了捏書包帶，緩緩的吐氣，道， “其實我從小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所以哥哥能來把我接回家我已經很開心了!”

    小橙子臉上擠出一個笑。

    張雪頔也不會傻到繼續談論有關她父母的話題，順著她的話問， “原來小橙子還有個哥哥呀……你哥哥也是學生嗎還是已經工作了”

    她隻想趕緊把話茬轉移，問出口後才驚覺自己的提問有多白癡。

    要知道，坐落於紙醉金迷的魔都，這個地段的小區物價極其昂貴，這遠不是一個痛失雙親的學生能夠負擔得起的。

    果然。

    “他工作了，工作很忙很忙所以才沒時間照顧我。”陳橙小聲抱怨， “但他的工作一點兒也不務正業。”

    非本意的，張雪頔把陳橙的那位哥哥與澳門賭場聯想到一起。

    “那你是和你哥哥住在一起嘍”

    “不，除了我們兩個還有哥哥雇傭的保姆。但我哥哥不是很經常回家。所以家裏一般隻有我和阿姨在。”

    “啊是這樣啊。”張雪頔緩慢地點點頭。

    “姐姐要去我家裏看看嗎”又過了一會兒，陳橙小心翼翼地發出邀請，像極了對待一件喜歡的事物，怯生生的。

    不想勾起早年的回憶，張雪頔婉拒，沒有想到，遭到陳橙的埋怨， “有時候你們大人真的很矛盾。”

    她低頭踩了踩腳底下的小石子，不開心的嘟起嘴巴， “姐姐你明明就很想去我們家看看，不然那天晚上為什麽會停在我門家們口呢可你現在又說拒絕……”

    “真是矛盾的不行。”

    成年人就是這樣，複雜且矛盾的生物，陳橙今年剛升初二，暫且無法理解。

    像是按下自動播放鍵，陳橙不給張雪頔回應的時間，又說， “我哥哥也是這樣。”

    她擡起頭看張雪頔，腳下的動作也跟著停下。

    陳橙大約比張雪頔矮了半個頭，隻有在這個時候，張雪頔才能切身體會到自己是個大人了。

    陳橙左右探了探腦袋，小小聲， “雖然總和你說我哥哥的秘密不太好，但姐姐你的名字總讓我想起來……”

    牛頭不對馬嘴的斷斷續續，張雪頔沒怎麽聽懂。

    “我告訴你哦，我哥哥喜歡過一個姐姐，但就是嘴硬著不肯說。”

    “他還說我不懂什麽是喜歡，但，喜歡不就是在她身邊的時候無時無刻不想和她說話，看不見的時候會很想很想她嗎”

    張雪頔感到好笑，年紀這麽小，見解倒是挺透徹， “那你是怎麽確定你哥哥喜歡那個姐姐的呢”

    陳橙瞪著大眼睛看她， “我告訴你哦，哥哥每次在外麵喝完酒回來都會醉熏熏的叫姐姐的名字，然後還會說‘我好想你’，這不就是喜歡嗎!”

    “嗯……那可能是他做錯什麽事吧。”

    “這倒是的確，”陳橙點點頭， “哥哥說過，他沒有辦法和那個姐姐在一起。”

    “但又忍不住去想那個姐姐。唉，所以那個姐姐最後才離開哥哥的嘛!”

    嘴巴動了動，張雪頔還想說些什麽，但仔細一想，卻又沒有回答。

    算了，她一個人都自顧不暇。還為別人瞎操心什麽呢

    送陳橙回家後，張雪頔才原路返回，等她回去的時候陸吟和張旖白已經都回去了。

    做飯就交給張旖白，他們兩個隻要負責在餐桌邊嗷嗷待哺就好。

    從餐廳服務生到寫字樓文秘，張雪頔的姐姐到底還是比她閱歷豐富的多。

    晚餐很快上齊，都是些家常菜，番茄炒蛋，糖醋裏脊之類的。唯一一點與往日不同的是，陸吟在餐前，神神秘秘從廚房的櫥櫃裏拿出一個盒子。

    湊近些看，裏麵放著一瓶白酒。

    麵麵相覷三眼，張雪頔抿抿嘴巴。

    說實在的，她們三個明明都已經成年很久，卻一次都沒碰過酒精這種東西。

    想不到，頂級乖乖女也有破戒的一天。

    陸吟今天也不知怎麽了，愣是想把偷嘗酒精的日子定在今天。就張雪頔和張旖白二者而言，沒人能阻止她的三分鐘熱度。

    另外，由於房主陸小姐不想自己一個人喝，更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為情所困的怨婦。所以，她非常自覺的發放酒杯，並給三人各自倒了一杯。滿滿一杯。

    出於陸吟視線的高度壓迫，張雪頔心不甘情不願喝下第一口。

    辛辣。

    舌尖上隻有辛辣。

    她發覺周俊俞不讓自己喝酒真是個正確的決定。她就像是偷喝老爸酒櫃裏陳年老酒的初中生，沒有享受，更沒有能力去承受這份成熟和苦澀。

    第一杯喝下去，張雪頔和張旖白便同步收手，準備吃完了晚餐就撤。獨獨隻剩下陸吟一人，還在拚命倒酒，瘋狂想要把自己灌醉。

    明眼人一眼便知，陸吟應該是和段予白鬧別扭了。卻也不好明說。

    默默吃完了晚餐，二人百無聊賴撐著腦袋，看著陸吟一杯一杯又一杯。直到酒過三巡，陸吟成功醉倒在桌上。她們才相視一笑，準備把醉人架回房間。

    結果不盡如人意。

    喝醉了的酒趴在桌上的陸吟，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一下子從桌上彈起來，雙眼迷離之際，不忘打了個酒嗝。

    “你們說說段予白!他怎麽回事嘛!居然背著我和別的女人一起喝酒!”

    她這一聲嗷得洪亮，著實把張雪頔嚇了一跳。

    “想，想當初我就不應該主動給他寫情書嗚嗚嗚我就該學學你!”

    張雪頔一愣，莫名其妙就接了酒鬼的話茬。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張旖白， “……我還是她”

    “你啊!你!”陸吟做出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用力晃了晃張雪頔的肩膀。

    “我就應該學你，等別人給我表白!等別人給我寫情書!”

    “你們說段予白怎麽就不能學學周俊俞呢嗚嗚嗚……”

    這和周俊俞又有什麽關係

    張雪頔皺了下眉。

    還沒等張雪頔開口問，陸吟又瞪著她說， “你這個大傻子!”

    “怎麽到現在都不知道周俊俞喜歡你啊!當年就是他給你寫的情書啊嗚嗚，就為了那個狗屁的宋枳豪!值得嘛!啊!”

    “咱們小周!他不香嘛!”

    周俊俞喜歡她，並且給她寫過一封情書，這件事情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過的。

    架著陸吟回到房間後，張雪頔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起來。

    夜深，人靜，心裏卻亂的緊。

    劃開手機熒幕。

    淩晨兩點整。

    這個點大家應該都睡吧。

    指尖在手機側麵敲了兩下，她咬了咬嘴唇，漫不經心翻動著微信好友列表。

    她現在急需找一個傾訴對象來宣告自己的煩惱，但顯而易見，列表裏的名單雖然滿的快要盈出來，但實際上真的願意聽她心事的卻寥寥無幾。

    她自認沒什麽朋友。

    僅存的，真心的，單純的，就隻有陸吟和周俊俞。況且現在周俊俞那頭還要打上個問號。

    一寸一寸，從頭到尾，人際關係隻用一聲嘆氣來概括。

    張雪頔不死心，又伸手把頁麵滑動，翻到最上麵。

    忽然，她看見一個名字。那個剛加過不久，連一麵都沒照過的陌生人。

    ia。

    皺眉抿唇，猶豫幾秒，終於，她還是選擇點開他的頭像。

    如果是找陌生人傾訴顧慮的話，應該……沒什麽的吧

    熒幕上很快跳出一行字。

    <很抱歉這麽晚來打擾您，您還在線嗎>

    又過幾秒，白色聊天框閃動。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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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更!我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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