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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5 章

    掐頭去尾的簡明扼要，她把事件核心大致敘述一遍，發送到ia的手機裏，很快便收到回複和建議。

    <問題在於你是否喜歡他，而不是他是否喜歡你。>

    需要耐心去品的一句話，她知道他是想告訴她，聽從自己內心的決定比什麽都重要。

    猶豫幾秒鐘，張雪頔回: <我以為我和他隻是朋友的關係，從來沒想過我們之間會出現其他情感。>

    想想後補充: <我對他應該隻有朋友間的喜歡，絕非戀人。>

    <那就拒絕。>

    對麵回的飛快，不知怎的給人一種緊迫和焦灼感。就像是怕周俊俞搶了自己心愛的珍寶，急躁，又不願露骨直白。

    <可我不知道要不要把這件事挑明，對方應該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他喜歡我了。>

    張雪頔嘆了口氣，發送完畢後重新默念這句話，才發覺自己的文字裏裹著層繞口令味道。

    出於掩蓋的目的，也出於滿足自己蠢蠢欲動的好奇心，她插。了一句題。外。話。

    <可以問問ia先生你今年幾歲嗎>

    總有種感覺，對麵與她聊天的或許不是一個年紀尚淺的內向大男孩，而是一個世故圓滑且遊刃有餘的男人。

    從字裏行間的橫撇豎那中，依稀可以辨明。

    這句話且剛發送成功，聊天窗口最頂端的“對方正在輸入”忽然消失一瞬。

    對麵一陣沉默。選擇避開，沒有再次選擇撒謊欺騙。

    <或許你可以等他主動約你聊起這件事的時候，再委婉說明。>

    怕張雪頔領悟不到他的意思，他又發一條。

    <當然，如果你夠果斷，你也可以直接拒絕。>

    卑劣的私心藏在文字裏，有時候，某方麵，這也沒什麽不好的。

    現代化科技實業發展趨勢迅猛，回國不到兩個月， reforer大廈就已徹底翻新成功，樓層蓋的比全城最高的商場還要再高幾分，坐實了“後浪”的名聲。

    公司人數和核心團隊也逐漸開始增加規模，工作量驟增，周俊俞沒日沒夜呆在辦公室裏，已有許多天沒與張雪頔照麵。

    平心而論，不是她不想去公司。是周俊俞怕她在這個圈子裏見到某些人會難受。

    風平浪靜幾天過去，張雪頔安安心心待在家裏完成設計新遊戲角色畫稿的任務，周俊俞突然打來電話。

    “你現在在家嗎”

    第一句就直抒胸臆，叫她有點意外。

    “……在。”

    聽到來電者的聲音，張雪頔把夾在頭與肩之間的手機拿下來，正襟危坐。

    <101nove.和數位板畫線稿，懶懶散散的漫不經心，現在情緒裏卻忽然摻雜了一絲絲緊張。

    截至目前為止，她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周俊俞。

    周俊俞沒覺察出她的異樣，繼續說， “我在公司。馬上下班過去接你。陪我去一趟美術館吧。”

    她一愣， “去那兒幹什麽”

    “算了，還是等見了麵再細說吧。開車的時候不要打電話。”

    周俊俞笑， “知道了。”

    陸吟斷了片，壓根不知道自己說過什麽，張旖白也不屑於把心思全部放在妹妹的情感問題上。都是成年人，有些問題她最好還是學著自己解決。

    最終，手忙腳亂的張雪頔選擇向ia求救。

    向陌生人請教自己的情感問題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法子，既不會體驗日後常相見的尷尬，又不會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真情實感。

    走到衣櫥前拿出羽絨服穿戴整齊，張雪頔一邊走向玄關，一邊打開微信。

    <他今天約我見麵了，如果對方不主動提這件事的話，我該主動提嗎>

    腕表指針從一到十，沒有回複。

    周俊俞來了。他在車子裏沒出來，閃了兩下車前燈示意她出門。

    拎起手包的那一秒，手機顫動。張雪頔趁著換鞋的時候滑開鎖屏。

    <方便問一下你們約定在哪裏見麵嗎>

    周俊俞穿著挺拔，身上僅有一件白襯衣，和一套黑西裝。

    剛關上車門，傾身坐上副駕駛，張雪頔便直呼， “好冷好冷好冷。”

    這話有一部分是出於真情實感，還有一部分是打消尷尬。

    她拿著bv雲朵手包，沒有選擇再去拿以前最鐘意的那款gi，身上裹著衣櫃裏最長的一款羽絨服，從脖子到腳踝，嚴絲合縫的封閉冷空氣。

    這樣的衣服肯定是不好脫的，隻怕過不了多久，車內的溫度就會叫她哭喪著說熱。

    周俊俞默默把空調溫度打低了些。

    她沒注意到，心裏全被陸吟的那句話填滿，學著以前的樣子同周俊俞找話題， “你穿這麽少不冷嗎”

    無關緊要的話題。

    周俊俞把車子啓動，笑著回答， “我剛從公司來，暖氣開很的足。”

    “哦……”她摳摳手指， “那我們去美術館幹什麽您周大老板要用名人大作來陶冶情操了”

    他久違的嚴肅， “我想用一幅畫作敲門磚。”

    “這幅畫是用來送給合作公司的林總。他曾表示過自己想要把遊戲産業圈裏的大鱷介紹給我們認識的想法，我打算用今天要買的這幅畫作為回禮。”

    她緩慢地點頭，同時驚訝， “一幅畫就能搞定”

    “不簡單。我隻是聽說林總對畫很感興趣。”

    頓了頓，周俊俞挑眉看她， “所以需要你啊，眼光獨到的大藝術家。”

    “……這個梗過不去了是不是”

    “啊……說錯了。是需要眼光獨到的小頔頔。”

    西岸現代美術館的前身是一家綜合性博物館，與其他美術館最為不同的一點就是它的作品大多與歷史，文物以及山水詩書畫藝術有關。

    翻來覆去在車裏折騰很久，張雪頔終於脫掉那件束縛力滿滿的羽絨服，她把它放在後座上，又轉回頭握住車把，深呼吸兩三次，打開車門，一鼓作氣，一路小跑進美術館，頭也不回。

    能少一秒被凍著的時間，就無須要多。

    到達美術館內部，她在門口最醒目的地方等周俊俞停車進來。順便，細細打量一下這裏的建築構造。

    走向奇特，這裏的畫廊呈迷宮式，蜿蜒曲折。整個大殿的左半邊以黑為基礎色調，右半邊則以白為底，中間的盡頭是一間透明的垂直玻璃電梯，總共可以抵達七層。

    而第八層，也就是最高的一層，是進行藝術品拍賣的場所，需要提前預定才能入場。來的路上周俊俞和她提起過。

    視線兜兜轉轉，不經意間，她發現站在黑白之間有一個熟悉的剪影。

    是宋枳豪。

    他也碰巧在看她。

    瞬間怯場一秒，張雪頔自動後退半步。一不小心撞在了從身後進門的周俊俞身上。

    周俊俞眨眨眼，開玩笑打趣， “不是吧阿sir，我剛進門你就撞我”

    她回頭，不自然的咽了一口口水之後拉住他的衣角，毫不猶豫朝著與宋枳豪相反的地方走去。直到最右拐角的盡頭才停下。

    穿梭完所有離散的客人，氣氛安靜下來。

    看著被鬆開的衣角，周俊俞稍稍偏頭問， “你，怎麽了”

    她淡漠的一板一眼， “剛才，那邊，有一個隻好大的蟲子。”

    私人美術館的環境很好，地板一天要清理好幾遍，不存在讓客人看見很大一隻蟲子的可能性。

    看得出來，她有心事。

    不想說，他也不會逼。

    索性裝作不知道，周俊俞指了指白牆上掛著的畫框，聳肩， “看看畫吧。這可不是我的強項。”

    須臾，他找了一幅還算看得過去的春日祭畫作，問她， “這幅畫怎麽樣”

    她搖搖頭，有些無力也有些無奈， “沒有哪個年過半百的中年大叔會喜歡這麽明媚年輕的畫作。”

    “虧你還是reforer的老板，這都不懂。”她白他一眼，這才開始順著畫一個個看過去。

    周俊俞跟在她後麵，笑眯眯的， “我當然沒你懂了，大藝術家。”

    就知道嘴貧。

    張雪頔心想。

    這家夥哪裏有喜歡她的樣子是不是陸吟喝醉了酒不說真話盡說假話了

    不管了，還是先看畫吧。

    走了不知多久，春夏秋冬四季的油畫全部逛完，最終，張雪頔的腳步停在了一幅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潑墨山水畫上。

    她指著這幅畫，轉身麵向周俊俞， “我覺得這幅畫林雨中應該會喜歡。”

    周俊俞打了個嗬欠，興許是太相信張雪頔的品味，又或者是太相信自己的品味，他轉身想招呼大殿裏的服務生。

    可惜，

    耳邊傳來一到聲音， “去聯係一下這幅畫的作者。”

    是宋枳豪。

    他也看上了這幅畫。也可能看上的不是這幅畫。

    男人不茍言笑的對身後的秘書下達指令，待張雪頔和周俊俞齊刷刷看向他的時候，才慢條斯理， “不好意思。看來周總的眼光和我很的相似。”

    “隻是下手慢了。”

    周俊俞頓了頓，沉默幾秒，摟住張雪頔肩膀，往身側帶了帶，笑得燦爛， “沒關係，畫都由我來買好了，權當是送宋總的小禮物。”

    “多謝”就在唇邊，還未輕易洩露。

    周俊俞又垂眸側臉，看著張雪頔，語氣繾綣， “我呢……有身邊這幅畫就好。”

    語氣，眼神，動作。

    聽覺，視覺，觸覺。

    無一不在向宋枳豪宣告:她是他的。是他周俊俞的。不是他宋枳豪的。

    斯文的笑依舊掛在臉上，宋枳豪緘默一瞬，裝作漫不經心繼續轉頭看畫，按照提前設想的內容，他還是背對著他們，說出那句多謝。

    隻是沒人注意，置於身側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正緊握著，隱忍著暗流。

    該死。

    真該死。

    他怎麽該死的……那麽想把周俊俞的手給扯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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