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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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他們最終買下了同畫家的另一幅大作,和宋枳豪買下的那幅畫隸屬於同係列。且定於周三上午十點送到林雨中辦公室。
“這麽大一幅畫連電梯都塞不進去。”
雙手抱臂站在電梯外,張雪頔一臉嫌棄的盯著周俊俞,以及他手中那幅精美壁畫, “你為什麽不找兩個工人幫忙搬上去”非得自己動手。
周俊俞看著她,有些尷尬的笑, “我想著自己送上去才有誠意啊……”
她抿抿唇,嘆了聲氣後幫忙握住畫的一角,看起來心不甘情不願, “我們不會要走樓梯上去吧”
林雨中的辦公室可是在第十一層。
“好像……是這樣的。”
訕笑著,男人的話落下很久,張雪頔沉默盯著他,眸底冷了一度, “百分之十。”
“……啊”
“扣除債務的百分之十!”
“嘶”一聲倒吸一口涼氣,周俊俞用非常討打的語氣,笑, “行。”
“反正扣除了百分之十以後,你還是得欠我……”
他把一端的畫抵在膝蓋骨,伸出手指一根一根掰,盤算道, “個十百千萬……好幾十萬呢。”
張雪頔白了他一眼,小聲, “真是小人貪財,取之無道。”
錢,自然是個好東西。無論是不甘於墮落平凡的藝術靈魂,還是遊走於柴米油鹽間的凡夫俗子,都知道這個道理。沒有錢,在這個現實社會裏是生存不下去的。
但偶爾的偶爾,也會有些騰雲駕霧,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千金不知曉這個道理。
就好比二人在敲響林雨中辦公室大門之前,他們於無意中聽見的拐角處的對白。那裏麵的女主角就是這樣活生生的例子。
“我聽說林總的侄女今天來公司了,你們知道她是來幹什麽的嗎”
“據我所知好像是這個閑來無事的千金小姐又想找樂子了。所以跑來找林總求個清閑職位,好體驗體驗咱們這種平民化的生活。”
預感不太妙。也可以說是非常不妙。
剛從一樓爬上十一樓的張雪頔皺了皺眉,左看看手拿咖啡閑聊的小職員,右看看走廊盡頭林雨中的辦公室,安靜幾秒,把畫丟給周俊俞,拍了拍手, “仗義相助就幫你到這了,接下來的路你還是自己走吧。”
她可不想一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一個大小姐黏膩撒嬌的場景。甚至連想都不願意去想。
手上承受的重量忽然由一份變成兩份,周俊俞低低的嗷, “你哪是仗義相助,我可付了錢的。”
無奈女孩子已經走遠, “我我我去趟衛生間。”
林雨中的公司大廈與reforer大相徑庭,完全是老掉牙的裝修風格,喜歡紅棕和金黃這類過於古舊的顏色碰撞疊加,當然,這個設計理念也體現在其衛生間的搭配上。
感應水龍頭,沖了沖手心手背,張雪頔撕開提前從雲朵手包裏拿出的紙巾,一根一根擦拭手指,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也不知道林雨中看上她設計的品牌ogo究竟是算好事還是壞事。
她正看著鏡中的自己想得入神,順便懷疑一下自己的品味是否已經步入中年,陡然間,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哇,好久不見。”
張雪頔愣了愣,眨眼之際從鏡子裏看到一個人。
玫紅色長發,大波浪,濃妝豔抹到麵目全非看不出本來麵目。
張雪頔不記得她認識過她。但環顧四周確保她是在跟自己說話之後,她還是禮貌的對她微笑, “請問你是……”
走近些,周瑩瑩的表情有些不開心, “我呀,是我。”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位置, “我是周瑩瑩呀。雪頔姐姐。你怎麽不記得我了”
哦。
她想起來了。
三中校花,周瑩瑩。慣用姐姐喚人的那位。
張雪頔有些客氣的假笑, “好久不見。”
“是啊是啊,姐姐你是這家公司的員工”
她不清楚周瑩瑩是否是真的沒能感覺到她對她態度冷淡。不過看她從小到大都拎不太清的模樣,應該是真沒看出來,張雪頔笑著否認, “不是……”
是不是的,周瑩瑩也不是那麽在乎,她低頭從最新款香奈兒包包裏拿出手機自顧自說, “久別重逢,姐姐我們互換一下微信吧”
“……好。”
張雪頔不好當麵拒絕。
然而,就當她點開二維碼的時候,周瑩瑩卻捂住嘴巴,作驚呼狀, “哎呀,瑩瑩沒注意,這都快十點鐘了,”
她把手機重新放回包裏,不再看張雪頔, “姐姐不好意思我有重要的事,得先走了。”
黑色高跟鞋踏過廁所門的聲音極其刺耳,周瑩瑩轉身對著她,笑容滿麵,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殺人犯的女兒那樣,這麽清閑。”
背抵著牆壁,張雪頔安靜的站在辦公室門口等周俊俞出來。
大腦像是一部留聲機,完全複刻了周瑩瑩剛才的那句話,盤旋,重複。
越想越氣,越想越懊惱不已,張雪頔皺著眉,發誓在下一次見到周瑩瑩,她一定好好報仇雪恨。
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次見麵來得如此之快,如此突然。
周俊俞,林雨中,和周瑩瑩,大概於十一點的時候一起從辦公室裏出來。
“謝謝舅舅!”
最先映入眼簾是的周瑩瑩那張人模鬼樣的臉。盡管她不確定“人模鬼樣”這個描述是不是她一時興起的憤怒,但她此刻就想這麽描述她。
垂在身側的手已於不知不覺間握緊。張雪頔似乎明白了什麽。
周瑩瑩就是林雨中的侄女。
而且不隻是這樣,短短的一個小時內,周瑩瑩似乎比她要先一步掌握情況,乖巧伶俐的走到她麵前,鞠躬, “以後還要請俊俞哥哥和雪頔姐姐多多指教啦。”
這份搞不清楚的狀況一直延續到她和周俊俞獨處一間電梯的時候才有了緩和趨勢。
“老先生的山水畫作看來不足以截獲林總的芳心。”
這是周俊俞的第一句話。
張雪頔皺眉, “他不喜歡”
“也不是。”
周俊俞把剛拿到的宴會邀請函在手中甩了兩下,側頭看她, “但他除了畫,有更想要的謝禮。”
“什麽”有種不好的預感,張雪頔扯扯嘴角, “不會是把周瑩瑩送到reforer來吧”
周俊俞沒說話,表示默認。
他把宴會邀請函給張雪頔。
她低頭接過, “這什麽……”
“打開新世界大門的鑰匙。”
走出電梯的時候,周俊俞放出另一個重磅, “哦我忘了說,周瑩瑩以後就是你的秘書了。”
“……哈你沒搞錯吧周俊俞,我是設計部的,又不是老板,要什麽秘書啊”
“就當是替我消災了嘛,要不然她就要對我這顆新鮮可口的小白菜動手了。”他故作委屈。
她沉默。
“還有,你記得多提防著她點,保不準是對方派來的臥底。”
“周俊俞!”
“嗯”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
男人頓了頓,笑著問,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麽秘密”
“陸吟前幾天喝醉了。”
他難得正經, “……你告訴我幹什麽不該告訴她男朋友嗎”
“喝醉的時候,她告訴我了一個秘密。”
“……什麽”
“你或許,以前給我寫過情書嗎”
玫瑰色的拖地長裙是陸吟精心為她選擇的戰袍,說是要讓她在宴會驚豔全場,擊敗其他名媛。
鑲鑽的腰身,流動型曲線,配合著天鵝脖前的紅寶石吊墜,好看是真的好看,麻煩也是真的麻煩。
張雪頔需要操心的東西由一樣變成了兩樣。
細長的高跟鞋,以及蓬大的連衣裙。
她邊提著裙擺,邊挽住周俊俞的臂彎,慢吞吞走向宴會廳大門。暗自抱怨, “如果邀請函再多一張,陸吟就也能嘗嘗高跟鞋帶來的皮痛之苦了。”
雖然話是這麽說,可昂首挺胸推開宴會廳大門的那一秒,這件禮服的確叫她從衆人中脫穎而出。
一水的黑白分明之間,她是唯一的絕色。
穿著筆挺燕尾服的周俊俞輕笑了聲,偏頭傾身在她側耳道, “宴會的主角看來是我身邊這位。”
她哼一聲,高傲的像隻小天鵝。
很快,因為她的功勞,許多商業人士將周俊俞從她身邊搶走,與他攀談一些遊戲前景發麵的問題。結交這個圈子裏屈指可數大老板的目的也已達到。
隻可惜,她融不進話題,隻得找了個小桌子,手捏香檳杯,孤芳自賞,遺世獨立。
有不認識的人來與她交好。
用酒杯碰了下她的,清脆的聲響打亂她的思緒。
對方遞過來一張名片, “你好,我是沃艮遊戲的老板。請問小姐怎麽稱呼”
張雪頔一回頭,看見的是一個矮胖的男人,皮膚偏黑,穿著與氣質截然不同的西裝。
人不可貌相。
她頓了頓,低頭對上他的眼睛,禮貌的微笑, “我姓張,如果您想談合作的話可以去找我們老板,周俊俞,周先生。”
張雪頔指了指周俊俞所在方向, “我是陪他來的。”
“哦……”對麵的人並沒有介紹自己的姓名,也沒把她的話聽進去,隻是緩慢的點頭, “那張小姐介意和我喝一杯嗎”
她一愣。心下然他的動機不純。拒絕, “不好意思,我不太會喝酒。”
對麵反應過激, “嗬,張小姐不給麵子是不是虧我還想和你們公司合作合作,再談談日後遊戲行業的前景。”
“我手上還有幾個項目正想說出來問問您的見解,可惜,可惜。”
說服她的不是他口中的項目合作,而是對方音量太大,吸引來過多不必要的視線,讓她想當衆挖個地洞鑽進去。
“怎麽會”笑容依舊掛在臉上,她拿起香檳, “我喝。”
一杯下腹,滑過喉嚨,辛辣感刺。激的她聲道生疼不息。她強忍住放下酒杯, “那我們現在來談談您口中的合作吧”
“張小姐誠意不夠啊,怎麽著也得三杯起吧”對麵顯然不接盤。又從不知何處拿出一瓶酒,倒入她的酒杯中。
她一愣,在說出什麽之前,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這場宴會是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嗎”
冷冽淩厲,宋枳豪的聲音。
“沃艮這種小公司就是靠灌人酒來拉合作的”
他連沃艮老板的名字都不記得,隻是籠統稱之為沃艮。
“宋總”
張雪頔明顯看見對麵那人的眸子一亮,狗腿的拿出名片想遞給宋枳豪。
嘖,兩個都不是什麽好人。
她轉身,欲離開這個無聲硝煙的戰場。
不料下一秒,手腕被宋枳豪握住。
張雪頔低頭看了一眼,又擡頭看他, “公共場合,還請您自重。”
她是在提醒他,宴會廳裏在場不止他們二人,他不能,也不可以輕舉妄動。
在意體麵的宋枳豪頭一次丟了紳士氣質,低咒了聲danit,攥緊她手腕往外拉。
安全樓道裏,他把她的兩隻手摁在牆上,將她桎梏在自己的可控領域內,青筋初露,沉默幾秒。
“張雪頔。”
“你有必要為了投資這樣”
眼睛裏布滿生紅的血絲,宋枳豪隻感覺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一口氣哽在胸腔,上不來下不去,怪他。媽難受的。他知道自己不該用這種口吻,更知道自己才是拉她進地獄的罪魁禍首。但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做些什麽彌補。
“有必要。”張雪頔冷冷看他。
他說, “reforer今後所有需要的資金我全包。”
“宋總覺得周家會缺投資的錢嗎”
“看來宋總真的是老了,完全不明白年輕人鍛煉自己業務能力的心態。”
“鍛煉什麽周俊俞是鍛煉能力沒錯。你呢鍛煉酒量”他皺眉。
她用力甩開他,從男人手臂下麵鑽出來,揉了揉手腕, “有時候你無法否認酒量也是一種能力。而且你現在在以什麽身份對我說教”
是啊,以什麽身份呢明明是他親手葬送了他們之間的可能。
男人不予回答,又問, “酒喝得開心嗎”
不開心。辣的她想掉眼淚。
“開心啊。宋總您可能不知道,我在芬蘭已經造就了難以估量的好酒量。所以收起你的假惺惺,不要再用你可以隨意說教我的姿態同我講話。”
想了想,她踮起腳尖湊近他耳邊, “因為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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