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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1 章

    這一覺張雪頔睡得很沉，十點多的時候才被房間外的敲門聲吵醒。

    揉著惺忪的眼，她裹上衣服，開門， “誰啊”

    屋子外麵是一張年輕男人的臉，看起來像大學生，又可能隻是高中生。

    秦宇露出八顆牙齒，笑著與她打招呼， “早上好!”

    她半愣，皺眉， “你是”

    “我是來送早餐的!”他擡手，舉了舉手中的環保袋，依舊在笑。

    “……我沒點外賣啊。”

    秦宇兜了個圈，繞開她身側，走進房內，把環保袋放在桌子上，轉頭看她， “老板娘您就別客氣了。老板的吩咐，我一個在外打工的可不敢不服從。”

    說罷，他把早餐從袋子裏一件一件拿出來擺在桌上，小小聲的自言自語， “你們倆之間要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自己協商唄”

    他沖她眨眨眼，狗腿的又叫一聲， “您說是不是啊……老板娘”

    老板是誰周俊俞還是……

    想著把這個陌生麵孔轟出去，張雪頔沒關門，皺著眉反複咀嚼他的話，還是無果， “誰是你老板娘……我”

    “是呀，就是老板娘呀，咱們宋總特意留下來照顧你一個晚上，連李總的單子都推了。這還不是老板娘我可不信。”

    有關昨天晚上的記憶碎片湧上來一些，張雪頔沉下一張臉， “這話是他讓你告訴我的”

    就像五年前那樣，是用於打破她內心防線的圈套

    秦宇被她問的暈頭轉向，愣了愣道， “當然不是了!老板娘真會說笑。咱們老板還特意叮囑我直接把早餐放下就走，什麽都別說呢。”

    油鹽不進，水火不容。張雪頔不聽他的，開始揀桌上的清粥和荷包蛋，重新放回袋子裏， “我不是什麽老板娘。”

    “……啊”

    她把環保袋遞給秦宇，振振有詞， “我也不認識你們老板。”

    他沒敢接，擺擺手， “您別開玩笑了，我們老板可不是會照顧陌生人的類型。”就算是熟人，他也從不照顧啊。

    抿抿嘴，張雪頔單手把袋子垂在身側，一手推著秦宇的背。把秦宇和早餐一起丟了出去， “我沒開玩笑。”

    關門就在下一秒，無情又利落幹脆。

    散心不成，反遇宋枳豪和約炮男……這都叫什麽事

    她轉身進入浴室的洗漱臺前，往牙刷上擠了一點牙膏，丟在嘴巴裏，用玻璃杯接水。

    薄荷味在口腔裏蔓延開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毫無預料又想起秦宇的話。

    ……宋枳豪照顧了她一夜不不不，才不是。他哪有那麽好心

    她把漱口水吐在水池裏，轉念一想，又控製不住腳步，準備問問屋子外麵的秦宇。如果他還在那裏的話。

    可惜，開門的時候秦宇已經不見了。門口隻剩下一個早餐袋，掛在門把手上。

    猶豫幾秒，張雪頔把袋子拎回房間。

    她隻是覺得可惜而已。

    覺得浪費糧食是可恥的而已。

    生病這件事搞得她旅行興致全無，在酒店裏窩了幾天休息，改了票，張雪頔準備提前回上海。

    煩心事一樁接著一樁，總算迎來一件好事。周俊俞已經找設計部的同事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將周瑩瑩開除出reforer。

    而後不久，他們迎來回國後的第一個節日，春節。

    “周俊俞，把春聯掛在大門上吧。這樣看起來比較有年味。”

    張雪頔坐在沙發上翻張旖白剛買回來的年貨，找到一幅對聯，指使周俊俞去貼。原因顯而易見了，他是他們三個裏身高最符合的。

    “知道了。”周俊俞接過。

    這個春節還挺特殊的，陸吟回父母家了，周俊俞的父母去國外過二人世界了，阿姨也請假回家了。所以諾大空曠的別墅裏，隻有張旖白和張雪頔被接到周俊俞家裏做客，各自企圖掩飾自己孤獨的生活狀態。

    不過在這三者中，對於孤獨，也是有等級劃分的。至少張雪頔的等級要比他們高。

    因為她還有人惦記。有人送她禮物。

    左挑挑右揀揀袋子裏的東西，年畫，對聯，生鮮食材，零食等。張雪頔忍不住趁著另外兩人都在忙的時候，悄悄從身後拿出一個粉紅色的小盒子。

    這是今天早上，她出門晨練的時候在家門口發現的，她問過小區的保安，據說是一個年輕男人把盒子交給他後，囑咐他交給一個叫張雪頔的住戶。

    打開盒子，裏麵鋪滿達芙妮藍色的碎紙屑，上麵是一條手鏈，和一張很小的卡片。

    她先去看卡片，上麵的內容隻有簡單的四個「新年快樂。」寫的工工整整，卻也能看出寫的人是在故意克製寫狂草的願望。

    最底下的署名是一個字母“”。

    她幾乎沒怎麽猶豫就猜到是誰，拿出手機給ia發消息。

    <謝謝你ia。>

    想想後補充。

    <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見一麵>

    <我想justin一定很想念你。>

    他沒那麽快回複，期間周俊俞先與她搭話， “張雪頔，我和你姐今晚每人都會做幾道菜，你……”

    “有什麽表示”

    他已經貼完了對聯，轉陣廚房，手上拿著兩個洋蔥與她叫囂。

    輕蔑的話飄進她耳中，張雪頔把手機揣進口袋，轉頭看他時嫣然一笑， “如果你不擔心廚房被我毀於一旦，小年夜充滿火災危險，隻能在滅火器的白色粉末和消防車的警報聲中度過的話……我想我也可以做幾道菜作為表示。”

    “啪嗒”，洋蔥落在砧板上，滾了幾個圈，險些掉進一邊的垃圾桶。

    周俊俞假笑， “那還是算了……你幫我們去超市買些食材吧。”

    “小超市的食材不太夠，時間允許的話……”周俊俞擡手看了看腕表， “你可以去大型超市看看。”

    她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摸著茶幾上的車鑰匙，便興致滿滿準備出門。

    原本以為這個時候的路上是不會有很多車的，大部分人應該都窩在另一半的懷裏，又或者是沙發上，看愛情劇。

    顯然她錯了。即使是下午三點，路上的車流還是擠得水洩不通，一如快用完的牙膏，拚命用力的擠，也隻能往前進一點點。

    “嗡”，手機上收到一條微信消息。

    她將車停在紅燈路口，點開。

    <找個你有空的日子，春節後見吧。>

    是ia。

    他第一次沒有婉拒她提出見麵的請求。

    她笑著回複， <好的。>

    黑了手機屏幕，張雪頔轉回頭看著麵前烏泱泱的車，不禁內心感嘆，世上的好事果然是與煩心事交替相繼出現的。擾的人心情忽上忽下。

    到地之後，張雪頔拿出周俊俞提前給她寫好的購物清單，迅速挑選完畢後，付錢，出門，往停車場走，動作一氣嗬成。

    意料之外，厄運就出現在下一秒。

    一輛黑色的重型機車與她擦身而過，好巧不巧，撞到她拎著購物袋的手臂。

    天旋地轉，購物袋裏的東西掉了一地，張雪頔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巨大沖擊力摔倒在了地上。

    嘶一聲，倒吸一口涼氣，張雪頔下意識先皺眉查看自己手腕上正隱隱作痛的地方。可惜，羽絨服裹得太厚，想查看傷勢都查看不了。

    她近乎憤怒的瞪車主。

    大冬天裏一身皮衣夾克的少年把頭盔從脖子上取下來，戰戰兢兢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姐您長得實在是太小一隻了，我沒注意到，您沒事吧”

    可這不是靠美色就能息怒的不平，張雪頔冷冷吐出兩個字， “有事。”

    她把可能受傷的胳膊往少年麵前挪了挪， “你得送我去醫院檢查。”

    似乎是怕他賴賬，張雪頔不忘用眼神示意他， “這裏可到處都有攝像頭的。”

    “好的好的，我一定送您去醫院。”秦斯並沒有畏罪潛逃的意思。

    她看了看他的裝扮，又看他的車，沉默幾秒，問， “你有駕照嗎”

    “有的，”秦斯把機車停到原來的位置上， “我開您的車陪您去醫院做完檢查可以嗎”

    看看動彈不得的胳膊，再看看秦斯那張訕笑著的臉。無可奈何，沒有選擇，她把車鑰匙交了出去。

    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會對張雪頔說出“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因為她的防備心真的很重很重。

    胳膊不便的坐上副駕駛，張雪頔係好安全帶，便打開微信，給陸吟發去了定位。附文囑咐是: hep，如果發現路線偏移，不是開往市中心醫院的路，就立刻報警!

    張雪頔的選擇沒錯。此時此刻，除了談戀愛之外，無所事事的陸吟正愁無事可幹。

    陸吟很快回複她的微信， <怎麽了你生病了為什麽要去醫院為什麽又要報警>

    她傷是的右手，打字非常不方便，於是隨手一回，打了句， <我不小心出車禍了。>便黑掉手機。

    十幾秒又或者是幾十秒，等她重新進入微信程序，驚訝的發現平時刨根問底的陸吟沒有再提問。

    愣了幾秒，點開對話框，她才發現，她發錯了。

    她不小心把這條消息發送給了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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