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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6 章

    “原因。”

    很快，她找到依然在傳播八卦信息的周瑩瑩，在四下無人的茶水間裏，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冷靜的質問她。

    “什麽原因”周瑩瑩佯裝不知。

    “像一條瘋狗一樣咬著我不肯鬆口的原因。”

    周瑩瑩有點生氣， “難道我說的有什麽錯嗎你本來就是陸雪鬆和小三生的孩子，根本不是千金小姐，而是一個農村出生的男人和一個放蕩不堪的女人的産物，鳩占鵲巢呆在張家享受榮華富貴，和你那殺人犯的爹一樣不要臉。”

    “你怎麽知道我和楊小曼的關係。”張雪頔沒有在意或反駁她口中的汙穢，隻是緩慢的提問。

    周瑩瑩聳肩，認為自己占了上風， “那天我感冒了，碰巧去了醫院。就聽見你們上演的這出好戲咯。”

    氣氛沉默幾秒。張雪頔問， “周瑩瑩，你嫉妒我嗎”

    “……嫉妒你嗬，開什麽玩笑我家境比你好，地位比你高，擁有那麽那麽多你沒有的東西……我怎麽可能會嫉妒你”

    她答得飛快，接著又沉默很久。頭顱緩慢垂下去，發絲遮住她的臉，周瑩瑩似是魔怔了，疏忽擡頭，張牙舞爪， “對!我就是嫉妒你。嫉妒你過得比我好。嫉妒明明你都已經是殺人犯的女兒了卻還能擁有宋枳豪和周俊俞的喜歡……憑什麽啊我喜歡的兩個人都喜歡你……你明明什麽都不如我啊!”

    且先不談周俊俞喜歡自己的事情帶給她多大震驚，張雪頔麵無表情從口袋裏拿出錄音筆，扯扯嘴角， “錄音了。謝謝提供音源。”

    “讓大家看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內心有多麽醜陋。”

    這句話說完，張雪頔便頭也不回離開了茶水間。

    太多事情堆砌在一起砸向她，叫她無從下手。

    她選擇先去樓下咖啡廳買杯冰美式作冷靜的樞紐，亦作逃避的借口。

    然而，事實證明逃避不僅無恥，也沒有用，半杯美式的功夫，小劉氣喘籲籲找到她， “雪頔，原來你在這裏啊，”

    不好的預感，總不會出錯。

    “怎麽了”張雪頔問。

    “你快上樓看看吧。”

    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秒，鋪天蓋地，映入眼簾，隻有玫瑰的顏色。

    紅白粉堆積在一起，構成一幅絢爛的花海。

    張雪頔站在電梯口愣了約莫三秒，喧鬧聲從辦公室的方向飄入她的耳中。

    周瑩瑩歇斯底裏的吼叫聲變成卑微的祈求。是張雪頔推開辦公室門時看見的第一幕。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別去整我舅舅的公司好不好”

    近乎哀切，周瑩瑩的膝蓋骨將落未落在地板上，拉扯著宋枳豪的西裝。

    轉頭再看男人的表情呢

    冷漠，薄情，摻雜著一點若隱若現的嫌惡。似乎在惋惜身上這件zegna的昂貴西裝因為周瑩瑩不肯撒開的手指而變得肮髒不堪，沒法再穿。

    視線過於密集強烈，幾秒後，男人朝張雪頔的方向看過來。他微微笑，紳士般斯文優雅的甩開周瑩瑩，向她走來， “你來了。”

    熟悉的僞善笑容讓她憶起幾年前的種種，張雪頔愣了幾秒，下意識後退半步。

    但是來不及了，男性氣息侵襲而來，根本不給她逃竄的機會，宋枳豪不由分說便牽起她的手腕，麵向衆人，高調道，

    “都聽好了。我身邊這位女士，是我的女人，日後snofied的唯一老板娘。我不管你們的嘴巴有多碎，裝得下多少流言蜚語，”

    頓了頓，他目光似有似無掠過周瑩瑩的臉， “也不管林雨中能給某些人撐起多大的腰，你們若是膽敢再在背地裏說她一句……要麽，等著被我封殺，要麽，等著被行業封殺。”

    話音落下，他也沒有鬆開她手腕的想法，直接摁下電梯按鈕，拉她往公司外麵走。

    正午的微風略帶薄熱，張雪頔不知道自己除了周瑩瑩為什麽蹲坐在地上之外，還錯過了多少，才勉強趕上結尾。

    當然，此時此刻，她也沒心思去管這些。

    低頭看著他牽住自己的手，她抿抿嘴。

    心裏留存的那句: “別以為我會感激你，你和她，原本就是一丘之貉。”最終猶豫著沒能從口中說出。

    不像灼熱狂歡的857，當天下午，張雪頔來到一家地理位置離市中心稍遠，但格調高雅且安靜的品酒所。

    多好笑。既想體驗酷女孩的歡愉人生，卻又不敢輕易嘗試離開舒適圈。她總是這樣。

    樹影婆娑，洇在白圓桌上，她落座於角落深處，像一朵幽綠的玫瑰果似的，喝著不是烈酒的悶酒。

    不一會兒，有人推門進來。

    周俊俞來了。

    是她發短信叫他來的。

    事情總得一件件解決……不是嗎

    張雪頔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朝他招手， “這裏。”

    他便在她對麵坐下。

    開場白都還沒來得及說，張雪頔先發製人， “周俊俞。”

    “……我在，你說。”

    醜聞鬧的那麽大，周俊俞的耳朵裏自然也聽到不少，隻是他誤以為她是要同自己抱怨周瑩瑩的不好，沒想到她後麵的話題中心究竟圍繞著是什麽。

    手握著冰涼的雞尾酒，沉默很久，張雪頔擡頭，眼眶紅紅的朝他笑， “周俊俞。”

    他心一緊， “嗯”

    “你好像和我一樣，太高估我自己了。”

    “……什麽意思”

    她吸了下鼻子，緩慢的垂下頭，斷斷續續， “我沒辦法，沒辦法控製愛。”

    原來她要同他談的並非他所想那樣。

    幾乎立刻明白她的話，周俊俞臉上閃過一絲落寞， “為什麽他明明不能讓你開心……”

    隻會給你平添傷痛。

    “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呢”

    “你沒有錯。”

    你隻是……不喜歡我而已。

    那天下午，陰轉多雲。他們久違聊了很多，還是像原先那樣，朋友那樣，卻怎麽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像是多了層薄薄的隔閡。

    周俊俞還是如往常那樣送她回家，與她聊天，同她告別。

    或許他沒有變，可她的眼中卻多了許多對於未來的迷茫。就像是窮其所有，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內心。

    目送女孩的背影離開，消失在門內。

    周俊俞靠在車上，拿出煙蒂。他不抽煙的，也不知道為什麽，此刻那麽那麽想要沾染煙草這種東西。

    視線盯住天空很久，周俊俞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給宋枳豪發了一條短信。

    <我放棄。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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