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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7 章

    沒有人敢再去說她的閑話。一夜之間，楊小曼也不明所以消失的無影無蹤，日子一天天平靜下來，四季常青。

    幾個月過去，正值盛夏，盯著窗戶外麵的光影剪切看了幾秒鐘，張雪頔做了個決定。

    她想重新回到芬蘭生活。

    “行李都收拾好嗎”

    “篤篤篤”，與敲門聲一起，張旖白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張雪頔回答， “差不多了。你進來吧。”

    細白吊帶滑落肩骨，她癱坐在行李箱前，用手指往上勾了下。眉眼所及之處是一張飛往芬蘭的飛機票。

    這張票是幾周前買好的，張雪頔選擇下周出發，留下一部分富足的時間好好和這裏的人，這裏的事道別。

    張旖白看見了她的小動作，嘴巴動了動，想說卻終於什麽都沒有說， “……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張雪頔回答。

    “那你出國後萬事小心。”

    “好。”

    寡淡而貧瘠的對白本不該存在於二者之間，但當私生女這樁醜聞曝光之時，她們的關係也於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這樣。

    沒什麽好說的，也沒什麽好叮囑的，張旖白點點頭，轉身要去樓下做飯，臨行之前，張雪頔叫住她， “謝謝你。”

    張旖白轉頭，表示疑惑。

    “謝謝你……把我當作親生妹妹。”

    張旖白一愣，笑， “我也謝謝你，讓我變得會照顧人的賢妻良母。”

    夏天的風進進出出，拂過臉頰， “嗡”一聲，手機震動，打斷此刻的姐妹情深。

    張雪頔低頭。

    是宋枳豪發來的短信。

    從那天起，他高調宣布自己是她男友的那天起，他幾乎每天都會向她報備自己在幹什麽，有哪些行程，會見到那些女人。

    這次的有些不同，他告訴她今天下午有個客戶臨時改單，需要去北京出一趟差，問她有什麽想要的禮物。

    她從來不回複，即使有禮物的誘惑也一樣，她這次也沒有回複。

    呆呆看了好幾秒文字，她將手機屏幕暗了下去。

    不得不承認是的，她還愛他。

    但她無法將自己的愛傳遞給他，抑或是接受他的愛，因為她世俗的在意外界眼光，更在意他會不會心狠手辣再次摧毀一個少女的夢。

    純白的連衣裙，上麵印有梅紫色的碎花瓣，張雪頔打一把遮陽傘，出門散心。亦可以說是，好好看這個地方最後一眼。

    日圈昏暈，氤氳繚繞在陽傘以外，嫋嫋婷婷，將整個別墅蒸在裏麵。像是種隱性的咒語，梅糖仙子施了魔法，讓她忍不住往原來那棟別墅裏走。

    陳橙來開門的時候，另一隻手裏還握著一把烏黑的發， “雪頔姐姐，我今天晚上要辦生日宴，你要來嗎”

    絲毫不含蓄的平鋪直敘。

    張雪頔一愣，笑著婉拒。她沒辦法再去見那個叫她心軟的人。

    “今天阿姨不在嗎”張雪頔換了話題。

    陳橙領她往裏走， “阿姨出門買生日宴需要的材料啦，對了姐姐，你會綁麻花辮嗎”

    陳橙房間內的梳妝臺前。

    纖細手腕拿著梳子在密結的頭發上緩緩的梳，另一隻則握住小女孩左邊一股馬尾，張雪頔揀起桌麵上的發圈，愣了愣，又放下， “有其他顏色的頭繩嗎”

    現在這個橡皮筋的顏色未免太沉重老套，不適合陳橙。

    聯係到她的名字裏有橙字，張雪頔又問， “橙色有嗎”

    “有的，哥哥買了好多種顏色的頭繩給我，就在左邊那個抽屜裏。”陳橙保持那顆腦袋沒動，用眼神示意她打開抽屜。

    張雪頔照做了。

    隻是——

    “……等一下。”

    下一秒，陳橙像是想起什麽，在張雪頔打開抽屜前，越過她的手，把日記本拿出來死死拽在手中。

    “哦……我知道了。”

    略帶落寞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陳橙在外麵打電話，聽聲音像是宋枳豪打來的。

    張雪頔自己也沒注意的，不自覺豎起耳朵。

    可惜，沒聽到什麽。陳橙便喪氣著一張小臉，開門進來， “哥哥說他臨時有事要飛北京，晚上不能幫我辦生日宴了。”

    哦。原來在他心裏，她比陳橙更重要。

    張雪頔沒搭腔，默默垂下腦袋，看著手中的頭繩。一圈一圈，纏在手指上，又鬆懈開來。

    此刻，她的心境，難以言說的複雜。

    相比之下，陳橙的心情就要簡單得多。她隻是難過而已，難過到丟了魂似的坐在張雪頔身側的床麵上，難過到順手把日記本也放。

    沒幾秒，陳橙繃直身體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朝屋外走去的時候嘴中叨叨道， “不行，我要去做些什麽……”

    張雪頔沒跟上去，隻是默默留在原地，呆呆看著手中橙色的頭繩出神。十幾秒又或者是幾十秒過去，她看見陳橙留下的日記本，緘默一瞬，拿起來，準備幫她放進抽屜中去。

    不知道究竟出於哪種心理，張雪頔偶然又並非那麽偶然，頹然間，看見這日記本中的某一頁。

    扭曲的鉛筆字跡下雕刻著某些被虛蓋的事實。

    “二零零九年，十一月三十日，天氣陰……”

    眉眼掃過一行又一行，張雪頔歪著的腦袋忽然在看見某一行時豎了起來，眨巴眨巴眼睛，她又往後翻了幾頁。

    噗通噗通，不自覺的，白皙的眼眶紅了。

    “司機師傅，去川青機場，麻煩快一點可以嗎”

    坐上門口攔截的出租車，張雪頔焦躁不安的撕咬著下嘴唇。

    希望自己能趕上挽留些什麽。

    川青航站樓門口。

    唇紅齒白的女孩焦慮不安的咬住手指，耳邊放著給宋枳豪打的電話。

    遺憾，三聲嘟聲後，對方沒有接通她的電話。

    她不甘心。邊打著重播鍵，邊漫無目的地往登機口方向走。

    烏泱泱人群堵在路中間，像橫跨戀人之間的差距，永不止歇。

    張雪頔踮起腳，夠著腦袋往盡頭那邊瞧。

    疏忽，她在人群另一邊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而後，身後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張雪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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