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要問韓九兮些政史朝綱類的問題，他定能想也不想就對答如流。

    可這農產，卻恰巧是他並不熟悉的領域。

    韓九兮頂著聞棠那熱切的眼神，皺眉想了許久，都沒能想出一個類似她形容的作物出來。

    眼見著聞棠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慢慢又變回蔫噠的狀態，韓九兮突然靈機一動，“雖說我沒見過，但若你說的這等作物真的有，指不定會有記載。不若你明日來府衙一趟，我尋幾本縣誌給你翻翻？”

    “好呀好呀！”

    聞棠這會兒正愁沒有個圖書館讓她翻資料呢，沒想到這韓九兮竟直接讓她去看縣誌。

    縣誌裏頭可是什麽都會記載的，這總好過她如今兩眼一抹黑地到處亂問吧！

    “那大人，明日我何時去？”

    聞棠丟下筷子，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韓九兮。

    “嗯......不急，等你睡飽了再來尋我。我讓書吏將縣誌都整理好送來，待你來翻閱便可。”

    “嗯嗯！”

    這事兒說定後，聞棠就像是尋到了新的希望一般，方才原本還沒什麽胃口，這會兒竟一口氣將那些個剩菜都吃得幹幹淨淨。

    月上中天，司馬玉一如往常那般將韓九兮送到門外的大豆腐巷中，滿臉奇怪地盯著他瞧，直把韓九兮都看得有些發笑。

    “你這又是怎麽了？”

    這廝一整個晚上就隻顧著埋頭苦吃，一句話都沒說。

    這會兒想來，的確是有些不對勁的。

    司馬玉到底比聞棠知道的

    多些，皺著眉頭看向韓九兮，滿臉的不屑之色。

    “府衙的那些個縣誌，你不是早在上任之時便已然通讀了嘛？以韓兄你的記性，如何會不知道那裏頭究竟有沒有關於香芋的記載？”

    也就小阿棠單單純純的沒往這方麵想，可他韓九兮是什麽人呐？

    三歲便能誦讀詩詞歌賦，過目不忘的本領當年在京城可是家喻戶曉的。

    就那幾冊縣誌的內容，隻怕他是早就烙在腦子裏的吧！

    韓九兮被司馬玉毫不留情地揭穿，麵上依舊淡淡的，微笑道：“書中自有黃金屋，你當阿棠同你一樣，是那般坐等著別人投喂的性子嗎？自己翻閱出來的信息，那才是含金量十足的。”

    司馬玉被指桑罵槐了一番，頓時忿忿，正想著要開口頂個幾句，便聽得身後的木門吱呀一聲響。

    聞棠聽得二人的說話聲，想著韓九兮應是還未離去，便趕忙從屋中出來朝著大門走去，又從門裏麵探了個腦袋出來。

    “大人，明日我午時去尋你吧，午膳便不用打了，我做好了給你送去，咱們一邊翻書一邊吃飯！”

    “好。”

    “嘁~”

    司馬玉簡直見不得韓九兮如今這明明心中得意卻還要裝作平靜的模樣，不屑地嗤了一聲扭過頭去。

    這笨蛋小阿棠，幾本縣誌便將她收買了。

    自己認識她這般久，都還從未有過得她親自送飯的待遇呢！

    這韓九兮可真是個老狐狸，虧得自己原先還當他不會追姑娘

    。

    如今看來，這一套接著一套的，揣著明白裝糊塗，就騙人家小姑娘主動上門，還送飯......

    好你個韓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

    第二日近正午之時，韓九兮結束了半日的工作，正看著桌上方才書吏送來的厚厚一遝縣誌出神，就聽見外頭傳來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聞棠果然如約而至，手中還提溜著一個食盒。

    “阿棠來啦！”

    韓九兮滿懷著期盼親自上前接過那食盒，將它擱在桌上，還不等聞棠落座便率先打開瞧了瞧裏麵的菜。

    “竟是糯米雞？”

    “是呢！這季節沒有板栗，我就用了紅豇豆，味道也不錯！”

    聞棠笑著答，一邊十分自然地坐在了韓九兮的座位邊上放著的那張空椅子上。

    她還是今日臨時起意想做這糯米雞的。

    想到她來府衙是為了翻閱縣誌，若是做成一道道的菜擺開，在加上米飯，那還不得占了半個桌子？

    這糯米雞可方便了，一道餐食，便是集主食與菜於一體的，每人拿個小碗盛著便行。

    且眼下瞧著，韓九兮好像還十分喜歡。

    果然是歪打正著了。

    於是，二人一人麵前一碗糯米雞，再配上韓九兮剛剛新泡的一壺茶，便這般愉快地吃了起來，而往常都會端著自己的餐食上門的司馬玉今日卻直接不見了蹤影，壓根不曾來瞧過一眼。

    韓九兮吃東西頗為斯文，可速度卻極快。

    待他將一碗糯米雞吃完，都已

    經開始品茶了之時，聞棠碗裏還剩下好些。

    韓九兮將碗推到一邊，伸手將邊上放著的一摞縣誌拿了起來，隨手就拿起第一本翻了翻，而後又趁著聞棠沒注意到的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到了這一摞書冊的最下頭。

    “這些都是今早書吏送來的，你且翻翻看，有沒有你想要尋找的那種「香芋」。”

    聞棠也顧不上吃了，放下筷子便趕忙拿起一本，先是翻了翻前頭的書錄，又翻到最後一頁去看。

    “你怎的這般看書？”

    韓九兮在一邊瞧著，覺得奇怪極了。

    誰人看書，是一拿起便直接翻到最後一頁？難不成這是什麽習慣不成？

    聞棠見書冊的最後一頁果然還是正文的內容，便又重新將書本擺正擱在了腿上。

    “我在翻索引呀！有些書會在最後標注關鍵字詞的頁碼，如此找尋起來，不是更方便了些麽？”

    “這麽說來，卻是如此......”

    這還是韓九兮頭一次聽說「索引」這東西。

    雖說他原先沒見過，可從聞棠的描述中也多少能猜到，約摸便像是簡單的目錄那般，好讓人縮短看書的時間，而用最高的效率尋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法子雖然好，可是......

    他今日可是打算讓聞棠待在自己的屋內看一下午書來著，哪能叫她這般快就尋到有用的信息？！

    好在這縣誌編纂得沒有章法，不過是按照分類將一些有意思的內容寫了下來。

    若

    真的有那索引，隻怕他今日的打算就要落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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