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陸翀與柳遺直的坦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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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火花四濺。
    原本坐在一旁品茗的裴炫,手掌控製不住顫抖了一下,那滾熱的水花落在他的手背上。
    若是以往,他早已經大呼小叫。
    可是現在,他隻能默默地望了一眼手背,然後賊頭賊腦地端詳著陸翀和柳遺直。
    他們,一個雙目含煞,一個氣勢迫人。
    “我若說非住不可呢?”
    “那麽,我隻能給她們換一處宅子,畢竟一群婦孺也經不起錦衣衛的凶名恐嚇。”
    瞧著柳遺直老神在在的姿態,陸翀忽然輕笑出聲,雙目盛滿了譏諷之意。
    “她若是願意,你還用得著來尋我?”
    柳遺直的手指微不可察的蜷縮,他自然同虞嫤提起過此事,隻是卻被她一口回絕了。
    她當時的理由是什麽?
    “隻要他認定我是霧姬,就算躲到天邊也會被纏上,又何必浪費時間?”
    陸翀確實是一個難纏的主,她也曾三番五次的表態,絕對不會對陸翀再次動心。
    隻是,人心是意念可以控製的嗎?
    再瞅一瞅陸翀這一臉篤定的模樣,若是沒有十足的了解,他焉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沿海三府的稅改已經迫在眉睫,陸指揮使應該不希望這個時候出現變故吧!”
    “變故?柳五爺是不想要那道賜婚聖旨了嗎?”
    陸翀雙眸微眯,柳遺直對辭兒或許算不得愛,可卻貪戀她那張臉。
    他不相信,他會看著到手的天鵝肉飛走!
    柳遺直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瞧著案幾,隻是那微眯的目光卻落在陸翀身上。
    “看來,是談不攏了?”他倏地轉眸看向裴炫,“聽說,你素來精通算術,到時候倒是可以好好算一算。”
    裴炫倒是沒有想到,這股邪火會吹到自己身上。
    話裏話外透漏的威脅,使得他兩眼一抹黑,總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稅改本就是難事,若是再加上柳遺直使絆子,他這收取稅銀的任務怕是很難完成。
    隻是,他也無法勸說陸翀讓步!
    柳遺直倒也不奢望陸翀滿口應承,畢竟沒有經曆過磋磨的人,又怎麽會作出讓步?
    他接下來倒也沒有再談此事,反而極為熱情地介紹起戲台上的折子戲。
    “這出折子戲乃我偶然所得,你們倒是可以瞧一瞧,若有不足之處還望指正。”
    陸翀淡淡掃了一眼戲台,卻恰好瞧到宣武門驚變。
    五百名將士慘死的場麵雖然很難演出來,可那此起彼伏的嘶吼聲卻像是魔音一般。
    當初宣武門驚變時,他恰好在崖山掃尾。
    雖然不曾親眼所見,卻也能想象得到裏麵的慘烈,據說都是萬箭穿心,被射成刺蝟。
    他曾幾何時,也想像柳遺直一般血灑疆場,可有些事情最終還是事與願違。
    不僅他變了,自己也變了。
    “你若是一直留在北疆,北疆的戰事不會接連敗退,北虜也生不出南下之心。”
    聽著陸翀頗為赤誠的口吻,柳遺直亦是笑了笑。
    “隻可惜,太多人容不得我留在北疆,否則也不會造成如今的局勢。”
    建炎帝容不得他兵權傍身,鎮北王容不得他異軍突起,柳家的人容不得他忠君報國……
    所以,最終造就了宣武門前的慘烈。
    他曾經問過自己的父親,若是他真的死在那場驚變當中,他是否會後悔、會傷心。
    他是如何回複自己的?
    “允謙,你是柳家的子弟,就得為了柳家而活!”他那雙淡漠的眼眸充滿了寒冷,“你若是無法為了柳家而活,那麽就得為柳家而死。”
    寥寥數語,卻道盡了世家的無情。
    所以,他回到了竟陵府,掌控了蒼梧閣,成為柳家暗夜中的刀柄,也開始學會掌控自己的命運。
    “他們或許都不清楚,他們想要將猛虎關進牢籠,殊不知讓其變成了惡狼。”
    或許是因為裴炫那從不改口的將軍,或許是因為陸翀剛才發自肺腑的感慨。
    麵對陸翀的時候,柳遺直鮮少有這麽坦白。
    “五爺可曾回過北疆?”
    “並未!”
    “若是有機會,五爺可以去那裏走一趟。屆時猛虎也罷,惡狼也好,權當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柳遺直笑了笑並未搭話。
    他能聽出陸翀的規勸之心,可有些事情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五爺可知,我當初為何要力保虞家父子?”
    若是沒有陸翀的插手,不得柳遺直推波助瀾,虞象升與虞庭便有可能命喪黃泉。
    畢竟,失城丟地的罪責可不小。
    “是因為看中了他們的軍事天賦?”
    “對……他們或許打過敗仗,可已經是旻朝為數不多的將才,經不起折騰。”
    當初虞象升也曾問過他原因,他的回答亦是如此。
    “大廈將傾,你難道能力挽狂瀾?”
    柳遺直的言辭越來越尖銳,就連裴炫都能聽得出,他此時完全是坦白狀態。
    “雖死猶榮!”
    柳遺直盯著陸翀的臉端詳了許久,然後像是沒骨頭似的斜倚在軟座上,聲音倒是難得的打趣。
    “世人都道你是劊子手,可你卻遠勝他們。”
    “在我眼中,曾經的柳遺直亦是英雄,他曾長驅直入打得北虜到處流竄,也曾與將士們同吃同睡。”
    一旁的裴炫有些傻眼,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場麵怎麽一轉眼就變了樣?
    這互相吹捧的二人,他們臊不臊?
    迷迷糊糊的裴炫,隨著陸翀離開相思樓後,仍舊覺得暈暈乎乎,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剛才,真的想要勸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想屁吃呢?你真當他能忘得了宣武門之變?”
    裴炫一直紮根北疆。
    因為暗中刺探情報,免不得和柳遺直有往來,這才一口一個將軍,叫得賊溜。
    可唯有他自己清楚——柳遺直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鮮衣怒馬的將軍。
    “陸翀,我可以毫不避諱地告訴你,就朝廷當初做的那破事,我都恨不得直接反了。”
    看到陸翀斜瞥過來的眼神,裴炫癟了癟唇角,冷哼了一聲繼續道。
    “你可知道,當初北疆險些發生了兵變?當年,死得可不僅僅是柳遺直那五百親隨,更有兩萬多殺虜軍主力。”
    “他們沒有死在敵人的刀劍之下,倒是死在自己人手中,你讓柳遺直如何不恨?”
    陸翀抿了抿唇角。
    若說以前的他不知內情,可自打接手錦衣衛之後,這些肮髒歹毒的事情自然聽說不少。
    當年那場利益之爭,死的卻是最底層的兵卒。
    “我沒想過感化他,也沒有資格感化他,我隻是想告訴他,這世上比他慘的人比比皆是,也沒有人像他一樣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