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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柳遺直’三個字，虞嫤轉動的眼珠子微滯。
    她顯然沒有想到，會如此的猝不及防地聽到柳遺直的消息，果真是冤家路窄。
    聯姻夏家，這確實是柳家能做出來的事情。
    寧小白聞言，不著痕跡地瞥了虞嫤一眼，見她神色如常倒也沒了忌諱。
    “柳遺直，應該沒有你說的那麽不堪吧！”
    他雖然沒有見過柳遺直，可依照自家聖女那性子，也不會給自己找一個又老又醜的男人。
    所以，夏昌久的話明顯誇大其詞。
    “我家妹妹不足十五，他已經將近三十，都快能當她爹了！”
    夏昌久冷哼了一聲，最重要的是那貨克妻，但凡和他沾邊的女子，總沒有好處。
    “你也莫要發牢騷，反正你也無法解決。”
    他清楚眼前的小哥兒，讓他尋花問柳頂頂的能耐，可若是讓他解決正事，恐怕力有不逮。
    夏昌久被懟的啞口無言，最終隻能默默承認了他的說辭。
    瞧著他好似接受了顯示，寧小白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頭，一臉語重心長。
    “車到山前必有路，別繃著臉了。”
    目送夏昌久離開時已是日落西山，寧小白直至人的背影消失，這才匆匆堵上了門板。
    “看來，柳家是來勢洶洶。”
    “嗯。”
    想從夏家這邊入手，直接咬死柳承蔭的身份，果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需要破壞嗎？”
    虞嫤搖了搖頭，一邊挑揀藥材一邊笑語。
    “聯姻不過是表麵功夫，真正的還是利益共同，所以很難拿破壞。”
    ——沒了這個夏家女，會有另一個夏季女。
    “看來，夏家已經選擇了站隊。”
    寧小白覺得，他也應該換一個城池繼續蹲點，否則極有可能會泄露身份，屆時便得不償失。
    虞嫤揉了揉眉心，溫婉的眉新劃過些許疲憊。
    “柳承蔭隆武帝皇子的身份傳出去後，夏家便已經決定背水一戰。”
    “看來，我還是來遲了一步。”
    嘴上最然說著惋惜的話，可從她那言談舉止卻也瞧不出太多的憤怒。
    “可還要見夏家家主？”
    “長途跋涉來一趟，見一麵吧!”
    雖然覺得夏柳兩家定親已是板上釘釘，聯姻更是相互促成，可她還是想要見一見夏家家主。
    夏家大老爺看到虞嫤的那一瞬。
    原本癱在床上的人倏地驚坐起來，滿是愕然地盯著她瞧，生怕她會飛走似的。
    看到自家大伯激動又懷疑的目光。
    夏昌久滿是好奇地盯著虞嫤瞧，直至寧小白帶著他離開，仍舊沒有理出頭緒。
    “聽寧大夫說，夫人想要見我？”
    寧小白雖然不曾介紹她的身份，可從她的年紀已經裝扮來看，應該已經嫁人。
    隻是，她這模樣與自己的長姐過於相似。
    “是。”
    “既然人已經見到，還請婦人指明來意。”
    夏家大老爺的雙腿，因為騎馬的緣故已經廢掉，可他的腦子尚且清明。
    一個和自己長姐長相相似的女子，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柳承蔭並不是真皇子。”
    夏大老爺的手指使勁地蜷縮，他雖然一早就懷疑過柳承蔭的身份。
    ——隻是柳家已經表態，他自然不能落後於人。
    就在他準備默默認下此事，不準備探究其中真假的時候，卻有一個人站在她麵前說：
    “柳承蔭是假的。”
    這就像是遮醜的麵具被人狠狠摔在地上，並且被太陽狠狠曝曬一頓。
    “夫人可有證據，證明他是假？”
    平心而論，不管是他還是他二弟，都覺得這一次和柳家聯姻乃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們甚至不需要去搜尋所謂的真相，隻需要表現出該有的誠意。
    “我便是證據。”
    虞嫤雖然沒有明說自己的身份，可她知道夏家大爺應該有所察覺，否則也不會擰眉不語。
    “夫人，你走錯地方了。”
    思忖再三後，夏家大老爺既沒有戳穿她的身份，也沒有給出允諾，反而夾雜著幾分送客之意。
    聽著他的冷淡言辭，虞嫤輕輕一笑。
    她原本寄予厚望的夏家，終究是無法成為她的左膀右臂，因為他們早已經選擇了站隊。
    “或許走錯了，還望夏大爺海涵。”
    虞嫤倒是沒有繼續賴著不動，帶著寧小白離開宅院，而後麵遙望的夏昌久則被被夏家大爺喚到床前。
    “你什麽時候認識那女子的？”
    “前幾日。”
    夏家大爺怪異地望了夏昌久一眼，他平時看到好看地女子，就像是饞貓嗅到了肉香。
    如今，怎麽倒是變成了和尚？居然如此循規蹈矩。
    “你可知她的身份？”
    看到夏大爺長籲短歎、自我懷疑的模樣，夏昌久忍不住挑眉，吞吞吐吐地講述。
    “我……我知道，她是我哥們的婆娘。”
    “你確定？”
    “確定。”
    斬釘截鐵的話語，使得夏大爺眼眸緊眯，手掌心忍不住扣在額頭上歎息。
    “難道不是寧大夫擔心你勾搭，胡謅的身份？”
    “啊……不會吧！”
    瞧著自家傻侄兒滿是懊惱的模樣，夏大爺斜眼瞪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
    “去尋你大堂兄過來，我有話同他講。”
    “……哦！”
    夏大爺的雙腿雖然無法複原，可那雙眼睛卻不瞎，隻是她不願意去相信而已。
    ——不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也不願意自己聽到的。
    夏昌盛被叫過來後，便塞了一耳朵的隱秘，甚至還被自家父親再三逼迫。
    “你確定，宮中那位與你姑母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我可以確定沒有相似之處，而您剛才見到的人應該才是真正的昭陽公主。”
    他原本正在和柳遺直對弈，卻被自家父親拉過來密謀，美好的心情瞬間成了一堆爛泥。
    ——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想。
    皇子是假的，公主是假的，他姑母和隆武帝的棺材板，恐怕都快按不住了。
    看到自家父親斜倚在榻上假寐，他一時間倒也拿不出一個章程，隻得開口詢問：
    “父親準備怎麽做？”
    最理智的處理方法——權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柳承蔭仍舊是隆武帝的皇子，而他們夏家則是他的母族。
    夏家大爺揉了揉困乏的眼眸，他知道怎麽做最有利，卻不知道怎麽做最正確。
    “聯姻之事暫緩，我需要好好理一下思路。”
    “二叔那邊？”
    “暫且莫要告訴他。”
    他清楚自己的兄弟，他一直以振興家族為己任，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哪怕，那個即將被他們推上皇位的人是假的。
    “總瞞著也不好，還望父親能早點拿個主意。”
    他二叔看似溫和內斂，實則是一個偏執的主，他認定的事情就算父親也未必有辦法。
    在這場聯姻中，他是積極的倡導者。
    虞嫤走出垂花門後與柳遺直不期而遇，後者身邊正好立著幾個花骨朵似的女郎，嫣然一笑亦傾城。
    她本想裝作不認識，卻見他輕敲折扇，言辭間夾雜著難掩的溫柔繾綣。
    “辭兒，你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