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賣火柴的小女孩(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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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腳步聲從寶庫通道的深處響起,傭兵們下意識警戒,卻在看到那背著人的主人時紛紛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主人,是出了什麽事嗎”為首的傭兵帶了幾人上前詢問,卻被那不疾不徐走過來的人製止了。
“沒事,他不小心受了些傷。”
“哦,讓我來背他就行了。”傭兵試圖上前去將那看起來並不輕的青年攙扶下來,即使是主人的朋友,他尊貴的主人怎麽能做將對方背在背上這種事。
然而他靠近時,那據說受傷的青年卻收緊了抱著主人肩頸的手臂,避開了他的手。
而不等傭兵有所質疑,他尊貴的主人同樣拒絕了他的幫忙“沒關係,他是因為我受傷,我帶他回去就可以了。”
“是。”傭兵們並不會違抗他的命令,即使並不覺得那青年為了保護主人受傷就應該被主人一直背回去。
而他們的主人是多麽知恩圖報的一個人
負著一人的身影在傭兵們的注視下離開,守在外麵的傭兵也得到了同樣的震驚和答案後,隻能默默的注視著他們的離開。
而直到踏入雪地遠離了那裏,斯蒂文才抱緊了他低頭貼近笑道“他們對你很忠誠。”
那些傭兵們雖然感念他的幫忙,但並不認為他的幫忙就足以讓這家夥一路將他背回去。
那樣的忠誠幾乎有些類似於信仰,就好像布蘭德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隻要他說的,他們都會無條件的服從。
有這樣的忠誠,難怪布蘭德敢一個人帶他來到這裏。
“隻是幫了他們一些忙。”許願聽著青年的問詢,小心的踩過那有些厚實的積雪笑道。
“有些人會忘恩。”斯蒂文輕呼了一口氣道。
有些人總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惡意,即使是對幫助過他的人。就像是天生的毒蛇一樣,無論幫與不幫,都會被咬傷,而布蘭德選的人卻都很忠誠。
“那樣的人都會被篩選剔除出去。”許願在腳下傳來嘎嘣聲時,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踩斷了一條蛇。
他抬起腳避免因此滑倒,繼續前行,斯蒂文環著他的肩膀卻意識到了這件事並不像他所描述的那麽輕描淡寫。
涉及利益和力量的過程,總是容易充斥著血腥,或許布蘭德能夠剔除一些生性惡毒的,但誰也無法保證人一瞬間的想法,那麽除了製定的規則能夠約束外,依靠的就是鐵血的手腕。
不管是建立莊園還是洛格城,他一定遇到過很多需要殺戮的事情,可明明應該是身染血腥的人,他的身上卻很溫暖。
如果不是提及,其實很難想象他會有那樣的經曆,但他溫柔沉澱的性情,卻又注定了他一定經曆過很多他未知的事。
“布蘭德。”斯蒂文略微探頭,看著對方映著雪光的眸輕喚道。
“什麽”許願小心避開頭頂探出的樹枝詢側眸詢問道。
“沒什麽,注意腳下。”斯蒂文話到唇邊轉了一下,抱緊他
的脖頸時還是將想說的話咽了下去,“你現在可是一人摔倒,兩人遭殃。”
他想說他會一直陪著他,永遠都不會背叛他,但一直和永遠是很久遠的詞,窮盡他的一生恐怕都沒有辦法做到。
他所能做的,隻是停留在他的身邊更久一些,更了解他一些,更愛他一些,他無法保證未來,但可以保證現下的他是真心的。
“好。”許願笑了一下,將背上的人往上掂了掂。
洛格城主人背著人回去這件事不僅對於駐守寶藏的傭兵們是大事,對於莊園裏的人也同樣是大事。
以至於他們二人從靠近莊園到上樓,無數人前呼後擁,試圖將為了主人受傷的青年搬下來,但皆是因為主人的拒絕,以失敗而告終。
斯蒂文麵對那樣時時想把他拉下來的神情,覺得自己最起碼應該覺得心裏不是滋味,但想想一座金山背著他行走,確實是會讓無數人緊張的,而這金山偏偏是心甘情願的。
這讓他的心裏不僅沒有不是滋味,還有點美。
“哦,主人,斯蒂文是哪裏受了傷需要我拿大藥箱過來嗎”富賓恩在他們上樓時驅散了擔憂的傭人們,十分擔憂的詢問道。
“不用,我房間裏的藥箱夠用了。”許願負著身上戴著兜帽的青年,婉拒關門時甚至能夠感受到那埋在肩頸處輕輕的震顫。
哭不可能。
“好的。”富賓恩轉身離開,再次對主人和斯蒂文的關係有了新的認知。
不管貧困還是富有,主人跟斯蒂文的友情都十分的堅固。
許願帶上了門,將背上的青年放在長椅上時,轉眸看到了那兜帽下難掩的笑意,那幾乎是能夠溢出來的愉悅。
“笑什麽”許願掀開他的兜帽,看著青年注視著他,卻瞬間彎起側開的眼睛時扶住了他的臉頰笑道,“什麽事這麽開心嗯”
臉頰上貼著的溫度有些滾燙,斯蒂文看著近前的金眸,在心髒砰砰的跳動著攬上了他的肩膀笑道“我隻是終於理解了為什麽那些人對你那麽小心翼翼。”
放著一座金山在外麵走,是要經常操心的,金山如果開口跟自己說一句話,那真是畢生值得炫耀的幸福了。
雖然一定不僅僅是因為財富,但畫麵感很強。
許願看著那雙綠眸中溢出的愉悅,哪裏還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仔細想想那樣的畫麵,確實很可樂。
隻是笑的太招人了些。
許願抬手,輕托起那微揚的頰,順著肩膀上勾著的手臂力道輕吻了一下那同樣漂亮的唇笑道“不過這幾天你得裝受傷了,要不然金山的雇傭者們可能會覺得你在欺負他。”
斯蒂文因為那一吻而心旌神搖,不知道是不是有過最親密接觸的緣故,從前的一吻隻是讓他想要再吻的深一些,久一些,但現在卻希望麵前的人能夠觸碰的他更多一些,不過暫且可以忍耐。
“裝哪裏”斯蒂文揚眉詢問道。
“腿。”許願鬆開他的頰,看向了那十分修長
漂亮的腿,略微轉眸起身,從一旁的櫃子裏取出了小藥箱笑道,“哪裏受傷便於你偽裝”
他的工具倒是準備的齊全,不過做戲要做全套,要不然被人識破,確實有可能讓金山的雇傭者們覺得他在欺負他們的主人。
這裏吧。”斯蒂文抬起自己的腿指向了小腿思索道,“這裏包紮能夠露出繃帶出來。”
隻是他還在思索著短靴的距離,腿卻已經被蹲身麵前的人握住了,短靴脫下,腳踝也落入了那寬大的掌心,灼熱的溫度貼在有些冰涼的那處,不管是視覺還是帶來的灼熱感都足以讓斯蒂文的呼吸滯住,心髒狂跳。
偏偏那掌心滾燙的人頗有些有條不紊,還能將他的褲腳往上輕推,抬眸詢問道“這裏”
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跟之前在金庫裏仿佛能夠判若兩人。
斯蒂文深吸了一口氣,揚起唇,腳壓在對方的膝上湊近笑道“親愛的布蘭德先生,你是真的想讓我裝受傷嗎”
“當然,我這可是為了你著想。”許願看著青年湊近含笑的眸同樣露出了笑意,然後聽到了那口中傳來的磨牙聲。
“那真是謝謝您了。”斯蒂文雙臂搭上了他的肩膀笑道。
他要是現在還不知道這家夥打的什麽主意,可十幾年的冒險經曆可就白混了。
而這家夥真要給他包紮的時候,可不會亂摸亂碰。
“不客氣。”許願抬眸笑道,“一會兒先吃點東西”
“那你現在勾引我”斯蒂文覺得有點牙癢,他現在可不想吃東西。
“包紮的事,怎麽能說是勾引呢”許願輕蹭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
可他呼吸和笑意極近,隻需要這樣的動作,就足以讓斯蒂文為他意亂情迷“你不想要”
“想要。”許願看著麵前的青年,喉結輕動,“一次不夠。”
那座金庫終究是太冷,太不舒適,足以讓青年意亂情迷,卻不是個好地方,想盡興的話他可能會生一場病。
但這裏不同,壁爐的溫度和舒適的床榻足以消弭很多後患。
斯蒂文這一刻有些想罵人,因為這樣的答案足以讓人將一切拋諸腦後,隻記得心髒滾燙的溫度和吻上那讓人又愛又恨的唇。
原來不是他一個人對這件事心存渴望的。
壁爐的火焰由旺盛轉為了漸歇,擺放在桌麵上打開的藥箱卻一直沒有使用,天色漸暗,卻並非是烏雲覆蓋。
而天色一旦暗沉,就黑的極其快。
火花輕擦,些許灼燒的味道溢出,打火匣的光芒照亮了有些發暗的室內,然後一一點燃了那放在床頭的燭台。
暈黃的光芒照亮,但對於眼睛已經適應黑暗的人而言還是會有一瞬間的刺眼。
許願看著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的青年,將其往床帳垂落遮擋的角度放了些,坐在了床畔時對上了那略帶著幾分慵懶意味的眼睛笑道“想吃點什麽”
“我現在能吃下
一頭牛。”青年的聲音帶了些微啞,而在略微清嗓後隻剩下全然的慵懶和放鬆,而腹部的轟鳴也在此刻十分應景的響了起來。
如果是相戀最初,斯蒂文可能會略微有些尷尬,覺得煞風景,但現在在體會了最極致的親密和歡愉之後,這種事已經不足以破壞他們之間的氛圍。
“那晚餐做一份炭烤牛排。”許願拂過他有些濕潤的發絲笑道。
“一份”斯蒂文略微翻身,對這個數量不太滿意。
他雖然不至於失去力氣,但是這種事還是相當耗費力氣的。
“這幾天要多吃蔬果。”許願眸光輕動,在青年微頓的動作中略微下滑,摸了摸他的臉頰笑道,“等你恢複了想吃什麽都行。”
他雖然沒有明說,可斯蒂文哪裏會不明白他的意思,果然他之前的憂慮不應該那麽輕易忽略。
“每次都需要嗎”斯蒂文握住了他的手開始思索解決的辦法。
放棄是不可能的,雖然過程令人失控,但那真實又灼熱的感觸帶來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坦誠相見的確可以拉近心的距離,他對這個人無論是心靈還是身體,都存在著渴望,沒可能嚐過了又不讓嚐
“要看後續的情況,第一次可能需要格外注意一些。”許願扣著他有些濕潤的手道。
指縫相扣,帶來讓人有些頭皮發麻的癢意,似乎已經經不得任何觸碰,斯蒂文看向床畔的人,再次確定了他不可能因為食物而放棄這種事“那就注意吧,你告訴我需要注意什麽”
他的話格外爽快,許願笑了一下,扣緊了他的手指道“好,我會盡量調理好你的身體。”
“嗯哼。”斯蒂文拉了下他的手,在男人含笑的眸中被俯身輕吻了一下,“我還想洗個澡。”
“我去讓人看看熱水,等會兒讓傭人們都避開那裏。”許願與他輕輕分開問道,“自己下去還是我抱你下去”
“我自己去。”斯蒂文抑製著心髒的熱度道。
他還沒有到因為一場性事就爬不起來的地步。
“好,我先去準備晚餐。”許願輕笑起身,在那床畔光影的輕晃中整理好衣衫離開了房門。
斯蒂文則輕輕翻身,拉上了那原本隻蓋到胸口處的毯子,埋在了那十分柔軟的床榻裏緩解著那未散的懶散感。
其實他當然有想過要不要讓布蘭德來做承受方,畢竟那家夥十分注重飲食,但一個原因是他並不能保證自己不會讓對方受傷,第二個原因是他並不能保證自己能讓對方像他這樣舒服,舒服到好像溢進了骨髓裏,足以讓人綿長回味。
簡單而言,目前的狀態除了飲食需要注意外其他都很令他滿意,二對一,沒有改變的必要。
斯蒂文打著哈欠,在床頭的燭火淌下淚時終於爬了起來,穿上了有些厚實的睡袍,遮擋住身體四肢上的痕跡,熄掉燭火,有些懶洋洋的出了門,而一路果然沒有傭人經過的跡象。
熱水澡足以消弭身上的困頓感,隻是水汽同時帶
來了血氣,也讓那手臂上留下的痕跡更鮮豔了些。
那家夥。
斯蒂文瞧著,勉強能夠從淩亂的記憶中尋覓出對方的唇落在那裏的跡象,心中有些躁動,處於欲望中的布蘭德跟平時有些不同,相當的強勢而具有侵略性,十分擅長勾引。
斯蒂文的下巴輕抵,唇覆在了那處唇印之上時眸中思緒微頓,無限的懊惱和躁動從那雙眸中劃過。
下一刻噗通一聲,原本趴在浴桶邊緣的青年沉進了水麵,隻留下一些呼吸的泡泡浮了上來。
許願做好了晚餐,炭烤的十分完美的牛排再加上各式原本儲藏起來的蔬果,隻是等他從浴室叫出那極為喜歡泡澡的青年時,卻收獲了一隻熱氣騰騰且滿臉紅暈的青年,那些綠眸中的羞澀與懊惱更是幾乎能溢出來。
“被人發現了”許願拿過幹毛巾覆在了他的發頂輕聲詢問道,以免以青年目前的狀態隨時炸毛。
“沒有。”斯蒂文坐在了桌前,抬手碰到了發頂的手,卻聽到了對方溫和的聲音。
“我來吧,你先嚐嚐東西合不合口味。”許願擦拭著他的發絲笑道。
“唔。”斯蒂文感受著頭頂的力道沒有推辭,用筷子夾了一塊牛排送進了口中,不僅味蕾受到了安慰,饑腸轆轆的胃也受到了安慰。
餓著肚子上床,他也算領會到了之前看到其他人那麽迫切的原因,感覺到了的時候是顧不上肚子的。
許願看著青年褪去懊惱的神色,不再嚐試去問他之前發生了什麽,隻擦拭著手中帶著些許橙花香氣的發絲。
“不滴水就可以了,你先吃東西。”斯蒂文嚐了兩塊牛排,終於不再想一口氣吃下一頭牛時抬手製止道。
“我已經吃過了,這一份都是你的。”許願輕輕擦拭著他的發尾笑道。
雖然說要清淡飲食,但跟平常的飲食差距太大,也會讓身體受不了了的。
他的話音出口,青年的眸透出了愉悅的情緒,毫不客氣的將那兩份炭烤牛排和蔬果全部送進了肚子,這才讓饑腸轆轆的胃獲得了滿足。
累積的欲念解決,夜晚的臥室倒是不像以往那麽躁動,許願將床鋪清理了出來,換上了新的,斯蒂文則坐在長椅上,偶爾撥一撥壁爐中的火焰,扔一兩根木柴,讓它燃燒的更旺盛些,一邊打量著帶回來的金果,一邊看向那正在更換著床鋪的人道“你是怎麽讓他們避開浴室出行的”
“我說斯蒂文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受傷的樣子。”許願將那更換下來的毯子折疊笑道。
“那這個會被發現吧。”斯蒂文輕拋了一下手中的金果,因為那沉甸甸的感覺而十分愉悅。
金子真是美妙,他之前竟然把它扔在了地上,真是罪過。
“沒關係,隻有床單上有痕跡。”許願看向那隻穿著睡袍卻翹起腿坐著,閑適又活色生香的人笑道,“我把這個清洗了就行。”
“唔。”斯蒂文輕應了一聲,接住了那落下來的金果
,看著那跟在麵包店時並沒有什麽變化的男人,唇角輕揚了一下。
其實真的與擁有一座金山的人待在一起,即使是他,也多少會有些心理壓力的,畢竟那金山並不是他的,擁有財富和權力的人高高在上,幾乎是這個世界的共識。
但布蘭德卻是不同的,他總是會讓人不會去想他到底擁有多少財富,而隻專注在他本人的身上。
斯蒂文下意識抬手,將手中的果實送到了唇邊。
“嘶”
一聲輕磕,堅實的金直接讓牙齒磕碰到了唇,斯蒂文看向了手中堅硬的金果,回神時卻聽到了從門邊傳來的一聲難忍的輕笑。
與他當年得到獨角鯨的角的笑聲幾乎一模一樣。
斯蒂文抬眸,卻隻看到了將將關上的門,聽到了男人已經掩在其後的聲音“我一會兒回來。”
溫柔但愉悅。
這家夥
斯蒂文看著掩上的門,又看著手上的金果長歎了一口氣,很好,他不能朝他的心上人發泄什麽,也不能朝手中的金果發泄什麽,真是讓人生氣。
金果被擦了擦重新放進了腰包裏,有存在感的讓斯蒂文隻能把腰包掛在了屋內的衣架上,然後目光落在了擺放在一旁架子上的手半劍上。
上寬下窄的劍身,劍柄上鑲嵌著紅色的寶石,雖然其上並沒有塵土,但其上磨損的痕跡代表著使用的時間很長。
這是當年摩頓為布蘭德打造的劍,斯蒂文站到了那裏,將其從劍架上托起,拔出時卻發現其上有著隻能重鑄才能修複的豁口。
這是承接了重斧一類的武器才有可能造成的創傷,雖然卷刃被磨了去,其它大大小小的豁口也被盡量磨平,但它已經沒了參與戰鬥的力量。
斯蒂文將其拿起在麵前,看著那豁口的位置,可以判斷當初那一次重斧應該是當麵劈了過來,對方毫不留手,用盡全力,而布蘭德也犧牲了這一柄劍,才擋住了那一次突襲。
其它的豁口很難判斷,但照其上的痕跡,每一次都足夠驚心動魄。
也難怪以前每次摩頓看到他劍上的卷刃都會生氣,有些痕跡,鍛造師一眼就能夠看出是怎麽回事,但對用劍者而言,有時候卻是無可奈何的。
劍被重新送回了鞘中,重新托住放了回去。
斯蒂文坐回了壁爐旁,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金樹枝,觀看著其上的紋路,發現好像目前除了拿它做個裝飾或者炫耀來自於金果樹,並沒有什麽其它的作用。
許願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青年拿著那根金樹枝細細打量的神情。
“想用它做什麽”許願走過去落座,從身後擁住了那散落著發絲的青年道。
“我在想它放在哪裏不容易被盜賊盯上。”斯蒂文很自然的後仰,略倚在他的肩上笑道。
他當時看到時隻覺得很漂亮,像是附帶了魔法一樣,現在看也很漂亮,但就是太亮眼了,擺放在哪裏都有被偷走的可能性,而且它還沒辦法帶在身上。
“可
以融了。”許願看著那金色的樹枝,伸手過去道。
斯蒂文手指一頓,瞟向了身旁的人,發現他的浪漫情調好像也沒有那麽多,然而目光轉過去,卻被掌心落入的沉甸甸有些冰涼的觸感吸引,然後看到了一枚十分水靈鮮紅的蘋果。
手指微動,還能察覺其上帶著水汽的濕潤,斯蒂文微抿了一下唇,卻還是難掩的揚了起來,看向了身旁的人道“我漱口了。”
“那就明早再吃。”許願伸手拿過了那個金樹枝道,“如果你想留下一些,可以把葉子取下來,枝條融了,沒有盜賊能夠從你的腰上”拿走它。
許願的話並沒有說完,便已被擁著的青年側身過來覆上了柔軟的觸感。
這個吻不深,卻充斥著甜膩的味道,一吻輕分,許願看著青年揚眉輕笑,然後重新靠在他的肩膀上咬下了那個水靈靈的蘋果。
蘋果的香氣溢散,許願扣住了他的腰身笑道“這個主意怎麽樣”
“把它留到過了新年再融。”斯蒂文輕舔著唇上甘甜的汁水笑道,“起碼能在新年的時候起到裝飾作用。”
“好。”許願垂眸笑道,“新年你還想裝飾什麽或者想品嚐什麽食物”
他們除夕前要回去,但也會順應這個世界的日期去度過一些節日,以免被打上異教徒的稱號,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唔,蘋果。”斯蒂文說道。
“想嚐嚐蘋果派嗎”許願問道。
斯蒂文看向他輕輕頷首,期待他認真做的每一份食物,除了麵包。
“還有呢”許願輕聲詢問道。
“據說很多人會吃烤火雞。”斯蒂文有些向往。
他知道過年的時候很多家裏會出現那種食物,幼時曾對其心存向往求不得,長大後倒是嚐試過,隻可惜旅館裏做的又冷又幹柴,即使是他,也差點沒能吃完。
“好,烤鵝要嗎”許願笑道。
“我們兩個人會不會吃不了”斯蒂文咬著手裏的蘋果,慶幸著自己不久前剛吃飽,否則現在的饞一定不是一個蘋果能解決得了的。
“吃不完的可以留到第二天。”許願笑道,“那叫做年年有富餘。”
“嗯”斯蒂文轉眸看向了他笑道,“不錯的寓意。”
“還有呢”許願問道。
“烤鴨。”
“葡萄酒要不要”
“唔,要。”
“回去需要采購了。”
“放心吧,我來。”
“一起去。”
莊園的清晨十分的安靜,沒了夜晚呼嘯的風聲,如果不是天色大亮,屋子裏聽起來甚至有些寂靜。
壁爐中的火焰拔高,驅散了清晨的涼意,斯蒂文穿好了衣服,卻還是有些難忍的打著哈欠,腿支在床上,略微眯著眼睛看著布蘭德在他的小腿靠下的地方包上了繃帶,係出了十分漂亮的結,而全程隻有指尖會偶爾觸碰到,根本不需要將整個掌心都貼上
去。
“其實你可以多睡一會兒。”許願抬眸,看著青年泛著困意水花的眸,摸上了他的額頭道。
體溫倒是沒有升高,但犯困就代表他的身體可能並沒有那麽舒服。
“這樣能摸出什麽”斯蒂文感受著額頭上掌心的熱度笑道。
“看看有沒有發燒。”許願看著他詢問道,“身體哪裏有沒有不舒服”
“唔,除了那個地方,也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了。”斯蒂文麵對他的詢問輕輕側眸,臉頰上染上了微紅。
雖說上了藥,沒什麽痛覺,但異樣感一直存在著。
許願眸光輕頓,扶上了他的肩膀道“我看看。”
“現在”斯蒂文詫異的看向了他道。
許願頷首,卻見青年呼吸微沉,原本隻是微紅的耳垂瞬間能夠滴血般開口道“我們才剛醒。”
“親愛的斯蒂文先生,我不是禽獸。”許願失笑,輕點了一下他的鼻尖無奈道,“不會在你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還隻顧自己的。”
斯蒂文覺得禽獸不禽獸的有待分說,他隻是在想“怎麽看”
許願看著青年沒什麽威力的警告視線笑道“很簡單,脫了褲子”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麵前的青年捂住了嘴巴道“好了,從現在開始不要說話。”
那雙綠眸中的警告意味什麽明顯,再惹他,後果自負。
許願並不想真的把人惹急了,輕輕頷首,在那掌心鬆開時拍了一下床邊的位置示意。
斯蒂文深吸了一口氣,帶著莫名的羞恥和破釜沉舟的意味起身“你真的會看嗎”
許願再次頷首,並不言語。
然而寂靜的室內卻更多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焦灼。
斯蒂文張口欲言,但到底什麽也沒有說出口。
富賓恩眼中的莊園早晨則是忙碌又有序的,已經配合很久的傭人們或是清理著浴室,或是重新升起壁爐,在熱水燒出時清洗著衣服,然後搭放在專門的烘烤室內晾幹,從冰庫中取出的肉排解凍,廚師將其配料醃製,等待著時間或自己烹製,或交由主人來烹飪。
烘烤著麵包的烤爐運轉著,一盤盤鮮香的麵包和大桶新鮮的牛奶,以及一份份的煎蛋香腸足以讓他們對早晨充滿期待,如果沒有蘿卜豆子就更好了。
“哦,親愛的,動作再輕一些,不要打擾到主人的休息。”富賓恩在看到擦拭搬動著擺件的傭人說道。
“好的。”傭人放輕了動作,連路過的人都下意識放輕了自己的腳步聲。
這座莊園的主人回來了,他們尊貴的主人能夠在這裏度過舒適的生活,是他們所有工作的目標。
“富賓恩管家。”有傭人輕聲過來招呼道。
“親愛的,什麽事”富賓恩親切問道。
“昨晚主人房間裏的床單被清洗過了。”負責浣洗衣服的傭人有些擔憂道,“可並沒有誰昨晚清洗過,是我們的工作做的不
好嗎”
不是他們清洗,那就隻能是主人清洗的了,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富賓恩也有些疑惑,主人即使是對床單不滿意,也可以直接替換,沒必要昨晚自己清洗“別擔心,親愛的,或許是有什麽特殊原因,我會幫你詢問一下。”
“好的。”傭人有些安心的離開了。
富賓恩思索著,檢查著各處早起準備的工作,在聽到三樓的動靜傳來時整理好衣衫迎了上去,看到的卻是主人扶著腿上係了繃帶的青年下來的場景。
“主人,早上好。”富賓恩已經有些習慣主人和斯蒂文之間的關係,“早上好,斯蒂文先生。”
畢竟昨天主人連寶庫都帶他去了,這絕對是深入骨髓的信任,就像主人對他一樣雖然可能比他要高上那麽一些。
“早上好。”主人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早上好。”可那漂亮青年傳來的聲音卻不像以往那麽玩味爽利,而是帶著些許強忍磨牙的意味。
富賓恩有些詫異的看了過去,在看到青年臉上浮著的薄紅時先是被驚豔了一下,然後就在對上了那不太善意的笑容時收回了視線“斯蒂文先生的腿受傷嚴重嗎”
看來受傷的事讓斯蒂文的心情不太美妙,身為一個優秀的冒險家,卻在主人的機關裏受了傷,會感到挫敗也很正常。
不太善意也行,隻要他不用那種十分善意的目光看著他就行。
“不嚴重,養幾天就好了。”許願扶著青年的手臂,看著那未褪去血色的耳垂道。
“哼”青年並未反駁,隻喉中輕哼了一聲表示默認。
“那就好。”富賓恩十分盡職盡責的詢問道,“那要不要將斯蒂文先生的房間安排在一樓這樣出行也方便些。”
然而他的話語出口,卻得到了片刻的沉默,而當他抬頭看去時,隻聽他的主人笑道“不用了,一樓有些潮濕,不利於傷口恢複。”
而旁邊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有些微妙道“這點傷不要緊,不用麻煩了。”
富賓恩原本想說壁爐燃燒的旺一些,並不存在潮濕這種事,聞言卻是下意識收回了這個提議,讓開了位置道“主人現在要用早餐嗎”
“好,斯蒂文那份多加些蔬果。”許願說道。
“好的。”富賓恩頷首,看著主人扶著那腿腳看起來挺利索的青年下樓時,兩個人之間那種微妙的感情交流歎了口氣。
難不成是鬧矛盾了斯蒂文那家夥不是最愛吃肉嗎
富賓恩的疑問暫時沒有得到解答,下樓去吩咐廚房時,目光卻瞟到主人往斯蒂文的座位上多加了個墊子,而那漂亮的青年似乎消了氣,隻麵上帶著些許血氣輕笑著說著什麽。
斯蒂文在主人那裏還是很好哄的。
看來早上確實是鬧了些矛盾,但又很快和好了。
“說起來富賓恩沒想過娶妻嗎”斯蒂文坐在那柔軟的墊子上,看了眼那兢兢業業的身影詢問道。
他還以為再次見到富賓恩時說不定會同時見到他的妻子和孩子,布蘭德屬於例外,其它但凡是有些身家的男人都會在到達婚齡後很快擁有一段婚姻。
當然,他這樣居無定所還心有所屬的人也是例外。
“或許是因為他除了工作外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沉浸在書籍中了。”許願笑道。
“唔,聽起來有點像文學家。”斯蒂文思索道。
“嗯,他不擔創作了小貓咪曆險記,還寫了其他的書和冒險記事。”許願笑道,“你要看嗎”
“冒險記事”斯蒂文帶著些興味道。
“裏麵似乎新收錄了來自於另外一片大陸的山羊吸血怪,以及叫蘇卡拉特的怪獸。”許願看著青年燃起探知欲的神色笑道。
而在富賓恩幫忙將早餐端上去,再次收到了來自於青年十分親切欣賞的笑容時,心髒已經受驚的麻木了,甚至想直接放話,有什麽事直接放馬過來,不要這樣折磨他的心髒
但作為一位沉穩且有格調的管家,是不能說出這種話來的。
所以他隻是將餐盤放下,恭敬的請主人用餐時開口道“主人,我能稍微占用點您的時間問一個問題嗎”
“當然。”他的主人給出了最溫和傾聽的態度。
“我想問一下您臥室的床單是出了什麽問題嗎洗衣房發現您昨晚親手清洗了它,對此有些擔憂,想要避免再發生類似這樣讓您困擾的事。”富賓恩問出這個問題時,一瞬間竟覺得餐桌上好像微妙沉默了一下。
“沒什麽,隻是它不小心濺上了蘋果汁,我擔心在那綢緞上留下印記。”許願輕笑回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富賓恩恭敬頷首道,“謝謝您的解答,我不打擾了。”
許願頷首,在他轉身離開後收回視線,看到那十分微妙的綠眸時笑了一下道“這屬於善意的謊言。”
“我知道。”斯蒂文笑了一下。
他隻是在想,這家夥有沒有這麽波瀾不驚的糊弄過他。
富賓恩的一些疑惑在主人的飯後得到了解答,因為斯蒂文竟然找他來探討那些關於冒險的事情,並對他所寫的冒險記事展露了好奇和欣賞。
“你應該早點說是這件事的。”富賓恩微微鬆了口氣道。
“可是之前對你的欣賞與這件事無關。”斯蒂文抱臂歪頭笑道,然後收獲了這位管家哽了一下的神情。
“哦,算了,起碼是欣賞。”富賓恩聳了一下肩邀請道,“你要去我的書房聊嗎”
除了斯蒂文對他的書感興趣的事,他也對斯蒂文的冒險經曆極感興趣,那一定是十分新鮮刺激的旅程。
隻不過以往斯蒂文總是跟主人待在一起,他不好貿然去問。
“主人那裏需要我去說一聲嗎”富賓恩想到此處詢問道。
“不用,他去工作室了。”斯蒂文揚眉道。
富賓恩知道他的意思是已經說過了,轉身道“跟我來吧。”
“嗯。”斯蒂文應聲,跟上了他的身影。
跟布蘭德書房比起來,富賓恩的書房有一種堆砌過密的感覺,各種各樣的書籍手稿放置在書櫃上,倒是整潔,但隻有中間的桌麵能夠用來落腳和而上麵幾乎放滿了各種各樣帶著墨跡的紙張,雖然整齊,但放的很滿,幾乎隻留下了中間寫字的地方。
“請坐。”富賓恩為他拉過了那把椅子,突然思索道,“需要我為您準備一個坐墊嗎”
斯蒂文牙齒輕磨,直接落座笑道“不用。”
“好吧。”富賓恩走了過去,落座時卻看到了青年因為坐下的動作罩袍撇開,而露出了腰間十分沉重鼓囊的腰包。
仿佛放了兩個大金塊一樣,墜的那腰帶一個勁的往下墜,坐在那裏的青年卻沒有什麽不舒服的跡象,隻在他看過去時垂眸將那腰包轉了一下放在了腿上。
富賓恩輕咳了一下抬起了視線,看向對麵閑適的青年時,目光卻被那因為腰帶拉扯而露出的頸下處些許豔紅的色澤吸引了視線。
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