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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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婚為名!
他時常想起她。
哪怕連她的一張照片都沒有。
卻能時記時新。
記得她削瘦挺括的後背,俏麗的馬尾,隨風揚起的白色裙擺。
記得她回頭看後黑板作業的眼睛。
記得站在他課桌,校服清淡的皂香。
記得越清晰,越想她。
“可這麽多年過去了。”溫綰倚著他的頸窩,低聲歎息,“為什麽你還能”
還能一直喜歡她。
江景程當年多熱烈啊,照樣變心。
為什麽。
四季更迭好幾遍。
他隻看她一個風景。
“不知道。”宋瀝白步伐平穩,“要不,你反省下。”
她微微抬頭,唇息蹭過他的耳際,“我反省怪我咯”
“沒有,我鬼迷心竅。”他說,“我心甘情願。”
其實最初。
溫綰給宋瀝白的印象是一文靜小姑娘。
和名字吻合,溫乎乎的沒脾氣。
因為長相漂亮,開學第一天就被一群好事的男生評選班花。
在男生眼中,她拿得出手的隻剩下美貌。
江景程也是這樣想的,剛開始和她不對付,嫌她是個學習差,事兒多的空花瓶,當個破語文小組長耍官風。
溫綰不計較,仍然盡心盡責地督促他寫作業,不要拖小組後腿。
江景程對她的改觀是她包庇他開始。
站在江景程的角度看,平時嚴厲呆板的漂亮小組長突然因為他生病變得溫柔。
巨大反差的推動下。
他動心了。
宋瀝白發現江景程那小子有喜歡小組長的眉目時,還幸災樂禍地看戲。
直到那次月考結束。
媽的。
他好像,也淪陷了。
這姑娘。
怎麽那麽愛多管閑事。
明明不是那種又拽又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姐兒,她完全可以做個不惹是非的安靜軟妹。
偏要小豬鼻子插蔥裝大象,裝完又慫唧唧地被迫承擔後果。
宋瀝白十歲前在京城長大,後來因為外婆思念來到安城讀書,從小秉持家族低調行事的作風,不能像普通富家子弟仗勢欺人,搬弄是非。
但在溫綰眼裏。
他隻是個普通平凡,有點靦腆害羞的小男生。
麵對威風凜凜的校霸哥以大欺小。
作為同班同學,小組夥伴的她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遵循古代英雄救美的原則,美人是要對英雄以身相許的。
男女身份對換,原則並沒被打破,多年後他照樣以身相許,一生跟隨。
“你當時要是不從楊勁手裏救我一次的話。”宋瀝白說到這裏停頓。
溫綰領會,“就不喜歡我了”
“可能會遲一點喜歡。”
“”
還是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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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豬還是大象,都喜歡。
喜歡看她努力後仍然考低分不甘心的表情。
也喜歡她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流利朗讀背誦課文挺拔的身姿。
她驚豔他的。
何止一個回眸。
他們抵達急診科,李奎和溫昭剛好趕過來。
看溫綰被抱著,以為傷得極重,李奎愧疚加深。
宋瀝白“醫生到了嗎”
“都在。”
醫院太多人。
溫綰不想惹眼,小聲說“放我下來吧,我可以光腳走路的。”
他們這才注意到。
溫綰的說話語氣正常,臉色顯白但唇色紅潤,全身沒有什麽傷口。
被抱著。
是因為鞋丟了。
“穿我的吧。”
溫昭把自己的鞋子脫下來。
平板鞋,很舒適。
溫昭替妹妹把兩隻鞋穿好,仔細係上鞋帶,順帶簡單試了下她的脈搏和體溫,都很正常。
“你沒鞋子怎麽辦。”李奎擔憂溫昭,“在這等著,我去買吧。”
“不用。”溫昭攔住他,“你先忙他們的事情,”
“成。”李奎知道自己宋瀝白用慣了的助理,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親力親為,何況今天是他工作疏忽,更要盡心盡力。
各檢查室的儀器準備就緒,溫綰到了後就被送去做檢查篩選。
他們在外等候,一支醫生團隊走來。
是這裏的副院長和各科主任。
他們這規模看上去是給重大病情的病人會診,結合時間算的話,大概率就是快被醫院來的江景程。
在接待江景程那邊前,副院長過來慰問下這邊的情況。
副院長姓林,氣質成熟穩重,很年輕,三十多歲,這個年紀能做到院長,自然是因為私人醫院是自家產業。
李奎提醒宋瀝白“林副院和伯母認識。”
林副院曾經給宋瀝白外婆診療過,關係不遠不近。
宋瀝白和林副院簡單地握個手禮。
“聽說安江環道出了車禍,我們醫生團隊早早準備就緒。”林副院客氣陳述,“還好宋太太平安無事,沒有我們的用武之地。”
他們這邊談話的時候。
沒人注意到,溫昭的表情。
飄逸著消毒水味的走廊,客套談話聲不斷。
溫昭赤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背後是冰冷的牆壁,前麵,也是一張清冷麵孔。
和從前一樣,克己複禮,寡淡古板。
也許在腦海裏設想過無數次久別重逢後的情景,從未料過會像現在這樣,她赤腳站在無人注意的角落,看他如眾星捧月。
一群人走後。
溫昭目光追隨,定格在不遠處某個點上。
團隊的
人都在往前走,沒有人停留。
隻有本該領先的林副院,腳步比來時慢了很多,轉頭和一旁的護士交代幾句話。
她一直看著前方。
他一次沒有回頭。
“溫昭。”
李奎的聲音把恍惚出神的溫昭喊回來,他看她足尖被凍得通紅,提醒“你要不找個地方坐著吧,不然光著腳走路容易著涼。”
他要再忙一會兒,沒空幫她買鞋。
溫昭搖頭,“不用。”
這時,一個護士走來。
手裏提著一雙拖鞋,外麵裹著嶄新的塑料膜包裝。
“你好,是溫昭小姐嗎。”護士問。
溫昭點頭。
“是這樣,我們看你鞋丟了,剛好這邊有多餘的拖鞋。”護士把鞋子遞過去。
溫昭遲疑,沒有去接。
李奎興致勃勃接過來,感慨“私人醫院的服務就是好,都能注意到病人家屬沒穿鞋。”
他把塑料膜拆開,拿出拖鞋,蹲在溫昭的腳下,讓她抬起來穿上。
嶄新的拖鞋並不合腳,但柔軟舒適。
冰冷的足心慢慢被捂熱。
“誰送的”溫昭問。
護士隻是笑。
她又問“林院長嗎”
被猜到了,護士便點頭,“是,他剛才看你沒有穿鞋。”
“林院長真是個善良體貼的好人,替我們和林院長道謝。”李奎客氣道。
溫昭則問“他沒有說其他話了嗎”
護士否認“沒有,隻讓給你送鞋。”
如此,溫昭沒再多問。
氣氛沉寂。
走廊中,偶爾有醫護人員的腳步聲穿梭。
平整的地麵,忽然滴落一處血跡。
離得近的李奎喊道“我去哪來的血”
順方向看去。
是宋瀝白附近。
宋瀝白一直等在離門口最近的位置,注意力集中在檢查室,聽李奎大呼小叫地看來,才掃了眼自己。
身上薄外套下衣角正在慢慢浸出深色血跡。
那血跡不是從外沾染的,是從內滲透。
“哥你咋了”李奎嚇了一跳,“你也受傷了嗎。”
發生車禍的明明是另外兩人,後續車輛沒有爆炸,後到的宋瀝白怎麽會受傷呢。
李奎掀開宋瀝白外麵那件薄薄的外套。
襯衫一片衣角被血跡浸染。
腰腹傷口的位置更是殘留著稀稀落落的玻璃碎片,紅得觸目驚心。
這種不是隨便包紮下就可以的小傷口,紮得太深會有感染的風險,傷口裏的玻璃殘渣要及時取出來才行。
“怎麽流了這麽多血。”李奎驚呼,“醫生呢”
到頭來,受傷最嚴重的是狀態最好的宋瀝白。
宋瀝白指腹擦了下血跡,淡然“是挺多血的。”
“
”
哥們好淡定。
李奎顧不上詢問,立刻動身找醫生。
“傷口裏的異物要盡快清理幹淨。”溫昭冷靜提醒,“你流了這麽多血怎麽不早說。”
大姐訓話,宋瀝白微微垂首,“沒注意。”
他這個傷口處理起來要時間,需要專業的外科醫生親自上手,溫昭催促李奎趕緊把人帶去處理傷口。
她一個人在這邊等溫綰就行。
這倆離開多久,裏麵檢查做得差不多。
溫昭被喊進去聽醫囑。
溫綰外傷隻有被玻璃碎片劃過的地方,內傷並不重,受劇烈撞擊導致的輕微腰肌受傷,頭暈這類泛症狀待觀察,不適後再就醫細查。
她脖子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完畢,脫離危險,整個人氣色逐漸變好。
“姐,你們不用擔心,我沒事。”溫綰穿鞋,已經可以隨意走動。
溫昭“嗯”了聲。
“怎麽就你一個,他們人呢”
“宋瀝白受傷去包紮了。”
“他怎麽受傷的”溫綰一愣,“什麽時候的事”
“你和他一起來的你不知道嗎”
溫綰搖頭。
她剛才還看他生龍活虎的,怎麽受傷了。
“嚴重嗎”溫綰問。
“還行。”溫昭陳述,“腰腹上有一片血跡,像是被玻璃碎片紮傷的,傷口不淺,處理起來比較麻煩。”
溫綰被他送上車後頭暈得厲害,歪頭昏睡過去,不知道後續發生了什麽。
難道和江景程打起來導致受傷。
“他在哪,我去找他。”
溫綰還沒動身,又被溫昭攔住“你去幹嘛,你剛做完檢查,醫生不是讓你觀察半小時再走嗎。”
“但是他”
“他小問題,剛才不是還有力氣抱你過來嗎”
受傷還抱她過來。
溫綰更淡定不了。
又沒法和溫昭硬碰硬。
想找個機會出去找他。
溫綰以退為進,語氣放軟,“姐,你不是要和李奎去吃飯嗎”
“不吃。”溫昭冷臉,“你別想走,呆著別動。”
“你不餓嗎”
“呆著別動。”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怕你餓著。”
“別動。”
“”
行吧。
她這點小心思一眼就能被大姐看穿。
半小時結束,溫綰掐分秒過去。
門外,李奎候著,見人忙迎接上去,看溫綰還能跑動,鬆了口氣,“嫂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溫綰看向緊閉的房門,滿眼擔憂,“他怎麽樣”
“都沒事,林院長剛剛親自給他清理完傷口,你放心好了。”
“林院長”溫昭插話,擰眉,“他不是隻做外科手術的嗎”
言外之意,這種清理傷口的小操作怎麽要他親自上場了。
這句沒有針對宋瀝白的意思,她是覺得有點大材小用,浪費資源。
“是林院長主動要求的。”李奎解釋,這個時間點其他外科醫生下班回家,剛好他在,就順帶給做了。”
溫昭問“那林院長現在去哪兒了”
“不知道,可能去在江景程那邊了吧。”李奎問,“咋了,你找他有事嗎”
“沒有,我隨便問問。”
溫綰察覺到姐姐的異常,由於注意力在宋瀝白那邊,就沒多想。
病房裏。
宋瀝白躺靠病床上,身上的襯衫被換成消毒後的病號服。
剛才抱溫綰來的時候他神經高度緊張,忽視自己的情況,等傷口被著手處理後,失血後的暈沉感慢慢上來。
聽到開門的動靜,他淡聲吩咐“溫綰那邊怎麽樣了”
門口的李奎應一句,“嫂子沒事。”
宋瀝白“她沒事就行,我這邊的情況你先別和她說。”
“走漏風聲你就完了。”
“聽到沒。”
“”
一直沒聽見李奎的應話聲。
剛才明明在,突然沒聲沒影。
“我在和你說話,人呢。”宋瀝白坐起來,“翅膀硬了是吧。”
一把拉開病床專屬的簾幕。
來人不是李奎。
是溫綰。
“你說誰翅膀硬了。”
“”
溫綰站在床尾,身形纖細個頭嬌小,卻有著壓迫感。
本來因為他受傷這件事懷疑又擔心,過來還聽見他讓李奎瞞著她的話,幽怨的眼神多了幾分審問。
“我說的是。”宋瀝白繼續躺靠,“我自己。”
“”
溫綰瞪人。
這人可太會識趣了。
宋瀝白“你怎麽來了”
言外之意,她怎麽來這麽快。
李奎那小子,都沒支棱一聲。
“做完檢查後就來了。”
溫綰看一眼門口,李奎已經自動把門帶上,現在兩人安頓好,他可能是給大姐買鞋了。
隻剩他們兩個。
她有很多話想問。
宋瀝白讓她什麽事都交代,結果自個兒遇到事的第一時間是想瞞著她。
狗男人玩雙標。
“綰綰。”他靜靜靠著,掖了掖純白色被褥,“你剛剛受過驚嚇,坐著說吧,”
她環手抱胸,“我不想坐。”
他沉默一會,“那我起來,給你躺著”
“”
溫綰沒理睬,站在床側,咄咄逼人,“說說,你是怎麽受傷的。”
應該不是和江景程打架的,江景程現在病秧子,無法傷及到他的。
瞞不住,宋瀝白言簡意賅,“他和司機打起來,
我去拉個架,不小心刮蹭到。”
你去拉架幹嘛到底什麽情況。”
她昏睡之前知道他們打架的事情,當時宋瀝白不是個看客嗎,怎麽突然去拉架。
他薄唇抿著,許久沒應答。
沒法說得太具體。
這事兒,無關恩怨無關對錯。
他之前能折江景程一條胳膊,現在也能為救這個人受傷。
不矛盾。
因為生命至上。
何況,那喝醉酒的卡車司機。
確實挺欠揍的。
溫綰麵色浮著的不悅遲遲不減。
他不和她說具體情況。
她就覺得,他沒必要勸架把自己勸傷。
首先應該保全自己的安全才對。
注意力到底還是轉移走,她看向他腰腹間,“那你傷的重嗎”
“小傷。”
她作勢要去掀開他的衣服查看傷勢。
爪子遞到半空,被他提前握住。
宋瀝白正正臉色,“怎麽,想耍流氓。”
“”
他就是。
不想給她看傷勢的。
越這樣,溫綰越想看。
趁他受傷不是很方便動彈,她用另一隻手掀開。
肌理分明的腰腹間,裹著一層白色的繃帶,傷口的位置位於側腰,貼著一個手心大小的正方形消毒紗布。
看形狀就知道傷口不小。
溫綰輕輕咬著唇,盯看片刻。
她沒看到他傷口本來的樣子。
大姐沒說。
可她可以想象,玻璃碎片紮入肌膚是什麽樣子的,受過車輛撞擊後的碎片更脆弱,刺入肌膚後肯定會有餘留的殘渣,要醫生一點點在血肉中清理出來,過程肯定很疼。
就這。
還抱她下車。
還想繼續瞞她。
宋瀝白慢條斯理把病號服放下去,遮蓋住繃帶的位置,“綰綰,你看我多少秒,我是要補回來的。”
難得地。
沒見她嗔惱。
溫綰一直頷首,睫羽低垂。
許久的沉靜。
他逐漸意識到,氣氛不對。
“綰綰。”宋瀝白低聲喚著。
沒動靜。
顧不上陣痛,他稍坐起來些,指腹碰過她的麵龐,“怎麽了。”
她隻瞪他一眼,別過了臉。
就那一眼。
宋瀝白注意到泛紅的眼圈,和亮晶晶的睫毛。
“別難過。”他語氣輕鬆,“我又沒死。”
“”
“一點小傷。”他輕描淡寫,“不疼不癢的。”
“”
小傷的話。
為什麽讓李奎瞞著她。
溫綰輕輕撇著唇際,低咽了聲,“怎麽可能不疼。”
“是有一點吧。”宋
瀝白抬手,“你要是來抱我的話,那就一點都不疼了。”
她沒動。
宋瀝白“抱一下就行,嗯綰綰”
“不抱。”
“真不抱”
“不抱。”她咬牙,“誰讓你剛才想瞞著我。”
“”
他無奈地笑了下,以為沒希望的時候,身側的人忽然湊過來。
溫綰沒有抱他。
隻是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下。
紅唇溫軟軟的。
蜻蜓點水親一下。
就知道她。
刀子嘴豆腐心。
宋瀝白想抬手摟過人深吻的時候,她跟隻兔子似的快速溜開,眼裏掠過僥幸的笑。
不給親了。
這裏是醫院,她不想太過。
宋瀝白挑眉“你釣我。”
“沒有。”溫綰認真解釋,“不是你說的嗎,要緩解疼痛,但是你身上有傷,抱你的話怕觸碰到你的傷口。”
所以擅自改成親親。
“怎麽,你不喜歡親嗎”她問。
“沒有。”他抬手,“想都要。”
“”
貪心不足,既要又要。
溫綰可不敢過去,這一抱,極大概率會被摁到床上親個夠。
受傷絲毫不影響他的發揮。
“等你好了再說吧。”溫綰撤離幾步,“醫囑怎麽說的,什麽時候能恢複好。”
宋瀝白隨手拿了張旁邊的紙片,“說是不能劇烈運動,不要扯傷口,紗布不能碰水”
讀到這裏,他一頓,“那我今晚洗澡怎麽辦。”
“避開傷口,慢慢洗唄”
溫綰認真出主意,發現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她,底氣不足,“你看我幹嗎不會想要我幫你洗吧。”
“麻煩老婆了。”
“”
宋瀝白煞有介事,“其實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
他但凡有一點不好意思。
她和多多姓。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