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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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吃醋

    32.

    昨夜是一場很好的發洩。

    至少在機場外的咖啡廳長坐的時候, 張青寒以為晚上會是難熬的一夜,但很顯然,昨夜她並未覺得煎熬, 甚至有幾分愉快。

    胸口裏燃燒了12年的怒火經年難熄,荒嶺的孤墳每夜以眼淚澆灌她不安的睡眠, 她單是想捋平那口氣,已經竭盡了自己。

    昨夜的憤怒和暴戾讓她隻想要發洩, 狠狠發洩,哪怕通過最純粹的方式向眼前的男人開戰, 在爭鬥與撕咬中發洩胸口噴薄欲出的火焰。

    哪管它會引出怎樣的結果。

    張青寒不知道這是第幾次醒來,脖頸粘熱,發絲淩亂。她以為窗外依舊一片漆黑,顛伏混亂的情愛還沒有結束,搭在腰間的胳膊結實有力, 擦過她的小腹,似乎在下一秒就又要把她重重壓下去。

    冬日的暖陽穿過未拉緊的窗簾落在眼皮,幹燥柔軟, 她平緩的呼吸頓了下,緩慢睜開眼,渾身腰酸背痛, 不用掀開被子看,也知道身上什麽情況。

    身後的氣息清淺, 輕輕掃在她的耳廓。

    “醒了就把手拿開。”她說。

    將她幾乎半攏在懷裏的手僵了下, 然後慢慢移開。

    張青寒按著床單坐起來, 環視趙貉的房間, 她住進來這麽久,這是她第一次踏足這裏, 意外的這間房沒有什麽高檔奢侈的東西,相較於走廊都要擺一副藏畫的奢華,這間古樸低調的房間算得上樸素。

    房間布局和她的房間相同,同樣的民國衣櫃和桌子,桌上一塵不染,隻簡單擺著幾個文件,連個飾物或者相框都沒有。

    在她審視時,趙貉也坐了起來,抽了旁邊腳凳上的毯子丟給她。

    張青寒哼哼,披到光|裸在外的肩膀上。

    “趙貉,你這房間怎麽一點值錢東西都沒有。”張青寒直接問。

    趙貉掀開被子,頓了一下,繼續如常去拿床邊靠的假肢,“你想要什麽?”

    “我要什麽你都給?”她眨眨眼。

    趙貉穿著,並沒搭理她。

    張青寒揚揚眉,也掀開另一邊被子直接下了床,腳踩在柔軟的淺灰色地毯上,腿根酸得厲害,打了個趔趄,按著床差點沒站穩。

    趙貉偏頭看過來,張青寒淡定地把掉下的毯子撿起來,把一絲|不掛的自己裹住,“困死了,我回去睡覺了。”

    趙貉:“……用了飯再睡。”

    “不要,沒力氣吃。”

    說完,人推開門就走了。

    趙貉看著大喇喇打開的門,低頭看回手裏拿著一直未穿的假肢,最後目光終於落在右腿的傷殘處,大腦開始無意識回想張青寒剛才看向這裏的表情,是否有掩飾的異樣,回想昨晚情|欲纏身,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被她脫下假肢時她眼裏的反應是什麽。

    他像一個運行邏輯緊密的機器人,仔仔細細的在腦海裏回放著她的反應和表情,似乎勢要從那些蛛絲馬跡裏找出一絲裂縫來證明她親吻與配合裏的嫌棄。

    尋了許久,低頭看回手裏的假肢。

    片刻,莫名哂笑了一聲。

    這具腐朽幹枯的身體,竟在昨夜她的挑釁裏生出了欲|望。

    他擡頭看著這個無禮的女人永遠學不會關上的門。

    這個平庸且愚蠢的女人。

    他……

    竟對她有欲|望。

    張青寒走進浴室,丟了毯子到洗衣桶,赤身裸|體站到淋浴下,兜頭熱水澆下,她渾噩腦子總算尋出一絲清明。

    熱氣慢慢飄散在房中,白霧氤氳,玻璃窗上水痕蜿蜒。

    濛濛霧氣裏,響起了一聲燥熱喑啞的聲音。

    “操……”

    洗完出來,她把自己扔到床上,幹瞪了半天眼沒睡著,從枕頭下麵摸出一塊玉佛像。

    她看著雕刻的栩栩如生的佛祖,忍不住道:“祁女士……”

    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

    過了一會,她輕嘆。

    “哎……”

    張青寒渾渾噩噩,睡得並不太好,腿根攏在一起酸澀又疼。好不容易感覺自己要睡著了,一通電話把她吵醒。

    她黑著臉下樓,趙貉點著餐桌上的飯,“吃了繼續睡。”

    他說著,動作紳士優雅的繼續用刀切開煎蛋,喂了半塊進嘴裏,斯文敗類的哪見昨夜的瘋狂野蠻。

    “衣冠禽獸。”張青寒嘟囔坐下。

    趙貉頓了下,擡頭看她。

    她朝他伸出手,“藥呢,我吃完飯吃。”

    趙貉抿唇:“……藥櫃抽屜裏。”

    張青寒過去拿了放在碗邊,一邊夾了餅往嘴裏送,“家裏備點套。”

    趙貉擡頭看過來,漆黑的視線幽深不明。

    張青寒咀嚼著望回去。

    “好。”他應下,說著起身,並沒有再撐他的拐杖,去廚房倒了杯水回來放在她手邊,“喜歡什麽樣的?”

    “隨便,越薄越好吧。”

    “好。”

    兩人結束對話,平靜和諧的用餐。

    十點多,張青寒又回了公司,這兩天eva並沒有給她安排活,現在又渾身疼的厲害,她應該在家睡一會,但趙貉不知為何今天也沒去上班,張青寒便不想在家待了。

    結果到了公司,桑流還惱著她昨天的操作,“你不是喜歡錢,有幾個秀你去吧。”

    不給張青寒思考的機會,下午她就被公司的車拉走了,一直忙到了晚上11點多。

    張青寒到家的時候,人都是打飄的,腳踩在地麵像是踩在棉花糖上。回房間就趕緊又給自己洗了澡,一下午的汗洗掉才覺得活過來,跟著擦幹了身體,穿上睡衣直直就走去了走廊東麵盡頭的房間。

    緊合的門板下露出一道昏黃的光。

    她靠著門框,懶懶敲門。

    裏麵傳來咚咚的拐杖聲,跟著門被拉開,露出趙貉古井無波的臉,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壞笑的她。

    張青寒抱臂,瞧著他也不說話。

    趙貉看了她兩三秒,往後退,露出人進出的空隙。

    張青寒勾唇走進。

    趙貉眼尾掃過對麵牆上掛著的魯本斯油畫《伊甸園和人類的墮落》,動作平靜鎖門。

    走廊拉得長長昏黃光影又變成狹細影子。

    ……

    一月末,衆人都在掰著指頭倒數新年到來,模特圈與此相反,正是忙碌時刻。張青寒每天忙的腳不沾地,趙貉的身份也注定他不會悠閑,兩人每天見麵時間幹脆到隻有床上。

    汗液滾燙,身體糾纏,白日各坐一邊吃飯,說話的時候不多,直接交流的時間成倍增加。

    張青寒晚上肆意,白日伏低做小。

    公司裏厲涵因為參加《識尚誌》在圈內引起了不錯反響,eva雖然還是帶著她們所有人,但重心顯然已經落在了厲涵身上,旁邊人看張青寒的眼神複雜裏又帶出同情。

    那麽好的機會,但凡抓住了公司一姐就是她啊。

    張青寒對周圍人每天投過來的眼神跟個沒事人一樣,唯獨麵對桑流乖巧了許多,該工作工作,偶爾空閑就往律師行跑。

    連著三次跑空,張青寒毫不洩氣,這天剛到事務所門口,趙孟樂老遠對她搖頭。

    張青寒蹙眉:“又走了?”

    “在。”趙孟樂往樓上小心看,“但是牛律的當事人來了,她可能要忙到下班,不會出來見你的。

    張青寒搖頭,“沒事,我等她。”

    她尋了休息沙發,拿出包裏準備的雜誌看起來,顯然早就做好了打持久仗的準備。

    窗外黃昏變成靛藍,路燈亮起,馬路川流不息,牛若男始終沒有露麵。

    張青寒起身,對趙孟樂說:“告訴你們牛律,我不會放棄的。”

    她收了東西往外走,才出兩步,就聽到後麵疑惑不確定的聲音,“張青寒?”

    她轉身,見到麵容略有頹喪的男人,“……董方奕?”

    董方奕笑:“真的是你,張小姐怎麽在這裏?”

    “我……”張青寒敷衍的話到嘴邊,腦海閃過李漾漾曾經的介紹,往他身後看,“你剛見過牛律?”

    “對。”董方奕應的大方,還打趣:“看來我打離婚官司的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

    他一副放下樣子,如果他的笑沒那麽牽強的話。

    張青寒心思鬥轉,“董先生,我們聊聊?”

    董方奕微訝,實際上他會喊住她也是因為李漾漾最近沒少在他耳邊說這個姑娘,但兩人實不算相熟,最多隻有酒吧遞紙巾的一麵,但對方這麽說,他自然不會拒絕,“當然可以。”

    兩人找了家餐廳,環境清幽,便於談話,他們剛好都沒吃飯,閑聊用餐,氣氛倒是融洽。

    董方奕如李漾漾所說,是個溫文儒雅的人,無需張青寒糾結遲疑,他已經先開口,“不知張小姐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張青寒遲疑兩秒,點頭:“牛若男現在是你的離婚律師,你對她應該還算了解。”

    董方奕幹笑,“原來是這事,張小姐是有打官司的需要嗎?想請牛律?”

    張青寒頓了下,沒有否認。

    張青寒:“她不接我的官司,我想問你請她花了多少錢?如果你願意說。”

    “這沒什麽不能說。”他停了下,心裏算了算,“如果這個官司來年順利結束,從頭到尾大概……”

    他比了個數。

    即便張青寒做了心理準備,但是對這位頂尖律師的含金量還是有了新的認知,她的第一反應是想她的那些包能賣多少,林林總總,似乎勉強可以。

    “牛律是個什麽性格的人?你們相處如何?你對她的能力有何想法?”張青寒一連發問。

    董方奕回想了一下這紛擾近一年的離婚案,又想到牛若男的種種表現,誠懇道:“性格幹脆利落,和她相處她是能精準關懷客戶心理的,我們相處很愉快,所以我對她的能力百分百的信任。”

    如果這個案子當初落在其他律師頭上,他不敢想自己還能不能這麽體麵的站在這裏,談起這段讓他失意痛苦的婚姻。

    “至於你說的她不接你的官司,我不知道牛律怎麽想,如果張小姐需要,我可以介紹其他律師給你。”

    張青寒搖頭,“我隻想要她。”

    “嗯。”董方奕並不意外這個答案,牛若男的能力蘇南律師圈有目共睹。

    張青寒:“我想知道牛律的聯係方式,她不接我的案子,更不見我,我想找她聊聊。”

    董方奕禮貌拒絕:“你知道的,除非對方同意,我不能隨便把她的號碼給你,哪怕我是她的客戶。”

    張青寒並沒抱太大希望,對於他的委婉拒絕也能理解,隻是沉默著不知怎麽辦。

    牛若男不願意接的原因,她比誰都清楚。

    曾經牛若男風光無限又跌落穀底,就是因為幫一個臭名昭著的人打了官司,而祁琇羽這個名字,死前捆綁的稱號,隻剩下“欺詐犯”了。

    董方奕看著神情黯淡的張青寒,頓了下說:“如果張小姐真的很需要牛律師的話,我想……下次見麵我可以幫你說一說,但是不保證她聽得進去。”

    張青寒猛地擡頭,兩眼放光,“你願意幫我說就夠了。”

    和牛若男的見麵都是按時間收錢,董方奕願意在牛若男麵前提一嘴,已經是幫她很大的忙了,過往這麽多年,她才和牛若男說過三次話。而且她相信董方奕的分量,哪怕他隻是隨便張口,作為牛若男現在最看重的客戶,她也不會隨便聽聽就拋之腦後。

    “董先生,我們素不相識,你願意幫我這麽大的忙,我忽然就能理解李漾漾的話了。”

    正兒八經受過書香禮儀熏陶養出來的世家少爺,太子圈裏都服的大哥,單是他的品性就讓人心悅誠服,芝蘭玉樹不過如此。

    董方奕輕笑,知道她想說什麽,“你倒是比漾漾說的有趣。”

    “嗯?”

    “她隻朝我一個勁誇你有多美貌,我倒是覺得,張小姐人更有意思一些。”

    張青寒笑,兩人相談甚歡,結束後董方奕禮貌的要送她回去,她自然不會拒絕,抓住這個機會和他做朋友。

    董方奕一路開到青山,車停下時,往山頂看了眼,表情奇怪地看向她。

    張青寒心跳了一下,她之所以敢讓別人送他,是鮮少有人知道這是趙貉的地方。

    董方奕笑笑,果然問:“你和貉哥認識?”

    張青寒:“……算我半個小叔叔吧。”

    他點點頭,禮貌的沒有再問,隻說:“見到貉哥,幫我問候一聲。”

    張青寒點點頭,卻沒打算這麽做,她和趙貉,可不是能寒暄這些的關係。

    董方奕調車離開,張青寒走進莊園,接她上山的車剛駛過來,身後亮起一道長光,還未關上的鐵門又緩緩打開。

    一輛熟悉的黑色商務停在她身邊,柴明從副駕下車,對她點了下頭後,走到後麵打開右側車門。

    昏暗的光線裏,張青寒瞥見趙貉陰翳的側臉。

    她站住。

    趙貉偏頭看過來,“上車。”

    張青寒從善如流坐上。

    趙貉卻未再看她一眼,隻閉目凝神,渾身散著冰冷的氣息。

    張青寒笑了,偏頭看過去:“趙貉,你總不會是在吃醋吧?”

    趙貉睜眼,黑暗裏他的側臉淩厲。

    尋著她調侃的笑看去,趙貉的語氣居高臨下,訓斥道:

    “哪怕無知,你也該懂得忠貞。”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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