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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個誤會啊。
    誤會解開就好，大家該吃飯吃飯，下午還有工作，千萬別耽擱了。”
    盧主任擺擺手，將看熱鬧的眾人驅散開。
    食堂有些事不適合拿到明麵上來說，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至於鬧事的劉海中，盧主任有的是辦法料理他。
    流言解釋清楚，工友們繼續打飯吃飯，不再理會劉海中的胡鬧。
    盧主任讓保衛部的人放開受到牽連的工友，上前輕聲問道：“這位同誌，你沒事吧。”
    “我沒事，主任這個瘋子跑到食堂來鬧事，嚴重幹擾我們工人用餐，你可千萬不能輕易放過他！”
    莫名其妙遭到一頓輸出，這誰忍得住。
    劉海中無禮的舉動可惹下大麻煩了。
    盧主任緩緩轉過頭，望著還被按在地上的劉海中。
    “劉海中同誌，你可知錯。
    沒有證據，胡亂誣陷工友，幹擾食堂秩序，還造成工人受傷。
    即便存在誤會，你也罪責難逃。”
    前麵安撫眾人的話是文，後麵出手懲戒是武。
    廠裏不希望看到再有劉海中這種愣頭青跑出來破壞集體和諧。
    本次事件，劉海中必須付出代價，以儆效尤。
    “你們這幫相互串聯的混蛋，一定會有人來製裁你們的！”
    劉海中咬緊牙關，艱難抬起頭，不甘地瞪著盧主任，還有後麵從容淡定的何大清。
    “老劉啊，我知道你很嫉妒我。
    因為嫉妒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我可以理解。
    但做錯事就要承認，不能死不悔改。
    不然沒人能救得了你。
    你就趕緊認了吧。”
    何大清歎了口氣，平靜地規勸道。
    劉海中的臉氣成豬肝色，牙齒發出“咯咯”的輕響。
    “軋鋼廠不需要挑撥是非，離間工人的反動分子。
    劉海中，我們的耐心有限，你可要想好再說。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認不認罪！”
    盧主任低下身，眼眸中漸漸展露凶光。
    劉海中的技術不錯，在廠裏還有不少徒弟，隨意開除容易沾上壓榨工人的惡名，影響不太好。
    不過他要是繼續硬頂，盧主任絕不姑息。
    慘遭壓製的劉海中呼吸變得困難，身體不受控製地開始打哆嗦。
    經過片刻的思想鬥爭，他最後還是低下頭，將臉埋在地上。
    “是我錯了。
    我嫉妒何主任升職加薪，所以才汙蔑他。
    大清，對不起！”
    胳膊擰不過大腿，劉海中在身心受到重創後，最終選擇了屈服。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咱們這麽多年鄰居，你既然都知錯了，我也不多責怪你。
    不過你在食堂起哄，汙蔑後廚的人，給他們帶來很惡劣的影響。
    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你給他們每人賠個十萬塊就好，我的那份就免了。
    還有這位被你弄傷的小兄弟，傷藥費你也得負責。”
    何大清平靜地宣布著審判結果，好似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劉海中，你覺得這種處置怎麽樣？！”
    盧主任毫不客氣地問道。
    後廚幾十號人，一人十萬塊，那就是幾百萬塊。
    沒把劉海中家底掏空，也讓他傷筋動骨大出血，一兩年緩不過來。
    形勢比人強，現如今人為刀俎，劉海中為魚肉，他還能怎麽反抗呢。
    隻能咬牙應下判決。
    “我賠，我全都賠。”
    盧主任轉頭看一眼何大清，得到他點頭同意，方才讓保衛部門的人放開劉海中。
    從地上爬起來的劉海中大口喘著氣，眼前突然一黯，差點昏迷過去。
    何大清從地上撿起劉海中的飯碗，買了滿滿一盒飯菜，遞到劉海中手裏。
    “海中，今天是我當上主任的第一天，這頓飯算我請你的。
    過去的不愉快就讓它過去，咱們向前看。”
    何大清麵帶笑意，仿佛剛才的爭端從未發生過。
    扇一個巴掌，給一顆甜棗。
    何大清無疑是在殺人誅心，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無情地踐踏著劉海中最後的尊嚴。
    劉海中雙手顫抖，氣得天靈蓋都快炸開了。
    奇恥大辱，真是奇恥大辱。
    這事一旦傳出去，劉海中臉麵喪盡，以後在廠裏都抬不起頭來。
    “手別抖，可別把菜給弄翻了。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菜是我親手做的，你可一定要好好吃完，千萬不能浪費啊。”
    何大清抓住劉海中的手，穩穩將飯盒放上去。
    這幅場景像極了主人在喂狗，劉海中就是那條接受施舍的哈巴狗。
    “聽到了嗎？
    劉海中，這可是何主任的一番好心，你千萬不能浪費。”
    盧主任臉上亦是顯出笑容。
    何大清這手實在太妙了。
    狠狠教訓不知天高地厚的劉海中，真是解氣。
    “你們兩個，看著他吃完，別讓他浪費。”
    盧主任對兩名保衛部門的人說道。
    等劉海中將這盒施舍而來的飯吃幹淨，那才是究極屈辱。
    食堂圍觀的人早散開了，但許多人的餘光還在不由自主地投向這邊，見證整個事件的全部經過。
    大家算是見識到何大清這位新晉食堂主任的手腕了。
    三言兩語把自己身上的髒水撇幹淨，懲戒挑釁者，還不忘給二食堂的人謀福利。
    表麵功夫無可挑剔，卻能將劉海中逼到絕境。
    殺人不見血，真是個狠人，平日裏惹不得啊。
    劉海中望著手裏滿滿的飯盒，平常要是能打到這麽多飯菜，他的心情一定會美好一整天，不過今天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眼眶濕潤，兩股熱淚劃過臉頰，一點點滴落在飯盒中。
    劉海中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將飯菜吃幹淨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請假爬會家裏的。
    他隻記得自己大哭了一場，哭了很久。
    在賠付完食堂眾人，還有受傷工人的醫藥費後，劉海中繼續在軋鋼廠裏上班。
    隻是不同於以前，他變得沉默許多，不再愛同工友高談闊論。
    不再去食堂吃飯，而是選擇一日三餐全在家裏。
    食堂鬧劇過後，廠裏和院裏的人看何大清的目光大有不同。
    二食堂收到好處的眾人更是對何大清馬首是瞻，心悅誠服。
    沒人敢在食堂鬧事，也沒人再質疑何大清這位主任的正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