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 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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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門之賢妻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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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萬霖對她的態度,其實是從一開始就定了的。帶她回家,是因為玉釧缺伴兒,而她的名字也隨著玉釧的一並起了,其實玉釧也沒有姓,她被賣到木家更早,早就忘了自己的姓氏,日子就了,也就幹脆拿著老太太賞的名字當姓氏用。
    不過木萬霖說,不打緊。
    對於他來說,的確叫什麽都是不要緊的,隻要是那個人就夠了。
    不知道幸或者不幸,玉梳到木家是玉釧跟木萬霖關係最低穀的時間。兩人雖然郎有情妾有意,可麵對木家對木萬霖的逼婚,玉釧早早的擺正了自己的位置,處處避讓木萬霖的親近,隻把自己當是服侍他的丫頭。
    “姐姐不難過嗎?”看著玉釧刻意的避讓了木萬霖所有的親近,尚且年幼的玉梳還不能理解她的忍耐。
    “難過又有什麽用呢?若是我們在一起了,我之於他而言將永遠是個汙點,所以,他娶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反而好些。”她在院子裏修剪盆栽,房子雖然破舊,但是她卻將這裏打理的井井有條,處處有著家的味道,“無論他娶誰,愛誰,我都無所謂。我就早就決定了一輩子要對他不離不棄,他要我在他身邊做丫頭,我便做丫頭,若不要了,我走的遠遠的,免得礙了他跟新夫人的眼。”
    “可這樣對姐姐而言不會太不公平?”她看著玉釧,“你就不爭一爭?”
    “我爭了,為難的是誰?”玉釧笑著回過頭來問她,玉梳一時語塞。
    “我若爭了,為難的隻會是他。少爺這一輩子煩心事已經夠多了,我不想變成其中之一。”玉釧搖了搖頭,自己轉過去修剪著院中的盆栽,自言自語,“若是真心喜歡一個人,哪裏會在乎自己委不委屈?你心裏頭想的都是他,他若好了,便一好百好,他若不好,你無論如何也好不了。”
    “那些爭來爭去的,無非是為自己不甘心,有哪裏為那個被爭的人考慮過?”玉釧笑了笑,然後收起了剪刀,“小梳子,你長大了,就會懂了。”
    玉梳默默的看著她,想自己或許不用長大,就已經明了這種心情。
    愛一個人,不是令他為難,更不是用你的心意去要挾他。
    她在木家,目睹了他跟她的一切波折,目睹著他們是如何從掙紮走向相互坦白,如何跟著那個龐大的家族作對,最終終於完成了一個連一桌都坐不滿的婚禮。她看著他們風雨同舟,喜結連理,最後有了孩子。
    他們成親那天,她哭得泣不成聲,旁人都當她是喜極而泣,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哭什麽。
    若是玉釧壞上那麽一點,對她心懷叵測一些,她或許還能縱容自己產生取而代之的心理,但是這個亦姐亦母的女人,讓她連想想都覺得愧疚。自己在京城的一切,都是她一手包辦,她對著自己無微不至。自己晚上做噩夢,是她抱著哄自己,讓自己走出那段陰霾。自己說話結結巴巴,是她不厭其煩的抓住任何時間陪自己,終於將自己訓練的口齒伶俐。甚至連自己毫無自信的外表,也是她一遍遍肯定的告訴自己,沒有比小梳子更漂亮的小姑娘了,等將來我有了女兒,真希望可以跟小梳子一樣貼心。
    自己所有自卑的東西,都是她一點點用她的耐心溫柔撫平熨妥,當數年之後,所有人驚訝於她的出色時,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源於姐姐的功勞。
    於是,喜歡姐姐的丈夫,這事情變得非常可恥。她隻能越發的沉默寡言,在木萬霖回家的時候,盡可能的避而不見,在他離家的時候,瘋狂的想念他。她喜歡他不在的時候坐在桌前聽玉釧讀家書,喜歡她們半夜睡在一張床時,玉釧會忽然跟她討論,他現在應該走到哪裏了。那些事情裏都沒有她,可是她能看到他們,便覺得很幸福。
    她跟著玉釧學識字,學管賬,學持家,學著一切可以幫玉釧分擔的東西。玉釧誇她聰明的嚇人,她十歲才可以學習彈琴,可三個月便能彈出不錯的水平,連教琴的師父都被嚇到。可隨著誇獎她的人越來越多,可她也越發的茫然,愛慕隨著年齡的增長與日俱增,她知道自己陷入一個泥沼,出不去,逃不脫,隻能慢慢的看著被吞沒。
    木萬霖越來越有錢,她的身價也水漲船高,適齡之後便不斷有人提親。玉釧這個時候又是煩惱又是自豪,總笑著說妹妹值得最好的男人,她會為她挑一個好人家,可是玉梳卻在心裏頭暗問,什麽是最好?
    高官厚爵,功成名就?
    然後,她知道,那都不是。喜歡的才是最好的,可她的那個喜歡,是不該的。
    於是,便是越發的沉默,隻是站在玉釧身邊,賭氣的說道,我一輩子都不嫁。他們都不知道她的心思,隻是笑,她看著他扶額對玉釧說,“她這麽黏你,我都有些嫉妒了”,她聽了這話,站在旁邊彎了彎唇角,露出個淡淡的笑容。
    隻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別說是義妹,縱然是親女兒,也都有出嫁的一天。
    女孩子總是變化很大,不過年時間,她就從一個麵黃寡瘦的小丫頭變成一個讓人側目的妙齡少女。但她對自己的容貌一直很自卑,在她眼中,玉釧永遠是初見時讓人驚豔的美麗,而自己隻是個傻兮兮的小丫頭,玉釧的誇獎隻是出於同情和安慰。直到在街上被人調戲了,她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有了什麽變化。
    救她的,正是後來的皇帝。
    他來過家裏,也見過她,她對著所有除了他之外的男人隻有一個樣,恭敬的唯恐禮數出了錯給他們兩口子招災,卻沒想到這誠惶誠恐的模樣落到他眼中,卻變成了可愛。於是他對木萬霖說,“你那個妹妹挺可愛的。”
    這一句話,便是態度。
    隻是木萬霖在裝傻,他並沒有就此送出她,直到那次的救美之後,此事被重提,他才找她來問了意見。他並沒有掩飾他的用意和傾向,隻是他也明確的說,這事並非非她不可,他完全可以另外找個美人送去。
    這個,就像是你撿了條本來打算養大吃肉的小狗,但是養的久了,不知不覺就產生感情,舍不得殺了一般。
    男人看事情與女人不同,木萬霖既救了玉梳,但他那麽多事,從來就沒把這個放在心上,對玉梳最大的感觸不過是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果真是眼力驚人,隨手撿的個小丫頭都可以長得這麽漂亮。
    她的癡心,他渾然不覺。
    多年後的第一次單獨談話,內容竟然是這般。羞辱,憤怒,玉梳已經分不出那些情緒了,握緊了拳頭,最後說出口的話卻是,“好,我去。”
    “你確定?”他擰著眉,還是有些不願意的,“不要勉強自己,我隻是說說而已,換了別人也一樣。”
    “別人有我可靠嗎?”她笑了笑,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腳尖,“而且如果不夠聰明的話,沒幾下就讓人玩死了,又有什麽用處。”
    “你,”他沒有想到她小小年紀會說出這番話,一時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她看著他望著自己的目光,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把自己看進去了,不再是誰的附庸,不再是當做孩子般的漫不經心,他認真地,甚至是帶著點驚訝的看著她,似乎是重新認識了他這個人。
    她喜歡他看著自己震驚的光芒。
    “不要說幫我找個好人家了,我這身份高不成低不就的,我又過慣了舒服日子,小門小戶的算計未必適合我,所以還不如趁著這機會一搏。”她微笑著,將他還未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讓我試試吧。”
    對他們而言自己能有這點用處,她忽然覺得自己也足以自傲了。於是說著說著,多年間的心結豁然開朗,眉宇間不由得帶著了笑意,看上去似乎正是心甘情願的。
    她一直是沉默的,乖巧的,所以這消息對玉釧來說簡直是石破天驚,她甚至是懷疑木萬霖對著她使了什麽手段,最後鬧得木萬霖都抓狂了,說你竟然懷疑我的人品。
    看著他們為自己著急的樣子,玉梳第一次露出了開心的微笑。
    遇到這種人,那她的一切犧牲都值了。
    她找了玉釧解釋,跟著在木萬霖麵前一樣,分析了所有的利弊,然後讓玉釧知道,這是對所有人最好的選擇。她在玉釧的眼裏頭看到了失望,她知道姐姐是不願意她選這條路的,她眼中的自己一直是個單純天真的孩子,這樣功利的念頭,不該出現在自己身上。
    可是,就像是所有的父母都對叛逆的兒女無可奈何一樣,她不喜歡自己如此“貪圖富貴”,可是到最後,還是打起精神幫自己籌備。
    一如侯門深似海,她知道這一去便再難相見,卻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後麵十多年
    世事,總會殘酷的超出人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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