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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行的途中，演員還會時不時地和觀眾互動，遠地來的遊客拿著手機拍照，還有幾個旅遊主播拿著手機直播。
    氣氛非常和諧。
    隊伍行進得非常緩慢，因為有人拉著演員合照。
    在這樣的氛圍中，楊修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動，“少爺，待會兒我能和演員合照嗎？我覺得黑白無常特別酷，做得跟真的似的。”
    秦洛還沒開口，就聽一道又奶又凶的聲音說：
    “不行！”
    秦洛等人詫異地看向雲柒。
    雲柒小臉沉著，嬰兒肥的臉上凝著嚴肅。
    楊修：“為什麽？小大師，是有什麽講究嗎？”
    雲柒努力撐起身子，探頭四處張望，澄淨的眸光中難得的嚴肅沉重：
    “民間傳說中，居住在人類世界的妖魔鬼怪為了不被人類發現，白天的時候會躲起來，到晚上沒有人的時候它們會聚集在一起浩浩蕩蕩地出來活動，民間管這種現象為百鬼夜行。今天的祭神遊行其實就是在模仿百鬼夜行的場景。”
    楊修更加不解，“那有什麽問題嗎，我看好多人都在拍照。”
    向來沉穩的秦洛和楊鶴也忍不住看向雲柒。
    當地人在和鬼怪互動，有說有笑，鬼怪們也在分發祈福的靈符和福袋，顯然是當地的傳統，而好多外來遊客以及網絡主播都在和演員們合照。
    畢竟現實生活中很難見到這麽詭異恐怖的一幕。要是拍了照片發在朋友圈，多酷啊。
    雲柒搖搖頭，小表情十分警惕嚴肅，“不，不全是人，有鬼混跡其中。”
    話音落地，其他三人都是一怔，下意識地看向遊行隊伍。
    視線所及，有的妖魔鬼怪正在與人合照，還比起了剪刀手。有的則麵露微笑，給路邊的群眾遞福袋，有的時不時摘下詭異恐怖的麵具逗弄路人小孩。
    所以……
    這樣的隊伍中怎麽會有真鬼混跡其中？
    “小大師，您是不是看錯了，這些妖魔鬼怪都是當地人扮演的，我和我哥來之前查過資料，每個社區都會組織儺舞表演隊，參加表演隊的也都是普通居民，這樣的隊伍中怎麽可能會有真鬼？”
    “對，雲小姐，”楊鶴更成熟穩重一些，沉聲嚴肅問道：“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現場那麽多人，鬼不敢露麵的。”
    他看向秦洛，雖然對玄學不太了解，但是也知道一點基本常識，鬼怪陰氣重，害怕陽氣。
    活人聚集，陽氣旺盛，一般情況下鬼怪根本不敢現身。
    秦洛上前一步，聲音溫潤，“小柒，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雲柒沒有回答，而是目光凝聚，冷冷地盯著某個方向。
    楊鶴下意識地站在秦洛身後，做好了隨時撲出去保護他的準備。
    三人一同順著雲柒的方向看。
    隻見吊死鬼的旁邊，一個旅遊博主正在激動地和他合影：
    “家人們，你們看這是什麽？沒錯，這是古越縣祭神遊行中的吊死鬼，你們看這舌頭，這勒痕，還有這冰涼的屍體……哦，忘了，隔著屏幕你們是肯定感受不到的。但是我在現場確實能真切地感受到，別說摸了，就是站在旁邊就能感受到演員身上散發的寒意，嗯……還有淡淡的屍臭。不得不說演員是真敬業呀，我問一下這位老鄉，你一天都是這樣的打扮不累嗎？你身上這種冰涼的感覺是通過什麽方法做到的？”
    直播屏幕上彈幕齊飛：
    “我去，博主真在現場啊，看上去好震撼的樣子。”
    “博主膽子真大，就不怕半夜做噩夢。”
    “我去，服裝造型真特麽逼真，跟真鬼一樣。”
    ……
    幾秒鍾過去，鏡頭對準的吊死鬼一動不動，呆板地隨著人群移動，甚至都不看鏡頭。
    博主尷尬地笑笑，“看看老鄉多敬業，據了解參加遊行的都是當地普通百姓，可能他比較害羞。大叔，您參加這種活動有報酬嗎？扮演哪種鬼你們能自己挑嗎？”
    吊死鬼還是不吭聲，直播間彈幕開始嘲諷。
    博主覺得麵子上掛不住，悄悄地用手戳了戳吊死鬼，想讓他給點反應。
    忽然，直播間一個眼尖的觀眾發了條彈幕：
    “臥槽，動了。”
    後麵的彈幕緊跟：
    “哪動了？別胡說。”
    “前麵的看錯了吧，壓根沒動好嘛。”
    “不是，吊死鬼沒動，他後麵的紙人動了。”
    經他這麽一提醒，其他觀眾也意識到不對勁，越來越多的人看到鏡頭裏的一幕，紛紛發彈幕提醒博主；
    “博主別說話了，看後麵……”
    “臥槽，又動了，它在看博主！”
    “媽呀，嚇死人了，這是不是博主找人做的效果？”
    ……
    旅遊主播眯了眯眼睛，看到屏幕上飄過的彈幕。
    “沒有動啊，各位家人們，我在現場看得清清楚楚，這些演員呢都是本地人，在每年的儺舞開始之前都要接受專業培訓的，他們……”
    話沒說完，主播感受到頭上一股涼意，下意識地抬頭，正對應上一雙陰森慘白的眼睛，以及眼睛下方兩坨詭異的腮紅。
    幹癟的腦袋以及慘白的臉告訴他這不是一張屬於人的臉。
    一個紙人？
    俯視著他，正在對他詭異地……微笑！
    主播“啊”地一聲尖叫，扔掉了正在直播的手機。
    紙人緩緩扭動脖子，低下頭，蒼白的臉逼近主播，陰森恐怖的聲音響起，“我動了，然後呢？”“鬼……鬼！”主播嚇得一動不敢動，天靈蓋都在發麻，巨大的恐懼壓得他喘不上氣，喉嚨裏像是被一團棉花塞住了，隻能發出沙啞的喘息。
    “我動了，你把你的身體給我吧！”紙人慢慢地咧開嘴，主播清晰地看到畫上去的猩紅的嘴緩緩張開，露出沾滿血跡的森白利齒，一點一點地靠近，就要啃吃他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主播渾身顫抖，整張臉麵無血色，終於從喉嚨深處迸發出淒厲的尖叫。
    雲柒眸光一斂，嗖地彈出一枚銅錢，將紙人的臉砸出一個大洞。
    主播翻個白眼，直愣愣地栽倒下去。
    紙人緩緩站起身，轉過頭看向雲柒，臉上的大洞汨汨地流出血，糊滿了整張慘白的臉。
    隨即猩紅的嘴再次張開，發出瘮人的笑聲：
    “嗬嗬嗬嗬……這有個小姑娘，讓我們一起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