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金杯飲(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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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賭桌上擺著的麵額整一千兩的銀票,不僅一眾賭客,連文懷良本人都不可思議地望著這突然冒出來的少年。
“小兄弟,你真要用一千兩來贖這塊玉佩我們可沒零錢找你。”
對麵坐莊的人問。
他們這一桌的賭注加起來才幾百兩,若真是一千兩贖一塊玉佩,他們可是大大賺了。
少年抬指,將銀票往前一推,道“長樂坊的規矩,在下自然清楚,隻要諸位肯把玉佩歸還給文大人,這銀票便歸諸位,咱們銀貨兩訖。”
“爽快”
坐莊的錦衣男子使了個眼色,家仆立刻將銀票收起,讓文懷良把玉佩拿了回去。
文懷良虛驚一場。
這玉佩雖算不得多貴重,卻是文氏祖傳之物,真要輸了出去,將來被人一傳揚,他們文氏的臉麵可要被他丟光了。
他那日日將文氏榮辱掛在嘴邊的爹第一個饒不了他。
“小兄弟請留步”
見少年轉身要走,文懷良忙站起來,分開眾人追了上去。
少年停步,轉身一笑,問“文大人是在喊在下麽”
“自然”
“小兄弟仗義援手之恩,文某沒齒難忘”
說著,文懷良彎腰到底,朝少年鄭重打了個揖,接著困惑問“隻是不知小兄弟如何識得文某又為何要幫文某”
少年抱拳回禮,道“文大人的名字,這上京城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多少文人學子都以得文大人一幅字畫為榮,在下也不過是敬慕者之一而已。今日偶然路過,見文大人遇著難處,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文懷良原本還有些難為情,被這麽一誇,甚是飄飄然,撫須挺身而立,道“小兄弟謬讚了,不過是閑著沒事,瞎寫瞎畫而已,也就大家抬愛,給文某一個麵子。”
文懷良的書畫水平自然不怎麽樣。
隻不過因為其是文氏少主,又擔著禮部侍郎一職,掌著科舉大事,許多效忠文氏的門生有意拍馬吹捧而已。
在禮部,有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底下官員想要有晉升機會,就得學會欣賞文侍郎的字畫,並願意畫重金購買文侍郎的字畫。
要是沒這點眼力價與品位,這輩子不僅與升官無緣,還可能遭到報複打擊。
文懷良第一次發現寫詩作畫是如此美妙,不僅能陶冶情操,滿足虛榮心,收獲才子名聲,還能讓數不盡的金銀都滾滾流進錢袋子裏來。
那些個寒門書生,頂著風吹日曬,酷暑大雪,在街上擺一整天的攤,都不一定能賣出幾幅字畫。
而他文懷良,根本不必出門,擁著美人,喝著美酒,品著珍饈,便自有無數人上趕著找上門來求著他,搶購他的作品。
他若不肯賣,對方還要誠惶誠恐反思一下自己的錯處。
隻是雖有如此斂財通道,文侍郎依舊常常陷入錢不夠花的困境。
因文侍郎除了寫詩作畫這
項愛好外,平生最愛兩樣東西,嫖與賭,一日十二個時辰,大半時間都消耗在這兩件事上,所要耗費的錢財數目,自然也相當可觀。
今日過來長樂坊,也是因為近來錢袋漸空,文懷良想試試手氣好好賺一把,誰料運氣不佳,險些連褲子都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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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稱呼做何營生”
文懷良打量著對麵金相玉質、容色秀絕的少年郎問。
少年謙遜回“在下姓金,不過一個暫時寄居在上京的閑人罷了,名字不足一提,讀過幾年書,家道中落後,便跟著一位親戚做些藥材買賣,也經營著幾家書坊。”
“原來如此。”
文懷良在心裏想,難怪氣度如此溫潤出挑,原來是家道中落的書生,又難怪出手如此豪闊,原來是做生意的。
知道他字畫,原是經營書坊的緣故。
文懷良心中疑慮盡消,讚歎“金公子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作為,實在令文某佩服啊。”
文懷良是風月場上的老手,葷素不忌,不知玩兒過多少伶妓小倌,可沒一個能比得上眼前這個。
文懷良難免意動,麵上不露聲色,道“不知金公子眼下住在何處那一千兩銀子,改日文某必親自上門奉還。”
少年一笑“區區一千兩而已,無足掛齒,能幫到文大人,是在下之幸。若能用一千兩銀子換一個和文大人交朋友的機會,在下可是大大賺了。”
文懷良自然也隻是說個客氣話,他眼下連祖傳的玉佩都要當出去了,哪裏來的銀子還錢,見對方如此聰明上道,立刻道“就算金公子不開口,金公子這朋友,文某也是交定了。相逢是緣,金公子若不急著回去,便賞臉到街上與文某喝一杯如何”
長樂坊地下經營著賭坊,樓上卻是經營著一家酒樓。
北裏許多賭坊都是這種模式。
少年似猶豫了下。
“天色已晚,叔父還在家裏等著,要不還是改日”
“誒,擇日不如撞日,你們生意人,又不趕著上值,談生意還分晝夜麽”
少年便抱拳“那就卻之不恭了。”
兩人在酒坊裏坐定,剛喝了兩盅,一個管事模樣的人便急匆匆走了進來,來到少年身邊,跺腳道“金公子,可算找著您了,工部兩位侍郎還在等著您呢,您怎麽擱這兒喝上了”
文懷良聽了這話,大為吃驚。
沒想到對方竟和工部的人也有生意做,工部不比他們禮部,遇著修堤修路修宮殿這樣的肥差,有的是大筆油水可撈,錢袋可比他鼓囊多了。
文懷良不由側耳細聽。
就聞少年道“你也太沒規矩,沒瞧見我正同文侍郎喝酒麽,你且去告訴那兩位侍郎,貨已備好,都是從西夷人那裏進的上等好貨,明日我定準時給他們送到府上。”
管事應了聲是,告退走了。
文懷良眼睛滴溜溜一轉,試探問“不知金公子口中的好貨是
什麽貨”
少年笑道“隻是一些尋常補藥而已。”
見對方口風甚緊,文懷良故意板下臉“金公子,你還是拿文某當外人是不是,現下誰不知道,西夷出奇貨,能讓金公子大費周折從西夷進的好東西,怎麽可能是尋常補藥。”
“倒不是在下故意隱瞞,而是”
少年雙目笑吟吟打量著文懷良。
“文大人正當壯年,應當是不需要這種補藥的。”
隻一句話,就讓文懷良口舌發起了燥。
“是那方麵的補藥”
金公子點頭。
文懷良霎得眼睛一亮,也顧不上喝酒了,道“金公子,你是年紀小,不懂這方麵的事,隻要是男人,無論多大年紀,想要收獲極致的快樂,就都離不開助興之物的。不瞞公子,那種藥嗬嗬,文某哪裏會不需要,反而要經常服用呢,可惜市麵上多得是濫竽充數的劣質品,想買到好的殊為不易,公子手裏既有西夷貨,能否讓文某也開開眼”
金公子道“在下手裏也隻是些中品貨而已,隻怕文大人看不上眼。”
說著,便從袖中摸出一個瓷瓶來,那瓷瓶通體漆黑,瓶身繪著一種奇怪圖騰,的確是西夷風格。文懷良拿起瓷瓶,拔開木塞,拿手扇了扇,隻聞了一下,麵上便露出陶陶然之色,眼睛越發亮,問“這一瓶好物,不知要多少錢”
金公子“不多,三百金而已。”
“三、三百金”
文懷良驚得合不攏嘴。
“沒錯,工部兩位侍郎各預定了十瓶,還嫌在下進的貨不好呢。”
文懷良把瓷瓶放下,越發抓心撓肝。
半晌,他咬了咬牙,似下定了決心,道“金公子,也賣文某十瓶如何,錢麽,文某今日隨沒多帶,但改日一定給公子送過去。”
金公子道“倒不是在下在乎錢,而是手裏僅有的二十瓶貨,已經全部被另外兩位侍郎訂走了,就算文大人有現成的金子,在下也沒法賣給文大人。”
文懷良大為失望。
他久混風月場的,自然知道,這種好物是奇貨可居,可遇不可求的,錯過了這村,恐怕連買的地兒都沒有。
焦灼之際,就聞對麵少年接著道“不如這樣,今日這一瓶,就當在下免費送給文侍郎試用,文大人若用得好,又實在喜歡,在下再設法給文大人勻一些貨出來,那兩位大人,想來一下也用不完那麽多瓶,在下多費些口舌,盡力從中周旋一下便是。想來若知道是文侍郎要用,那兩位大人也不會不通融。”
文懷良喜出望外。
“這,這一瓶可三百金呢,這怎麽合適”
金公子道“聽說文侍郎馬上就要繼任尚書位了,能和未來的尚書大人交上朋友,隻是區區一瓶藥,何足掛齒。”
少年郎舉止瀟灑豪爽。
文懷良滿腔感動“金公子放心,你如此待文某,文某絕不虧待你,以後這上京城裏隻要有我文某一
席之地,就有你金公子一杯羹。
來9,咱們共飲此杯”
二人又喝了幾盞酒,便起身作別。
文懷良如揣珍寶一般將瓷瓶小心收入袖中,便急急離開了,顯然是迫不及待要去試驗藥的效果的。
酒案後,少年盯著文懷良背影,嘴角笑意慢慢消失,眸底一片冷意。
少年自然也不是別人,而是衛瑾瑜。
衛瑾瑜隨後出了酒樓。
從樓裏出來,方才那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再度走了過來,隻身上穿的不再是錦袍,而是一身乞丐服,搓著手,嗬嗬笑道“公子,小的方才演的您可還滿意”
“不錯。”
衛瑾瑜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丟到了對方手裏。
“謝謝公子”
乞丐拿了銀子,用力咬了咬,確定是真貨,咧嘴一笑,千恩萬謝地退下了,很快消失在人流裏。
明棠駕車等在不遠處巷口,見衛瑾瑜出來,立刻跳下車走了過來,低聲道“後麵總共有兩條尾巴跟著公子,可要屬下去將他們解決了”
衛瑾瑜沉吟片刻,卻道“不用。”
“公子知道他們是何人所派”
衛瑾瑜冷冷一笑“他不過是要知道我的行蹤罷了,無妨,眼下先不必理會。”
“是。”
上了馬車,明棠聽到車廂裏傳來的咳聲,擔憂問“公子還好麽”
“沒事,直接回去吧。”
回了謝府,東跨院燈火通明,寢房裏也亮著燈,孟祥笑著迎上來,道“浴湯已經備好,小廚房也溫著晚膳,公子是先沐浴還是先用飯”
衛瑾瑜望著那間亮著燈的寢房,直接進了屋,環顧一圈,見並沒有人,默立片刻,方同還在外頭等著的孟祥道“晚飯我已經吃過,先沐浴吧。”
“如果有醒酒湯,勞煩給我端一碗過來。”
“是,公子稍待。”
孟祥立刻讓人準備去了。
衛瑾瑜也懶得換衣服,先坐到榻上,揉了揉額。
想,他真是喝酒喝傻了。
喝了醒酒湯,又簡單沐過浴,衛瑾瑜照舊看了一小會兒書,就熄燈睡下了。
他咳疾尚未完全好,今日又吃了許多冷酒,便是睡夢中,也頭疼得厲害,睡得不是很安穩。到了後半夜,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一雙臂伸了過來,將他抱進了懷裏。
後背緊接著抵上一方滾熱的胸膛,那胸膛散發的溫度,猶如小火爐一般將他包裹著,透過衣料,將骨頭裏的冷意都給他融沒了。衛瑾瑜隻沉溺了一小會兒,便驚醒了,回頭一看,果然對上一雙暗夜裏散發著灼亮光芒的眼睛,和一個再也不可能出現在此處的人。
“你怎麽又回來了”
“想你了還不成麽。”
謝琅把人摟得更緊了些。
衛瑾瑜半是諷刺半是奚落挑起嘴角“閉門思過期間,偷潛回京可是大罪,謝將軍,你這將軍是不
想當了麽”
謝琅絲毫不懼。
道“瑾瑜,虧得你還是在朝為官的,我如今這將軍,是越守規矩越難當,要是不守規矩,多被人捏到些無傷大雅的錯處,說不準還能當得長久一些。”
“昨日北境又傳捷報,李淳陽的左翼軍又被我爹和我三叔逼退了數裏,這種時候,我自然要更玩忽職守一些,更混賬不堪一些。”
他嘴上如此說,眼底卻沒多少喜色。
衛瑾瑜再明白不過。
上一世,這份戰績裏,應當有此人一份功勞的。
如今堂堂的北境軍少統帥,隻能困在京南這個土匪窩裏,和一個熊暉和一群土匪玩心眼,自然憋屈。
衛瑾瑜把玩著對方衣襟,忽笑道“玩忽職守也有玩忽職守的好處,聽聞前幾日,兵部新製的一批兵器,在押往京營途中,被一股憑空冒出的悍匪給截了去,那群悍匪來無影去無蹤,個個武藝高強,兵部至今都沒能抓到人,也沒能把兵器搶回來。眼下兵部主事官員,正急得焦頭爛額呢。”
“說來也怪,這批兵器押送路線是絕密,尋常悍匪,怎麽會知道呢。”
夾著淺淡酒氣的好聞氣息隔著散開的衣襟熏在肌膚上,又熱又癢,謝琅後背出了些汗,抓住那隻不老實的手,低眸道“戶部糧倉裏數百萬石的公糧,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被人盜走,區區一批兵器,被人搶了又有什麽稀奇。”
“倒是你,這麽大的酒氣,又同誰喝酒去了”
“願意同我喝酒的人多了去了,怎麽,你要挨個盤問麽”
衛瑾瑜說著,忽道“你抱我抱得太緊了。”
謝琅自然知道他指什麽。
夏衫單薄,寢袍也輕薄,那隔著衣料的觸碰與磨蹭是那般清晰,暗夜裏,一切觸感皆被翻倍放大。
滾燙在兩人之間彌漫。
一點火星,仿佛能將帳子都燒了。
謝琅一動不動,眸光愈深,道“鬆不了,你就忍一忍吧。”
他一寸寸捏著那纖瘦如玉的腕,不經意卻捏到一根纏著的類似繃帶的東西,神色稍稍一變,問“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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