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殺！
    十八羅漢功？我怔了怔，隱隱約約地似乎是記得這個名字的。隻是那本經書，我確確實實就翻閱了一遍，難道我真是天才，在危機的時刻就想起了經書的內容？
    不，這樣的說法，我自己都不相信。
    “師父，”我問道，“你是說，我當時之所以會那樣，是因為用了十八羅漢功？可是經書的內容，我現在回想，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師父對我微笑了一下，道“這世上許多事情，都靠際遇和時機，你也不必過於執著了。在當時，大概是你心中有所懼，所以無意間激發了自己的潛能吧。你說你身邊有一隻老虎，我猜測，你應該是請來了伏虎羅漢賓頭盧尊者的法相。”
    我睜大眼睛愣了半晌，才不敢相信道“那……那真的是佛祖顯靈、羅漢附身了？”
    “沒錯，”師父道，“其實那天我知道你們出了事兒，四處找你們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你們在哪裏。若不是因為在山上我感受到了些許羅漢的氣息，恐怕，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找到你們。”
    我慶幸道“要不是師父及時趕到，我和大頭可能就要把這條命丟在那兒了。”
    師父點點頭，又道“其實也是幸虧我在當時感受到了羅漢的氣息，而那氣息又自地下傳來。正好那時候我尋你們無果，這才釋出法相，循著氣息跟到那兒想碰碰運氣。好在，被我猜對了。”
    “哇……肖遙，你真厲害！”大頭聽完我師父說的話，不由羨慕地看向我道“要是有一天，我也有你這能耐就好了！”
    我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角，師父卻對大頭道“其實他這樣做，是十分危險的。你看，明明他所受的外傷要比你輕，如今卻怎麽也恢複不過來，就是因為他強行運用了自己根本無法承受的力量。從科學的角度上來說，這便是體力透支過度，從佛學上來說，則是他精氣神損耗得太大了。”
    了塵師叔也道是，又走過來替我檢查了一番。他歎氣道“這娃兒，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啊……肖遙，你如今元氣大傷，恐怕吃再好的藥也無法在短時間之內補回來了。這種事兒，就得自己再慢慢調養著，如果調養的好，如今你年輕，過個一兩年，應該能好全。”
    “一兩年？”我著實吃了一驚，這還是在調養得宜的情況之下，一兩年能好，沒想到動用那佛法，竟然會給我的身體造成這樣的傷害。
    “什麽一兩年？”李姨也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我怕她擔心，忙道“沒什麽，師父說我的佛法如果想練好，至少還需要一兩年。”我自然知道不應該對李姨說謊，但是之前的事情，已經讓她很是擔心了。如果讓她知道我這身體還要一兩年才能痊愈，真不知她會難受成什麽樣。
    好在師父他們也沒有揭穿我，隻是笑了笑，就閉口不再談論此事。
    李姨笑道“你還小，也不用急著學好佛法。這事情哪能一蹴而就，總得慢慢來。菜我都已經準備好了，想著今天人多，出來問問你們，不如包餃子吃怎麽樣？”
    “好呀！”了塵師叔一聽好吃的就來勁兒，“包起來包起來，距離上次吃你包的餃子，有十年了吧？這日子啊……真是一眨眼就過去了。”
    李姨也有些感慨，連忙讓我們幫著忙把包餃子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們五個人一個也沒閑著，全都親自動手包起了薺菜餃子，就連大頭都包的有模有樣的，煞是好看。
    幾個人說著笑著，便也不覺得時間過去，待餃子包好，就也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這頓飯，是最近一段日子我吃的最開心的一頓了，不僅有師父、李姨的陪伴，還有了塵師叔和大頭，這四個人，是我所相信的，這世界上一定會對我好的人。我心中所願，也隻是和他們永遠都在一起，再找回阿爹和阿媽，那便別無所求了。
    “哎喲，好吃，好吃！”了塵師叔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又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小瓶白酒，美滋滋道“這吃餃子沒有酒怎麽行？還好我早有準備啊。”
    我依稀記得了塵師叔是個很不一般的和尚，曾經在北京還吵著要吃涮羊肉來著，不過大頭卻從未見過喝酒的和尚，不由驚訝地嚷道“哎？和尚還能喝酒？”
    了塵師叔斜睨他一眼，道“怎麽了，和尚憑啥不能喝酒？這酒也是糧食做的，難道和尚連吃糧食的權力也沒有啦？那和尚都要餓死咯！”
    “不是……那個……那個……”大頭一時被他的話噎住了，想要反駁，又說不出個緣由來。
    了塵師叔不禁洋洋得意起來，唱道“酒肉穿腸過啊，佛祖心中坐……”
    師父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這性子，我也不指望你能改了。隻是肖遙和王希還小，你啊，別為老不尊了。”
    “我哪兒是為老不尊，我這是告訴他們，做人嘛，不要太執著於那些教條主義的東西……”了塵師叔說著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和你這老禿驢說不清楚。你這臭脾氣，就和師父他一個樣子。”
    我還是第一次聽他們說起師祖，原來，他們也是有師父的啊！
    我不禁覺得好奇，正想要問問有關於師祖的事情，就聽了塵師叔看向我和大頭道“來，你倆也嚐嚐白酒唄？”
    大頭咬著嘴唇猶豫了片刻，倒是沒有太多的擔憂，端起杯子來就抿了一小口，立刻就辣的他直吐舌頭“哎呀這東西……這東西也太難喝了！了塵大師，您怎麽愛喝這玩意兒呢？”
    “呸呸呸，你這是不懂欣賞。”了塵師叔白了他一眼，又將杯子遞給我，“你也嚐嚐唄，保管你喜歡。”
    “這……”我看了看那杯中的白酒，又看了看師父，不知道應不應該接過來。
    雖然這些年，我還沒有受戒，不算是正式的佛門弟子，但是往日裏我還是比較注意佛門中的一些戒律的。就比方說我平時雖然也吃肉，但絕對不會去主動殺生。自然了，這樣的守戒方式有掩耳盜鈴的嫌疑，可至少我還是有這份兒心的。
    師父看我那樣，隻是問道“你想喝嗎？說實話。”
    我抿著嘴猶豫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沒試過，想試試……”
    “那就喝吧，”師父笑道，“你若沒有試過，心中恐怕要一直惦記著。何況，你也不算是入室弟子，盡管隨性灑脫一些吧。”
    我聽了這話，總算是放下心來，接過了了塵師叔遞過來的白酒。因為從未喝過，我深吸一口氣，才湊上前去抿了一小口。哪知，這白酒的味道實在是火辣，我咂了咂嘴，就忍不住咳了起來，惹得大頭一直在旁邊笑我。
    “咳……咳咳……你就是五十步……咳咳咳……笑百步！”我一邊咳，一邊還忍不住罵大頭兩句。
    大頭樂嗬嗬道“嘿，但我也沒咳成你那樣啊！肖遙，我看你還是安心做和尚吧，喝酒這事兒不適合你。”
    他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事。待終於不再咳了，我忙問師父道“師父，我什麽時候才能正式拜師呢？我跟著學習佛法也有好些年了，但是到現在也沒拜師呢。”
    師父道“你現在就想做入室弟子了？你自己想想，你的心性真的定了嗎，願意出家？”他笑著搖搖頭，又道“不急，若該是你的緣，總也跑不掉的。這樣吧，待你大學畢業那一日，你若是真的想好了決定了，我就正式讓你拜入師門。”
    我還想再爭取兩句，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師父說的在理。我是什麽性格，其實我自己也清楚得很，不要說得道高僧了，恐怕在寺廟裏隨便抓一個小沙彌出來，都比我要定心。這樣想著，我便隻好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待吃過飯，我們幫著李姨收拾好了東西，師父就提出要帶我出去走走。了塵師叔自然會和我們一起，可沒想到大頭也吵著要跟著一塊兒去。這人，就是愛湊熱鬧。
    不過師父倒沒反對，不知為何，我覺得師父還是挺喜歡大頭的。可能……是他頭發短，頭又大，像個和尚吧……
    總之，我們一行四人，一塊兒坐著公車，去往了一個老地方——雞鳴寺。
    其實我原本也沒想到師父會帶我來這裏，可是師父說，這裏已經修葺完畢，重新對外開放了，因為有故人在，他便想來看看。
    不過真到了這兒，麵對著嶄新的雞鳴寺，我反倒有些不認識了。可當年的一幕幕，這會兒還是不由自主地跑進我的腦海中，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念一。這麽多年不見，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我心裏有些難受，忍不住問師父道“念一現在好嗎？為什麽這麽多年，他從來也不給我寫信？”
    師父摸了摸我的頭，慈愛道“我相信他會過得很好的，你們將來也肯定還能再見麵。你也知道，他所在的唐家曆來都比較神秘，所以，他大概不太方便給你寫信吧。”
    “那他會忘了我嗎？”
    “當然不會。”師父又拍了拍我的肩，道“真正的情意，不會因為時間而流逝，反會像酒一樣，越陳越香。”
    聽他這樣說，我好受了一些，正想對師父笑一下，就聽大頭在旁邊來了一句“啥念一？肖遙，那是你的老相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