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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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疾雨!
緹春一連頹了好幾日,這幾日她不是在床上躺著,就是在藤椅上蕩著,總之她神情懨懨,總是一副不太開心的模樣。
緹春本不是這樣的性子,若是尋常,她必定打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念頭,隻是這次不一樣,她幾次三番想要離京均以失敗告終,多少有些挫敗。
期間遲鷹來找過緹春一次,讓阿覃給攔下了,遲鷹質問阿覃玄木石一事是不是緹春攛掇的,阿覃說緹春雖想要用卻不知那是宋珩偷來的,遲鷹不信,欲找緹春親自爭論,讓阿覃給轟出去了,跟著阿覃就向宋珩告了一狀,遲鷹挨了訓,就再也沒來打擾過緹春。
就這麽渾渾噩噩過了幾日,宋珩忽然找上了門。這日緹春趴在藤椅上曬太陽,身上披了個金絲小毯,她閉著眼,優哉遊哉,聽見腳步聲以為是阿覃,便出聲“把那碟葡萄給我。”
宋珩動作一頓,順手把那碟葡萄遞到了緹春的跟前。
緹春嗅到葡萄的香氣,也不睜眼,纖手摸索過去,摸到一顆葡萄便往嘴裏丟。因著她半邊臉都貼在藤椅上,所以葡萄進到口中後就自然的鼓起朝外的那半張, 她咕嘰咕嘰地嚼著,像隻小倉鼠,隨後嘟起嘴準備吐葡萄皮,然後再去摸索下一顆。
一口氣吃了五六個,緹春吃夠了,便向外擺擺手說“我要酒。”
宋珩又從善如流地拿來酒。
隻是這一次,緹春連手都不伸了,她把腦袋往前蹭一蹭,微微張口“啊。”
宋珩看著她的唇,還有她唇上細微的水澤,終是忍不住輕咳一聲。
“緹姑娘。”
緹春聞言,耳朵瞬間豎起來,然後她猛的睜開眼,待眼前模糊的景象恢複清晰後,炸毛似的從藤椅上爬起來。
“你你、你怎麽來了?”
緹春看著他手裏的那杯酒,連忙拿了過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宋珩,尷尬地笑了笑。
宋珩好像也有些無措,“書院送來了報道時要穿的衣裳,我來拿給你。”
緹春看了眼那寡淡的白色,伸手收了過來。
“你們在折柳書院,就穿這個?”緹春嫌棄地看著那衣裳,無論是布料還是做工,她都沒見過比這再差的。
宋珩解釋說“凡折柳書院弟子,均要統一著裝,這是聖上的皇令。”
緹春雖心生不滿,但也沒有膽大到公然抗旨的地步,“那好吧,後日我便穿著它去書院報道。”
宋珩道“還有一件事,報道的時間推遲了。”
緹春抬眸“為何?”
宋珩道“今年招生的情況很不樂觀,人數隻有去年的一小半,聖上不滿,要求大兗上下開啟第二次招生,同時還要徹查作弊一案。”
緹春聽出其中關竅“作弊一事竟是真的?”
“十有八九,據衛先生說,他在擇選現場探出了妖氣。”
緹春眼睛一亮“作弊竟與妖有關?”
宋珩搖搖頭“目前說的一切都隻是猜測,但多半是真的,所以現在又要查案又要再度招生,報道便推遲了。”
這一消息於緹春而言說不上喜也說不上憂,畢竟報道再推遲她也是要去的,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那接下來,你就要幫著衛先生查作弊一案了?”
宋珩說不,“我另有案子要查。”
“什麽案子?”
“那日謝玄官來找我,說起豺狼妖和虎妖入邪一事,聖上命我查清邪從何來,以及那獻祭十三位新娘的古法又來源哪裏。”
對哦,還有這件事,妖入邪可不是小事,是要盡快查出來,以絕後患。
“那你未來幾日就都不在府中咯?”
“嗯。”
緹春點點頭,表示知曉。
本以為對話到此結束,沒想到宋珩還杵在那,緹春便問他“你還有別的事要囑咐我的嗎?”
宋珩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和謝玄官之前認識嗎?”
這話問的沒來由,緹春一頭霧水“沒有啊,我和她好像都沒說過話,怎麽了,為什麽這麽問?”
宋珩直言“我偷拿玄木石一事,是她告訴的衛先生。”
“?”緹春怨氣陡升,後迅速回憶了從前的人生十五載,“她為什麽要這樣做?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宋珩道“那日她來傳話,試探過我,而後衛先生便知道了。”
緹春捏緊了拳頭,眉頭像把鎖“可惡,可惡可惡!我也沒招惹過她吧,為何要針對我呢?”緹春說著,忽然就想起一件事,“那日在你我的婚禮上,榮國公認出了我,該不會是我阿爹惹過榮國公府,又或者沒做給過他們生意吧?”
宋珩聞言茫然地搖搖頭,緹春亦自嘲地笑了下“我們家的事我都不知道,怎的還問起你來了。”
緹春的腦袋亂成一團漿糊,她對宋珩道“總之我今後會小心的,多謝你的提醒。”
宋珩走後,緹春又躺回藤椅上,她的眼前浮現著謝雪瑤的臉,對著那張臉仔仔細細地在腦中回憶了下,“這麽漂亮的一張臉,不應該沒印象啊。”
阿覃這時候回來了,她問緹春嘀咕什麽呢,緹春反問她“你之前是不是說謝雪瑤長的你很眼熟?”
阿覃點頭“嗯,是很眼熟。”
緹春追問“那你後來想起來沒有,在哪見過?”
阿覃欲言又止道“這個吧,還真沒想起來,不過應該是在青州城見過的。”
“青州城?”
緹春的反應有些大,阿覃立即上了心“對,怎麽了?”
緹春摸摸下巴,心想不會讓她說中了吧!他們家真的得罪過榮國公府?
“你快去,給我拿筆墨來,我有事要好好問一下阿爹!”
翌日宋珩同遲鷹查妖邪一事去了,偌大個宋府隻剩下緹春一人,緹春便開始了她的重造宋府計劃。
阿覃看著進進出出的仆婢,心下隱隱擔憂“姑娘,我們這樣大張旗鼓,宋大人他會不會不高興啊?”
緹春信誓旦旦道“放心,這些我都跟他打過招呼了,他說都依我。”
饒是如此,阿覃看著那流水般的東西往府裏搬,她都不敢想當宋珩和遲鷹晚上歸來時,該是一種什麽樣的表情。
果不其然,當晚,宋珩和遲鷹歸來,遲鷹看著那熟悉又不熟悉的牌匾還有院內煥然一新的陳設,當即不確定地發問“雙壽,我們走錯了吧?”
雙壽也蒙了,要不是看見熟悉的阿福,他真懷疑他走錯了地方。
“阿福,這是?”
阿福對宋珩燦然一笑道“這些都是夫人的手筆,宋大人,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