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美麗·二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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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二十五回
立秋到了,晝夜溫差變大,寒蟬在樹上感陰而鳴。
夕陽餘暉穿過雲層,沉入大廈與樹木之間,又從握手樓逼仄的縫隙間透出來,遙遙地照亮了歐允的臉。
牆壁上新嫁接的枝丫垂垂綴綴,巨大的白錦龜背竹,綠葉裏摻雜著油畫般的白錦,光亮厚實,粗獷的氣根用了高壓水苔發根,生命力昂揚鮮活。
天臺上點了艾香,某一瞬,姚寶珊因夕陽和回憶而輕鬆起來。仿佛回到童年,鄉下的爺爺家常年點艾香放蚊蟲。薄煙縷縷,身邊的事物好像都跟著在浮動,寫意畫似的,唯獨她是靜止的。
歐允在另一邊畫畫。畫中這盆石榴掛了果,渾圓鮮紅,即將送給老歐。
“老歐純屬眼饞我天臺上的花養得好。他自己平時疏於打理,還淨挑難養的,我說送他幾盆他又不要。”歐允自言自語,垂眸淺笑, “老小孩。”
話落,身邊的空氣漸漸靜下來。對畫家來說,獨處是職業生涯裏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他認真的身影,側顏清雋恬靜,放下了一切束縛和紛擾。沉浸於畫中,拂落心間的浮塵,隻需感受畫筆帶給他的心動就好。
夕陽從這邊落下,變成另一道曙色升起在世界那端的上空。它一直都在,並未消失。
暮色帶給詩人隕落的惆悵,姚寶珊則想到那曙光降臨的一麵。突然明白了菜菜之前的話:不需要特定地見一麵,她已經接收到了好意。
搬到彩虹邨,心境變得廣袤,真的很神奇。
歐允停了筆,身體沒動,腳尖一點,凳子旋轉過來,半邊身子浴在光中。專注地看她,仿佛有流光溢彩從男人濃密的睫毛裏溢出。
姚寶珊難得以一副哲學家的麵孔思考人生,忽然觸碰到歐允火熱的視線,臉頰率先浮起兩朵酡紅,不好意思地別開臉。
下一秒,心想,其實完全無所謂的。她喜歡融化在那目光裏。
“阿蛋,水墨和水彩畫有什麽不同”
“水墨畫是國畫的一種,講究墨韻變化,而水彩畫強調色彩層次。如果水墨是一部小說,水彩更像一首詩歌。 “歐允把繪畫描述得生動浪漫。
“阿蛋,你愛一個人的標準是什麽”
歐允不假思索: “是你。”
姚寶珊: “……”
兩人相知相處再到相愛的過程,比日升日落還難找到規律。她好像感受到了傳聞裏直男的浪漫暴擊。不過歐允的回答再次給了她靈光一現:很多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享受它的存在就好。
比如,時間若是能停留在這一秒,多好呀!
歐允穿了牛仔背帶褲,棉質t恤加隨性的係帶靴,後腦勺紮起一個利落的小啾啾,這種組合穿在大高個男人身上,造型感強烈,毫不違和,反而有種時尚感,雅痞又帥氣。
他天生模特衣架身材,從不挑衣服,無論日係森係,或是運動休閑打扮,穿在他身上如同量身定製。也不知道為何今天這身工裝尤其耀眼,明明有更多款式的衣服能將他緊致結實的肌肉曲線全展示出來。
被女朋友直白地注視,歐允微微抿唇,盡量不表露情緒,耳垂卻泛著害羞的紅,他想立刻畫下這月光和她笑起來彎成月牙的眼。
姚寶珊看他重新提筆揮墨。
畫畫中的害羞歐允很快攏了情緒,又變成了所向披靡的大將軍。站在書案前,瞳色如墨,目光沒有絲毫偏移,冷靜地審視畫紙上的一切。
醞釀片刻,提筆蘸墨,墨色暈染散開,畫麵驟然生動起來。
他畫的天光,是他心所想的天光,而光裏的佳人,是他心上人。那些真心裏的表白,將在畫中告訴她。
一切變得無比真實,姚寶珊甚至感覺自己伸手,就能觸碰到畫中的那瓣綠葉。歐允的筆法在她印象中一向冷靜鋒厲,現在卻多了一種平淡珍貴的溫度。
歐氏祠堂裏也有不少勇士圖。或策馬奔騰,過五關斬六將,或舉杯暢飲,雪山,草地,海灘……人物生動,氣勢大開大合。
這些圖其實是個連貫的故事,更像是歐胤當年給自己描繪的一個江湖夢。
“沒錯,阿歐一直在畫這個故事。用梵高的話說就是:我夢到我的畫,然後我畫我的夢。”
歐允的神情舒緩如初,語調輕快,這是他暫停創作休息時的放鬆狀態。
三十年前,歐胤為這係列作品起了個頭,把無盡的想象力傾入了畫麵裏。他不像歐允係統專業地學繪畫,足以讓每個人都贊嘆他筆下的靈動。
繼承了歐胤的一切,歐允讀懂了他想在畫裏表達的意思。
“我想幫他畫完。畢竟全村現在畫功比我好的找不到,也沒人比我更了解阿歐。”
“做餅呢你想當烘焙師嗎”姚寶珊問。
食物能讓人感到幸福,暖乎乎地進入胃裏慰藉人類靈魂。歐允也有這個天賦。他擅長與創作有關的一切。
“畫畫,下廚,現在算是興趣之一,我以後有更重要的事去做,獨屬於歐允的事。”
“嗯”姚寶珊轉頭看他。
歐允笑, “喜歡姚寶珊,是很歐允的事。”
“哈”姚寶珊以手掩耳,比了個喇叭手勢, “你說啥風太大我聽不清……”
歐允紅了耳根,又說一遍: “我說我很嗯你。”
那個嗯出來的“愛”音極輕,姚寶珊不豎起耳朵還真聽不清,舉起杯子猛喝一口檸檬水,眼睛望向星空,又擰向花花草草,視線最後才落在歐允身上。
她從未見過如此清澈的雙眼。
實在等不及,歐允指控: “你這屬於已閱不回。”
姚寶珊又瞥向天上那顆碩大的鹹鴨蛋, “唔……行吧,我也宣你。”
輪到歐允“哈”一聲,化身吹毛求疵的甲方: “我說的是一個字,你卻連讀蒙混我,這兩個字份量遠遠不夠我那一個字!”
什麽一個字,兩個字的愛和喜歡,在姚寶珊心裏都一樣。
大狗子不依,咬她微笑的唇,誓要等到那句定心話。
姚寶珊順著捋毛: “好啦,我,喜,歡,你!”
前一秒還張牙舞爪的人,得到了女朋友一句表白,立刻溫順有禮地答: “哦,我知道了。”
如果不是天臺堆了不少植物和畫,空間有限,姚寶珊看某人恨不得開屏滿場跑了。
直到接下來給他剝橘子吃,歐允也要圈著她手腕,就著姚寶珊的指間把橘子吃進嘴裏,吃得慢條斯理,讓姚寶珊熱汗淋漓,仿佛在嚼的是她的心髒。
“阿蛋,我今天算是重新認識了你。”
“換個角度想,其實也不賴,你有倆不一樣的男朋友。”
微涼的風拂麵,姚寶珊彎了彎眼睛,秋天的溫度真舒服。
仰倒在躺椅上,泛起困意。從昨晚到天亮的運動裏,歐允的精力旺盛過人,她幾乎隻打了個盹兒。
躺椅是歐允的,真沒想到他竟然在九樓天臺囤了兩張沙灘看海用的椅子。按他的話說,雲海也是海,該有的儀式感和裝備一樣也不能少。
睡意宛如溫柔的海浪,一層層漫過她的腳背,現在穿著寬鬆的居家服,身體不受布料的束縛,胳膊腿兒都大喇喇地伸展著。
“舒服”和“束縛”,音似意不同。
姚寶珊想學歐允,把衣櫃裏的衣服統統換成最簡單的款式。他的衣服永遠是極簡的搭配,許是那紮起的小啾啾和滿臂的花色已經足夠張揚。
歐允過來,沒躺在另一張椅子上,蹲在姚寶珊身旁,他喜歡與她視線平行的對望。他在情感上需要她的豁達,需要她的共鳴。
姚寶珊翻了個身,枕著手肘,與他更好地麵對麵。知道他為人細膩體貼是一回事,可親身享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成長過程中也遇到過不少示好的男人,帶著成年人那種明碼實價的目的。但是源於性吸引力的愛情,容易在激情中消褪。歐允不同,他真的隻是單純地想看著她,慢慢地仔細地看她,純粹質樸。
歐允愛笑,黑黑的瞳仁寶石般亮。
姚寶珊從沒有見過他因為什麽事而發怒。她喜歡與情緒沉穩的人在一起,這類人天生有溫暖和穩定磁場,她感到安全。
想來也是奇異,也有一絲宿命感作祟——她打定主意要做躺平的鹹魚,卻沒想到轉身投入了一片海。
“姚寶,快看!”歐允輕輕捏她柔軟的掌心。
姚寶珊一仰頭,呼吸頓住,夜幕中紅樹林群落的方向,掛著一道如夢似幻的彩虹,仿佛能把人引入神話世界。
兩隻小鳥兒撲棱著翅膀,朝無邊無際的天空飛去。聽那清脆的叫聲,是許久不見的小肥啾和高冷啾。
晚上怎麽會出現彩虹呢今天也沒下雨。
“夜裏雖然沒有太陽,但有明亮的月光。紅樹林那片盡是濕潤的空氣,便可形成月虹。”
“月虹”
“月光下的彩虹,也叫黑夜彩虹,通常在與月亮相反的方向出現。”
歐允小時候,城市的燈光汙染還沒那麽嚴重,彩虹邨裏經常能見到彩虹,以白日彩虹居多,月虹極少出現。
虹與夜幕竟能並存,映著渺渺的輝,清淨了雲翳。姚寶珊調出手機鏡頭,拍不到這罕見的月虹。
歐允輕撫她後腦勺, “彩虹瞬息即逝,用眼睛記憶就夠了。這是上天送給我們的禮物。”
“嗯”
歐允沉吟片刻,淺淺笑起來: “隻要記得擡頭往上看,以後我們還會見到很多很多彩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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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虹真的非常非常美麗
要記得擡頭看看夜空呀:)
【不是彩蛋的彩蛋】
“她打定主意要做躺平的鹹魚,卻沒想到轉身投入了一片海。”
文案名場麵出現在本章嚕!
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嘞(和敦仔一起唱歌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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