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言小沫跟著外派回來，按捺不住激動地叫她，蕭瑾瑜才看到鍾表上的指針將要轉到六點位置。

    “瑾瑜！你終於回來上班啦！”言小沫勾著她的手，撒著嬌：“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可悶死了。”

    “怎麽會？”

    言小沫屬於開心果的性格，心大玩性重，但也能快速收攏回來，專注到工作上。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太無聊了，什麽都不感興趣。”

    言小沫有一點說錯了，不是不感興趣，而是善於偽裝。

    今天蕭瑾瑜算是徹底領教，什麽叫做人心隔肚皮。

    “瑾瑜怎麽還不走啊？在做什麽？”

    還未等蕭瑾瑜攔住屏幕，言小沫就瞧見屏幕上方的幾個大字，驚呼道：“工作交接？你怎麽突然寫這個？”

    蕭瑾瑜本想等交接完，找個時間跟言小沫好好吃個散夥飯的，做了兩年的飯搭子，她們的關係要比同事還親密一些。

    “我跟公司申請辭職，老板已經批準。”

    “為什麽？”

    ……

    “天呐！真過分！他們這些人怎麽這樣？”

    言小沫取了號碼牌，坐在長凳上，前麵大約還有五桌就到她們。

    “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說的就是這些人！你就是脾氣太好了，才會被拿捏著，什麽髒活累活都丟你身上。”

    言小沫坐在旁邊替蕭瑾瑜感到憤憤不平。

    兩年，但凡有大事小事全都要扔給蕭瑾瑜一點，生怕她不夠忙。

    在小沫看來，蕭瑾瑜

    能有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好啦，我都決定辭職離開，就別再提了。”

    排到她們，菜剛準備上齊時候。

    墨衍忱的電話不合時宜打了過來，淡淡扔給蕭瑾瑜一句話：“蕭瑾瑜，我半小時到家，要見到你人。”

    對於他的要求，她必須做到。

    望著鍋裏逐漸滾開的紅湯，蕭瑾瑜拿起包跟小沫說了聲抱歉，把賬結了後打上車回了潮雲海山。

    車子在門前停下，偌大的屋裏沒有燈。

    難道墨衍忱還沒回來？

    付完錢，她打開門。

    機械式聲音歡迎她回家，門外的燈照在玄關上。

    她這才想起，好像陳嫂有事要回家幾天。

    那房間裏就隻有她一個人。

    脫下腳上的負重，單薄的影子落在玄關處的木地板上，有些搖曳。

    取出拖鞋，還未穿上，一股邪肆的風刮過，將她卷進陰冷的位麵裏，借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

    她隻看到男人側著容顏。

    沒有溫度的表情。

    “你是不是忘了我說的話？”

    貼在她耳根處，加了幾分的凝重——

    “別讓我等。”

    外麵的天陰著一層柔軟的雲，天光降不下來，愈發顯得雲裹著灰蒙蒙，瘮人得慌。

    “墨衍忱！”

    她嘶啞著聲音吼叫著。

    他在她不遠的地方談起，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或許不用她猜，全都能想起來。

    “你，你要做什麽……把那個東西拿開！”

    以前的蕭瑾瑜果敢，有較為令人癡迷的颯爽，而在一次次蒙蔽著雙眼被折磨苦難裏。

    她

    早就忘了那是什麽滋味。

    蕭瑾瑜已經是以最快速度趕回來，並不知道墨衍忱打那個電話的時候，是在打開別墅各個房間門，都未看到她的身影。

    墨衍忱知道她今天的行程，是去事務所辦理辭職手續的，什麽樣的辭職手續要辦理到晚飯時間？

    那頓飯非吃不可？

    雖然知道邀請蕭瑾瑜吃飯的人是個女孩子，跟她年齡相仿，平時關係也挺要好。

    可他就覺得整座房子裏，見不到她的身影，哪怕到處留著她還在的氣息，那些生活過的痕跡還是那麽的嶄新。

    他知道是對她的恨意，在逃離後三年背叛間，悄無聲息加重。

    為什麽要逃呢？

    他原本……也沒打算放過蕭瑾瑜。

    當成承諾的三年期限，就是騙騙她的把戲。

    “蕭瑾瑜，為什麽要跑呢？”

    “為什麽就是不願意聽我得話？好好待在我的身邊贖罪呢？”

    “那個人欠下的可是一條人命啊！鮮血淋淋的人命……”

    有不安，有焦躁……

    他好像在哭？

    是嗎？

    三年前京都一場大火，彌漫在整個海港圈，前來支援救火的人被擋在外麵。

    隻見一個男人挑起其中一根還未完全燃盡的樹枝，點燃他咬在唇邊的香煙。

    隨著一縷煙的飄散。

    屋內轟隆的爆炸聲，迫使救援任務不得不中斷。

    好在那是單獨一處的私人別墅，周圍沒什麽可燃物品，等到能燒的東西全都漆黑粘在一塊。

    人們才開始惋惜，多麽豪奢的地方。

    被

    完全燒毀簡直太可惜。

    這樣的聲音，墨衍忱聽到過太多。

    “你見過那種死亡的景象嗎？”

    墨衍忱抱著她坐在凳子上，凳子上繃了一層不知什麽動物的皮子，有些軟，沒那麽涼。

    “看來，最近是我忽略你了。”

    他沒有順著將那場死亡景象說下，時常會在他眼前浮現起來，連沐音形如枯槁的雙手抬不起來，就連觸碰他都成了最後奢望。

    假象是他們當中有人惡意鋪墊上去的。

    等到繁複散去，顯露出來的是一層層破敗的景象。

    不複當年。

    他坐在那裏，無力去改變什麽。

    親眼瞧著她大口吐出的鮮血，染紅整個氧氣麵罩。

    拔掉麵罩時，隱約能聽見她在叫自己——

    衍忱……

    那塊光滑的地方，承載過他無數個難以入睡的夜晚，隻有擁有著她在懷裏，靠在她的肩膀上。

    聞著熟悉的氣息。

    緊繃的神經才能稍稍適應一些。

    臨近天光闖破層層綿密的雲。

    蕭瑾瑜透過眼前的發絲，剛想要抬起手去找手機，看一眼時間……她的指縫被蓋上更分明的骨節。

    “要做什麽。”

    在他手腕的地方也有不同程度的牙印，是她昨晚迷迷糊糊中給出的反擊。

    她攛掇出一點力氣，便找到各式各樣的方法回擊過去。

    “是要手機嗎？我幫你拿。”

    下一秒，將她拽到懷裏，鬆開扣住她的掌心，控製她的雙手在上麵輸入一串數字。

    0，她噩夢的開始。

    “乖乖，換張壁紙吧

    ，這個我不喜歡。”

    壁紙是她一貫用的，即便是在墨衍忱給她換了手機，又被她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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