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 章 都是老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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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 章 都是老登!
第332 章 都是老登!
貝婧初本打算和皇帝好聲好氣地商量、勸說的。
結果皇帝明顯打定主意,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樣子。
那迫不及待,仿佛明日就想點兵開拔,直搗黃龍的樣子,讓貝婧初眉心直跳。
貝恒正上頭呢,就被他的好大兒掐滅了火苗。
“打仗是多燒錢的事,窮兵黷武不可取。”
貝恒皺眉反駁:“自從農事增產,國庫已經比以往充盈了許多,之前攻打寧州和玉州,你不是也沒反對,為何現在開始擔憂國庫?”
說起這個,貝婧初就腦袋疼。
“當初寧州和玉州虎視眈眈,玉州雖然比寧州老實些,也一直在邊境擾民。”
“大越要是出了點內亂,這兩個是有實力趁虛而入的,阿耶你知道。”
“這兩個解決了,也是少了後顧之憂。”
“但是其他小國不成氣候,收服下來也隻是您滿足想要建立千秋功業的心願而已。”
一想到之前監國時調派糧草,保證軍隊後勤所掉的頭發,貝婧初就沒忍住煩躁地扣了扣腦殼,吐槽道:“我那真是精打細算,一分錢掰成一百份花,才讓開支顯得沒那麽恐怖。”
“軍隊那麽多人的口糧、俸祿、犒賞、運輸。總共打了四場仗下來,本還算充盈的國庫早就倒退至十幾年前那樣了,隻能說一句沒虧空。”
“得留著應對天災人禍。”
“養幾年還能恢複恢複,阿耶就算想有不世功績,好歹先歇歇。”
貝恒也不是聽不進勸的人,再大的豪情壯誌也在沒錢的困難下寸步難行。
隻歎道:“大越如今農事增產迅速,這四次出兵,也沒多少時間就勝了,竟還不能多攢下朕收服列國的軍費嗎?”
貝婧初又煩躁地摳摳頭,頭疼道:“因為平日裏開支就大了,若不是如今農產增多,甚至是入不敷出的。”
“阿耶亦早就知道,不是嗎?”
不然原著裏,越朝也不會在敵人的鐵騎下,崩散得那麽快。
貝恒確實早就知道,隻是自從太子降生,國運扭轉,人才群起。
他被欣欣向榮的繁華之態迷了眼,操之過急了。
貝恒略顯失落地緊繃著下頜,歎道:“原本農事增產數量堪稱恐怖,國庫也該隨之爆滿才是,可逃籍之人太多。”
“逃籍便是逃稅。”
“前朝末年時都有九百萬戶人,九年前隻有二百萬戶了,到現在也隻增長到三百萬戶。”
“大越繁盛了這麽多年,人不增反減,且減得真沒誇張,戶籍管理的疏漏令人發指。”
“要是將逃籍的人都找出來,朕又何愁國庫不豐。”
貝婧初抬頭望天,可問題是你找不到啊,現在又沒有網。
正常老百姓一生就在自己村裏的一畝三分地,最多趕趕集。
又不需要出城,不住客棧,不需要各種路引什麽的,就算是不要戶籍,一樣可以活一輩子,當然不想來交這個錢了。
逃籍之後不僅不用交稅錢,還不用服徭役,簡直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但是這事兒她不能就放下了,得改革。
越朝的戶籍管理太糟糕了,財政農稅在封建王朝是國之根本,而且連戶籍都管理不好,到時候下發一些命令,都貫徹不了。
太子殿下覺得自己太難了,誰能看出光鮮亮麗的朝廷,其實連地基都不穩。
若非瘋狂增長的農稅頂著,早就是大廈將傾之態了。
偏越朝前兩代皇帝都沒這個事,就到阿耶繼位後,百姓就開始逃籍了。
四代而亡不是沒有原因的,不能全怪到原男主身上去,朝廷的製度本身就很有問題。
前兩代帝王統治時期,百姓乖乖地上戶籍不是因為他們兩人多有人格魅力,而是有好處。
越朝為了防止土地兼並,是用的均田製。
土地都是朝廷所有,每人分多少畝地都是規定好了的,死後可留下二成,其餘歸還朝廷。
值得一提的是成年男丁可從朝廷得到一百畝地,但女子隻有寡妻寡妾得田三十畝。
貝婧初一下就找到了民間百家有女一家留的真相。
養個兒子長大了,能得一百畝田,養個女兒長大了隻能嫁到別人家,丈夫死了才得三十畝田。
拋開感情,確實是賠本的買賣。
對於連飽飯都不一定能吃上的百姓,和他們談仁義感情,就有何不食肉糜之嫌了。
原來一切都是在朝廷的規製上,貝婧初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
改田產分配倒是一句話的事,現在難的是,朝廷發不出地來了。
是的,就算規定人死後,田地應該歸還朝廷,但經過兩代帝王,朝廷就已經發不出田產了。
田產發下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許多無賴都會瞞報長輩死訊,昧下田產。
或是被私下轉賣,種種原因,朝廷手上的公有田產越來越少。
無利可圖,無地可領,百姓拿不到好處,自然就不願上戶繳稅了。
貝婧初被氣得牙癢癢,很想衝到太廟裏對祖父和曾祖父破口大罵,自己在位的時候發田發爽了是吧?
名聲功績都被你們得了,留她和阿耶孤女寡父的相依為命給倆老登掃尾。
老登,都是老登!
現在貝婧初要先做的,就是將逃籍之人都重新收錄。
聽完她的想法,已經清醒回來的貝恒搖頭,評道:“你想得太簡單了,朕早就派人去收錄此事,但百姓不願配合,就算強行盤問,也隻多問出了一百萬戶。”
“清查誰都能想到,但難的是如何查。”
貝婧初沉吟許久,猶猶豫豫道:“那......那要不然,我試試?”
皇帝像是等這句話許久了,立馬給她寫了道聖旨。
貝婧初:......
她拿著新鮮出爐蓋章的聖旨,發現自己好像又給自己攬了一個活,讓本就繁忙的生活雪上加霜。
就這,阿耶還開始催:“太子年紀也大了,什麽時候選秀,好充盈後宮,繁衍皇嗣?”
貝婧初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揚了揚手中的聖旨,冷笑道:“現在是人的問題嗎?是我沒時間享用的問題。”
“到時候選人進來,人家男子獨守空房,我也在書房裏和公務兩兩相望。”
貝婧初因為新增的公務,顯得有些暴躁。
發髻因為總是摳頭而略淩亂,整個人都遊離在癲狂的邊緣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