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 章 斂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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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3 章 斂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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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恒默默閉上嘴。
    完了,孩子壓力太大,被逼瘋了。
    貝恒難得起了慈父心腸,說道:“朝廷開支確實巨大,曾有人向朕建議過,設立節度使,放權讓節度使在州府自己尋找平衡之策。”
    “解決積弊不在於一時,你要是太累,可以先放一放,大越還沒到氣數已盡的時候。”
    “節度使”三個字讓貝婧初警鈴大作。
    她一下就想起了記憶中,中原最繁盛的王朝由盛轉衰的原因。
    她忍著顫抖的聲音問:“阿耶,那人建議的節度使,是不是集兵權、政權於一體的封疆大吏,甚至還有地方官員的任免權?”
    貝恒點頭。
    貝婧初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她將發髻摳得更淩亂了,深刻體會到了再明智的君王也會犯糊塗。
    她深呼吸調整著自己的暴躁,沒事的,沒事的,這時候的政治手段還不完善,她不能用後世的眼光來碾壓先人,不能鄙視阿耶,他沒有曆史視角。
    不斷給自己洗腦後,貝婧初勉強又平靜下來,道:“本來藩王的權利就大了,我還想著找機會強行削藩呢,節度使和不世襲的異姓藩王有什麽區別?”
    “不行,我還是累一點吧,節度使是必不能出現的。”
    “軍隊的錢都不由朝廷出了,反叛是遲早的事,固然能行一時之便,但無異於飲鴆止渴。”
    但貝婧初知道,戶籍一事不解決,節度使的設立也是遲早的事。
    到她這一代還能壓住,維持一個盛世越朝,但是等她的子輩或孫輩繼位,越朝就會急轉直下了。
    回東宮後,接到新任務的貝婧初又把自己的臣屬留下來頭腦風暴。
    做太子的是不可能自己想主意,動腦子的事都交給謀臣,她隻用從中挑最完美的方案。
    貝嫿另辟蹊徑道:“戶籍數計是早有的難題,如今發不出田產,十幾年來,朝中大臣都束手無策。”
    “殿下想的是充盈國庫,不如另尋他法,最終達到充盈之效便可。”
    貝婧初雖認為避開正經國稅,另尋斂財之法不靠譜,但也沒阻止人發表意見,便道:“說說看。”
    “鹽鐵官營。”
    貝嫿揉了揉因常打算盤而酸乏的手指,說道:“如今民間冶鐵製器手段頗高,限製起來難,但可以在鹽上下功夫。”
    “百姓們每家皆有需求,而且不多,高價賣出,也不會給民間增添負擔太重。”
    “人可以不繳稅,但不能不吃鹽。”
    “大越為了不與民爭利,一直允許民間私營,現在改成官營,能給國庫減輕不少壓力。”
    貝婧初點了點頭,“是個法子,諸公還有沒有想法,盡可暢所欲言。”
    秦予屏在展現了自己的才華後,貝婧初把他拉過來頂替了辭官回鄉的左庶子。
    他問道:“殿下不覺得,大越官員權貴的俸賞過於奢靡了嗎?”
    “錢糧儲存,無外乎開源節流。”
    “作為朝廷,沒必要與民爭利,不如將心思放在節省上,降低一些不必要的開支。”
    貝婧初腦子在戶部的賬冊上回憶了一圈,沒覺得哪些開支是不必要的。
    她喝了一口參茶,給自己提起,打起精神問道:“秦卿覺得哪些開支可以節省?”
    秦予屏說官員俸祿。
    貝婧初擰眉搖頭。
    “不行,如果別人擠破頭考取功名,卻連本該得的富貴都得不到,大越招攬人才的難度會大增。”
    秦予屏頓了頓,道:“有能之士的俸賞不動,那隻吃喝玩樂的勳爵子弟,總能降一降待遇吧?”
    “他們領著朝廷的俸賞和榮耀卻不事生產,沒有必要花大價錢供養他們。”
    這話看似有道理,但都不用別人反對,貝婧初自己就給他駁了回去。
    “也不行,雖說這一代無為的勳爵於大越無用,但他們的爵位卻是先輩用血汗多換。要麽是開疆擴土的列土之功,要麽是為朝廷嘔心瀝血的社稷之功。”
    “所得的榮華,若是在他們死後便因子嗣無用而收回,會讓現在的臣子們寒心,也有失偏頗。”
    “那宗室子弟......?”
    “如果沒有繼承帝位的皇室後裔僅一兩代,就混得特別拉,怕是會生亂。”
    貝婧初沒說會生什麽亂,但她相信自己東宮的臣屬都不是傻子,能聽懂這麽明顯的言外之意。
    秦予屏不說話了。
    貝婧初知道他信奉的那一套是犧牲自我利益,不與民爭利的賢臣,這樣的人清廉正直,但此時不能為她所用。
    和秦予屏同一年招攬到貝婧初門下的羅嘯泉開口道:“殿下,臣認為可以增加稅種,如房屋繳稅,商稅等。”
    這話讓貝婧初想到了記憶中,某個朝代末年,隻要活著,喝口水、出個門、走個路都要繳稅。
    真是逼著人沒法活。
    但她也沒立刻否定,畢竟王朝真撐不住的時候,這是一個沒辦法中的辦法。
    她隻說:“還沒到逼不得已的時候,暫時不必考慮增加稅項。”
    接下來的主意五花八門,好的構思也有,不好的,也能離譜到讓她頭疼。
    許承晝往嘴裏塞了一口粉餌,自從上次他突然暈在東宮,此後有商討回憶時,眾人手邊都會備上一份茶點。
    許承晝吃著嘴上甜甜的,心裏更甜甜的。
    殿下一定是因為心疼他才弄的!
    這麽想著,他含情脈脈地看過去。
    貝婧初手肘撐在桌案上,另一隻手輕輕揉著她的右腕。
    小太子沒注意到某人的春心蕩漾,隻心疼自己年紀輕輕落下職業病。
    但凡這家業不是自己家的,她都能使用摸魚大法,偏偏她是少東家。
    坐著太子的位置,操著皇帝的心。
    許承晝沒得到想象中目光相接的美好畫麵,隻好將嘴裏的粉餌嚼巴嚼巴吞了,開口說出自己的疑慮:“諸位是不是路走偏了?”
    “說的斂財法子全是旁門左道,再增加什麽稅,交稅的人依舊是那些上了戶籍的人,是增加人家的生存壓力。”
    “隻要把戶籍問題扯清楚了,農稅這一大頭交上,哪裏需要愁如何節省開支,如何斂財。”
    貝嫿看不慣他這高傲的樣子,輕哼一聲反駁:“道理誰不懂,現在就是掰扯不清楚,才另想它法。”
    “你這一副不把我們放在眼裏的樣子,你倒是說啊,怎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