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醒酒與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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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萊德走後,房間裏僅剩安吉一人,而被斯萊德丟在地上的厄裏亞,就在不遠處。
她立刻從凳子上翻下來,踉蹌著爬到厄裏亞身邊,給它喂血。
但厄裏亞似乎並無異樣——不僅是在表麵上看不出有任何損傷,甚至還挺精神的,狀態比安吉還好上不少。
“主人,您不用擔心我,詛咒對我造不成傷害。”
可即使它反複解釋著,安吉還是一副“不聽不聽”的固執模樣,甚至還自顧自地在手臂上劃開了一大條口子,又把厄裏亞整個摁在自己的傷口上,試圖讓它喝得多點。
她的這些行為,毫無邏輯,又好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痛一樣。
這讓厄裏亞既為難,又揪心。
斯萊德和安吉“拚酒”的全過程都被它看在眼裏,所以它很清楚——自己的主人,看似清醒,實際上已經沒有一絲理智可言了。
而在她們喝酒的期間,斯萊德也有很刻意地瞥了它幾眼。
即使它每次都有努力“裝死”,但很明顯沒能騙過斯萊德。
“明天下午來找我——你會轉告她的吧?”
對方這話,前半句是對主人說的,而後半句則顯然是對它說的。
主人身邊怎麽盡是這種麻煩人和麻煩事……要是它能有一副方便活動的身體,就算不能阻止那位實力深不見底的女士,好歹也能稍微照看下主人,讓她少發點酒瘋……
這麽想著,厄裏亞不禁在心裏深深地歎了口氣——雖然它並沒有心。
就在這時,安吉的身體開始微微搖晃起來。
先前整整幹完了三桶酒,隨後大肆發泄情緒,又與斯萊德對峙了這麽久,這個女孩的體力終於見底了。
下一秒,跪坐在地上的安吉,直接整個人向前倒去。
然而她並沒有重重磕在地上。
在安吉即將倒地的瞬間,大量綠色藤蔓溫柔地扶住這個突然睡著的女孩,又輕輕纏繞在她的身體各處,以盡可能柔和的姿勢,把她放到一旁鬆軟舒適的大床上。
“晚安,我的主人——這次確實是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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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過量飲酒,安吉這一睡,直接睡到了大中午。
而當她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時,隻覺得自己全身都酸痛無比,就像是被人套上麻袋、狂揍了一頓那樣——尤其是身體各個關節處,痛得如同針紮一般。
在這種強烈酸痛感的折磨下,安吉的意識逐漸清晰,又漸漸感覺到,自己的雙手雙腳,似乎正緊緊抱著一個奇怪形狀的、硬硬的東西。
“早安,主人。您睡得還好嗎?”
隨著懷裏的東西發出有些悶悶的聲音,安吉終於恢複神智。
她眨了眨眼睛,看著自己抱著的那團綠色藤蔓。
那顯然是厄裏亞。隻是為了避免傷到她,它把自己緊緊地包在藤蔓裏,所以聲音才顯得有些悶悶的。
過於強烈的全身酸痛感再加上脹痛的腦子,讓安吉心裏有些煩躁。
她暫時沒有說話,而是捏了捏鼻梁,又敲了敲腦殼,過了一會,才帶著初醒的鼻音,小聲嘟噥道:
“我這是怎麽了……喝多了?”
自窗戶灑進臥室裏的燦爛陽光,讓她清楚地意識到這已經是第二天了,也意識到自己的記憶似乎“缺了一塊”,隻記得斯萊德讓她繼續喝不準停。
但之後的事情,就沒有任何印象了。
見主人一副“宿醉醒來,神情恍惚”的模樣,厄裏亞很自覺地為她講解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剛開始,安吉還能時不時點兩下頭,應上幾聲,給厄裏亞一點反饋。
但後來,她的神情就變得迷茫不知所措,沉默許久後,才在聽到自己竟然問斯萊德“喜歡什麽類型的人”時,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到底在想啥啊?這些鬼問題也值得我喝那些破酒嗎?”
那可是度數很高、又辛辣至極的酒啊!一個問題頂三杯呢!
這還是斯萊德的折後價。
厄裏亞無奈地補充道:“雖然您確實醉得厲害,但那位叫斯萊德的女士也確實回答了這個問題——說是喜歡可愛的小姑娘,並且還說您不夠可愛,需要再接再厲。”
“這最後一句話不需要吧?!”安吉又驚又氣地瞪大了眼睛。
“您還問了她許多問題——比如喜歡吃什麽,平時喜歡做什麽,還有……”
“唉停停停!什麽玩意兒,”安吉不由得抱住漲痛無比的腦袋,悲痛欲絕地嚎道,“我的形象,我維持了這麽久的良好形象,全沒了!!啊啊啊嗷嗷——”
“主人您冷靜點,後麵還發生了更麻煩的事情。”厄裏亞隻能以盡可能平靜的聲音,安撫心靈遭受慘痛打擊的主人。
在它的描述下,安吉終於了解到“斯萊德是如何聊著聊著,突然間與她翻臉,接著她又是如何在斯萊德麵前嚎啕大哭,痛訴斯萊德欺負她,甚至最後差點被斯萊德當場殺掉”的全過程。
與此同時,安吉的神情從迷茫變成震驚,又從震驚變成迷茫,隨後終於定格在一種凝重而陰鬱的表情上。
就這麽沉默了不知多久,她才終於理清思緒,嗓音顫抖地對厄裏亞總結道:
“我就這麽在她麵前哭著痛斥她對我不好?把那些最矯情的心裏話都抖了出來??”
厄裏亞沉默片刻,還是說了聲“是”。
但有一件事情厄裏亞沒說——那就是它為了救安吉,偷襲斯萊德失敗,結果被對方單手抓住,並且體驗了一把“詛咒泡澡”的事情。
然而厄裏亞轉述的這部分畫麵,對安吉而言,已經相當殘忍了。
它們就如同晴天霹靂般,猛地打在安吉的頭頂。
哦,她的頭頂也確實有點疼,摸上去好像是有一道極細的小傷口,就像是被某種尖銳物體一不小心劃到了一樣……這是咋回事兒呢?
但奇怪的是,她自己在手臂上劃開的那道大口子,竟已經愈合得七七八八了,隻是看起來有點瘮人而已。
然而安吉暫時不想去理會這些。她現在幾乎心痛到不能呼吸,因為一種名為“社死”的濃鬱絕望感正籠罩在她心頭。
它就仿佛是某種密不透風的巨網,將她緊緊纏繞,死活不肯放過這個昨天喝得爛醉、在頂頭上司麵前哭鬧的女孩——即使她並沒有這些相關記憶。
悲痛欲絕中,安吉看了眼昨天被斯萊德拍碎的桌子,以及被她們倆喝了個精光的五個大酒桶,心裏一沉。
罪證確鑿,這事兒她想不認都難。
可她心裏還是缺乏實感。
短暫的愣神後,她不禁神情呆滯地看向天花板,以近乎自言自語的語氣喃喃道:
“厄裏亞,要是我死了,會影響到你嗎?你能不能找個新主人?”
她覺得自己已經沒臉見人了——尤其是那個與她關係一直很微妙的女人,斯萊德。
“主人您還是再睡會吧別說胡話。”厄裏亞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語速卻異常之快,心裏也確實有點慌張。
“嗬嗬嗬……厄裏亞,”安吉呆滯地笑著,呆滯地嘀咕著,“我覺得我還挺堅強的,我也覺得我挺機靈的……你說昨晚的那個酒鬼,能算是我嗎?應該不能是我吧?”
“主人,您一直都很堅強,也很聰明——隻是您還需要再休息一會,慢慢消化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情。”
接著,它又連連哄了安吉幾句,看她還是不願麵對現實,這才提醒道:“昨天那位難纏的女士還讓您今天下午去找她呢。不過在我看來,您可以選擇無視這句話,假裝我並沒有向您轉達昨晚的事情。”
畢竟要是安吉去了,就證明她已經知道昨晚發生的一切,也就意味著她需要以“清醒的狀態”,來和斯萊德那個當事人,共同麵對她在酒桌上做的那些糗事——
這對安吉來說,大概會很痛苦(丟人)……
聽到斯萊德竟然還約她今天見麵,安吉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會是要叫她過去挨打吧?那倒算是輕的了……畢竟就以厄裏亞的描述內容來看,她覺得自己昨天沒被當場殺掉,已經是個天大的奇跡了……
先是問了人家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私事也就算了。
可接下來她的問題,不僅涉及了格洛斯克領的政事與屏障的事,甚至還問了“恩賜”的事情。
而這些“要命”的問題,斯萊德一個都沒回答,同時也肯定會反向推測,安吉問這些問題的真實意圖到底是什麽。
這些問題涉及到斯萊德統治格洛斯克領的根基,而昨晚喝嗨了的安吉,已經等於是在斯萊德麵前大聲宣布“我要造反”了!!
“救命啊!!”一想到這裏,安吉就忍不住又嚎了起來,“我下了這麽久的棋,怎麽就被喝酒全毀了啊啊啊啊啊!我的老底全都露完了……那個百來歲的人精肯定知道我和哈德弗密謀的那檔子事兒了!!”
“該死的喝酒,該死的酒席文化!!別讓我知道那些酒是哪來的!!”
安吉痛心疾首,極高強度地罵罵咧咧著,漸漸感覺有些喘不上氣。
在厄裏亞的柔聲安撫中,她先是急促地呼吸了一陣子,好不容易才稍微恢複過來,正想接著罵下去,就聽到一陣極輕的敲門聲。
前不久還在罵斯萊德是個“高齡人精”的安吉,下意識地有些心虛。
她沒有第一時間問來人是誰,而是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卻遲遲沒有等到對方自報家門,這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是誰呀?”
過了會,安吉才聽到門外傳來的輕聲應答:“……是我,潔希爾。”
她的語氣異常低落,與平時大不相同。
安吉立刻打開房門,隨後便看到她低頭站在門口,眼眶微微泛紅,神情竟然有些恍惚。
“對不起,安吉……”潔希爾一開口就是道歉,接著抬頭看向有些驚訝的安吉,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昨天我聽到斯萊德大人對你發脾氣了,好像還砸碎了什麽東西……可是我沒敢進來,對不起……”
安吉宿醉的腦袋更疼了。
然而她沒有表現在臉上,隻是笑著安慰潔希爾,剛說了句“沒事”,就聽到對方繼續說了下去:
“我剛剛去找斯萊德大人了……我問她為什麽總是對你發脾氣,可她隻是讓我不要管這件事。”
安吉的笑容裏多了一絲尷尬,心裏嘀咕道:寶,你可別提這事兒了,可趕緊讓它翻篇吧,我現在能健全的活著都已經算好的了……
還沒等她想好要說些什麽,潔希爾的表情突然變得堅定起來:
“安吉,我聽斯萊德大人說,她下午還要和你再聊聊——我們一起去吧!有我在,斯萊德大人肯定不會再和你吵起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