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天空之城】多手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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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忖片刻後,安吉還是決定和西恩好好聊聊這些事情,希望他別把心理負擔搞得這麽重,也得給她多一點自由……
    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安吉就突然感受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奇怪感覺。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默然看向四周。
    高空的冷風輕輕拂過身旁,金黃的落葉隨之慢悠悠地飄落至地麵,澄澈無比的藍天帶著絲絲縷縷的潔白雲朵……一切都很寧靜,很平和。
    可就是這種毫無異常的景象,讓安吉心裏的違和感越來越重。
    那三個吵吵嚷嚷的詛咒姐妹去了哪裏?好像有段時間沒聽到她們的聲音了……
    見安吉久久沉默著,又神情凝重地環視著四周,西恩立刻警覺起來。
    他第一時間拔出佩劍,背對向安吉,身體微微前傾向外,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了?”
    安吉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又意識到此刻的西恩應該看不到自己這些動作,於是就小聲說了句:
    “沒什麽……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話音未落,安吉突然聽到一陣急切的聲音:
    “快跑!”
    安吉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她立刻認出這清冷的嗓音正是之前的“謎之女聲”,於是在第一時間作出選擇——
    銳利的劍刃瞬間砍斷連接二人的藤蔓。在西恩驚愕的目光中,安吉毫不猶豫地將他一腳踹飛。
    大部分的危險都隻針對自己一人,那麽隻要讓西恩遠離自己,這危險自然不會降臨到他頭上。
    她是這麽想的,而就是在這時,她的臉頰兩側便感受到異常冰涼的觸感,又在同一時間,雙肩和腰間處傳來一種自外向內的輕微壓力。
    這瞬間,呼吸為之一滯。
    即使已經被什麽東西觸碰,安吉卻仍然無法察覺到對方的存在,隻能驚恐地看到,自己的臉上不知從何時起,突然多出一對奇怪的手。
    它們冰冷而僵硬,灰色的皮膚上帶著大塊大塊的白斑,輕輕地貼在她的雙頰處。
    而她的兩側腰間和肩膀,也正各自被一雙灰白色的手環抱著。
    心髒在狂跳,身體正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這一刻,安吉已經清醒地意識到:在她身後,存在著實力遠在她之上的某種生物,甚至可能不止一個。
    如果那些東西真的想殺她,隻怕她早就已經死了至少幾十回了,可這些手就隻是這麽輕輕地放在她身上,似乎沒有要攻擊她的意思,大抵是有什麽別的考量吧?
    安吉就這麽站在原地,看到西恩正一臉驚恐地看著這邊,焦急地呼喚著她,同時還在空中拚命撲騰著,想要控製住飛向後方的身體——因為安吉那一腳真的把他踹得很遠。
    不知道現在,西恩眼裏是什麽光景?他應該能看得到她身後的敵人吧?
    這個念頭在安吉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緊接著,她便聽到了自耳畔傳來的輕笑聲,以及一陣纖細的、嬌媚的女性嗓音:
    “緹露莎,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弱了?”
    時間仿佛再次停滯。隨著這些纖細的女聲傳入耳中,她的大腦裏立刻響起極高分貝的尖銳蜂鳴聲。
    這瞬間,無數震耳欲聾的慘叫和哀嚎於腦中陡然炸開,極為強烈的痛感自大腦傳遍全身。
    這種痛感仿佛變成了某種可怖的活物,在她的全身各處橫衝直撞,而在這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內,安吉仿佛覺得自己已經被無數次撕成碎片,無數次被拉伸延展。
    死亡已然降臨。這是一切活物都會為之顫抖的根源性恐懼,而在這種足以衝垮理智的劇痛和恐懼中,安吉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隻能隱約在那些瘋狂的嚎叫聲中聽到一點點屬於自己的慘叫聲。
    可下一秒,那些震耳欲聾的聲音和可怕的痛楚倏然消失。
    冰涼而舒緩的感覺開始在體內流動,原本被衝散的理智似乎正在一點一點地回歸。
    漸漸的,安吉終於能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半夢半醒間,她緩緩睜眼,發現自己已經被無邊無際的幽藍液體包圍,漂浮在一片未知的寬廣水域中。
    周圍空無一物,暫時沒有危險。水溫正好合適,不會因為失溫而危及生命。呼吸也很順暢,沒有溺水的窒息感。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她沒有任何不適,反而覺得莫名的放鬆——這個未知的場景,似乎帶著某種“善意”。
    安吉嚐試著動起來,可身體卻沒有任何回饋,於是就隻能這麽靜靜地仰麵躺在水中,看著上方波光粼粼的水麵不斷向四周擴散,就像是下著雨的湖麵一般。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麽,但安吉還是沒什麽抗拒地就接受了現狀,接著就在這片溫和的水域中,回憶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梳理自己所掌握的所有信息,試圖找到任何可以脫離困境的方法。
    敵人的數量不明,身份不明,甚至現在的這片水域,也可能是敵人製造的幻覺。
    唯一可以獲得準確信息的,就是對方的那句話——
    “緹露莎,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弱了?”
    這個名字,安吉曾在那個女神像口中聽過,而當時的女神像也將她誤認為“緹露莎”。
    被認錯一次,可以認為這是小小的誤會。
    但被認錯第二次,就必須得重視起來了。
    她在溫和的湖水中思考著,卻沒有什麽頭緒,就這麽不知過了多久,才再次聽到那纖細的嗓音:
    “……什麽呀,原來你不是緹露莎。”
    周圍的景色逐漸消散,不知不覺中,安吉發現自己回到了現實維度。
    身邊的溫度和聲音都已經恢複正常。這裏是她所熟悉的那座空島,是那個遍布金色落葉、平靜而祥和的島嶼。
    臉頰和脖頸處的冰冷觸感仍在,而那種肩膀和腰間的輕微壓力也似乎沒有變化。
    可她的腦袋卻持續傳出陣陣強烈的刺痛感,與此同時,又有另一種冰冰涼涼的感覺,為她帶來陣陣舒緩。
    剛剛那些都是幻覺?她失去意識有多久了?應該時間不長吧?
    西恩呢?為什麽附近沒有他的蹤影?
    腦海中閃過無數可能性,一種難以遏製的憤怒之情自心底奔湧而出,此刻,即便是腦海中那些冰涼而舒緩的感覺,也無法讓她再保持冷靜。
    她握緊劍柄,猛地向身後劈去。
    這一擊直接劈了個空。然而安吉並不覺得意外,也沒有絲毫停頓,而是果斷轉身,再次砍向身後。
    可就在這時,她毫無預兆的腰間一緊,整個人突然浮空——
    一個陌生的成熟女性憑空出現在安吉麵前。
    她有著詭異的灰色皮膚和極為高挑的身材,蓬鬆的淡藍卷發長至腳踝,裸露在外麵的皮膚和臉上都帶著大塊白斑,與一種名為“白癜風”的病症極其類似。
    而現在,位於她肋骨處的細長雙手正握著安吉兩側腰間,將安吉直接舉到她的麵前。
    還沒等安吉做出任何反應,這個麵容精致的成熟女性又用另一對雙手輕輕捧起安吉的兩側臉頰,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孩,神情中帶著濃鬱的困惑。
    這是傲慢到驚人的舉動,卻也是有絕對實力作為支撐的舉動。
    安吉立刻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錯愕,但這些轉瞬即逝的錯愕過後,取而代之的則是難以抑製的怒火:
    “你做了什麽?剛剛和我站在一起的那個人去了哪裏?!”
    現在,她不在乎這個灰皮膚生物是誰,也不在乎對方有多強,更不在乎對方到底有多少隻手——她隻想知道,西恩現在到底在哪,狀態如何,是生是死。
    “……不是緹露莎,可又確實帶著緹露莎的氣息,”灰色皮膚的女性完全無視安吉了質問與憤怒,自顧自地得出結論,隨後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嗬嗬,真奇怪。”
    而在這些自言自語後,她才終於正視了下安吉,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
    “你,是緹露莎的什麽人吧?”
    “剛剛和我在一起的那個人呢?!你把他怎麽樣了!”安吉咬牙切齒地再次問道。
    握著劍的右手在微微顫抖,這並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大腦處的那些刺痛感,而是因為安吉在強行抑製自己的憤怒,強行抑製自己焦躁的情緒。
    然而,這個灰白膚色的女性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微微眯眼,若有所思地說著:
    “明明這麽弱,竟然還能和我正常交流?……啊,我知道了。”
    她突然微微歪頭,咧出一個詭異的笑:“是緹露莎在幫你吧?”
    雙方的溝通完全沒在一個頻道上。
    為了獲得想要的答案,安吉隻能強壓下心裏的負麵情緒,勉強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或許吧。”
    而在得到回應後,這個藍發女性笑得更燦爛了。她收回放在安吉臉上的雙手,接著又把安吉稍微舉遠了些,語調輕快地說道:
    “哼嗯~那還真不錯!我要好好考慮一下,該怎麽殺了你才好——你有什麽想法嗎?是被煮熟還是被撕掉?……啊,幹脆還是生吃你吧!感覺看著你一邊掙紮一邊被我吃掉,會很有趣呢!”
    雖然她是在看著安吉說話,但這些反而更像是她的自言自語,就像是小女孩對著心愛的玩偶絮絮叨叨一般。
    隻是這個“小女孩”,正以天真浪漫的語氣,描繪出心底最深的惡意。
    安吉沒有立刻作答,隻是忍受著腦海中越來越強的刺痛感,平靜地注視著眼前這個有著成熟女性外觀的“神秘多手生物”。
    在距離被對方拉遠的現在,她可以明確地看到,這個灰白皮膚的詭異女性有著四對極為細長的手臂——除了一對位置正常的手臂以外,其餘手臂則各自長在肋間、腰間、甚至還有一對縮在背後、小而畸形的手臂,就像是沒有毛的雞翅膀一樣。
    而現在舉著安吉的,正是位於她肋骨處的手。
    實力差距大到令人心生絕望。即使敵“人”隻有一個,安吉也沒有任何可以迂回的餘地。
    所有保命手段都在此刻失去了意義——貓尾這種送命題直接pass就好,而她的金光時間也剛結束沒多久,不一定能開出第二次,也不一定能對她奏效,反而有概率激怒她。
    反擊則更是個笑話——她甚至都不能察覺到對方的存在,隻能被敵人隨意近身、隨意舉高高,還怎麽和對方打?
    要想在已有殺心的強敵麵前活下去,就隻剩下最後一個選項——那便是人類最原始的求生手段,求饒。
    “可以不殺我嗎?”
    女孩以盡可能卑微而誠懇的語氣,說出心中的述求。
    在西恩還生死不明的情況下,她不想輕易接受死亡結局,而現在作為弱者的她,已經沒有餘力去顧及那些根本不重要的顏麵——隻有活下去,才能救回同伴。
    雖然那隻是個麻煩的小弟,而安吉也至始至終都沒有真正的信任過西恩,甚至從未讓厄裏亞在他麵前開口。
    可在西恩宣誓後的這段短暫時光中,她還是難得的感受到了一種安心和快樂。
    她好像終於感覺到,她正在和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一點點的建立起聯係,一點點的開始為自己而活。即使身邊的謎團有增無減,但隻要她繼續活下去,總有一天會知曉答案。
    生活正在慢慢變好。她不想在這種時候,不為人知的死在這裏。
    “……哈哈,哈哈哈哈!”
    短暫的愣神後,這個詭異的多手女人猛地大笑起來,將她原先的那些神秘和優雅的感覺瞬間破壞殆盡。
    她甚至笑得有些喘不過氣,用手捂住了腹部,急促地呼吸了幾下,這才開口說道:
    “明明在求我,臉上卻帶著一種不情願的表情……要是神情更懦弱點,才能讓我更開心……不,不對。”
    這麽說著,她漸漸收斂笑意,以一種玩味的表情看向安吉,甚至用手輕撫過女孩的臉頰:
    “不情不願地求饒,好像是更有趣一點……雖然你已經盡力裝出一副很卑微的樣子,可是你——並不習慣求人吧?”
    安吉無言地看著對方,以更誠懇的語氣開口:“可以給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嗎?”
    自詡精湛的演技已經敗露,那也很正常——畢竟對麵的生物大概率並非人類,很可能是活了上百年的怪物。
    而在安吉再次開口懇求後,那個女人一時間沒有做出回答,隻是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靜靜地看著這個弱小到甚至都不能與自己平等對話的女孩。
    若不是有著緹露莎給的那點精神屏障,這個女孩早就該瘋了——因為她的所有語言,都是“可以輕易摧毀人類神智”的猛毒。
    但對方是難得可以在自己麵前保持清醒的人類,又是緹露莎的後代,這兩點綜合起來,讓她不禁心生期待:
    要是這個女孩慘受折磨,緹露莎想必會很心痛吧?
    這麽想著,藍發女性也不急著殺安吉了,而是罕見地給出了正麵回答:
    “我可以給你機會。你想找的是那個穿著盔甲的少年吧?”
    安吉心裏猛地一顫,沒有絲毫猶豫地嗯了一聲,接著便看到對方突然笑了起來:
    “那也是個很神奇的人呢。在聽到我的聲音之後,他看起來是很痛苦,但竟然還能剩點意識,沒有徹底瘋掉誒~”
    安吉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頭痛的症狀也愈發強烈,聲音也有些顫抖:
    “他人呢?”
    “我把他直接丟到我的小異境裏去啦——這家夥應該也不是什麽普通人吧?”
    藍發女人殘忍地笑著,歪頭看向安吉:“你可以去那裏找他哦~隻要你能活著從那裏出來,我這次就放過你們。”
    “帶我去那裏。”
    安吉毅然決然地開口,緊接著就看到對方露出一個有些迷惑的表情。
    “真奇怪,我記得你們人類最害怕去那些未被探明的異境了,”這個詭異的多手生物微眯雙眼,狡黠地笑著,隨後便話鋒一轉,“……欸?你這個實力,應該還沒去過高級異境吧?”
    這話立刻引起了安吉的警覺,隨後就再次感到了一種強烈的憤怒:“你把他丟到高級異境裏了?!”
    “喲,這麽在意那個小男孩啊?他是你的什麽人嗎?”
    藍發女性故意不給出準確回答,而是陰陽怪氣地調戲了下安吉,接著又咧嘴譏諷道:“真的有這麽重要的話,怎麽不知道早點看好他呢?哦,對了——你也沒那個實力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