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天空之城】比活著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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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這個藍發女人嘲諷完,安吉就已經猛地抬手,怒劈向對方的臉。
    可這一劍並沒能順利的砍下去——在那瞬間,她的右手手腕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束縛住了。
    “主人,還請您冷靜一點!”
    厄裏亞的聲音就在這時傳來。
    束縛安吉右手的,正是它的藤蔓。此刻,那些綠色的藤蔓緊緊纏住了安吉的雙手手腕,又將另一端綁在她的身體各處,令她無法順利地砍向眼前那人。
    “你在幹什麽!放開我!”安吉叫喊著,看著藍發女性麵露譏笑,呲目欲裂,“我現在就要剁了這個畜生!”
    這是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如此憤怒。
    正是因為西恩生死未卜,所以她才會壓下心中情緒,嚐試著與對方交涉。
    但沒想到,這個長著一堆手的怪娘們兒竟然把西恩丟到了高級異境裏。
    高級異境裏的詛咒濃度非同小可,就連現在的安吉去了也隻會瞬間死亡,隻怕西恩早已經是凶多吉少。
    害怕、悔恨、憤怒……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甚至超過了安吉心裏的求生欲,隻想找眼前的這個罪魁禍首算賬。
    而她的這些憤怒,也被厄裏亞看在眼裏,心裏冷汗直流,連連勸阻道:
    “主人您冷靜點,來日方長,現在不是動手的時——”
    “狗屁來日方長,老娘死了正好回家!真以為我tm怕死啊!”安吉一邊暴躁地打斷厄裏亞的話,一邊拚盡全力掙紮。
    那些藤蔓即將被她的這股蠻力扯斷,而眼前的女人卻隻是笑著看她掙紮,眼裏盡是蔑視,這讓安吉心裏的怒火愈發高漲。
    “主人您在說什麽胡話啊?!”
    厄裏亞這麽喊著,又慌慌張張地追加了幾根藤蔓,阻止她掙脫束縛。
    它從未見過安吉有如此被憤怒衝昏頭腦的時候。大部分時間裏,這個女孩都異常沉著謹慎,也不喜殺戮。
    但隻有那一次在安德科菲村,安吉確確實實的開了殺戒。
    那會的情況簡直就跟現在一模一樣。隻是那次西恩並沒有真的出事,還能救,而這次的情況則尤為嚴重,幾乎已經是無法挽回的局麵……
    聯想到這點,厄裏亞突然理解現狀:安吉現在這副失去理智的暴走模樣,就是因為西恩出了事。
    虧它之前還覺得主人冷靜,感情是之前沒怎麽遇到能讓她不冷靜的這檔子事兒啊!
    這麽想著,厄裏亞連忙問道:
    “這位女士,請問那個少年還活著嗎?”
    聽到這話,全程笑著看戲的藍發女性短暫的愣了下,隨後便再次笑了起來:
    “厄裏亞,原來你也會有對我這麽恭敬的一天啊?真是稀奇。”
    此言一出,不僅是厄裏亞瞬間愣住,就連已經是狂戰士狀態的安吉也登時停止了掙紮。
    她有些呆滯的看向厄裏亞鮮紅的眼珠,看著後者眨了眨眼,緊接著便再次聽到它的聲音:
    “……恕我愚鈍,您是?”
    “哈哈,”藍發女性神情複雜的幹笑了兩下,語氣怪異地說道,“世道變了啊……你真是厄裏亞?我還以為隻是氣息比較像而已呢。難怪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你,沒想到你變得這麽狼狽,甚至還認了別人當主人……”
    安吉聽著,眼神變得漸漸呆滯。
    對方說話的語氣和神情,並沒有半分作假的跡象。
    誠然這個灰白皮膚的女性存在說謊的可能,但在與她遭遇、甚至還要再往前推一段時間,安吉都沒有叫過厄裏亞的名字——如果不是真的認識厄裏亞,她要從何得知一把劍的姓名?
    縱使她機緣巧合地得知厄裏亞的名字,又有什麽必要在她看不起的敵人麵前,上演這麽一出情感大戲?
    安吉難以置信地看向厄裏亞,而那件她一直不願去多想的事情,正殘忍地擺在她的眼前:
    厄裏亞,確實是認錯人了。
    即使它當時是那麽言之鑿鑿,那麽誠懇,可它終究是認錯人了……
    她就這麽怔怔地看著厄裏亞,恍惚地聽著它的聲音:
    “認別人當主人?這話從何說起?我的主人至始至終都隻有一個——”
    就在這時,一陣近乎癲狂的笑聲打斷了厄裏亞的話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真的太好笑了……”
    那個詭異的女性狂笑著,甚至笑得再次捂住腹部。在厄裏亞不滿地注視下,她輕蔑地笑看向它,開口說道:
    “厄裏亞·特雷西亞,你連你自己的信念都不記得了?你不是自稱是緹露莎最忠心的仆人嗎?先前跟條狗一樣天天粘著她也就算了,甚至連姓氏都改得和她一樣,就算這女孩是緹露莎的後人,那也不是她……”
    她這麽說著,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緊接著就再次發出那種極其沒品的笑聲: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也認錯人了吧!”
    許久之前就已埋在心中的不安,終究在最壞的時刻、以最壞的形式被戳破。在敵人的笑聲和嘲諷中,安吉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視野也開始有些朦朧起來。
    對安吉而言,厄裏亞早已不是單純的武器。它是值得信任的同伴、是會永遠與她並肩作戰的戰友、甚至是她的一部分精神支柱——因為她已經決定了要去相信這把來曆不明的劍。
    就像是溺水的人會拚命抓住身邊的一切那樣,一直渴望擁有夥伴的安吉也選擇了相信厄裏亞。
    但這並不能改變這件事本身的性質。它就是一個脆弱卻美好的泡沫,裏麵裝著女孩對夥伴的向往、對堅固而牢靠的關係的向往。
    而在失去西恩的現在,心靈已經遭到重創的安吉,沒法接受這個泡沫之夢在此時破滅。
    既然這一切都本就不屬於她,那她的身邊,還能剩下什麽?
    厄裏亞立刻察覺到安吉的異樣,盡管它現在也很混亂,但它還是努力收起那些思緒,組織好語言,誠懇而急切地說道:“主人,不論如何,我和您說過的那些話都不會變,還請您相信我。”
    然而就在它解釋之時,那個藍發女性再次嘲諷道:
    “你連緹露莎都能背叛,還能和別人談信任?就連我都要為這個小姑娘感到不值咯~”
    見安吉仍是那副黯然失神的模樣,而那個女人竟然還在這個節骨眼上惡毒地煽風點火,厄裏亞罕見地燃起了怒火。它盡量讓情緒平複下來,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到底是誰?”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想要讓安吉重新再相信自己,就得知道當年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麽——可偏偏自己卻一點記憶都沒有,隻能從這個臭女人嘴裏套話。
    “你這麽問,我可一點都不想回答,”這位灰白皮膚的女性維持著一貫的惡人做派,並沒有因為厄裏亞曾與她相識就改變態度,“不過另一個問題我倒是突然想回答了——那個人是叫西恩吧?他還活著呢。”
    安吉突然回過神來,看向那個女人,緩緩開口:
    “讓我去找他。”
    接連受挫後,安吉的神情異常低落,完全沒有了原先那點不服氣的倔強感,這讓厄裏亞不敢再貿然開口——最起碼也得找個沒有外人煽風點火的地方,才能和主人好好解釋。
    而那個藍發女性竟然也沒再說什麽,就隻是把安吉緩緩放下,又指了指安吉的身後,神情漠然地說道:
    “進去吧,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我這小異境雖然隻有著低級異境的詛咒濃度,規則卻很複雜,至今為止也隻有兩個人活著出來過。”
    雖然她的語氣異常冰冷,可她的這些行為卻與之大相徑庭,顯得很是莫名其妙。
    然而安吉沒管這些,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
    在距離她不到一米處的地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形態詭異的黑色裂縫。
    它的邊緣由無數沒有皮膚、隻有血肉的手腳組成,甚至還覆蓋著一層極為詭異的黑色火焰,使得這道裂縫看起來就像是通往地獄的大門。
    就像是注意到了安吉的目光一般,這些猙獰的肢體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同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仿佛下一秒就要從邊緣處鑽出來、直撲向安吉。
    但此刻,這些東西沒能引起安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她心靜如死水,徑直向那裂縫走去,而就在即將進入裂縫的前一秒,厄裏亞的聲音自右手處傳來:
    “主人,我希望您不要進去。雖然我沒有資格向您請願,但我真的很怕會失去您——”
    “以後再說。”
    以冰冷而不容拒絕的語氣打斷它的話,安吉的步伐僅是在回答時微微一頓,接著便直接邁入那道裂縫。
    隨著她進入其內,周圍瞬間變得一片漆黑。盡管它外形看起來像是一道裂縫,但這裂縫卻完全隔絕了外界,沒有一絲光芒和聲音能夠傳到這裏。
    安吉站在原地沒動,不過三秒,就突然聽到那陣熟悉的纖細女聲:
    “可憐的小丫頭,這是最後的提示:你們即將失去過往的記憶,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出現在那個村落裏。隻要有合適的契機,你們或許能喚醒被遺忘的記憶,但也有可能一直無法記起自己的身份,就這麽在遺忘中死去。
    “時間拖得越久,你們的自我意識就會愈發薄弱,也就更難找回自己——當然,我現在說的這些話,你們也不會記得。”
    這些回蕩在整片空間裏的聲音,令安吉微微皺眉。
    對方話語中的“你們”指的應該是自己和厄裏亞。
    失去記憶無疑是極為不利的條件。雖然這些“少得可憐的提示”無法被他們直接帶入異境,卻並不是毫無意義的——因為總有人會最先記起這些事情。
    然而,最重要的“通關條件”,那個女人卻隻字未提。
    就像是要呼應安吉的這個想法,那位不知身在何處的藍發女性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
    “盡情迷惘,盡情絕望吧,我可不會告訴你們離開異境的方法。如螻蟻般掙紮求生,如螻蟻般無可奈何地死去,這才是你們最好的結局!哈哈哈哈哈!”
    在那人沒品的癲狂笑聲中,安吉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突然感受到一陣極為強烈的眩暈感,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
    天空之城附屬島嶼。
    此刻,菲斯克正蜷縮在某間石室的角落處,抱著管風琴,哭得全身發抖。
    就在數分鍾前,她還在兩個姐姐們身邊,一如既往地看著她們吵吵嚷嚷。
    大姐梅麗露性格急躁衝動,表現的很強硬,實際上卻很容易心軟,而二姐莉安娜看似成熟冷靜,實際上卻很喜歡口頭挑事。
    這兩位性格相反的姐姐經常意見不合,通常都是靠打架來決出勝負,卻也從來沒有真的影響過她們之間的感情。
    三個女孩隻有彼此,也隻在乎彼此,但現在,這一切都變了——因為那個灰白膚色的、有很多手的女人,就這麽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她們麵前。
    沒人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也沒人知道她是誰,可就在現身的那一刻,她就已經一手一個的抓住了兩個姐姐,同時還死死地掐住了她們的脖子。
    菲斯克下意識地就要叫出聲,可就在這時,她看到對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聽到一陣極輕的纖細嗓音:
    “不要吵,不要影響我吃飯哦?”
    這瞬間,強烈到無以複加的恐懼緊緊攥住了菲斯克的心髒。
    對方的嘴巴並沒有動,這些聲音更像是直接從菲斯克的腦海裏傳來的,但就在菲斯克無法理解這一切時,她看到了更加可怕的場景:
    那個女人,一口咬在了莉安娜的頭上。
    鮮血從莉安娜的頭頂湧出,她白色短發上沾滿了刺眼的殷紅液體,而她本人也在拚命掙紮,卻始終沒法擺脫那些灰色的手,甚至都沒法發出任何聲音。
    此刻,聖人的屍骸布還在莉安娜身上。它試圖恢複莉安娜的傷勢,將布料延展至女孩的頭頂,卻被那女人直接用手抓住,蠻橫地撕下一大塊布料,將其塞進嘴裏咽了下去。
    看到姐姐受到重創,菲斯克忍不住尖叫起來,指揮雷貝琴狠狠砸向敵人。
    可是她沒能叫出聲來——那些聲音就像是被硬生生的掐滅在了空氣裏,縱使聲帶和喉嚨都在強烈震動著,卻沒有一絲聲響從菲斯克口中傳出。
    而本該衝向對方的雷貝琴,竟然隻是在衝到對方麵前後,就猛地停在空中,一動不動。
    她們三姐妹的樂器都是與她們心意相通的,而此刻,菲斯克正感受到,雷貝琴正不斷向她傳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情緒。
    那是過於強大的敵人,是她無法與之抗衡的存在——但這個敵人,正在一口一口的把姐姐吃掉。
    肯定很痛吧,那些不斷自女孩頭頂流下的鮮血,以及那些無法抑製的痛苦淚水都證明了這一點。
    如同地獄般可怕的場景在眼前上演,菲斯克害怕到全身瘋狂發抖,害怕到隻想轉身逃走,但她卻拚命地動起來,向敵人衝了過去。
    就在這時,有什麽東西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腹部,連帶著她一起迅速飛向遠方。
    餘光中,梅麗露正看著自己。盡管她的表情很痛苦,可淚光閃閃的眼睛裏卻露出一種祈求和期盼的眼神。
    這一刻,不論是菲斯克還是梅麗露,心中的痛苦都遠遠超過了身體的疼痛。
    在姐姐含淚的目光中,這個藍發的小女孩最終振作起來。她沒有再次去自殺式地襲擊敵人,而是帶著她和姐姐的樂器,就這麽一路逃到了旁邊的附屬島嶼上。
    這裏有著她們的秘密基地,也藏著這片空島上最大的秘密——一個複雜的、從未有人來過的島中迷宮。
    而現在,她正在躲在迷宮正中央的石室裏,隻為了不被那個可怕的灰皮膚女人找到、不被她吃掉。
    抱著姐姐的管風琴,往日溫馨快樂的記憶在腦海中清晰浮現,菲斯克止不住地哭泣顫抖著,但與此同時,複仇的信念也在這個女孩的心裏逐漸生根發芽。
    雖然這幾百年來,她們的實力幾乎沒有長進,但菲斯克相信,一定會有什麽辦法能讓她變強——即便是要離開這片她熟悉的島嶼,失去現有的所有力量,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