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目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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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妃涅槃!
    雖然葉離當天晚上未能如願的將火元素凝成火練,不過用功還是有收獲的——當晚她自個房間的蠟燭愣是讓她吹滅點燃點燃吹滅了好多遍。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她還美滋滋地舉著手指頭看了好半天,之後才閉上眼開始打采氣手印。
    說來采氣手印的確神奇,無論行走坐臥,隻要方便就隨時可以結印,而天地之間滋生萬物的神奇力量就會源源不斷的匯聚而來。葉離雖然對武功心法經絡行氣等等沒有記憶,但勝在一心變強;又對師父江嵐仰慕信任,師父說過的每一個字都牢牢記在心上,結手印也一絲不苟。所以她的身體比之以前日益輕盈強健也是必然,心情也隨之越發快意寬和,對周圍的一切接受融入都很快。
    木凝香這幾日派管家去如歸旅店打聽葉離被訛詐的事情,終於有了些眉目。
    如歸的掌櫃姓白,在這家旅店謀生也就是最近半年的事情。出錢開店的老板卻再熟悉不過,那是木羅鎮三大修武世家之一的沈家。沈家家主沈觀潮年事已高身體卻還硬朗,所以大權並未下放給自己的女兒沈若華。說起來沈家在木羅鎮地位很高,雖不像木家這樣貴為族長一脈,但也算得上人才輩出,依附者眾了。
    “家主,的確有過這麽回事兒。不過倒也沒證據說人家就是黑店,那白掌櫃也是被姓王的女人騙了的。據說那些衣物零碎也沒換幾個錢,找也沒處找去;隻是葉姑娘掛念的鋼爪,好像是給沈若華的女兒沈蓉拿去玩了。”
    管家到今天才打聽到鋼爪的下落,所以來稟了家主。至於到底怎麽處理,還要看家主的意思。
    “是沈家上個月來求過血蘭丹嗎?”木凝香記起好像有這麽回事。自家煉製的丹藥與北域上官家出產的齊名,除了上繳貴族一部分充作稅金之外,五域之中都不乏各等貴族和修武世家前來求藥。木羅鎮上的沈家、唐家、寧家同為鄉裏,往往優待幾分。
    “回家主,的確是來求過。不過當時缺了一味藥草,您說了要等到這個月月底才能煉製出來。”
    木凝香點點頭,“好,你去看看好了沒有,然後就這樣……”囑咐了一番,打發管家下去忙了。今天是她到初等學校巡視的日子,家裏的事情安排妥當,她便朝初等學校方向慢慢行去。
    木羅鎮比普通鎮子要富庶得多,鎮中心繁華熱鬧,下轄的村子也比一般鎮子要多些。規模較大的村子就有十二個,再加上一些依山傍水的小村散戶,上學的孩子為數就很可觀。而且木羅初校規模大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鎮裏的人們受領女兒的概率極高。雖然木凝香沒有確切數據,但想來整個中域能像木羅鎮這樣,家家戶戶的女人一般不到三十五歲就能排上隊受領到女兒的鎮子絕不多見。
    “木校長,蝶衣小姐身體怎樣了?木羅神保佑,一定好多了吧?”
    “對啊,前幾天聽人說蝶衣小姐痊愈了,我們都很高興。”
    “木校長,您這是要往學校去啊?看您氣色我們也就放心了,蝶衣小姐肯定是沒事。”
    木凝香對熱情關切的鄰裏鄉親拱拱手,“謝謝鄉親們,木羅神保佑,蝶衣這次很幸運啊!估計她以後都不會犯心疾了,還請大家放心。各位到神廟替小女祈福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銘感五內!”
    “您太客氣了,我們其實幫不上多少忙。前年瘟疫大流行,大夫們都束手無策;要不是您和蝶衣小姐配製靈草奇藥,我今天早就在黃土裏埋著了。”
    旁邊馬上有鄉親點頭,忙著補充“可不是嗎!還有大前年那次,我姨娘她們在臥牛村衝撞了蛇仙,凶險啊!要不是您幫了忙,整個村子就沒了。”
    木凝香含笑,也沒再說什麽客氣話。瘟疫流行,普通藥材極難抵擋;所謂蛇仙,其實是山中離奇積聚的一片毒瘴。木家藥草珍貴,不是尋常地麵能養活的;地下世界早在三千年前就開始著手修建,目的就是為了那些嬌嫩的藥材。但不管藥草如何珍貴,總不能大了人命去;木家曆代家主都是仁心厚德,在木羅鎮鄉民眼中儼然是木羅神使的化身。就連外鄉他域遷徙而來的人,也前後大多受過木家的恩澤。
    眾人跟木凝香說過一陣話,知道她比較忙,便紛紛散去。初等學校離木宅還有段不短的距離,木凝香事情繁雜,不得不腳步匆匆。其實最早的學堂原本也是在鎮子中心位置的,由於十幾年前落神塔尹希安會長的推薦令頒布,同時興起的就是大力開辦初校和學院,鎮長大人撥款重建了原來的鎮學堂。因為規模較大,校址才選在了鎮子北麵的開闊地。
    木凝香擦擦汗,自己才五十多歲,難道就老了?唉,蝶衣都二十多歲了。當年受領的時候小小周歲娃娃,轉眼亭亭玉立又將展翅高飛,自己可不就老了嘛。這麽一想,心裏不禁有些唏噓。
    正在這時,木凝香看見前麵街口吵吵嚷嚷聚了一大群年輕的姑娘。心下雖有幾分好奇,但想到年輕人的事情,跟自己關係不大嘍。於是搖搖頭,從人群邊上遠遠繞了開去。那些姑娘明顯是兩撥,吵嚷的激烈,對路上行人根本不加留意。木凝香隱隱約約聽出她們好像是為了什麽賭約如何如何,仔細看了看地界,原來這街口離沈家不遠。搖頭歎歎氣,木凝香徑自離開。
    要是葉離見了這群姑娘,大概就沒法兒像木凝香這樣瀟灑離去了,因為這裏麵有幾張麵孔是葉離熟悉的。
    “沈蓉,你不會仗著人多打算輸了之後抵賴吧?我可真有點懷疑,你到底姓不姓沈啊?你姑姑武功高強,聲名在外,我們可都佩服的緊。嘖嘖,真不知道她怎麽養出了你這樣的女兒!”
    這清亮的女聲正是唐安的,她今天還是穿了一身黑衫黑褲,顯見是對黑色情有獨鍾。此刻她手裏搖著一根黑色的長鞭,臉上滿滿都是嘲諷的神色。站在她身邊笑意盈盈的紅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日木羅湖上奪了第一的寧馨。不過今天寧馨沒穿裙子,而是勁裝打扮,清爽利落。
    “唐安你少瞧不起人啊!我什麽時候要抵賴了?可是我跟寧馨的賭約時間還沒到,誰輸誰贏還沒準兒呢,你們急什麽?!”胖妞兒沈蓉撇撇嘴,扭頭對身後的一大群幫手問了一句“你們說是不是啊?”
    於是立刻有人很狗腿地應和“沒錯,怎麽也得到子時才算數!”
    沈蓉身邊還有個矮個子,本來唐安並沒有注意到她,這會兒卻聽見她邊笑邊說“蓉兒妹妹,我們以為鎮子上的人家有見識夠大氣,這次從小村子過來是打算開開眼的。沒想到鄰裏姐妹玩笑打賭居然也要弄出這許多是非來,反倒讓姐姐我看笑話了。”
    唐安聽這矮個兒姑娘振振有詞口齒伶俐,不由多看了她兩眼。這女子雖個子不高卻極有氣勢,不看她便罷,瞧上一眼就讓人覺得她旁邊的花枝招展都一下子黯然失色了。想來應該是沈家莊沈氏一族哪個人物家的千金,聽她自謙什麽小村子,實際上那沈家莊在木羅鎮可是數一數二的大莊,而且百分之九十的村民都姓沈。
    “這位姑娘也姓沈吧?雖然眼生,但既然稱呼沈蓉為妹妹,就是打算插手這件事了?”沒等唐安發話,寧馨已經笑眯眯地上前來,眼神兒鎖定了那矮個兒姑娘。
    那姑娘氣定神閑,對寧馨微微一笑,“我聽不懂你的意思,何來插手一說?難道說,姑娘你承認自己是橫插一杠子,攪在別人的賭約裏頭,另有目的?”說完把目光投向了那個“別人”——被唐安和寧馨掩在身後的女孩兒瀟瀟。
    唐安一聽,禁不住讚歎這話說的,十個沈蓉也未必能想得出來。
    今天這事兒說來話長,唐寧兩家和沈家是木羅鎮三大修武世家,平時互有往來。隻是唐安更喜歡和寧馨湊在一起,打打鬧鬧切磋切磋也是常有的事。至於沈蓉,這位胖妞兒的性格實在不敢恭維。其實長得胖並不是罪過,罪過的是她總是以為別人都在議論她的胖;武功低點兒也沒關係,有關係的是武功低還到處給自己找事兒。怎麽說呢?這就是一位難畫難描貓狗讓路人見人煩天下無敵的主兒。這不,今天巳時剛過,沈蓉在大街上和鄰居家的瀟瀟碰上了;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愣是要人家和她賭今天會不會下雨。
    瀟瀟姓程,其實單名叫瀟。自打和姑姑姨娘以及姨娘家的姐姐一道兒從東域遷到木羅鎮來,她就和鎮上的小孩子們打成了一片,瀟瀟這麽親切的叫法也是被朋友們叫開的。瀟瀟的性子綿軟,從來都是跟在大家身後;別人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而且從無怨言。唐安雖然並不喜歡她這副樣子,但是寧馨卻把瀟瀟當妹妹一樣帶著玩。沈蓉家離瀟瀟家是最近的,兩人交集更多,可惜的是這兩人相遇的結果往往是兩個——一個是瀟瀟被欺負的很慘,不言不語地回家;另外一個是沈蓉被她和寧馨欺負的很慘,然後護送不言不語的瀟瀟回家。
    話說今天瀟瀟很不幸的又被沈蓉碰上(天知道沈蓉是不是專門等著找茬兒的),指著東邊的大太陽說“瀟瀟,我說今天上午不會下雨,咱們打個賭吧。如果下雨的話,我學狗叫,在咱們這條街爬十個來回;如果不下雨,你來學怎麽樣?”
    瀟瀟當然搖頭,可是沈蓉接著說“我明白你是同意了對吧,那咱們就等到午時好了。”沈蓉帶了家裏的一個學徒,大搖大擺地攔住瀟瀟的去路。瀟瀟低頭無語,她今天原本約好了是要到寧馨家裏去的,可是眼見是去不成了。
    唐安和寧馨一路找來的時候,剛好看到的就是瀟瀟低頭數螞蟻,沈蓉抬頭看樹枝的場麵。
    聽沈蓉厚顏無恥的歪曲了一通之後,唐安已經非常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寧馨的性子直爽硬氣,略有急躁;不待唐安反應,她已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拿同樣一番話跟沈蓉對上了“我說今天木羅鎮不會有殺人放火的事兒,你也來跟我賭一把吧。如果殺人放火,我和瀟瀟一起學狗叫;如果沒有,你和你的人也一樣。”
    唐安在心底暗歎一口氣,因為她看見了沈家的學徒帶來的一大幫子年輕姑娘。寧馨卻從懷中摸出一隻煙花筒,隨手一揚。於是沒多久,她們三人的身後多了另外一群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