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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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沉舟最後並沒有喝酒,他一個人把車開回了潤園。
潤園的住戶並不多,兩棟別墅之間也被幾百畝的花園隔開,顯得更加人煙稀少。
裴沉舟從車庫走到二樓的小書房,開了一盞壁燈,獨自坐在落地窗邊。
他是一個注重個人空間的雇主,所以宅子裏的工作人員在完成工作之後不會停留,整個房間一片死寂。
夜晚的風吹動昂貴的窗紗,調皮地撫過他的側臉,順滑的質感像是少女瑩白的雙腿,他突然感覺後槽牙有些癢。
裴沉舟起身下樓,從酒窖裏隨手拿了一瓶龍舌蘭。
他拿著杯子用杯口在鹽堆裏滾了一圈,然後把酒倒的八分滿,切了一瓣檸檬將檸檬汁擠進龍舌蘭裏。
他平時不喜歡自己調酒,但是好在今天晚上足夠安靜,他的時間也足夠長。
聞姨走進廚房為他開始煮解酒湯,她一邊在鑄鐵鍋裏放材料,一邊用木勺將材料攪開,她並沒有試圖和裴沉舟講話,隻是沉默地做著手上的事情。
裴沉舟把鹽罐和切的七零八落的檸檬放在托盤上,拎著酒瓶躺到了客廳的沙發裏。
客廳並沒有開燈,但是裴沉舟借著月光一杯又一杯地灌酒。
他的瞳色很淡,是那種接近金色的棕黃,研究表明瞳色越淺的人越能適應昏暗的環境,如果燈開的太亮反而會讓他們的眼睛不舒服。
聞姨從櫃子裏拿出了一個香薰蠟燭,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她用點火器點燃之後想要退回廚房,裴沉舟叫住了她。
“收拾一間客房出來,離我房間近的那間,明天有人要來住。”
聞姨一愣,馬上反應了過來,她馬上接上話頭:“那間客房並沒有浴室,需不需要將房間打通改成套間呢?”
裴沉舟舔了舔上頜,聞姨的話讓他胸膛裏的火焰燃燒地更劇烈了一點,但他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看著花瓶裏的荷花:“她並不需要獨立浴室,除了主臥的浴室之外其他房間都鎖起來。”
他頓了頓,將穿著意大利手工皮鞋的腳擱在茶幾上,接著補充道,“她想要用浴室,得找我申請,知道嗎?”
聞姨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隻不過也隻是一瞬間,她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好的,那客人的洗漱用品有什麽喜好嗎?”
裴沉舟沉默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表情有些不自然:“隨便,細節你隨意發揮吧,不用問我。”
聞姨點頭稱是,就在她快要離開客廳的時候,裴沉舟才別扭地說道:“最好是甜的,帶點奶味的更好。”
聞姨並沒有回答,但是裴沉舟知道對方聽到了,於是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他已經快二十八了,對於小姑娘來說,確實是個年長者。
雖然他還是身強體壯,但是對於今天在學校裏看見的場景還是有些不是滋味,他完全可以走進學校警告那位不懂事小男孩,最終還是放棄了。
對於自己的情人,他可以教導她,但卻不應該在第三者在場的時候。
更何況,十來歲的男孩隻是不懂事的幼崽,他們還沒脫離父母的懷抱,不會捕獵,隻會呲著乳牙警告敵人,裴沉舟不屑地想,他不想欺負小男孩,多少有些勝之不武。
再說了,小姑娘也隻是一個情人,他不需要浪費太多的時間和情緒在她的事情上,要是她做出一些三心二意的舉動,隻要分手不就行了。
裴沉舟感覺自己微微有些醉了,不然他的思緒不會這麽紛亂,他拎起剛剛脫掉的西裝外套,搖搖晃晃地往主臥走。
他打開主臥的大門,鞋沒脫就躺在了床上,很快陷入了睡眠。
這邊的周好好陪蓓蓓吃完了晚飯之後,趕回位於老城區的出租房裏收拾東西。
老城區的小區大多都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建造的單位福利房,原來的房主是一位精明的奶奶。
梁春華早年喪夫,下崗後背著裹在包袱裏的女兒上街賣炸串兒,將女兒供養到了重點大學的碩士生,她的女兒在滬市站穩腳跟之後買房邀請她過去,梁春華拒絕了,她並不想“還活蹦亂跳的時候要女兒服侍”,這是原話。
梁春華其實已經靠攢下來的錢買了另一棟商品房,但她還是堅持每天推著小車去賣炸串兒,周好好現在租了兩室一廳中的一室,月租六百,包水包電。
周好好用鎖打開房門的時候,梁春華正在桌邊穿雞腿,雞腿需要切開來才能炸透,所以一般先寫開來,再用料醃一會再穿。
周好好放下鑰匙坐在梁春華的身邊,拿起簽子,被對方打了一下手背:“先洗手,手拿過鑰匙多髒!”
周好好愣了一下,忙去廚房把手洗了,用香皂仔仔細細地搓了兩遍,抽出一張紙巾擦幹,她坐了回去,戴上手套穿雞腿。
梁春華默不作聲地將一盤雞腿推給周好好,然後繼續穿手頭上的串。
“春華奶,我今天陪你去出攤吧。”周好好手上動作不停,狀似無意地說道。
梁春華手一頓,用手腕推了推老花鏡,冷硬地回答:“隨便你。”
周好好樂顛顛地將那盤雞腿串上,最後一個人將剩下的所有串串好,拿出冰櫃裏的凍品搬到小推車的小冰箱裏。
梁春華在後麵推,周好好在前麵騎,把車騎到一個人流較大的小區門口,按下了刹車。
周好好將折疊桌從小推車上拿下來展開,梁春華在油鍋前麵打開了煤氣,夜色逐漸下沉,路燈閃爍兩下之後一齊點亮。
熱的油鍋旁邊很熱,周好好擦擦脖子上的汗,接過客人的炸串錢,她把喝剩的啤酒瓶放回塑料啤酒箱,拿著垃圾桶抵在桌子邊上,用抹布將吃剩下來的簽子抹到垃圾桶裏。
今天天氣還算不錯,不是特別熱,還偶爾吹一點風,也沒下雨,所以炸串賣的很快,不到十一點就收攤了。
和意猶未盡的食客道別之後,周好好推著輕了不少的小推車走回去。
今天梁春華的話比較少,不過周好好並沒有放在心上,她就是這樣有些古怪又不失可愛的老太太,她隻是在想,怎麽和梁春華說要搬出去這件事。
不過十來分鍾,小推車就推回了車庫裏,周好好鎖上了車庫門,跟著梁春華踏上了樓梯。
梁春華突然開口:“你想退租?”
周好好一驚,問道:“您怎麽知道。”
“今天上午有人來說過,問我明天白天需要搬東西,會不會影響到我。”
周好好無言,她隻能喃喃道:“啊,是這樣嗎?”
梁春華打開大門,往自己的房間走過去,在一陣響動之後,拿出來一個小布包,扔給周好好。
“拿走吧,反正老婆子也嫌你煩了,正合我意。”
話音未落就走進浴室,關上了浴室門,隻留周好好一個人站在客廳裏。
周好好捏了捏手上的布包,回到房間關上門,她打開放在書桌上的小台燈,展開了小布包,裏麵是厚厚的一遝半紅色紙鈔,和她這兩年的房租數額差不多,甚至還多了一點。
紙鈔像是慢慢攢起來的,有新有舊,有人曾經將這些紙鈔一張張地夾在書裏,讓它們變的平整一些,也由此沾上了油墨的香氣。
周好好珍而重之地將錢收好,轉動了一下眼珠子,止住了眼淚。
她環顧了整個房間,老小區的房間並不大,所以床和衣櫃也不算大,她打開衣櫃,將孤零零的幾件衣服疊好,塞在書包裏。
她的東西很少,一書包就可以裝下,甚至裴先生讓她理東西的時候她並沒有什麽感覺,就是從衣櫃裏拿出幾件衣服而已,其他也沒有什麽家私了。
她突然想起桌子裏麵還有一支琥珀色的發簪,不算名貴,醋酸做的,但是是媽媽留給她,她努力藏下來的遺物。她抓著手中的發簪,將臉貼在發簪上麵,似乎在媽媽懷抱裏撒嬌。
周好好用手托住腦袋,晃了幾下之後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夢裏的媽媽用發簪將頭發盤起,站在少年宮門口等著周好好下課。
周好好背著小書包邁著小短腿向炮彈一樣衝向媽媽,向她撒嬌討冰淇淋吃。
周好好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場夢,但是在這一刻,她願意沉溺其中。
早上九點,天亮大亮了,周好好被太陽照醒,匆匆洗了個熱水澡,順便把頭也洗了。
正在吹頭發的時候,門鈴響了。
“周小姐,您準備好了嗎?該走了,”林秘書今天穿了一套灰色的西裝,顯得很儒雅,他禮貌地看向周好好,問道,“您把東西給我就好,還有什麽其他的要帶嗎?”
周好好搖搖頭,將把書包背在了背上,昨天換下來的衣服她拿了一個巨大的紙袋子裝了進去。
衣服已經來不及洗了,更何況有些衣服的布料嬌貴,不能水洗,她不知道怎麽伺候這套衣服,隻能將它額外放。
周好好將手裏的紙袋遞給林秘書:“我沒什麽東西,你非要拿的話,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