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貴族與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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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想法卻為空穴來風,事實上,早在皇太子為了希貝爾,做出一係列簡直是昏了頭行為後,溫伯恩的心裏就時不時出現這種念頭了。
並不是說皇太子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做出為愛不顧一切的事情,而是指,他越來越隻因自己的好惡下決定。這種用私情去取代公正的政令的行為,溫伯恩實在是不能認可。
溫伯恩是一個意念堅定的人,他出身貴族,卻因為同情莊園裏仆從和農民的生活不惜與父親決裂,為了自己的理想和報複丟棄了血緣親人與榮華富貴,孤身一人來到了帝都。而因為與皇室有一些血緣關係,憑借自己的才華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賞識後,便一直跟在了皇太子的身後,他清楚,陛下是希望自己成為新的宰相。
皇太子一直都以為溫伯恩對他忠心耿耿,但事實上,他從始至終效忠的都是自己的理想。
——當皇太子逐漸偏離了軌道,徹底背離了他心目中理想君主的樣子,溫伯恩會因為友情而感到心痛,但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舍棄。
當然,現在的溫伯恩還沒有想著真的丟掉皇太子,但如果皇宮中自以為帝國會成為他掌中之物的殿下繼續狂妄自大,那一天也就不遠了。
他是一個純粹的理想主義者。
所以,他也會由衷的為勇敢替最底層女性出頭的艾斯特爾致以敬意。
送走了盧克候爵與治安官軍隊後,溫伯恩沒有離開,站在原地繼續對著艾斯特爾道謝。
“阿德萊德小姐,我會安排人手安置那幾個女孩,您不必擔心皮特男爵的侍從會將她們抓走。”
她側過頭,認認真真看了這個文雅溫和的年輕人:“如果他們真的下手,你該怎麽辦?”
溫伯恩笑容含蓄:“加裏斯頓山脈下剛剛發現了一座寶石礦,很缺人手。”
她“哦”了一聲:“那好吧,慢走不送。”
語罷,她關上了黑鐵門。
盧克的態度就是皇帝陛下的態度,皇帝陛下派出自己最親近的侍從去安撫艾斯特爾的消息傳出,來拜訪皇太子的貴族瞬間消失了,所有人就像啞巴一樣不在說話。
“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老公爵臉上皺紋更深,她看了眼哭哭啼啼的女兒:“哭什麽?我當初就警告過你!這裏不是公國,而是帝都,廢了也好,因為□□好色,他都不知道惹出多少事情了。”
“父親!”貴婦人這幾天哭到眼睛都要瞎了:“爵位怎麽會傳給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人!”
老公爵煩不勝煩:“那你就和他再生一個,這個棋子都廢了,你還非要用他繼續下棋嗎?”
“父親,您知道,自從皮特出生後,辛克拉姆便不再和我睡在一張床了!”
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女兒,老公爵合上書:“我會和辛克拉姆說的,。”
艾斯特爾並不關心帝都的風風雨雨,她打開了皇帝送過來的一堆禮盒,名貴的珠寶首飾她隻是隨意看了看便丟到一邊,倒是最後盒子那幾本厚厚的占星術書籍,她愛不釋手。
“都給我滾!”
皇太子的宮殿,剛剛邁入的溫伯恩·普利莫就聽見了暴怒的聲音,和周圍瑟瑟發抖的女仆,女仆長站在書房門口輕聲安撫身側臉頰紅腫抽泣的女仆,普利莫深吸口氣,走了過去:“先不要派人來到殿下身邊服侍了,你們都退下吧。”
“普利莫大人!”
女仆長思索一下,把女仆手裏的托盤塞到他手裏:“那就拜托您了,普大人。”
溫伯恩看了看托盤裏還冒著熱氣的茶壺與點心,推開了書房的門。
皇太子陰沉著臉,本來應該給人光輝燦爛外表的人此刻就像是逐漸被巨狼吞噬失去光芒的月亮。
“父皇這是什麽意思?”普利莫關上屋門,麵對的就是皇太子的質問,“明明知道我已經答應了,還要派盧克那個老家夥去,他有沒有考慮過我?”
有那麽一瞬間普利莫險些笑出來,無論是出於公道法理,還是私情,皇帝陛下做出的決定都非常正確,而且貴族勢大,在帝都下竟然還無視陛下去見皇太子來決定事情。陛下的決定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他能感覺到,那個假寐的雄獅要睜開眼了。
“殿下。”溫伯恩放下托盤,不痛不癢提醒了一句:“陛下雖然年老,但依舊英明睿智,頗得愛戴。”
所以您這次擅自做主,他很不滿。
“阿德萊德小姐看似不妥,但卻合乎帝國法律,貴族發難的原因隻是覺得她侵犯了尊嚴,但,貴族的尊嚴不能淩駕於法律之上。”
因為帝國法律代表的是國家的原則和根基,往小了說是貴族枉顧王法,大了說是對皇帝有不臣之心。
“幾位公爵的封地上私法頗多,私刑嚴重,陛下早在幾個月前也曾提過這件事。”
本來陛下就對那幾個來到帝都還橫行霸道的蠢貨家族就心懷殺意,您冒頭才是真的在違逆陛下。
“您身為帝國的皇太子,本就事務繁忙,不易經常出入社交舞會。最近可以退掉社交活動,在生日宴會前把這些日子的公務處理掉。”
您要是覺得丟臉那也不需要去哭著認罪,擺出一副我知道錯了我不再見他們我仔細想想的態度也行,畢竟馬上就過生日了,再怎麽樣您也是陛下與皇後所出的唯一的孩子,不會在這個時候為難您,到時候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守在門邊沒有離開的女仆長聽見了書房裏瓷器破碎的聲音,她的心一提,側過頭,沒到幾秒的時間,溫伯恩走了出來,對著她笑了笑。
女仆長看見她胸口上暈染開的茶水:“您快去換衣服吧。”
綠眼睛的青年點點頭,依舊是溫和有禮的樣子:“麻煩你了,南希。”
【您想知道普利莫和皇太子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艾斯特爾可有可無點了點,一副聽聽也無妨的態度,但不知名的聲音卻各位殷勤。
【皇太子打了普利莫。】
“怎麽打的?”
【把茶杯砸了過去讓他滾。】
【您不意外嗎?】
“意料之中。”
艾斯特爾擺弄著手裏的拚圖,哼了一聲:“像他那種極端自我傲慢,從不會低下眼看看其餘人苦痛之處的人,是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
帝國尊貴的皇太子殿下想必正在咒罵自己,並埋怨如此不留情麵的皇帝,不顧他的顏麵就這樣做了決定。
【普利莫回去換衣服了,您想看嗎?】
?
艾斯特爾有些困惑:“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形象啊?對男人的裸體感興趣的癡女嗎?”
聲音有些尷尬。
【很抱歉,我隻是想找一些能讓您提起興趣的事情。】
她低著頭繼續研究拚圖:“再等等吧,這幾天應該不會有什麽動作了,”,這麽一想艾斯特爾嘀咕一句:“貴族這點太不好了,效率很低,顧忌一些沒什麽意義的麵子問題。”
普利莫脫下衣服後,順勢洗了一個澡,綠眼睛的青年擦幹頭發,坐在沙發上垂著頭,發絲落在臉側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不明白,為什麽皇太子會對阿德萊德有那麽深的惡意,這太不正常了,雖然她長得與那位帝都玫瑰幾乎完全一致,就算是和艾斯特爾沒什麽交際的普利莫在這幾次見麵都能認清阿德萊德小姐與艾斯特爾的不同,可皇太子就像著了魔一樣,就是咬死了她就是艾斯特爾,普利莫實在是不解,就算再討厭艾斯特爾,但連自己的判斷力都要丟掉嗎。
普利莫一邊思考一邊又想起了阿德萊德的臉,真的很奇怪,這張臉他並非是沒有見過。他也承認艾斯特爾的確是絕倫美麗的美人。但看著艾斯特爾,他從來沒有那種目眩神迷陷入美夢的錯覺。但是剛才在莊園前,隻是看見她推開了黑鐵門望過來,普利莫便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口,不能自已。
綠眼睛的俊美青年吐了口氣,擦幹自己的頭發。
“這幾天可以抽時間再去拜訪一下阿德萊德小姐,該拿什麽做為見麵禮呢?”
第二天的艾斯特爾沒能等到治安官口中的馬車,反而是治安隊的隊長過來按了門鈴,解釋說因為一些突發情況,不需要她親自去治安隊了。
她懶得拆穿,敷衍點點頭:“之後還需要我去一趟嗎?”
得到否定回答的艾斯特爾道了聲謝,關上黑鐵門,聽見了隊長腳步聲漸行漸遠,艾斯特爾停下腳步,俯下身撥弄一下開得正好的鬱金香:“皇帝的態度的確最有效。”
艾斯特爾耐心等待片刻,沒有聽見那個不知名的聲音,果然不是錯覺,這幾日它出現的頻率突然變少了,就好像是,被什麽牽絆住一樣。
花叢裏的少女擊掌:“那今天就去皇宮看一看吧。”
她嘴裏的看一看自然不是光明正大去拜訪,而是想用隱身魔法去皇宮繞一圈,執行力一向很高的艾斯特爾想到這裏,站起身用發帶紮起頭發,起身便要離開。
——門鈴聲響起了。
身影已經憑空消失一半的少女定住,此時看起來異常詭異的艾斯特爾頗為困惑:“這個時候,還會有人上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