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丁秋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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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明月之過千山!
    李誌看了那封信,臉色不好,他默默地折起那信,對送信人說“你去鎮上找個客棧先住下,我到時來找你。”
    送信人點點頭走了。
    李誌拿著信進了府衙,他心事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李大人,”高豐吉看李誌臉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問“出了什麽事嗎?”
    “高通要起兵了。”李誌說。
    “什麽?高通?”高豐吉大驚失色,問道“什麽時候?”
    “明年二月。”
    “消息可靠。”
    “可靠。”
    “誰送來的?”
    “你不用知道!”李誌輕聲說。
    “李大哥,你說高通要進攻我大梁
    ?我們收到最多的消息是後魏要進攻大梁呀?怎麽變成高通了?”過千山不明白地問。
    孫若薇心說叫了很多遍狼來了,狼沒有來,旁邊卻竄出一隻虎來。她記得羅三娘曾經說過高通國。三皇子朱道勾結高通國師比丘,篡權奪位,而且朝廷上有高通的奸細。看來,高通的目的並不是幫朱道當皇帝,而是要控製朱道,一步一步奪取大梁。 高通現在攻打大梁的時機已成熟了嗎?
    “有兵嗎?”過千山問道。
    李誌搖搖頭。
    “那怎麽辦?”過千山又問道。
    “我要去趟遼城。”李誌說。
    “我要和你一起去。”過千山說,又轉過頭來對孫若薇說“孫姐姐,你有沒有好的主意呀?”
    “李大哥,你能否給我講講高通的情況呢?”孫若薇問道。
    高通國的先祖是一個遊牧民族,比較能打,更善於搶。經過一代一代的又搶又打,高通出現了一個能人,古爾泰,他統一了部族,並奪取了幾座前朝的城池,建立了高通國。現任高通皇帝叫多裕多,是古爾泰的兒子,今年六十歲。多裕多有六個兒子,死了五個,還剩一個老六,老六葉齊哈,今年十歲,他的母親李貴妃很得寵。
    多裕多還有一個孫子。
    他叫花貝子,今年二十三歲。在他年少時,大約十七八歲,曾經到大梁的邊關遼城來鬧事。據說他跑到了遼城的軍營裏去偷了一匹馬,還耀武揚威地在遼城裏轉悠,結果被遼城守將俞仁平給抓住了,俞仁平派人好好地把他收拾了一頓,關在馬房裏。
    俞仁平也沒有對花貝子下狠手,畢竟花貝子是高通國的皇孫,而且大梁和高通雖然有些小摩擦,但表麵還是友好往來。
    花貝子雖然年紀不大,但能言善辯,巧舌如簧,並把他隨身攜帶的一把金刀送給了看守他的周東。他們倆就成了好朋友。
    守衛周東成了花貝子的好朋友後,就特別照顧他,有時花貝子還有了放風時間,能自由在馬房周圍溜達溜達,曬曬太陽。
    這一天,周東又給花貝子帶來了酒肉,兩人坐在馬房裏胡吃海喝,天南地北地聊著,花貝子喝完酒走出馬房來曬太陽。他躺在幹草垛上,眼睛眯縫著,他動了心思,想四處走走。他悄悄地穿過馬房的一道門,翻過一道院牆,他來到了一個花園裏。
    花貝子剛進到園子裏來,他看見一個姑娘正站在一棵樹下,隻見那姑娘有一頭烏黑的長發,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陽光照在她那白皙嬌嫩的臉上,透出淡淡的粉紅色,花貝子一時竟看呆了。他極力地控製著自己“呯呯”亂跳的心,但頭腦亂哄哄的沉澱不下來。他在後麵悄悄地跟著那姑娘。
    那姑娘並沒有發現身後跟著人,她順著小路走著。不一會兒,她走進了一間屋子。花貝子躡手躡腳地來到窗戶邊,用手指頭戳破窗戶紙往裏看。他看到屋子裏隻有那姑娘一個人,心中一喜,推開門就進到了屋子。
    “你是誰?”那姑娘看見進來一個陌生的男子,緊張地問。然後她用手一指“你給我出去。”
    花貝子看那姑娘時,兩眼有些發直,臉孔漲得紫紅,嘴唇也有些哆嗦,像被什麽事情強烈地激動著,他一步一步接近那姑娘。
    “你……你要幹什麽?”姑娘驚駭地問。
    花貝子不說話,勉強地,很不自然地笑了笑。突然間,他一步衝上前,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花貝子把臉湊近她的臉,噴著酒氣的嘴巴直往她的臉上貼去。那姑娘扭動著頭躲避著,她驚恐得渾身打顫,想喊又喊不出來。
    花貝子的嘴巴已經落到了她的嘴唇上,一條胳膊緊緊地把她摟住,另一隻手已伸進了她的衣服裏。隻聽到一陣衣服撕開的聲音,那姑娘的眼淚流了下來,花貝子把她按在了身下……
    “小姐,小姐。”一個小丫鬟推開門進來。“啊!”那丫鬟看到眼前的一切嚇得跑出房外大叫著“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花貝子被綁了起來。這時他才知道那姑娘是俞仁平的小女兒鳳珠。
    俞平仁氣得暴跳如雷,拿起馬鞭來,走到跪在那裏的花貝子麵前,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花貝子被打得鬼哭狼嚎地。
    “將軍,將軍。”一個中年人上前拉住俞仁平的手說“別打了,再打就把他打死了。”
    一同被綁跪在一旁的周東,看到花貝子被打的慘相,他嚇得渾身發抖,臉色灰黑。
    俞仁平氣極,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暴躁地舞動著雙手,走來走去,一伸手拔出腰上的大刀來,朝著周東就砍了過去。“撲”的一聲,鮮血濺出,濺得花貝子滿臉都是。
    花貝子嚇得渾身縮成了一團,嘴裏大喊“俞大人饒命,俞大人饒命。”
    俞仁平又對花貝子狠踹一腳,剛才攔著他的中年人把俞仁平拉走了,並揮揮手讓兵丁把花貝子拖下去。
    俞仁平來到後院,他悶悶地坐在房間裏。這時俞夫人走了進來。
    “夫人,鳳珠她怎麽樣了?”俞仁平問。
    “還好。”俞夫人用手絹抹了抹眼睛,說“隻是精神狀態不好。不吃東西,隻哭。”她輕輕地歎了口氣“這下該如何是好啊,老爺?”
    俞仁平用手猛擊了一下桌子,說“我恨不得宰了那狗東西!”
    俞夫人眼圈紅了,雙手掩口,“他,他,他可是高通的皇孫呀!我們真的,真的是,唉!”她又抹了抹眼睛,不再說下去。
    等了一會兒,俞夫人含著淚說
    “幸好,秋菊進去得及時,那畜生隻脫掉了鳳珠的衣服,那個……那個她還是清白的。”
    “唉,夫人哪,對於鳳珠來講,這件事已經不清白了,她的名聲已被毀了。”俞仁平長歎一聲。
    “這場禍事真是平地而起啊!”俞夫人又哭了起來,邊哭邊說“我可憐的鳳珠啊!”
    俞仁平來到了書房,他命人將參將丁秋陽叫來。丁秋陽就是那天鞭打花貝子時,拉住俞仁平的中年人。
    丁秋陽跟了俞仁平十年了,他是一個十分謹小慎微的人,很受俞仁平的器重。
    丁秋陽有一段坎坷的人生經曆。據說,他的父親是一位很富有的人,姓常,喜歡遊山玩水。有一年他去了杭州,在西湖邊邂逅了一位女子,女子渾身散發著迷人的高貴氣息,偏頭側看,讓人感到豔美,有一種絕世風姿,他對那女子一見鍾情。
    沒多久,在他的強烈攻勢下,那女子與他私奔,又過了一段時間,丁秋陽便出生了,他隨了母姓,因為他的父親遺棄了他們母子倆。
    丁秋陽的母親是當地一家富商的小姐,那年已訂了婆家,但被丁秋陽的生父引誘並遺棄,她於是萬念俱灰,把私生子丁秋陽送給了一戶也姓丁的人家,出家當了尼姑。
    丁秋陽呱呱墜地不久就被人領養,爹娘是什麽人他都不知道。但不幸中的萬幸,領養他的這戶人家待他非常好,所以他的童年生活十分幸福,從小不缺錢花,豐衣足食,家庭教育良好。丁秋陽本人悟性很高,天資聰慧,清醒自主。在讀書之餘,他的養父母還請來武師教他功夫,人生對丁秋陽來說,順利得不見一絲波瀾。
    但突如其來的家庭變故,讓丁秋陽的人生改變了。
    有一年他的養父外出經商,路過翠山鎮時遭到強盜的打劫,丟掉了性命。看到養母傷心欲絕的模樣,丁秋陽給她留下一封信,帶著大刀一個人去了翠山鎮。
    丁秋陽在翠山鎮尋覓了整整三年,沒有找到強盜的蹤跡。
    這一天他來到一個小酒館喝酒,喝著喝著,他痛哭流涕。鄰座的一個青年看見了過來安慰他。丁秋陽把這三年的尋仇經曆講給那人聽,說“我真是不孝呀,父親慘遭毒手,我卻不能為他報仇,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
    那人對他說“我想你父親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這樣,他對你的教養並不是僅限於家庭,他也不想你為他複仇。男兒要考取功名,報效國家,這才是他對你的期望啊。”
    丁秋陽定定地看著那人說“報效國家,我該怎麽做?”
    “我教你。”那人說。
    丁秋陽與那人在一起學習了兩年,他回到杭州,安頓好養母後,就去了郢都,參加了當年的武舉考試。
    丁秋陽在武舉考試中,表現得非常優秀。他一路過關斬將,殺到了決賽。
    考試臨近尾聲,最精彩的比武即將到來,已經有一個閃閃發光的前程在向丁秋陽招手了。
    這時兵部突然派了一個侍郎來,告訴大家,高通派兵來犯遼城,現在不管考得好,考得差的,統統不要在這裏考了,他們要進行實戰考核。眾考生,馬上集合,隨部隊一起出征吧。
    高通皇帝多裕多派了他的兩個兒子,老三麻吉和老四瓦羅來攻打遼城。
    遼城守將俞仁平飛騎傳書到了郢都。
    丁秋陽於是隨部隊出發,他們以急行軍的方式趕到了遼城。
    俞仁平年約四十歲,身形瘦長,神情有點嚴肅刻板,他那雙黑眼睛閃著銳利的光芒,發出使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丁秋陽他們一到了遼城,俞仁平就領著他們上了城樓。丁秋陽向城外望去,隻見城外遠方的道路上揚起了漫天的灰塵,馬蹄聲,戰馬的嘶鳴聲隨著風傳了過來。
    丁秋陽向身旁的一個守軍問道“城外的百姓撤回城沒有?”
    守軍回答“已經全部撤回。”
    丁秋陽點了點頭。
    回到城中,俞仁平立刻召開軍事會議,讓大家暢所欲言,獻計獻策。
    丁秋陽在會議上獻出一策,並自告奮勇前去執行。
    俞仁平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說“敵軍兵臨城下,我們決不能退縮,我等要拚死一戰!丁秋陽,我現在任命你為前隊第一先鋒,領三千人馬出城。你先下去準備。”
    丁秋陽領命而去。他先去挑人,去挑會射箭的士兵。
    當夜,丁秋陽帶領著挑選出來的三千人出了城,埋伏了起來。
    第二天,太陽升起來,遼城城外那片空曠的居民區裏埋伏的三千士兵,聽到了馬蹄聲,他們透過居民家的窗戶向前方望去。
    隻見遠處塵土飛揚,瞬時如大霧籠罩,一片模糊,無數的人馬正向著這邊奔來。
    來了,終於來了!丁秋陽心中一喜。
    與此同時,俞仁平派出的另一隊人馬也行動了起來,他們出現在高通騎兵的後麵,切斷了高通騎兵的後路。
    丁秋陽看著越來越近的高通騎兵,心說“近點,近點,再近點。”
    ”射!”他大喊一聲!
    丁秋陽拈弓搭箭,拉滿弓弦,瞄準帶頭衝鋒的將領,“嗖”的一聲,射出了致命的一箭,那人翻身落馬。
    頓時萬箭齊發,三千神箭手,支支利箭飛向了高通騎兵。
    高通騎兵如同陷入了地獄一般,哀嚎聲,戰馬的嘶鳴聲,一時間血光飛濺,遍地的屍體在戰馬的鐵蹄下,支離破碎,血色的霧氣在繚繞,陣陣的腥風令人作嘔。
    高通騎兵被打傻了,眼睜睜地看著一支支利箭從民房中飛出,他們抓狂了。高通騎兵狂舞著長刀,卻找不到目標,完全無法進攻,很多人被當場射死。丁秋陽帶領的三千神箭手勝利完成狙擊戰。
    剩下的高通騎兵往後撤退,當他們回轉馬頭時發現有一隊士兵,擋住了他們的退路。高通騎兵正驚疑之時,大梁士兵喊殺聲震天,揮舞著長刀殺了過來……
    高通騎兵五千人被全殲,主將多裕多的三兒子麻吉被丁秋陽一箭射死。
    麻吉部隊被全殲的消息傳回,老四瓦羅驚訝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自小就和父皇多裕多參戰,和大梁發生過大大小小幾十次戰爭。在他的認知裏,大梁是不經打的,一打就服軟,一打就派人求和談判。高通每次都是帶著戰利品勝利而歸,同時大梁還要給高通每年進貢。
    這次瓦羅是作為主帥帶領三萬人來的,一開戰就損失五千人,而且還把三哥麻吉也搭了進去。
    瓦羅有些憤怒了,“我不會輸的,我不會輸的。”
    瓦羅在中軍大帳裏走來走去, 他的視線下垂,像是在整理思緒,他不斷地眨著眼睛。
    瓦羅已經無法回頭了,他想起了在父皇多裕多麵前誇下的海口“父皇,兒臣這次率兵前去,不出一月,定將那遼城收入我高通囊中。”
    現在五千騎兵被殲,哥哥麻吉也被射死了,如果就這樣退兵,有何麵目回高通,瓦羅決定“再賭一把,我要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