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花言巧語求趕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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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良書生!
既然比武事情解決了,順道又給陳廣德出了一口惡氣。
陳生心情自然很不錯。
陳廣德感覺兒子剛才表現的又勇敢,又聰明,即戰勝了陳雲川,又沒失了和氣。
兒子處理問題時成熟的樣子,讓自己感覺倍有麵子。
看著兒子嘴裏哼著莫名其妙的小調。
走起路來都是搖搖晃晃的,無比的嘚瑟樣子,陳廣德難得沒有教訓他。
陳廣德跟在陳生後麵,心裏暗想是不是以前自己教訓他太過於嚴格,將孩子壓抑壞了,所以看起來笨笨的。
如今看到孩子蹦蹦跳跳,心裏又有些開心,這才像是個孩子嗎?
今天早上陳生的表現都嚇壞自己了。自己兒子要是一直那麽智計百出下去,估計自己得瘋了。
養一個妖孽的兒子,也是有壓力的好吧。
父子二人在外麵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此時太陽已經高高懸掛空中了。
有人家趕著牛車下田勞作,有人扛著鋤頭從田地裏回來,皮小子跟著大人下地幹活,手裏拿著跟棍子,不時用手裏的棍子偷襲對方,比試招式,身上挨了打也不在乎,依然笑嘻嘻的。
陳廣德看著那些將時間浪費在武鬥的年輕人,為他們遺憾的搖搖頭。
“陳生,你今天用竹竿贏了你二哥的輕功的事情做得就非常好,腦袋比力氣更加好用。”
“那是,一會我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我娘,讓我娘也開心開心。”
陳生昂首挺胸,神采飛揚,自豪非凡的說道。
“陳生,這件事情不能跟你娘親說,知道嗎?”
他拍著陳生的肩膀,叮囑說道。雖然自己大哥一家無情無義,但是陳廣德這個做四弟的卻盡力維護這段家庭的感情。
家門就在眼前,見父親突然按著自己的肩膀叮囑自己,陳生不由的轉過身去,看著一臉擔憂的父親,陳生不由的抬起頭來說道“爹,人家都欺負到咱家頭上來了,咱們打敗了他們,為什麽不告訴母親呢讓母親跟著我們開心呢?”
看著陳生一臉疑惑的表情,陳廣德捏了捏陳生的小臉,笑著說道“你懂什麽?不告訴你娘,是怕你娘擔心,跟你二哥比武那麽驚心動魄的事情,若是讓他知道了,她還不找到你大嬸娘那裏去大鬧一場。”
“哦。”陳生點點頭,兩個人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安靜的前行。
快走到家門的時候,前方的路被鄰居擋住了。一位中年大叔似乎聽說了什麽,開解說道“哎呦,是陳公子啊,您晨練回來啦。你家的事情我們聽說了,就老大家的性子,早分總比晚分家好。”
周圍的鄉鄰見到是陳廣德,紛紛上來問好。有些人受過陳廣德恩惠,將一些準備好的掃把、灰耙子等小物件送給陳廣德。
陳廣德再三推辭,抵不過人家的熱情,隻能笑著收下禮物。
見到父親那麽受鄉鄰們歡迎,陳生心裏感覺美美的。
自己的父親雖然往日裏有些受氣,但是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敬佩的是父親這樣的君子,而不是大嬸娘那種心眼壞,自私自利的人。
回到家中,李氏已經做好了早飯,陳生上前給迷迷糊糊的陳子姝穿戴好衣服,拿了根紅頭繩給陳子姝紮了墜馬髻,有給她額頭點了一個紅點,頗為可愛。
吃過飯,陳廣德對李氏說道,“夫人,既然咱家暫時沒有什麽農活,我想今天去鎮上趕集,買些生活用具,順便幫人寫些書信,也好掙點錢補貼家用。”
陳生起身,躍躍欲試的說道“爹,我能不能跟您一起去啊,我可以幫您磨墨,還可以在你旁邊哭鼻子,營造慘象,那樣人家肯定會多給我們點銀子的。”
“不行,集上到處都是拍花子的,讓人家幫你騙走怎麽辦?”李氏怕陳生給陳廣德搗亂,作出猙獰的表情,故意在一旁嚇唬陳生。
李氏其實心裏有自己的算盤,這陳子姝戀著陳生,讓陳生看著陳子姝,自己就可以多抽點時間多織幾匹步,到時候拿到城鎮也可以多賣點錢。
這分家了,日子肯定過的緊巴巴的,陳廣德沒有功名,又不屑於去求那兩位做官的兄長,所以萬事靠自己,隻能萬分努力了。
陳生打定了主意去見見世麵,忍不住對陳廣德說道“爹,娘不相信您的能力哎,有爹保護我,誰敢欺負我。您說對不對啊,爹。”
陳廣德心裏想說,你二哥不差點就當著我的麵揍你嗎?不過兒子既然那麽相信自己,自己如果認慫,那豈不是在兒子麵前丟人。
“想去就去吧,到時候為父順道教你認識些字。”陳廣德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子。
見到自己男人跟兒子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瞪著杏眼對陳廣德說道“你答應他跟著你,回頭攪和你掙不到銀子,回家你別唉聲歎氣。”
聽到掙不到銀子,陳廣德臉都綠了。家裏日子不富裕,如今分了田各過各的,要是自己掙不來銀子,那豈不是全家人跟著挨餓。
“乖兒子,別跟著去了,爹給你買酥糖吃!”陳廣德有些後悔的說道。
陳生知道陳廣德的性格,表麵柔弱,內心剛強,又很好麵子,見到父親聽了母親的話有些動搖,當下不滿的說道“小時候祖父曾經給阿生講過一個曾子殺豬的典故,如今爹說話前後不一,比起曾子來差遠了,你做父親的都不以身作者,以後別怪我說謊話。”
見到兒子竟然懷疑自己的人格,陳廣德的男子氣概突然湧現了出來。
“去,去,去,作為父親豈能說話不算話。”陳廣德擺擺手說道。
“阿娘,爹讓我跟他一起去了,您不是一直想買如意坊的木梳嗎?孩兒去集上掙了銀子,就給您買一把木梳回來。”
那個女孩子不愛美,剛才看著李氏竟然用手指梳頭發,陳生心裏很難受,當下就決定無論如何也要給李氏買一把木梳。
“就你爹給人家些寫信能夠掙多少錢,可不許亂花。想給老娘買梳子,等你自己掙錢再說。”李氏嘴上沒有好氣的說道,心裏卻很溫暖,自己以前對這個壞小子挺凶的,但是這小家夥懂事之後,竟然對自己那麽孝順。
“好的娘,您就放心吧,我還要給妹妹買頭花,新衣服,小鞋子。”陳生掰著手指,一件一件數著說道。
李氏才不信陳生有那麽大的本事,隻是囑咐陳廣德一定要看好孩子,千萬別弄丟了。千萬別讓他惹事,別和人家產生衝突。
明《五雜俎·地部一》“嶺南之市謂之虛……山東人謂之集。每集則百貨俱陳,四遠競湊,大至騾、馬、牛、羊、奴婢、妻子,小至鬥粟、尺布,必於其日聚焉,謂之‘趕集’。
集市依托舊州鎮的幾條主幹道,有賣菜的菜市、賣丫鬟的人市、肉市、家具、牲口……,人流連綿不絕,摩肩接踵。比起貧窮的鄉村來說,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街道兩邊的商販,南腔北調,衣服也不盡相同,每個行業喊著獨特的號子。
扛著靶子,插滿山楂果子,頭戴青色小帽的喊,“冰糖葫蘆。”
挑著擔子,用粘布蓋著,氤氳著熱氣的,弓著腰,滿臉都是皺紋的大叔,嘴裏字正腔圓,“硬麵--餑餑”
支個攤,坐在長凳上,斜靠著大樹,手裏端著水碗,一口水噴出去,水霧灑滿磨刀石的小哥,一邊磨著旁邊攤上豬肉胖男的殺豬刀,一邊喊道“磨剪子戧菜刀。”
陳廣德背著書箱,陳生背著兩個小馬紮,爺倆並排著走在集市上。
“我兒子要是有一點事情,你也不用回來了。”
“別亂花錢,我什麽都不缺。”
陳廣德臨出門前,李氏抱著孩子諄諄教誨依然在耳邊回響,導致陳廣德一直在小心看護著陳生,生怕孩子出一點問題。
陳生瞪大了眼睛,看著密密麻麻的人流,真的是大開眼界,打把式賣藝的,橋頭賣大力丸的,唱戲的,表演雜技的,什麽人都有。
心裏慨歎,不愧是弘治中興,百姓安居樂業,自己生在這個時代,隻要勤奮一些,看來日子也不會太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