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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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章

    沒來由的,何慕有種偷情被發現的羞赧,忙亂地關閉誤觸的免提。

    徐圖之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自傲地說:“何慕,大家都一樣嘛,大哥何必說二哥,都是成年人了……”

    何慕掄起桌上的的蜂蜜水兜頭澆了過去。

    “徐圖之,你有病吧,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倆是一樣的?”

    “臥槽,你發什麽瘋!”

    蜂蜜水沉澱後混合不夠完全,半透明半棕色的液體像半幹未幹的瀝青,緩慢地在徐圖之頭發上拉絲。

    “給你五分鐘,立刻馬上將你的垃圾從這個房子裏清出去。”

    她補充:“包括你。”

    徐圖之憤恨寫在臉上,舌頭在嘴巴裏倒騰了陣,擡腳走了。

    關門聲巨大,嚇得何慕一抖,手機從手裏掉了出去。

    “何慕。”

    她再次聽到向繁洲的聲音才意識到電話沒有掛斷,長出了口氣,半天才去揀手機。

    “你沒事吧?”向繁洲語氣急促。

    何慕說不出話,搖搖頭,又意識到這是電話,艱難開口:“沒事,先掛了,抱歉。”

    門鈴響了。

    這麽快反悔,又想要回來拿東西了?

    密碼又沒改,怕被我打?

    門鈴響了第二次,她才去開。

    “又想回來了?”

    結果卻沒對上徐圖之的臉,她錯愕著退了一步,此時麵容狼狽地不方便見客。

    向繁洲似也不知如何開口,半晌無話。

    “向總怎麽知道我住這?”何慕胡亂應答,盡量讓自己語氣柔和。

    “我問了iris。”

    何慕的驚異不減反增。

    iris是她哥大讀碩士時認識的好友溫虞,目前在做時尚行業。

    向繁洲認識溫虞她是沒想到的。

    “你有沒有受傷?”他關切地問。

    她第一次真切地感知到這個人是有感知係統的,語氣是會有變化的,表情不是一成不變的。

    何慕搖頭。

    他顯然是關心她的情況才跑來,她沒理由不讓人進門,側身讓了一下。

    “進來坐吧。”

    倒完水,何慕把杯子放到他麵前,試圖想知道這人真正的來意。

    真不至於因為昨天晚上的事專程上門問罪吧。若是說因為今天的電話擔心她,也很難說得過去,他們的關係到不了那步。

    向繁洲坐在沙發上像座雕塑,半天沒動一下,像是闖入的不速之客。

    此時何慕隻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一個人消化一下自己的情緒,完全不想要行使任何禮儀。

    也就這麽大眼瞪小眼。

    “這就是你選男人的眼光?”平地驚雷般,向繁洲開口了。

    關你屁事啊?

    何慕一瞬間好想罵人,但囿於公司和他的合作還沒結束,暫時忍下了。

    “向總,沒什麽事就請回吧,我個人私事還沒到要您操心的地步。”她聲音已經啞得不像話,努力下逐客令。

    他好似沒有注意到她會如此強硬地應答,眼神中倏然閃過些難以名狀到情緒,繼而笑了一下:“原來何總監工作狀態和私底下如此反差。”

    何慕:“???”

    難道應該永遠都是向甲方低頭的狀態?這人看人也太淺薄了。

    不過,話說到這份上都賴著不走,她是真摸不透向繁洲的用意。

    “如果因為我昨晚上打攪到您休息這件事令您生氣,我表示非常抱歉,但是您也看到了我現在的狀態,我真的沒精力接待您,希望您能諒解,改天我會登門道歉。”何慕想回房間了。

    向繁洲整理了下西裝內的黑色高領:“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負責了?”

    負責?

    這兩個字也太重了,說得跟她是提褲子翻臉不認人的渣男似的。

    況且她不是說了改天會登門道歉嗎?

    是聽不懂中國話嗎?

    “向……”她逐漸意識到這件事和工作沒有半毛錢關係,一口一個何總監,一口一個向總,顯得他們倆多少腦子不大好,“你想我怎麽負責?”

    向繁洲一偏頭,她瞬間沒了氣焰。

    他穿了件高領,而那高領隱約沒能遮蓋全部罪證。

    紫色的瘢痕。

    她現在隻想狠狠地抽自己幾耳光,因為喝酒誤了多少事了,還沒長記性。

    若是其他人也還算好處理,現在向繁洲的尚特和c還在合作期,要是因為她丟了客戶,她這新官上任的境遇將變得更糟。

    “多有冒犯,您就當我是個笑話,大人有大量,就當昨天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行嗎?”何慕此時的嗓子喜劇效果拉滿,跟個破銅鑼似的。

    向繁洲眼都不眨一下,斬釘截鐵地說:“不行。”

    “??”怎麽人模狗樣一人,這麽小家子氣。

    昨天晚上電話難道也惹他了?

    何慕啞著嗓子,小心翼翼地問:“我昨晚上怎麽罵您的?”

    “倒沒罵,”他切換了下姿態,舒服坐在沙發裏,“隻是說愛我愛得不能自已,要嫁給我。”

    “……”她瞬間滿頭黑線,酒真不是個好東西。

    她甚至覺得這話從向繁洲的嘴裏講出來,好笑程度翻倍了。

    但何慕還沒能想到措辭,對方又開口了。

    “我同意了。”

    “???”

    咱倆到底誰瘋了??她不明所以。

    “您可真幽默。”何慕倒吸一口涼氣。

    空調溫度已然開到二十二度,她的後背還是生了層薄汗,想不出應對之策。

    “如果我說我認真的呢?”向繁洲鄭重地說。

    何慕徹底笑不出,想借倒水之機逃離片刻。

    但她剛起身,腕骨就被握緊了,旋即被無法反抗的力道拖拽著扔到沙發上。

    她被迫與他對視。

    他的眼睛像清晨的江麵,蒙著水霧,褪去鋒芒。

    眼中有著一閃而過的脆弱,如一道利劍擊穿了她的心髒。

    何慕甚至以為自己看錯了。

    向繁洲力道放輕了,她也忘了推開他,他就肆無忌憚地靠近。

    她清晰地感覺著他的呼吸,他身上屬於她的痕跡,他的心跳,自己的大腦皮層也開始活躍。

    他的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眉,雙目含情,聲音低啞:“跟我回家吧,禾禾。”

    有什麽東西被喚醒似的,她僵住了。

    腦中像有根弦,被無限繃緊,最後彈響,餘韻悠長。

    她沒聽錯的話,向繁洲叫她“何何”?

    這突如其來的親密稱呼,和他突如其來的深情,讓何慕懷疑這人在把她當什麽替身。

    大抵他叫的是“和和”,“荷荷”亦或者“合合”諸如此類。

    她猛然將他推開,艱難地從沙發上坐起來。

    而被她推的人幾乎沒反抗,一骨碌摔下沙發,甚至撞到了茶幾,發出巨大的悶響。

    一時間,她的罪狀又增加了。

    但那人卻毫無知覺似的,仰躺著盯著天花板出神,像是還未出戲。

    何慕更加確信,向繁洲拿她當什麽鶯鶯燕燕的替身了。

    “向繁洲,我也不計較那麽多,我們之間就算扯平了。”

    “怎麽扯平?”他終於回魂。

    “雖然我昨天冒犯了你,但是你也沒推開我啊,我意誌不清醒,你總是清醒的吧,你力氣那麽大想推開總能推開的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用講太明白了吧,”何慕一本正經胡扯,“況且你剛才行徑也是極不尊重我的,但我也不追究了……”

    向繁洲的眉毛擰起來,無可奈何地看這人的“無罪申辯”。

    “哢噠”門開了。

    兩人都瞬間將目光投去,何衍就在注視下光明正大地往裏走。

    合著她家誰都能進是吧?

    一個個都不打招呼,說來就來,她想要換密碼了。

    “鞋櫃裏有換的鞋,換完再進來。”她丟了這句話過去。

    何衍朝他們這看一眼,甚至沒什麽波動,自然地開始找鞋。

    何慕回頭看的時候,向繁洲的目光已經快將她灼燒成碎片了。

    可她也沒必要跟他解釋。

    也不知道這人沒來由吃什麽醋。

    “你到底養了幾個男人?”

    她快被氣笑了,找自己的真白月光去不行嗎,在這發什麽瘋。

    “這跟你有關係嗎?”

    何衍甚至沒興趣觀戰,他隨手指了間房:“我睡這個房間?”

    “除了主臥,隨便。”何慕抽空回他。

    繼而,這人迅速撤了。

    向繁洲的眼睛像要滴血:“何慕,你是因為這,所以不和我結婚嗎?”

    這到底怎麽算出因果關係的,何慕真的是佩服。

    大哥,我是和你不熟,所以不和你結婚。

    但她懶得解釋更多了,幹脆認了:“對。這下您滿意了,可以走了吧?”

    向繁洲這下似乎真的接受了,起身要走。

    何慕卻突然發現他受傷了,因為桌腿上帶著血跡,她擡眼看了眼他的後腦,那果然仍在流血。

    但那人堅決地正往門口走,像是要將世事拋在腦後。

    “向繁洲!”

    他不回頭。

    她又叫她第二聲,他還是置若罔聞。

    何慕第一次見像他這般執拗倔驢一樣的人,隻能起身攔他。

    “你受傷了,得去包紮。”

    向繁洲仍不理她。

    “何衍!”她大聲回頭喊,生怕人聽不到,嗓子都劈叉了。

    “幹嘛?”

    “滾出來!”

    她語氣過分嚴肅,何衍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出來了,探出頭來觀察情況。

    “過來,快點。”何慕怕他出門之後更難控製,用身體擋著門口不讓他走,已然是命令的語氣了。

    何衍怕被掃地出門,照做了。

    “幫我把這家夥帶去醫院,我不小心傷到他了,怕後續他訛我。”

    向繁洲:“何慕,我至於嗎?”

    何衍掃視著麵前的兩人,這體型差,他隻能相信何慕受傷了,遲遲想不到何慕怎麽能傷了人的。

    “傷哪了?”

    “沒長眼?”何慕沒點好臉色給他。

    “我要回去了。”向繁洲強調,不想要看他們在這打情罵俏。

    他側身,何衍才看到了他後腦的傷。

    “這傷口都結痂了,應該沒什麽問題。”

    “不行,”何慕據理力爭,“現在要是不去檢查,他到時候跟我說腦震蕩之類的讓我負責,我可沒處說理。”

    “行行行,去醫院。”何衍不想和他再爭辯。

    向繁洲:“你們倆問過我的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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